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老板怎麽沒有眼力價的,這大過年的,你就招唿哥幾個吃這個啊。你看清楚了,今天可是有貴客,把你好酒好肉盡管往上端。”幾個哥們哄嚷著笑罵這店老板。


    “別太破費,隨便吃個飯就行了。”李無錫看見大家這麽熱情,卻是有點過意不去。


    “今天又不是請你,你就別管了。”一個名叫劉軍的山東小夥子一把推開他,對著元樸道:“元樸你說,你喜歡吃什麽?”


    元樸一聽問到他,喜上眉梢,想要開口,又看看李無錫,沒有說出來。


    “別看李無錫,你就說你想吃什麽吧?”劉軍瞪了李無錫一眼道。


    “我……我能不能點個過油的土豆絲……”元樸看看李無錫沒有反對,怯怯地說道。


    “過……過……油的土……土……豆絲?還……還……有不過……油的?”白吉一時沒有聽懂,結結巴巴地問道,這幫小夥子們也瞪大眼睛奇怪地盯著這小孩子。


    “在道觀的時候,我經常給火頭工們燒火做飯,他們有肉吃,有酒喝。我做完飯隻能把做菜剩下的土豆絲拌著鹽水吃,其實……,我不饞嘴,我不想吃大魚大肉,我隻想吃一碗有油炒的土豆絲。”


    元樸一席話,把幾個大小夥子說得都有點沉默了,他們並不是每個人都出身貧寒,也有家裏條件不錯,但就是想到京城北漂的,大家都以為自己這樣的蟻族已經夠難熬的,卻沒成想世上還有比這更苦的人。


    “管……管……夠!”白吉低頭抹了抹鼻子,帶著鼻音指點著那透明膠布粘起來的菜單,對老板道:“瘦……瘦……肉蔥油土……土……豆絲,要大……大……盤的!其……其……他……的,這……這……個,這……這……個,那……那……個,還有這……這……個,快……快……點上啊!”


    三瓶劣質二鍋頭下肚,幾個大小夥子開始轉著圈的倒著心中的苦水,這個家裏的地沒了,那個家裏的房子沒了,更讓這幫年輕氣盛的家夥們喪氣的還是麵對心愛的姑娘們那毫無底氣的承諾。


    劉軍女朋友跟個富二代跑了,拉著每個人都要幹一杯,弄得個個喝的眼睛紅紅,叫罵聲連天,飯店老板看慣了這幫北漂的操行,倒也淡定如常。


    李無錫生怕這幫人把元樸教壞了,吃飽肚子趕緊拉著他逃了出來。唐家坡的午後陽光和煦,兩人一屁股坐在門外垃圾場旁邊的陽坡根兒,開始曬起大太陽來。


    “師父,這幫叔叔們怎麽一個個喝完酒都要死要活的啊。我記得觀裏的那幫道士火工們,喝完酒都是笑得比當財主還開心。”元樸望著小店裏還在哭天搶地的那幫人道。


    “那是,他們要當了道士,他們喝完酒也開心。”李無錫心裏嘟囔著,卻不想把這道理過早地告訴他。


    自從開始按照無極心法修煉之後,這兩天明顯感覺心境和身體的變化,對一些事情看得淡了很多,身體也似乎不知疲倦,精力充沛無比,既然元樸叫自己師父,卻是應該早點教他養氣打坐的功夫了。當下卻是拉著元樸對他講起修道的常識來。


    依照那部《釋參同契》中的描述和“無極心法”中的修煉法門,這修道乃是指學道修行,去偽存真,求得真我的過程。而修道之法則是借地水火風成就的*,成就金剛不壞的真身,其真義在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


    由《參同契》內丹修煉之術闡明的最上修真大道,講究虛極靜篤,大徹大悟,盜天地虛無之真機,頓超直入,齊是非,同人我,進入無天無地的混沌境界。其實講究性命雙修,*和真我皆重。


    因此這修道一途卻是分為修真和修仙兩個階段,修真階段重修性兼修命,分為築基、凝神、聚丹、化嬰、升舉五個等級,修為逐級上升。每一個級別又分初、中、後三個分期,修道者渡過升舉天劫,霞舉飛升進入修仙階段,即可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受到天道規則的眷顧,踏入修仙階段。


    修仙之路依次分為地仙、真仙、金仙、太乙金仙、大羅金仙和混元無極大羅金仙六個等級,每一個等級也分為初中後三期,修道的十一個等級,三十三個分期,暗合三十三天之數,每級修為道法的差別基本都是天差地別的距離。


    地仙境界者,為仙乘之下乘,有神仙之才,無神仙之分,可騰雲駕霧,長生住世而不死於人間;真仙者,為仙乘之中乘,可縱橫天地,位列仙班,受萬民香火,與天同壽;金仙者,為仙乘之上乘,此境界可修至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不生不滅,永不輪迴;太乙金仙者,為金仙之大成,可開仙宗,傳道法,澤被一方蒼生;大羅金仙者,為太乙金仙之極者,天道之下最高者,形神俱妙,可瞬息穿梭天地三界,袖裏納乾坤;而最後到達的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之境是每個修道者的終極目標,這一境界斬卻三屍,受天道眷顧,初期稱至人,為大羅金仙被天道接納後的境界,可執行部分天機,自開一方天地,成佛作祖;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中期為準聖,可執掌天道賦予的部分位階之力,執行大部分天機;混元無極大羅金仙後期至頂峰則為混元聖人,無劫無量、不磨不滅,三界五行盡在掌握,視眾生為螻蟻,可重開天地,定地水火風,創造三千大千世界,是為聖人。從古至今隻有六人達到聖人之境,即太清老子,玉清原始,上清通天,接引,準提和女媧。聖人之上有鴻鈞道祖合身天道,看護著宇宙運行。


    當下這天地秘辛一一講完,這元樸既為李無錫命定開山大弟子,自然福至心靈,心中豁然開朗,就在這初春暖陽中對天地下拜,從此服膺大道,渾身自然散發出一種玄妙的氣息。李無錫看著卻是頻頻點頭,拉起他的手,向那公寓中的蝸居走去。


    這蝸居雖小,但在元樸的眼中看來卻是百般親切。李無錫和白吉合租的這個房間總共不到二十平米,為了方便,中間又用一塊三合板擋開,勉強安了一扇門,但是沒有鎖頭。房東為了省錢,這塊三合板頂端都沒有和天花板接上。白吉饃住在靠裏麵的位置,李無錫住在靠外的位置,三合板從中間分開,每人分了一半的窗子,也算通點氣了,隻是上廁所要在這層樓的盡頭,用公共衛生間。夏天還好,一到冬天,大晚上起夜,都像是要去南極,裹得嚴嚴實實,穿衣服都要半天,所以兩個人都養成了一到冬天晚上就不喝水的習慣。


    外麵這半間屋子,從走廊推門進來,房門會直接頂上靠西邊牆壁放置的那張一米八的床,李無錫要蜷縮著睡才不會把腳露出來。床的對麵靠著三合板,李無錫用破磚頭搭了一塊木板就算是寫字台,原來躺在床上,一伸手就摸著木板台上的鬧鍾,現在鬧鍾壞了,摸都不用摸了。床的南麵是之前的住客留下來的折疊布衣櫃,李無錫稍作清潔,廢物利用,好過自己再去買。


    關上房門,李無錫在床與寫字台之間盤腿坐下,麵向窗子,拍拍身邊的空地,示意元樸也盤腿坐下。元樸像模像樣地依言盤坐好,隻見師父咬破食指,在虛空劃出一道神秘的符咒,雙手交疊,連連捏出詭異的法訣,然後閉目再無言語。


    元樸學著他的樣子,意沉丹田,雙目微閉,立時感覺渾身被一道道濃鬱的天地靈氣交織成的無形大網所籠罩,隻感覺到無比的舒適,哪裏還不明白,師父為了讓他紮牢修道基礎,卻是不惜用自身精血為引,布下這加強版的天地聚靈之陣,當下不敢怠慢,全心投入到對天地靈氣的體悟之中。


    在這加強版的聚靈陣下打坐,李無錫自身也是得益匪淺,絲絲靈氣有如實質般地灌頂而入,在奇經八脈中流轉不息,轉入丹田之中,圍著玉牌旋轉,於是漸漸進入了一種忘我的境界。


    他仿佛感覺到一個氣旋正在丹田之處形成,月華之力和玉牌的熒光交纏飛旋,竟漸漸形成了一個陰陽魚。玉牌之中的金蟬好似也受到了天地靈氣的溫養,突然震動軀體,哢哢開始脫殼,並伸展雙翼在玉牌之中盡情飛翔,竟吸收了一半以上的氣旋靈氣。剩下的一半陰陽魚漸漸旋轉,將靈氣複又散進奇經八脈,向著紫府識海流去,最後進入識海之中的七彩光圈中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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