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大叔講完,對麵的紅燈跳綠,車緩緩的發動起來,有條不紊的融入車隊中。


    清涼的夜風吹進車裏,也無法吹散大家的恐懼。


    車裏靜了許久,隻有那輕緩的音樂在流淌,司機大叔尷尬的笑笑,“你們就當故事隨便聽聽,不要太在意,可能是我那朋友吹牛逼,自己編得故事呢,畢竟沒有人能夠證實它的真實性。”


    杜奇這才抬起頭,神色複雜的盯著司機看了一會兒,又把頭低了下去。


    我的後頸一陣刺痛。


    我伸手在我的脖子上摸了摸,皮膚一片平滑,心裏有個猜測,可是無法證實它的真實性,若大叔說的是真的,那麽我昨天的夢境便是真實發生的。


    “蘇晗,我的脖子有點疼,你幫我看下是怎麽了?”我碰了下蘇晗的手,讓她轉過身來。


    蘇晗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你過來些,我幫你看看。”


    我看著她的手,遲遲不行動。


    “怎麽了嘛,不是不叫我看得嗎?又不會少塊肉。”蘇晗茫然的說道。


    沈冥看過我的後脖頸,說什麽都沒有……


    我湊上去,把脖子給她看。


    她指尖微涼,滑過我敏感的皮膚,“哎呀,這是誰給你咬了一口,勁還挺大的,這麽深的牙印……”


    我臉上血色全無,低聲道,“什麽樣的牙印?”


    “額……讓我看看……”蘇晗撥開我垂落下來的長發,晃動著腦袋觀察著的傷口,“著牙印有些特殊,上麵四顆,下麵四顆,兩側的兩顆不是平整的,而是尖的……不像是人類的牙齒……”


    蘇晗還在打量,我拉住她的手,並且把梳著馬尾的頭發放了下來,披散在肩上,不讓她繼續看下去,“沒事了……可能是之前去平馬村的時候,不小心被什麽咬了吧。”


    蘇晗將信將疑的點頭,迴到了座位上,“青青,看你那傷口不淺,要不要去醫院打個破傷風什麽的?”


    “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我明天再去。”我淡笑。


    不讓蘇晗看,我其實是有私心的,這件事情很有可能與外婆有關,並不想太多人知道此事。


    司機的車在解放路旁隔壁的一條路停了下來,杜奇臉色依然不大好看。


    顯然,他也看到了我後脖子上的傷疤。


    司機的車已經停了好一會兒了,杜奇始終沒有下車。


    我疑惑的看著他,“怎麽了,你家不是到了?”


    他動了兩下唇,對著我招了招手。


    我湊上前去,把耳朵對著他的唇,“你說……”


    “……昨天晚上在解放路死的,是我的表哥……我住在解放路,光明小區b棟22號房……未來的幾天我都會在,如果你會來找我的話。”在昏暗的車裏,他的眼睛折射著窗外的光。


    我緩緩的點頭。


    隨後他又開心的笑了,打開車門出去,漸漸的,他的背影隻剩下一個小點。


    蘇晗神神秘秘的坐在了我的旁邊,八卦的問道,“剛才那個小帥哥說了什麽,看你這春心蕩漾的樣子,你那眼睛都快要長人家身上了……”


    我用指尖在她的額頭上點了下,“瞎說什麽。”


    “是,是我瞎說,你是名花有主的人……你說說,那個連修怎麽樣?”蘇晗抱著我一邊的胳膊,她的頭枕在我的肩窩上,挑了個舒服的姿勢。


    我偏頭,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他是連柔柔的哥哥嗎?”


    蘇晗的身子一僵,沉默了片刻,聲音低了下去,“他家的事情我聽說過,但是,連修與連柔柔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連柔柔陰狠狡詐,並不代表連修就是這樣的。”


    “你和他認識還未超過一個小時,你怎麽就如此確定他與連柔柔不同?”


    “青青!”蘇晗鬆開我的手,轉過頭在一旁賭氣。


    我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肩膀,“好啦,我隨便說說的,提醒你是為了讓你長一個心眼。人心隔肚皮,一個人表現出來的樣子隻不過是他願意讓你看到的樣子罷了。”


    ……


    司機把車開在沈家別墅外,我下了車,付了車費。


    從院子到大門的短短一段距離,腦海裏閃過無數種沈冥為何撒謊的理由,可是上千個理由也抵不過他一句愛我。


    房間內燈火通明。


    沈冥別著腿穿著真絲睡衣,坐在沙發上看國際雜質。


    我伸手摸了下脖子上外婆送我的護身符,自從昨天的噩夢開始,我有了這個小習慣,總覺得這樣會離外婆更近一點。心裏的失落感不會太重。


    沈冥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合了手上的雜誌,漫不經心道,“去哪了,一身狼狽的迴來……”


    我低下頭看了自己的兩眼,與賈政寅打架,把衣服弄髒了。況且還是穿著一套禮服,的確是挺狼狽的。


    我伸手按了按額頭,讓自己清醒一些,今天太累了,不想和他吵。


    我麵無表情的從他麵前走過,打算上樓。


    “又鬧什麽脾氣?”沈冥起身,從背後擁住我,“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氣息。”低沉醇厚的嗓音,帶著明顯的不悅,與一絲高高在上的清傲。


    我還沒有發脾氣,他倒是發起脾氣來了。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用手掰開沈冥的手指,不去看他的神情。


    越是喜歡,越容不得一點瑕疵。兩個人的愛情中最容不得謊言,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


    他低低嗤笑一聲,緊握我手腕,不鬆開,“平常是不是孤太縱容你了……”


    我忍住鋪天蓋地的疲勞感,迴頭,淡然道,“你口中的縱容難道就是騙我?”


    沈冥淡紫的眸子閃了下,“你都知道了?”


    我冷笑一聲,“如果不是我發現,你是不是打算騙我一輩子?”


    燈光透徹而明媚,沈冥站的筆直,白皙清雋的臉上,眉頭依然皺著,“孤有那麽不堪?”


    他眼中的受傷不像是作假,我窒了一瞬,側過頭說道,“不是,之前在平馬村,我們已經互相表白了心意。我對你什麽感情,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為了你,我願意跨越人鬼之間巨大的鴻溝。你就不能對我坦誠一些?而且,這件事情不是一般的事,是有關於我外婆的……你打算瞞我到什麽時候……”


    “青青,此事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孤是為了保護你……”沈冥幽深清澈的眼睛凝著我。


    “沈冥,我如果是需要你保護的性子,便不會有勇氣待在你的身邊。”我拉過他的手,與他並肩而立。


    沈冥盯著我,片刻後,也慢慢的笑了,四周的燈光仿佛都亮了亮,拉過我的手坐在沙發上,把我摟在他的懷中,如同摸貓咪一般的摸著我的頭,“想聽什麽?”


    從小我就不喜歡別人碰我的頭,總覺得這是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掌握在別人的手中,總是給我一種不安全感。


    但是若是沈冥觸碰,我卻一點都不排斥,還舒服的閉上眼睛,“全部,不準再瞞著我。如果被我發現你瞞我……”


    他的手輕輕的在我鼻子上剮了下,“會怎樣?”


    我張開嘴,咬了他的手指一口,眯著眼睛笑道,“便生生世世不見好了,就當沒有遇見過。老死不相往來……”


    沈冥微怔了下,“孤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讓我翻過身,趴在他的腿上,掀開我的長發瞥向一邊,露出那個猙獰的傷口。


    他的動作輕柔,指腹略帶薄繭,摩擦著我的傷口,疼痛竟然神奇般的少了許多,“還記得之前迴你的老家,遇見那個道士所說的,你的外婆是鎮魂之物?”


    這件事情有印象,外婆的身體特殊,是世間少有擁有五行之術的人。


    沈冥打開桌邊的藥箱,從中拿出藥水與棉簽,細致的給我上藥。


    “也正是如此,很容易被煉成僵屍,受人驅使……”沈冥猶豫了片刻,還是把實話說了出來。


    我一下子要彈起來,沈冥壓住我,讓我無法動彈,我急急測過頭,“你說我外婆成了僵屍?”


    沈冥“嗯”了一聲。


    心中十分的自責,把養育我長大成為的外婆弄丟許久都未找迴,還被有心人利用成了僵屍。


    這對於善良到不願意踩死一隻螞蟻的外婆來說是一種怎樣的煎熬。


    我聲音略帶一絲沙啞,“成為僵屍會怎麽樣?還會有意識嗎?”


    “按理說是不會再有意識了……可能會有一些神識還存在於她身體之中,但是那一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說,她見到我,隻是把我當作陌生人?”


    對於過去的沈冥來說,別人如何他從不在乎。可是現在他便十分的不願意看見我露出一絲傷心的神色。


    沈冥的沉默,我也知道了答案是什麽。


    我一拳頭垂在沙發上,“我與連家不共戴天!”


    沈冥給我上好藥,又把我摟在了懷中,“你是孤的女人,敢傷害你的,孤要他千百倍的還迴來。”


    他順勢把我撲倒在沙發上,欺身而上,細密的吻了下來,手順著我的腰線上滑,“不知不覺中,對於你,孤已經中毒頗深,無藥可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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