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子大人,如果是殺秦川,屬下願意效力。”


    待得黑袍人離去後,陸空忽而沉聲請求道。雖不知此刻為何聖子又要這般行事,但假若讓自己出手豈不是更穩妥。


    而且,手刃秦川,一直便是他的願望。


    可惜以前聖子殿下不允,而此刻又突然改變了主意,無疑讓他有些興奮。想著,眉間一抹怨恨之色,一閃而過。


    “我自有安排。”


    少年道了一聲,並未解釋。


    “屬下領命。”


    陸空有些失望地歎了一聲,卻又問道,“我聽殿中斥候說,殿下讓人查秦川,可曾查出了什麽?”


    “哼。”


    少年輕笑一聲,轉身看了陸空一眼,緩緩說道,“早年老家夥曾經看中一個孩子,親自給他種下心魔宿種,但是後來不知何故卻放棄了。是不是真的放棄暫且不知,但是那個孩子,就是秦川。”


    聞言,陸空麵色似有幾分駭然。


    聖子口中的“老家夥”是誰他當然清楚,那這般豈不是說秦川也有可能是那邊的人,難怪,如今要下此殺手了。


    不過,又為何讓月影出手呢?


    “下次你若再敢問你不該問的事,後果你明白。”


    然而不待陸空繼續詢問,卻是少年冷聲斥責了一句,神色也有些微微沉了下來,“還有,若是你再去觸怒月影,我不會再讓你活過來了。”


    “屬下知罪。”


    陸空憤憤地咬了咬牙。


    這個月影,也與秦川一般,是他心頭的大恨。


    ……


    天邊,一抹晚霞。


    湖波微漾,似如心間。


    柳沉煙靠在秦川的肩上,任由他一手攬著,微風拂起,吹散一縷發梢。一道藍光劃過,暮光湖影,如流星一般的短暫。


    “咻!”


    刹那之間,便已落在了湖畔。


    將那柳沉煙放下,秦川瞬即收迴了鎮山河,倒也沒有感覺過多旖旎。之前隻是因為柳沉煙一時呆滯,不得已之下,方才一把攬住飛離了那處林間。此刻得以停歇,便是離了她幾寸,不敢靠得太近。


    男女有別也好,或是因為不能確定她是否會對自己出手也罷,這個柳沉煙,可不比那林子萱弱。


    “孔陵之事,是你做的?”


    柳沉煙看了秦川一眼,就地在一塊岩石上坐了下來。如此相問,卻也未有過多責怒,反而似有幾分擔憂,透在目光之中。


    向那天水交接之處望去,一片蒼茫。


    “是。”


    秦川應了一聲,此刻對於自己的身份,已是用不著解釋太多。柳沉煙能不像別人那般對待自己,自己心中已是感激萬分了。


    “都說你是為了暗黑門的月影,是嗎?”


    “唿……”


    長歎了一聲,秦川心中也有幾分落寞。


    “她是我師姐。”


    忽而,柳沉煙探過了臉來,卻是一臉笑意地看著秦川,上下審視,過得片刻,方才繼續問道:


    “那上官瑤也是你師姐?”


    “你問這個作甚?”


    秦川神色一疑,後退了幾步。這個柳沉煙可不如別的女子,涉世深久,城府心計都是上乘,此時自己也是猜不透她的目的了。


    “在那雲夢澤孤島之時,我曾許下承諾,誰救了我,我便以身相許,你秦川好死不死給我擋下了一招,後來又舍身相救。”


    柳沉煙笑道,緊盯在秦川的身上,卻讓秦川感覺並非玩笑。雙目一凝,又讓秦川沒來由地顫了一顫。


    “如此,便是你了,可不能賴賬。”


    “……”


    秦川訝然,一時不知如何答話了。


    倒是柳沉煙繼續說著:


    “你那什麽兩個師姐我也不予你計較,你與我迴玉劍峰,伏羲門保不得你,但我玉劍宗卻不曾怕過誰來。那個徐之謙也不是什麽重要人物,其他小門小派的又不是你做的,隨便打發打發了事。”


    “……那個,你開玩笑吧?”


    秦川道了一聲,不覺又是後退了兩步。讓自己麵臨暗黑門五行旗數萬教眾圍攻,或許都能鎮定自若,可是若論起這般事來,就有些怵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


    “我瞧我像開玩笑麽?”


    柳沉煙立起身來,本就天資絕色的容顏,漫天夕陽湖光之下,更顯幾分明豔動人。她看著秦川,眸中之色,倒也幾分嚴肅。


    “我也不知你當初那般許諾啊。”


    “這麽說,如果知了,便坐視不管麽?”


    聽得秦川似有推脫之言,柳沉煙忽而厲光閃過,真元之氣一下溢出,兩把鳳羽劍同時現在手中,驚起一聲經久不絕的顫鳴。


    “也不是……”


    秦川無奈地歎了一聲,隨即,倒是一下轉為了肅色,同時鎮山河也是憑空懸在了身側半空之中,微光閃爍,真元靜靜流轉。


    “柳師姐的心意秦川心領了,但要違心行事以求自保,秦川萬萬做不出來。如果要擒殺於我,便動手吧。”


    “看來我還是一廂情願啊。”


    然而,柳沉煙卻是笑了一聲,白了秦川一眼,緊接著便將法劍收迴,真元撤去,恢複了常態。返身又坐在那岩石之上,眸中滿是擔憂之色。


    “你可知此番四閣大會,他們有一個內容便是成立盟約,擒拿於你?”


    見狀,秦川心中不知如何作想,收迴鎮山河,也不再顧忌柳沉煙了,坐到她身旁的岩石上,長長舒了一口氣。


    “我秦川幼年便被心魔加身,一心求道尋仙,卻是道途坎坷。能有今日的狀況,我也早有預料。此刻隻求尋到紫涵師姐,便不再問這中原事。但是在此之前,誰阻我,我便能殺誰,不會留情。”


    “若是上官瑤呢?”


    柳沉煙沉聲問道,仿佛秦川心中的所有弱點,都被她完全地掌握。如此精明的女子,也難怪秦川不敢接近了。


    隨後,她見得秦川神色似有掙紮,也不再追問下去。


    “看來,我還是不及那二人啊。”


    輕笑一聲,柳沉煙臉上倒也看不出有惆悵之意,反而顯得幾分嫵媚。立起身來,便對秦川道,“你來這雲湖,便是為了月影?”


    “是。”


    “那我幫你一把吧,你行事有諸多不便。”


    “為何幫我?”


    秦川問道,這個柳沉煙,自己完完全全猜不透。不,每一個女子的心思,自己就從來沒有猜透過。


    隨即,柳沉煙莞爾一笑。


    “我說過,我是……哦不,你秦川是我的人。”


    “……”


    ……


    從那湖畔歸來,秦川二人決定返迴雲湖城中,畢竟如要探得消息,還是得到人群紛雜的地方去。


    倒是林子萱並未追上來,按說想要尋得他二人,並不困難,可是此時沒有了蹤跡,倒是讓秦川心中感到些許奇怪。


    “看什麽呢,葉秋奇?”


    柳沉煙走在秦川身旁,徒步行入城中。見得秦川四處環顧,便是出言調笑了一聲。秦川進雲湖城,當然還是得借葉秋奇的身份。


    “……”


    秦川白了她一眼,本來想要說明方才心中的困惑的,但是對方如此調笑,自己也懶得說了。


    行走於街道上,二人如同情侶閑散一般,讓得柳沉煙心中有些喜意。不過秦川掛念紫涵,心思不在此處,倒也沒有想到這麽多了。隻見柳沉煙忽而伸出手來,抓住了秦川的手掌,讓秦川微微一驚。


    “你做什麽?”


    “怎麽?碰不得啦?”


    柳沉煙冷目一斜,並未放手,“那上官瑤與月……慕紫涵能牽,我就不能牽了?你講不講道理?”


    “……”


    秦川心中一陣無語,麵對著柳沉煙,自己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不過正欲反駁什麽,猛然瞥見迎麵行來兩人,麵色微微吃驚。


    “許天揚。”


    一陣意念,通過二人手掌接觸的地方,傳到柳沉煙意識之中。葉秋奇不認識許天揚,自己便不能喊出來了。


    “柳師姐,你也到這雲湖來了?”


    許天揚依舊一身華服,他東雷閣乃為四閣之一,出現在這雲湖城也是必然,也沒有太多奇怪。不過見得柳沉煙正牽著一個道服男子的手,心中倒是覺得有些稀奇,這比男人還要強勢的柳沉煙,也有少年敢追求了?


    “這位道友是?”他問道。


    “這是伏羲門葉秋奇,你那老爹又讓你一個人出來了?”


    聞言,柳沉煙也並未躲避,仍然牢牢抓著秦川的手掌,甚至運出了真元,任由秦川使力掙紮也無法掙脫。當然,為了顧及她的麵子,秦川也懶得反抗了,若是自己也運出真元,豈不是貽笑大方。


    不過,秦川心中卻是有些竊笑。柳沉煙也不知道確有葉秋奇這個人,若是葉秋奇在此處,那可就好玩了……


    “家父身體有恙,不便出行。”


    許天揚訕訕地笑了笑,對著秦川行了個禮,便指著身旁另一個男子道,“這位是雲湖方家的少家主,方宇軒。”


    幾人隨意行了些禮,都是年輕一輩,倒也不必拘謹了。


    秦川此刻脫得手來,暗暗慶幸,若是再讓柳沉煙這麽抓下去,自己這隻手掌怕是要廢了。真不知這些個女子什麽心思。


    “不知二位道友可有安排,不如到我方家做客如何?”


    那方宇軒年紀輕輕,長得也算斯文,對著秦川二人拱了拱手,便是發出了邀請。聞言,柳沉煙一手挽住秦川的手臂,在其餘人眼中是故作親密,不過實則是在通過意念傳音,征求秦川的意見。


    隨即,秦川輕聲笑了一笑。


    “如此,便有勞宇軒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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