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料不及伏引會在此時出現,這道外力竟讓驅步直向溫清許的邵氏躲閃不及,手臂被利簪劃下了一道殷紅的傷痕。


    利簪被打落,宮門口的護衛旋即聞聲而動,將邵氏與溫清玉圍了起來。


    溫清許呆呆看著突然出現、本該在溫府的“瘋子”,怔了半晌,在看到地上那枚簪子,眼神之中猛然出現一抹不可置信,還有一絲……慌亂,此刻,那枚沾染了她與邵氏血跡的金簪,妖冶地如同鬼魅一般,這一刻,似覺空氣都帶了許多寒意。


    “清玉?”伏引疾步趕來,生怕混亂之中傷了溫清玉。隔了遠遠的一道長廊,他意欲小憩一番,卻恰巧一眼便瞧見了這宮門處幾道不一的色彩。


    待瞧清了宮門之處站著的溫清玉還有她身後那一頂轎子,他終歸還是沒忍住過來了。誰知剛走近沒多遠便瞧見有人從轎子裏忽地出來,轎子外的光亮將此人的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異常,而這異常已足夠讓他下意識出手扯下腰間白玉直拋衝撞。


    “君上?”溫清許身後的常瓔珞當先反應過來,低順的眉眼埋下了此刻眼中的一切情緒,她稍稍扯了扯溫清許的袖擺,然後靜退一步,雙手相欠,一派恭順,“嬪妾常氏恭請君上……”


    不待常瓔珞說完,伏引便道:“何人如此大膽,竟在孤的王宮行刺德妃?”


    溫清玉將邵氏扶起,自小到大,她從不覺得會有一天,她這個近乎跋扈到張狂的邵姨娘會有今天這無助模樣,會有要靠著裝瘋賣傻方能苟活的日子。而這偷生的苟且,還是為了她死去的女兒的不甘。


    伏引本想攔住溫清玉與“刺客”的接觸,然而卻發現這“刺客”竟是瘋癲許久的溫家三夫人邵氏。


    他與邵氏不過在溫府有過幾次麵,卻也知道整個溫府裏最受寵的夫人就是邵氏了。然而自打當初邵氏的女兒溫清姿死於非命之後,君恩不斷的溫家卻似招惹了鬼怪一般入了邪,禍事不絕。如今的溫家,倒真為外人唏噓。


    溫家的事情他都有所留心,邵氏瘋了的事情他也知道,可眼前這個邵氏,縱是眼中哀戚,可分明神色清明,哪有半分瘋癲之說?


    “退下!”伏引揮手退卻了宮門的護衛。


    護衛散去,邵氏脫開溫清玉的拉扶,徑自到地上撿起了方才被打落的利簪,簪子通體金色,甚為貴氣。隻那沾染上的血色,實在突兀。


    邵氏帶傷的手掌撿起了金簪,朝著溫清許的方向攤開了手掌,抬頭看向溫清許的表情裏帶了些癡癡的笑:“德妃娘娘今朝榮華,可記得與你一同長大的清姿死得如何淒慘?妾身今次進宮就是來求德妃娘娘來為清姿找尋兇手的。”


    這樣癡癡的笑,聽來倒真似魔怔了。


    “娘娘,簪子……”溫清許身側的錦繡驚異不已,神色一時也是一變。


    溫清許身子一震,眼神死盯著邵氏手中的金簪,似乎意識到什麽,不可置信地看向身後的常瓔珞。


    而常瓔珞,卻不知為何在麵對溫清許如此神色下而神色不改,一言不發。


    二人一來二去,溫清玉也實在看不懂為何溫清許會如此看著常瓔珞。


    “溫姑娘之死京兆府尹已定懸案,幕後黑手難尋,夫人為何進宮來找德妃來查?”伏引有些瞟過幾人神色,也是不明。


    溫清許強壓下所有情緒:“君上,玉姐姐應許今日將臣妾母親送進宮來小住,這番卻將個瘋婦帶入宮中。”


    “德妃娘娘該好好看看,可認得這枚金簪?”溫清玉答非所問,直接又將話題帶迴了邵氏手中那枚金簪。


    一時之間,邵氏癡笑一聲:“清姿自小嬌生慣養,也不知這一簪被人刺入她身體時可有痛?定是痛的吧,畢竟那兇手,半分情麵都不曾留,就是想要置她於死地。”


    “錦繡,這枚簪子你該認識。”溫清玉終是忍不住,隻聽錦繡方才那一聲訝異,她便是知情,“君上,數日前臣女迴京溫家已然大變,然而過往諸事自有因果,唯獨清姿之死讓臣女久久難以釋懷,當日宮中之人將舍妹送進馬車,其後再生事變,臣女才知舍妹早已斷氣。姨娘她親手為舍妹處理身後之事,在舍妹的致命之處,正是這枚金簪。姨娘忍辱,便是為了今日。求君上給舍妹一個公道。”


    無論是溫清許還是溫清姿,甚至是溫銜,都是她的妹妹,可深宅內院,能有的溫情卻總太少。


    伏引將眾人的表情都收入眼中,繼而轉向錦繡:“錦繡你迴答孤,若敢欺君,孤定讓你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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