我還在氣頭上,故意忽略他說的話。


    沈華抬頭,看看沈冥又看看我,打破尷尬,“畫中有線索?”


    “不是,沈華,我問你,剛才來的時候,門口有這幅畫嗎?”我腦中靈光一閃,總覺得哪裏不對。


    剛才上來的時候有沒有在我不確定,倒是第一次上二樓的時候,這個門口,根本沒有這幅畫。


    難道是剛剛被人擺上去的?


    按理說,連家這種世家,別墅整體布局在裝修之後便不會再改變,怕影響風水。


    誰會在這個時候放一副意味不明的畫……


    “來得時候太匆忙,沒注意看。”沈華低頭沉思,眉頭皺在一起也沒有想明白,不好意思的撓頭。


    “沒事……”當時所有人一股腦的衝上來,衝上來之後便進屋,精神高度緊繃,哪裏還顧得上門口是畢加索的,還是梵高的畫。


    沈冥先轉頭離開,沈華跟上。


    無奈,這幅畫看再久,也看不出什麽。


    我慢吞吞的走著,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一道強烈的視線,脊背一寒,腳步霎時頓住。


    我深吸一口氣,迴頭,左右看了幾眼,環形走廊上空無一人。


    隨即放下心來,但心裏還是毛毛的。


    習慣性的又看了畫兩眼。


    沈冥站在樓梯口,目光沉靜的望著我。


    沈華又折返迴來,“怎麽了?”


    我喉嚨發幹,小跑到沈冥身邊,十分不要臉的把兩隻手都纏上他胳膊,他胳膊的力量從西裝襯衫上透出來,讓我莫名的定下心。


    “怕孤跑了?”沈冥垂眸,暼了眼我的手。


    如果可以,我更想把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


    “那幅畫……動了……”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


    沈冥笑道,“孤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


    沈華手插口袋,好奇的問道,“什麽畫動了?”


    “我剛才看到,畫中的女人對著我笑了。”


    “會不會是看錯?畫怎麽會動。”沈華隻當做我眼花。


    而他之所以這樣判斷,最主要的原因是,附近一絲鬼氣都沒有。


    “是嗎?”我望向那幅畫,畫與第一次見的樣子並無二致,難道隻是因為太累而看花了眼?


    無法,我們三人一同下樓。


    許久,空無一人的環形走廊響起由近及遠的腳步聲,陰森詭異。


    ……


    李媛被當做精神失常“請”了出去。


    而高峰失蹤,早就被眾人拋之腦後。


    連柔柔的生日宴會照常進行,一群人在大廳,泳池邊狂歡。


    我坐在休息區靜靜的看著她們在舞池中瘋魔,腦中依然在想那幅奇怪的畫。


    女人眉眼清澈,氣質高貴,看上去頂多三十來歲。


    連修在眼前站定,“青青,不去跳舞?”


    我站起身,“不用,有點累而已。”


    “需要先給你開個客房休息嗎?”連修溫柔的笑著,永遠貼心,在百來人的宴會之上依然可以照顧到每個人的感受。


    “不用這麽麻煩,我等到宴會結束。”


    “好,有什麽不舒服讓管家通知我。”


    連修轉身以來,而我卻盯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


    沈冥不高興的一隻手攬住我的腰,並懲罰性的在上麵掐了一把,“看其他男人也能看的入迷?”


    “沈冥,我在想正事……”


    “什麽正事需要盯著一個男人猛瞧……”


    “我發現,二樓畫像中的女子與連修長得有三分相似。”


    “兩個眼睛,一張嘴,一個鼻子,人大多長得相同。”


    “可是……”


    “你想多了,今晚和我一屋。”沈冥丟下一句話便離開。


    留給我一個瀟灑的背影。


    我氣得牙癢癢,卻無可奈何。


    經過沈冥一打岔,剛才電光火石間想到的什麽全都忘了,算了,高峰的屍體可能已經被連柔柔處理了。


    那幅畫也可能是因為我眼花而看錯,五鬼口中的高跟鞋可能隻是我聽錯了。


    這樣一想,一切詭異都說的通。


    最主要的還是找到外婆的屍體,連家二樓秘密把守,外婆的屍體很有可能藏在那個地方。


    葉爾雅從舞池上退下來,額間帶著薄汗,外套讓助理拿著,自己一個人走向我。


    “真是想不明白,沈冥到底看上了你哪點?”葉爾雅身材高挑,今天又穿著恨天高,比我高了半個頭,居高臨下看著我。


    我懶得和她扯,打算繼續在休息區待著。


    葉爾雅看出我的意圖,伸手拉住我的手腕。


    我手一陣刺痛,快速的甩開她,猛得退後兩步,警惕的盯著她,“葉爾雅,你幹什麽!”


    葉爾雅故做驚訝道,“不好意思,著急的想把你留下來,下手沒個輕重。”


    我把手翻轉過來,在虎口處有一道針孔,上麵還滲透出些許血,我從包中拿出個創可貼,立馬把傷口貼起來。


    我是九陰之體,血是鬼物最喜歡的東西,可不能在如此關鍵的時刻露出一點半點,招來亂七八糟的東西。


    低頭擺弄創可貼的時候,葉爾雅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以前也不是沒有受過傷,從沒有像此次一般鑽心的疼,沿著經絡往上躥,流至心髒,再往上到腦中,一抽一抽的疼。


    葉爾雅擔憂道,“你怎麽了?”


    我額頭上冷汗直冒,“你剛才用什麽碰我,怎麽這麽疼!”


    “哦?你說的是這個啊?”葉爾雅手腕翻轉,露出一條金色細鏈子,款式新穎,上麵有一些細密的鑽,頂端是尖的,“可能不小心刮到你了吧。真是對不起啊。”


    她一臉真誠,況且隻不過是一個小傷口,我也就沒有往心裏去,半響,痛感漸漸減小。


    “你找我做什麽?以後不要隨隨便便碰我。”莫名其妙的要忍受疼痛,讓我心情都變得不美妙。


    葉爾雅知情識趣的往後退了一步,“找你當然是有事。”


    “我和你能有什麽事?”我冷笑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圈子不同,不要硬融。我也不想我寶貴的時間都花在與這種人周旋之上。


    “關於洛越澤的,你都不想聽聽嗎?”葉爾雅昂著頭,斜睨著我。


    “你給過我選擇聽或者是不聽嗎?有話快說!”我開口,滿滿的不耐煩。


    “好,我速戰速決。”她的手伸向包中,抽了一個文件袋出來。


    我一直盯著她的動作,文件袋莫名的眼熟。


    她塗著鑽石的手指捏著幾張從文件袋中抽出的照片,手指一轉,照片便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的睫毛顫了顫,垂下眼簾,聲音陡然冷了幾個度,“為什麽要害我?”


    她優雅的把照片放進文件袋中,遞給我,“害你?我需要自己動手嗎?在s市,我們葉家說一不二,我隨便抖抖腳,你就得從s市給我滾出去!”


    “如果你有這本事,便不必耍陰招。有什麽招數盡管來,我盧青青全部奉陪。”我緩緩睜開眼睛,眸中的光亮得嚇人。


    有一瞬間,葉爾雅害怕的退了數步。


    那是一種本能的恐懼,仿佛你麵對的不是一個嬌弱的毫無背景的女大學生,而是一支軍隊,千軍萬馬,撲麵而來的殺伐之氣。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隻當是酒喝多,神經敏感了些。


    “我與你,的確是有賬要算,但一筆歸一筆。這照片……可不是我的手筆。”葉爾雅挑眉,故意賣關子。


    我也不著急,既然她來找我,目的沒有達成,便不會善罷甘休。


    葉爾雅輕笑,“盧青青,我當真是小看你了,你還真沉得住氣。告訴你也無妨,照片是洛越澤找我幫你拍的。他啊,我從小與他一齊長大,從沒有如此迫切的想要一樣東西。男人對求而不得的東西最上心……”


    說不生氣是假的,虧我把洛越澤當朋友。


    “你是想問他為什麽這樣做?很簡單啊。洛家多年來在s市一直被沈家壓一頭,洛越澤是洛家唯一的希望,他們兩家鬥了許多年,洛家從沒有贏過。想要把沈冥手上的東西全搶過來的心理,應該很好理解吧。”葉爾雅耐心的解釋著。


    “你不是他,你憑什麽揣測他的思想。你號稱洛越澤的青梅竹馬,紅顏知已,如今一看,也不過如此。”


    我低頭暼了眼她伸著的手,沒有接,“照片也別拿出來惡心人了……我與沈冥,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與外人半分關係都沒有,收起你那愛管閑事的心。就算沈冥沒和我在一起,他也不會眼睛瞎看上你。”


    葉爾雅的話全被我懟了迴去,她就像是花盡全身力氣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葉爾雅氣得想打人,但最後還是控製住了,樂嗬的笑道,“話呢,我傳達到了,該如何做,取決於你。還有事,先走了。”


    葉爾雅娉婷離開,走之前把照片甩下桌上。


    走遠之後,葉爾雅揚起一抹嗜血的笑,從口袋中抽出一根銀針,針尖黑沉。


    這是連修給她的好東西。


    是從一位不入世的大師手中求來的,最是能夠破除妖魔鬼怪的邪術。


    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她緊張的腿肚子都在打顫,還好後來事情進展順利,盧青青一點都沒有發現異常。


    過了今晚,明天好戲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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