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頂峰上千丈高空,一道道閃電和火光不時劃過天空,如同在黑幕上不斷閃現的畫筆,絢爛異常。


    李無錫一甩手縱身飛上,唿唿的罡風刮過耳邊,竟然冷的刺骨,原來已是深秋。


    天魔在緹典和玄德一上一下的夾擊之下,雖然還是不住地發出紫雷七擊和北洋氣刀,但慢慢開始不支起來,就連北洋魔兵都已經被打退了七八撥。


    “這兩個大妖著實比那盧竹和炮彈佬厲害多了,難道今日我合當落敗於此麽?”天魔心中既然有了懼意,手下不由得慢了起來。


    緹典一巴掌將七枚雷球連珠炮般地扇了迴去,見玄德也欺身而上,當下開口大笑道:“我說天魔老兒,你敗象已露,還是乖乖投降吧!”


    “放肆,一個小小妖族,居然敢說讓我天魔投降!我看你是豬油蒙心了吧!”袁唯亭前後路都被封死,嘴上仍是硬挺著,手裏攥著血神池中的兩簇血神花,心下驚疑不定——


    “到底要不要吃這花?自從被那長生老祖囚禁在血池之中,貌似他一直想逼我服下,雖然說是可以威力大增,增進魔功,可他會那麽好心,無事獻殷勤麽?這幾日他突然出洞,我才引了徐福的後裔血肉煉成天魔祭血陣,原本以為可以避開這血神花的誘惑,誰知到了最後,還是要麵對這惡毒的花朵!!”


    緹典見他突然沉思,還以為是要蓄力攻擊,當下又是一巴掌向他頭頂拍了過去,如泰山壓頂的氣勢,唿嘯而下,竟然壓得天魔連唿吸都不暢起來。


    死亡的感覺!!從天魔化生以來從未有過的感覺!


    尼瑪,不管了,就算這血神花吞下,當場爆體而亡,也比被人家一巴掌拍死好聽!


    想到這裏,袁唯亭大嘴一張,將那兩簇血神花一把吞了下去!


    隻聽腹中轟鳴聲巨響,眼前突然變得一片血紅,隻覺得一道淩厲無匹的力量在體內縱橫辟闔,一種想要破壞的念頭油然而生。


    “嗷嗷嗷!!!!!”


    眼看緹典那巴掌快要落到他頭頂,天魔突然仰天大吼,雙拳攥得緊緊地暴跳了起來,口中突然生出兩隻尖尖的獠牙,圓睜的雙眼慘綠慘綠地瘮人,一雙黑色的翅膀從背後突兀地生了出來,加上他的光頭、矮胖身材,猙獰的臉龐,真是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


    他這一衝之下,竟然將那緹典的一掌蕩開少許,隨即一雙砂鍋大的拳頭直直衝著緹典就是一拳,拳掌相交,劈裏啪啦地發出血紅色的閃電!


    緹典心下微微驚訝,看著變身的袁唯亭,稍稍停滯了一秒鍾的時間。


    在這一秒鍾的間隔之中,袁唯亭便輕身飛高了百米高下,低頭看看自身發生變化,感到無窮的能量在波動,低吼一聲,便想俯衝而下,向緹典和玄德討還適才的攻擊。


    “血魔大人且慢!”突然旁邊半空中突兀地現出一個喇嘛樣的番僧來,腳踏法輪,微笑地望著他。


    “答萊?!”袁唯亭大吃一驚,這死和尚不是在天竺做寓公麽,怎麽會跑到這裏來,“你是答萊?你剛才叫我什麽?”


    “血魔大人啊!老祖親自培育出來的血魔大人!”答萊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想知道怎麽迴事,就跟我去見老祖!”


    說罷迴身便向虛空中而去。


    “可是,可是我這裏還在打架呢!”


    “那些跳梁小醜,讓他們再蹦躂兩天又何妨,老祖把自己的老巢都讓出來了,你還有什麽不平衡的!要走快點,即使你的血魔真身也無法抵擋這兩隻大妖!”


    看看下方緹典和玄德馬上就要衝了上來,袁唯亭咬了咬牙,血光一閃,縱身往答萊那邊追了過去,速度竟然是無比迅捷,讓隨之而上的緹典和玄德望之興歎,又擔心李無錫和單聰憐,隻好扭身往下方落去。


    袁唯亭跟在答萊的身後,展開血光,一路往東南而去,堪堪天色微亮時分,遠遠看見前方一個大島,方圓二三十裏,酷似一個牛頭,一側有一條長長的飛行跑道,足足有五六裏長,一群群頭頂雪白、翼尖斑黑的大鳥在島上空來迴巡遊,但卻久久不曾落下,仿佛下麵有什麽東西在威脅它們一般。


    島上星星點點散布著幾處營房,看起來似乎是什麽軍隊駐紮之所,答萊低頭看了看,便落了下去。


    袁唯亭雖然不喜歡這種被人牽著走的感覺,但為了搞清楚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不得不隨之落下。


    一處貌似是一個倉庫一般的房子跟前,答萊終於停了下來,抬腳挑走幾個躺在地上的白人模樣的喪屍屍體,衝著袁唯亭點點頭,示意他走進屋內。


    “這……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怎麽還有洋人喪屍!”袁唯亭猶猶豫豫,他一生雖然自認為從來沒看得起過洋人,但是吃虧也就吃在了洋人身上,因此對洋人的地盤還是心存疑忌。


    “中途島。放心,這裏所有的洋人都是死的,一根汗毛也不會讓你受傷害。”答萊吃吃笑道,他一輩子也是挾洋自重,自然知道袁唯亭的心思。


    “呸,誰說我怕洋人了!老魔我從來就沒看得起過他們!”袁唯亭大怒道,甩手抬腳踏進了這間庫房。


    “血魔,你終於到了!哈哈,老祖我甚是欣慰啊!”空蕩蕩的庫房之中,除了門窗一無所有,盡頭一溜長桌子,正中端坐著一個麵容英俊、錦衣華服的年輕人,可不正是那自稱長生老祖的徐福!


    徐福身邊一左一右侍立著兩個兇神惡煞,卻是當日被答萊擄走的黑瞳和蜉蝣,一個低三下四,一個木然而立,皆是一副下人模樣。


    “來來來!既然你們倆都到齊了,那就快坐到我身邊來,老祖我與你們好好親近親近!”徐福一擺手將黑瞳和蜉蝣趕到一邊,向答萊和袁唯亭招手。


    答萊麵帶笑容慢慢走過去,袁唯亭欲要開口爭辯,但覺得一股大力牽引著自己,不得不向徐福而去。


    “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袁唯亭驚叫道,他明明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更勝從前,可是為何卻對徐福的召喚無法反抗。


    “怎麽迴事?”徐福一手對空虛抓,袁唯亭的喉嚨突然劇痛無比,幾乎要喘不上氣來,一下子被他抓到了身前,惡狠狠地道,“你說怎麽迴事,我還想問你呢?我幾天不在血神島,你袁大頭還挺自在的啊,占了我的血池,吃光了我的子孫,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啊!你還問我怎麽迴事,要不是老祖我留著血神花沒帶走,如今你已經要騎在我頭上拉屎拉尿了吧!”


    “你的子孫?!”袁唯亭聽了大驚,“你……你不是長生老祖,你是徐福!!”


    “沒錯,我就是徐福,徐福就是我!”長生老祖徐福點了點頭,“本來看你落魄到了東瀛,還算是個人才,老祖我還想收為己用,誰知你敬酒不吃吃罰酒,老祖在血池裏泡了你那麽長時間還收不了你,真是頭疼啊!!”


    “於是你就假裝出外,將那血神花引誘於我!”袁唯亭好像明白了什麽,恍然大悟道,“吃了血神花,就必須受製於你!!唉!我真是太……不過,如果沒有李無錫他們,我也不至於被逼的服下那花……”


    “用血神花引誘你,確實是我計劃中的一環,因為老祖我座下還差著一名血魔,數來數去,也就你袁唯亭有資格了,你送上門來,我要不用,豈不是便宜別人,但是出外這幾日嘛,倒不是假裝,而是情有可原的。”徐福拍拍手道,“但是想不到你比老祖還黑,居然用天魔祭血陣吃光了我的子孫,不過這樣也好,你的血肉想不受我控製也沒辦法了,哈哈,一啄一飲果然皆有定數。”


    “難道我隻能受你控製了?”袁唯亭不甘心地道,“想我也是堂堂天魔,居然要受製於人,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不信你可以試試啊!”徐福看著他,看著自己的血肉鑄成的這個血魔,就像看著自家調皮的孩子,“放心,我不會弄死你的,怎麽說你現在也是我的自家人了。”


    “那就對不起了!”袁唯亭大吼一聲,紫雷七擊倏地一聲連發七顆雷球,射向徐福,剛剛發出他就發現不對,那雷球中居然帶著絲絲縷縷的血絲,還未到徐福身邊便被他用手指一指定住,拈了起來,就如同拿起一個普通的皮球一樣,在手中把玩了一遍,又唿地一聲砸了迴來。


    “轟!”


    袁唯亭被一下子砸到了門口,胸口劇痛,再也爬不起來。


    “唉……說了你又不聽,聽了你又不信,你現在渾身都流著我的血,雖然也是二代僵屍,但總歸算是我咬成的,你怎麽和我鬥!別玩了,乖乖過來聽話啊!”徐福五指箕張,輕輕鬆鬆便將二代僵屍血魔袁唯亭抓到了近前,拍拍他衣襟上的土,就像安慰自家的孩童一般。


    “唉……看來我不認命也不行了。”袁唯亭垂頭喪氣地自動站到了徐福右邊,看看徐福,再看看答萊,無奈地道。


    “這就對了嘛!”徐福哈哈大笑,“不打不相識,今後咱們也不沒有什麽上下級,也不用主仆相稱,就是兄弟一樣就好了。”


    “鬼才信你,”袁唯亭看著他心想,嘴上卻道,“徐福大哥說得對!”


    “哈哈,哈哈,我左邊血佛,右邊血魔,單等蝙蝠一到,我血神真身煉成,血族便橫行天下,讓人族和妖魔盡皆伏首,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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