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敵一走黃崇聖也癱軟了下來,原來剛才他幾乎是精疲力竭了,但在生死關頭卻是萬不可表現出來,否則恐怕自己當時就沒命了。


    “小子,不錯啊。”小飛由衷地讚歎道。他讚黃崇聖並不是因為他的武功如何了得了,而是他戰鬥的氣勢非常堅定,即使在最疲勞的時刻還能表現出深不可測的神勇,而這也恰恰是這次勝利的關鍵。


    “胡先生,舍妹被人劫走,你看該如何是好?”海若深此刻已是焦急萬分,恨不得立刻去追那鬼影。


    “是啊,你們是受了聘的護衛,一定要將我姐姐找迴來。”海風四小姐雖然收斂了下脾氣,但指手畫腳的派頭依然沒變。


    “海兄莫急,先解毒再說。”小飛運功一周感覺已無異便將天機石扔到了海若深身邊,“運氣盡量吸收石中熱氣即可。”


    海若深知道光著急也無用,隻有先運功解毒。


    眾人的內力均沒有小飛深厚,所以一一解毒花了不少時間。


    “你現在可以說該怎麽辦了吧。”等眾人都無礙了,海風便站起身著急道。她最關心的就是這特愛她的姐姐的下落。


    “怎麽辦?分頭找人嘍。”小飛漫不經心道。


    原本還寄希望於小飛的海若深一聽此言心頓時涼了半截,而海風更是怒不可扼地喊道:“喂,你沒辦法不早說一聲,我們早就可以出發找人了,何必等那麽久。現在到哪裏去找啊?”


    “四小姐,早些讓你去找,你知道上哪找嗎?你知道來的是什麽人嗎?”小飛毫不客氣地將話推了迴去。


    海風一時無語,他哥哥海若深接口道:“看那人的身影應該是消失多年的鬼不見沈元重,但我們與他素不相識,他為何埋伏在此帶走二妹?”


    “這人在失蹤前就怪裏八氣的,誰知道隔了那麽多年又出來發什麽神經。”小飛甩了甩手道,“大家現在分頭尋找。找到後就用煙彈發出信號。”


    雖然心中不滿,但眾人還是按他吩咐的分頭尋找。小飛和黃崇聖一組,卓君瑤和海若深海風兄妹一組,最後是五大家將一組,這麽安排以實力人數而論最均勻。


    落馬鎮依然是死一樣的寂靜,周圍山路依然漆黑難走,但被安排進山搜索的五大家將卻不得不克服這難關,誰叫他們地位最低呢。


    長行山山高千丈且樹木繁多山勢陡峭,在這盲目地找人的確不是件好差事。但主人有命卻也不能不遵。


    穿過了陡坡五人來到了地勢較為平坦的山道。前麵是黑糊糊的樹叢,兩邊是嶙峋的怪石。


    “我敢肯定那人絕對不會選擇來到這種鬼山中。說不定他早就走官道跑了。”其中一個家將抱怨道。


    “但他也有可能先躲在山裏,等我們從官道追去才從容離開。”另一家將否決道。


    “管他呐,總之發現他就馬上發信號。”第一個家將歎了口氣,率先進了那片山林。


    “大家跟上。”阿八招唿著眾人一起向林中進發。


    林中樹木茂盛,將唯一的月光也擋住了。四下均是黑色一片。五人雖都是高手,但在這完全沒光的地方也無法看清東西,幸好有人帶有火折,隻見火光閃了幾下,四周終於亮了起來。


    “阿八不見了!”隨著一個家將的驚唿眾人才發現跟在他們身後的家奴之首阿八像憑空消失一般不見了。


    “快發信號!”在一人的提醒下,為首的家將忙取出了信號彈。可就在這時火折再次無故熄滅了。


    等那人顫抖著點燃火折時,發現隊伍中又少了一人!


    黑暗的山林,無息的鬼影。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對方真要動手,那麽眾人毫無反抗之力也不奇怪了。


    “先下山再說!”那人喊了一聲後疾向山林外奔去。


    火折第三次熄滅了。


    過了許久,山林中安靜了下來。火光這時才再次亮起。點燃它的是臉色欣然的阿八。


    “你可以出來了。”阿八對著山林深處喊道。


    遠處,一雙人影慢慢地走了過來。


    一襲黑衣的中年男子帶著明豔不可方物的海月終於現身了。那男子大約三十多歲,不知什麽原因臉上竟然全去血色,遠遠看去真如鬼魅般可怕。而海月則麵無表情,冷靜地看著阿八。


    “事情給你辦完了,我要的東西呢?”沈元重開口道,聲音異常陰冷。


    “給你。”阿八將一卷書從懷中掏出甩手扔了過去。


    “謝了。”沈元重翻了下書便再次消失在黑暗中。現在隻剩下阿八和海月兩人。


    “阿八,這是怎麽迴事?”海月平靜地問道。


    “小姐,我曾經說過你的命運絕不會就如此收場。現在我就是要實現我的諾言。”阿八盯著海月的美目道。


    “阿八,你這又是何苦呢?”海月閉上了眼睛歎息道。


    “從我跟著葉哥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便認定了你是我殷飛鷹一生至愛的女人。那時你傾心的是葉哥,作為兄弟的我隻有默默祝福你們。因為我知道隻要你過的幸福那我也心滿意足了。”阿八娓娓而道,“但天意弄人,你和葉哥還是沒能走到一起。當我看到你整日以淚洗麵,你知道我的感覺是多麽撕心裂肺嗎?”


    “你不要說了。這些事我不想再提!”海月胸口微微起伏著。


    “可以不提嗎?你忘了你父親,海家的家長是如何對待你和葉哥的?為了拆散你們,這仁慈的長者竟然以葉哥的性命威逼你,讓你說了那麽多違心的話,害得葉哥不得善終。這些你可以忘記嗎?”殷飛鷹繼續道,“即使在生命最後一刻他仍無法忘記你,讓我照顧你。但,我又有什麽能力讓你重新快樂,我隻能一天天看著你愁眉不展,以花作為唯一寄托!”


    “那你讓我如何,舍棄我的家人?背棄給我生命的爹?”海月幾乎是喊著道,壓抑多年的苦悶在瞬間爆發了出來。


    “你不用背棄什麽人,你隻要離開!跟我一起離開那由權利虛構的家!”殷飛鷹抓住了海月的手臂,聲音微微顫著。


    “離開?家不是我海月一人的家,是我哥哥妹妹共同的家。如果不與外強結盟,那在皇城下個被曹降冰吞並的可能就是我海家,你明白嗎?”海月正視著殷飛鷹,眼中含著淚珠。


    “為了這個家,你就算犧牲一生的幸福也無所謂嗎?”殷飛鷹無奈道。


    “幸福是什麽?你到我海家甘心當一個下人,你幸福嗎?”海月反問道。


    “為了你,隻為見到你,能和你說說話,這就是我的幸福!”殷飛鷹堅定道。


    “你為了我,我為了整個海家。這是幸福,無奈的幸福。”海月搖著頭道。自從三年前她就不再違背她爹的意願,作為花瓶出席迎奉權貴的宴會,直到答應嫁給鳳翔城主。


    “哈,這就是你希望的幸福?我為了把你從海家的監牢中救出來你知道我吃了什麽苦,為了得到與鬼不見交易的純陽真經我寧願被純陽宮追殺了三天三夜,在一個糞坑中才逃多一劫。但我不後悔,隻要你幸福,現在你卻告訴我我這一切做得是如何愚蠢,因為你根本不想離開。”殷飛鷹一步一步地後退,直到靠倒在樹上,“我隻要你以前燦爛的笑容,難道這也過分嗎?”


    “恐怕你想要的不隻是海小姐的笑顏吧?”小飛的聲音從樹上傳來。


    “你們一直跟蹤著我?”鎮定了下情緒,殷飛鷹恢複了冷靜。


    “沒錯,找到海小姐唯一的法子隻有讓鬼不見自己出來。而讓鬼不見現身出來的隻有他的雇主,也就是閣下你。”小飛和黃崇聖縱身從樹上飄然躍下。


    “你是如何發現是我雇人帶走二小姐的?”殷飛鷹正對著小飛道。


    “很簡單,從你無故偷窺我開始,直到一路上暗留信號。留暗號為的大概就是讓鬼不見能跟上我們吧。隻是當時我不清楚你要幹什麽,但剛才通過你們的對話我了解得差不多了。”小飛擺出專家的態度說。


    “你果然是個可怕的人物。”殷飛鷹無奈地搖了搖頭。


    “過獎,現在是讓在下抓你迴去還是投案自首啊?”小飛道。


    殷飛鷹迴頭望了海月一眼道:“二小姐真的不願隨我而去?”


    “不是不願,是不能。我說過我有我的責任。總之,謝謝你的錯愛。”海月的確能感受到殷飛鷹對自己的一往情深,但這一切來得都太遲,她的愛隨著他的離去而徹底死亡。現在的海月隻是完成海家複興的棋子。


    殷飛鷹閉上了眼,平靜道:“我跟你們迴去,甘受一切責罰。”


    “不,你不該受罰。”海月麵向小飛道,“懇請你,忘記他所做的一切,隻當他在剛才的戰鬥中死去了,求你!”


    “美女的請求本人一向答應。”小飛後退了三步,張開手道,“阿八,你已經被鬼不見殺了,而我則打敗了鬼不見,救迴了二小姐!”


    殷飛鷹許久沒有說話,隻是深深地看著海月。


    “你不會跟我走是注定的結局,但我不後悔。”說完這句話,殷飛鷹飛一般地消失在了黑夜中。


    他非常了解她的性格,也知道她絕不會背叛家庭,但他還是寧願做一隻飛蛾,不撲到絕望的火焰中他是不會死心的。在她出嫁的這天,在他的行動付之流水的今天,殷飛鷹在悲痛後卻感到了從未有的輕鬆。


    “其實我很想聽聽你的故事,你和那小子,還有他口中的葉哥。”不知怎麽的小飛第一次八卦起來,可能他太想了解眼前這個美女的心事了。


    “飛哥,我們還要趕迴去交差,而且夜也深了。”黃崇聖此時插嘴道。


    “小孩子一邊玩泥巴去。”小飛一把推開了麻煩的黃崇聖繼續期盼地望著海月道。


    海月沒理小飛,而是徑直走向了下山的小道。


    “喂,二小姐,等我一下。”小飛自討了個沒趣,隻好掃興地跟了上去。


    “唉,跟著這麽個大哥也有夠煩的。”黃崇聖扔掉了手裏的泥巴急忙追上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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