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想殺了你,還有月影我也不會放過。”


    陸空一句厲喝,眸中忽而閃過幾分怨恨之色,手中劍鋒一揚,傳出一聲似有似無的青鱗長嘯。不過,倒也依舊沒有殺氣溢出來。


    隨即,一條囚龍索現於手中。


    “聖子殿下要見你。”


    “如此處心積慮設計於我,為何他不出來呢?”


    秦川冷笑一聲,毫無忌憚。


    聖子殿那家夥自己前世並未見過,隻知後來被老怪物親自處以極刑,還廢除了聖子殿。此番看來,那家夥果真是有謀逆之心,否則也不會如此大刀闊斧四處招攬人手,慕紫涵加入聖子殿,也許正是被這般蠱惑。


    隻是沒想到,對方竟是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放肆!”


    怒叱一聲,陸空終於狠色盡顯,“你以為,你有選擇的餘地麽?”


    “哼。”


    秦川一句冷哼,立起了身來,卻是憑空高喚道,“鬼兄,你既想奪我九曜琉璃盞,此刻便也一齊現身了吧,省得秦川一個個對付,麻煩。”


    聞言,陸空神色一怔。


    頓時,一團黑色的鬼霧突然在二人身前彌漫而出,眨眼之間,便是凝成了一個人形,似如鬼魂一般,而且不同於魔道的陰邪之氣,悚人之極。


    “你如何知道我在此處?”


    鬼魅人輕問一聲,卻是麵朝著陸空。這縷詭異的幽魂與三年前秦川在濟雲觀所見一模一樣,唯獨有變化的是,對方的嗓音,正是鬼幽。


    “猜的。”


    秦川答了一聲,語氣淡然。


    從孔陵那陰靈似乎受到某種奇妙的牽製,繼而變得震怒之時,自己心中便已有了猜測。再結合鬼幽莫名其妙接近自己,還有後來幻術的遭遇,已能大致猜了出來。背後設計自己的第二個人,正是來自鬼穀。


    與三年前是不是同一個人秦川不知,但其目的,必然是九曜琉璃盞。如此一想,定然就是對方借聖子殿之手、而聖子殿又借正道之手,讓自己重傷逃遁,再乘此機會毫不費力地取走九曜琉璃盞。


    真是妙極。


    “你們一個要人,一個要東西,那便一起來吧。”


    秦川輕笑一聲,便開始準備明王三重祭了。自己雖然受了傷,但假若開啟同歸第二祭,也不會怕了這兩個人來。


    大不了,同歸便是。


    自己,絕不會任人宰割!


    “恐怕,秦兄猜錯了。”


    出乎預料的是,鬼幽同樣也是輕笑了一聲,依舊麵對著前方的陸空,數團紫色霧氣憑空而現,凝成了一個個骷髏頭,蓄勢待發。


    他要幫我?


    猛然間,秦川感到有些奇怪。


    “鐺!”


    不待二人言語,卻是陸空麵色一沉,手中青鱗劍一聲顫鳴,真元之氣牢牢與鬼幽對峙了起來,“閣下何人,敢擾我聖教大計?”


    “聖教?哈哈……”


    一聲大笑,鬼幽似乎對這陸空、甚至暗黑門都未曾放在眼裏,口中譏諷之意毫不收斂。霎時,一股陰氣瘋狂湧出,猶如一個領域陣法,覆蓋此處數裏空間,怨靈鬼火四處飄蕩,如若幽冥。


    隨即,紫色骷髏飛馳而出,與那陸空交鋒了起來。


    這一陣法,尚還記憶猶新。


    “攝魂奪魄。”


    心中沉吟,秦川不由咬了咬牙。


    雖不知鬼幽此番到底是何意圖,但總不會隻是想這般救下自己。心念一動,強忍著軀體內創,任由二人鬥法,一式憑虛禦風閃到數丈之外,頓時道法真元運轉而出,化作一道藍光,向著西麵禦劍飛去。


    任誰,都不能算計自己。


    ……


    越往西去,越是荒蕪。


    某處荒原之間,草木雜生,映著後半夜的月光,更顯淒清。


    “咻!”


    一道藍光落下,秦川穩穩立在了地上。卻是輕咬嘴唇,動作滯了下來。緊接著,另一道紫色的光芒隨著落在他的身後,出現一個紫衣少年。


    鬼幽。


    “你既想奪九曜琉璃盞,為何不出手?”


    秦川問道,迴過了身來,倒也絲毫沒有懼色。


    之前那片林中的鬼魅人,多半便是鬼術中類似於化身的秘法,隻是相比於真正的化身,並沒有那般強勁的身軀,但如此卻也靈活許多。而身後跟隨自己來的,無疑便是鬼幽的真身了。


    “你已將九曜琉璃盞血煉,想要奪走,唯有殺了你。”


    鬼幽毫不避諱地答了一句,又道,“但此時下手,便是可惜了。”


    “你想煉我魂魄?”秦川神色一怔。


    “但凡人之將死,皆有魂魄殘留。而魂魄大多對塵世有諸多牽念,眷懷者為正魂,怨恨者為邪魂,但都無法達到鬼術的最佳魂體。唯有了卻牽念,而生前又有大智慧者,方才是上上之選。”


    說著,鬼幽邪魅地瞥了秦川一眼,“你,就差那麽一點兒。”


    “哼。”


    聞言,秦川一聲輕哼,卻也不知如何作想。


    所謂了卻牽念,談何容易,倒是心灰意冷容易一些。鬼幽用那幻境迷惑自己,便是想讓自己殺了紫涵,滿足他的條件麽?


    一個要自己殺紫涵,而另一個要自己保護紫涵與正道決裂。


    這背後算計自己的兩個人,還真是可笑。


    “這般,你永遠不會如願。”


    秦川道了一聲,正對著鬼幽,毫不退避。同時,似也在說,那聖子殿要自己徹底墮入魔道,也永遠不可能如願。


    “無法如願也沒有辦法了,最多隻給你兩年的時間。”


    鬼幽桀桀笑了幾聲,眸中終於露出了幾分兇惡。看樣子,他的耐心,也有一個限度。忽而,卻又輕笑了起來,就如一個俊美的少年一般。


    “你一切皆在我掌控之中,早晚而已。”


    “是麽?”


    隨即,秦川也是一聲輕笑,似有幾分得意。


    突然,鬼幽麵色一變,雙眉微微蹙了起來。


    最終,浮起幾分怒色。


    隻見“秦川”的軀體,月光之下緩緩變得幾分虛無,竟是化為黑氣,最終散作點點塵煙,夜風之中,一下被吹散,融入了空氣之中。


    心魔化身!


    ……


    “嘭!”


    此時京州城外,某間破廟之內。


    秦川踏入這個幼年曾經居住的地方,便是一個不支,猛然倒在了地上。支撐著挪動了許久,方才靠著那個布滿灰塵的席台,仰麵臥了下來。


    傷勢,越來越嚴重。


    本來強行施展無明業火,已是遭了反噬,內傷嚴重,不料其後又不得已連續憑虛禦風,甚至還施展一道心魔化身,以此來迷惑鬼幽。此刻的身軀,已是經脈內俯嚴重受創,元氣大傷。


    但是這般,也比同歸好很多了。


    自己那道心魔化身雖然一路遮掩了氣息,但也故意留了一些線索,想必除了鬼幽之外,儒園欲捉拿自己的人,也向著西麵探去了。


    應該,沒有人會想到自己重返京州城來。


    “唿……”


    深吸幾口氣,吞了幾粒普通的療傷丹藥,秦川盤膝坐了起來。道法真元運轉而出,一點點修複著軀體的內創。


    如此內傷,沒有十天半月,怕是好不起來了。


    “也不知紫涵去了何處,傷勢如何。”


    心中想道,不由有了一些悵然。


    此番種種,秦川大概也能猜測到了一些緣由。想必正是三年前慕紫涵在空霧穀被暗黑門擄去後,的確是逃了出來。不過其後定是被聖子殿看中了天資,又被一番蠱惑,才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深潭中,那番言語,竟是她和自己的道別。


    或許唯一沒有料到的是,自己同樣也身懷魔道,而且,會在今日這般狀況下重逢,並且沒有放棄,與她一起,成了正道大敵。


    但願,紫涵能夠借此醒悟,別再錯下去。


    “別再迴去了。”


    一聲沉吟,秦川不由咬了咬牙。


    淡淡的青光,環繞在他的身軀之上,迎著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十分美妙。不知過了多久,薄薄的晨曦,開始替代了皎潔的月光。


    一夜,過去。


    秦川緩緩睜開雙眸,經過一夜的調息,體內創傷已經修複得差不多了,可是要想快速恢複元氣,還得尋些藥材。


    “蘇家,還會不會接納我呢?”


    心中想著,有些猶疑不定。


    蘇家雖是俗世商賈,但蘇權曾在儒園修行,對修真間事也有一定的了解。昨夜自己斬殺徐之謙,無疑已經成了中原正道之敵。


    若去蘇家,沒準會將其連累了。


    可是除了蘇家,自己也找不到能夠幫助自己的人了。


    “隻盼消息傳得沒有這麽快吧。”


    打定主意,秦川還是決定走一遭。此時儒園到處搜尋自己,而聖子殿也是早就盯上自己了,除此之外又還有一個鬼幽。如此三麵受敵,若是因傷勢拖累,弄不好自己就要這般隕落了。


    出得廟來,看了看不遠處的京州城池,似乎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保險起見。”


    低吟一聲,秦川忽而一手拂上自己的臉頰。


    隻見一股黑氣彌漫而出,浸在肌膚之上,似乎不斷地發生著變化。不多時,手掌挪開,卻見麵容易改,仔細一看,倒也認不出是秦川了。


    這般簡單的易容之術,用來迷惑一般人,卻也足夠。


    “咳…咳……”


    隨後又幹咳幾聲,竟是連嗓音都有了變化。


    微微一笑,秦川心念一動,頓時一層淡淡的真元散出,凝在自己肌膚之上,屏蔽氣息,同時封鎖經脈,製止了真元的流動。


    想要發現自己,也沒有那麽簡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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