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淩秋問著自己,秦川本來沒有太在意,牛肉的香味直接衝到了鼻子裏麵,讓秦川一時間有些分神起來。記得上一次吃牛肉麵還是與老道在青州城之時,轉眼之間,已經是半年多未曾吃過牛肉麵了。麵前的這位帶著麵紗的婦人,想必是昨晚為自己開門的那人,看著她嫻熟的動作,隻覺得她以前是開飯館的吧!


    秦川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沈淩秋似乎是在和自己說話,不由得為之一愣:“啊,你是在和我說話嗎?究竟是為了何事,若是誤了我吃牛肉麵可不好了。”


    秦川說得有鼻子有眼,沈淩秋一時間隻覺得有些好笑:“我是問你,可知道你來寧州城,究竟是幫我什麽忙?可不是讓你過來吃牛肉麵的,否則我打發你點銀子,省得在這裏蹭吃蹭喝,還糟蹋了這片美景。不如當一個俗人,在那些酒樓之中吃個是十足飽,之後離開寧州城,從此老死不相往來算了。”


    秦川嘿嘿一笑,卻是並不答話,想讓沈淩秋自己說出來,這所謂何事,究竟是何事。


    沈淩秋見到秦川沉默不語,也不想著打啞謎:“我讓你來到寧州城,乃是因為我娘親慘死。我想要為她報仇,而且之前跟隨她的那些下人此刻還被囚困在寧州沈家,我想要還他們一個自由身。他們與我的娘親同甘共苦,如今卻還要經受這個折磨,我實在是於心不忍。”


    聽到這裏,秦川有些糊塗起來,若沈淩秋是為了替她娘親報仇,那麽她找個武道江湖的悍匪將沈家的大娘子殺了不就行了嗎?假如說沈家大娘子的旁邊有不少護衛,那沈淩秋完全可以加價,請武道江湖中的專門行此事的悍匪,聽說隻要價錢給到位,就是是去廟堂之中殺人都不是問題。而且說到想要還他們一個自由身,看著沈淩秋的樣子不是缺少銀錢之人,真不行派人去寧州沈家去聊,隻要給出一個合理的價格,那便是可以帶人走,但是如今這兩件事都在耗著,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秦川想了想,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說道:“你若是沒有什麽銀錢,我借你一些便是。近些日子風聲有些緊,你可別自己出去冒險。武道江湖中的悍匪,還是有一些人講信義,不會出現黑吃黑的情形。隻要你價錢給足了,一切都是可以的。而且說到被困在寧州沈家的那些下人,就算是你自己不好出麵,找個中間人將他們全部買過來算了,何以要這麽麻煩呢?”


    沈淩秋搖了搖頭,若是事情真有這麽簡單,為何要一意孤行的帶著秦川來到寧州城呢?沈淩秋看著廚房之中還有一會,忍不住開口罵著秦川:“哎,你這個殺千刀的,若真是那麽簡單,我還千辛萬苦找你作甚。先不說請那些武道江湖的悍匪要花費多少的銀兩,我是否負擔得起,光是沈家大娘子身邊的護衛就有幾十位,你說說在寧州城,誰敢刺殺沈家的大娘子。而且我娘親的那些個隨從都是從小跟隨,沈家的大娘子將他們困在府中,做著最為粗鄙的活,我若是上門討要,沈家的大娘子絕對不給。我之前也不是沒有派人去過,沈家的管家說寧願這些人病死在寧州沈家,也不會將他們賤賣出去。百般無奈之下,不知道究竟如何才好。”


    聽到這裏,秦川倒是有些好奇起來,難道沈淩秋說的這些,自己能夠實現嗎?沈家大娘子的身邊有那麽多武道江湖的修行者,甚至暗中還有不少的弩箭等物,就是自己能夠僥幸殺了沈家的大娘子,但是行蹤肯定被敗露了,到時候如何全身而退才是問題所在。而且還知道這近些日子寧州不太平,多了些陌生的麵孔,寧州城的州守為了防止青州城的那些事再次發生,暗地裏麵安排了不少的捕候,說不定哪個賣糖葫蘆的老人就是暗樁,到時候趁你不注意就會掏出一把大涼刀砍了過來。至於沈淩秋說的第二點,秦川一時間也有些頭大,既然拿錢買不過來,那麽自己也不可能明著去搶啊,寧州城的廟堂之上可不是吃素的,到時候沈家之人告狀,秦川就算是三頭六臂,也不敢和寧州城的廟堂之上相鬥。


    既然沒有想出個名堂,秦川總覺得沈淩秋說的不會那麽簡單,假如連沈淩秋都沒有想明白,那麽她就不敢範著被別人發現的危險潛逃到了寧州城,看來她心中早就有了打算。秦川此刻厚著臉皮開始問道:“你說得如此的清楚,應當早就有了打算吧?否則不可能怡然自得的在這裏呆著,還準備和我一起吃牛肉麵。”


    見到秦川看出了自己的打算,沈淩秋也不打算隱藏了,而是問了秦川一句:“那你說說,假如我隻讓你做一件事,你可知道究竟是何事?”


    秦川不假思索的迴道:“若是讓我殺人,可得讓我給一個合理的理由。否則我與他無冤無仇,隨便開起殺戒來,絕對不是我的作風。我還是喜歡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可不想被人當成棋子。別忘了我來到寧州城乃是為了你的酒而來,假如我不高興了,我可以轉身就走。這天下之大,難道還沒有我秦川容身的地方嗎?”


    沈淩秋饒有興趣的迴道:“哦?難道你已經知曉我讓你所殺何人了嗎?”


    秦川聞著從廚房出來的辣椒香味,這時才知道那位婦人將大塊的辣椒切碎,與牛肉一起爆香,看來是想作為澆頭直接澆在牛肉麵上。


    秦川隻能端起一杯茶水,吹著幾口,直接一飲而盡的說道:“陳相元與我近日無仇,遠日無怨。無論他對你們州城的百姓如何,但是對於我而言,我與他沒有接觸,對於他的人品我不予置評。你若是讓我殺陳相元,可對於我來說確實是有一些為難,不如你再換一個人吧,我也好下得去手。”


    聽到秦川說起陳相元,沈淩秋不由得臉色都變了:“我以為你會所是寧州大娘子呢,想不到你竟然直接說出了是陳相元,怎麽,你以為我是怨恨他娶我,為了以後他不找我的麻煩,因此我才讓你將他殺了嗎?”


    秦川自己給自己滿了一杯茶水,十分有興致的把玩著手中的茶杯:“非也,非也。若真是殺寧州城的沈家大娘子,你也不必讓我等到現在都不告訴。你無非是想確定一下,我是不是真正的清白之人。昨日在夜市之中,你並非不知道身後的楚家之人,你隻是想讓我出手,與楚家的那些隨從動手,看我武道修為究竟是恢複到了何等地步,如此看來,你倒是頗有心計。”


    此時的秦川根本不認識眼前的沈淩秋,隻覺得這一切都是她的算計之中,而自己也不過是她手中的棋子,這一切讓秦川摸不著一些頭腦。可是昨晚在臨睡之時,突然想到這身後的破綻,那便是枝姨一直都是與沈淩秋形影不離,可是昨夜在寧州城中竟然與沈淩秋相隔那麽遠,這一切實在是不符合常理,如此看來,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後設的局,如此看來,嫌疑最大之人當時沈淩秋,因為她才是背後的受益者。


    看到秦川看出了自己的計謀,沈淩秋倒是不覺得奇怪,若是秦川傻乎乎的,但是讓沈淩秋有些失望,本來在青州城,自己本沒有想著帶秦川來到寧州城,而是想著一同前去都城。後來從關朗的口中聽到秦川的身邊之前有一位老道,隻是不知為何消失不見。看著秦川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的修為,那麽他一定是大家宗派的後人。隻要將他帶到寧州城,讓陳相元殺了他,那麽秦川身後的大家宗派一定會找上門來,如此這番,沈淩秋的這招借刀殺人可謂是爐火純青。


    事到如此,沈淩秋也不想隱瞞了:“其實你猜的不錯,帶你來寧州城,這是我的想法。至於咱們出城的時候被人跟蹤,也是我提前泄露的蹤跡,讓周有良等人跟了過來,目的就是想看看你的武道修為究竟是如何。後來發覺你已經到了啟玄境界,我們若是不小心,似乎也難以控製你,索性就與你坦白說了。本意是想讓你找到機會殺了陳相元,到時候我再栽贓嫁禍到寧州城沈家大娘子的身上,到時候手腳麻利一些,自然是讓人看不出來。試想,若是讓寧州陳家知道是沈家大娘子殺了陳相元,那麽他們氣急敗壞之下,肯定要對沈家下手,那個時候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我那時帶著人馬就能接走我娘親的那些奴仆,還他們自由之身。”


    聽到這裏,秦川在清晨之時感覺到涼風嗖嗖,想不到沈淩秋是如此的蛇蠍心腸,若不是自己多了一個心眼,那麽還真有可能要被人當做刀槍使。隻不過秦川也覺得無可厚非,她這般傾國傾城之色,若是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自然是要有一些非常的手段。聽寧州城的那些百姓說起,這陳相元與沈家的大娘子似乎都是窮兇極惡之人,手中有不少的人命,秦川若是殺了陳相元嫁禍到沈家大娘子的身上,引起寧州陳家與寧州沈家的瓜葛,那個時候坐收漁翁之利,倒是未曾不可。隻是秦川不喜歡被騙,先前還楚楚動人的沈淩秋,想不到也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之人,這讓秦川覺得皚皚白雪裏麵,多出了一個汙穢之物。


    沈淩秋似乎並不介意自己告訴秦川這些事情,因為她似乎很了解秦川,與其之後被他看了出來,還不如直接告訴他。被一個啟玄境界的武道修行者盯上,那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可是現在的關鍵是如何說服,畢竟他可是說了,他與陳相元並無恩怨,可不想為了莫名的理由殺了他,到時候被寧州陳家盯上,這一路上免不了要被追殺。


    人都是因為利益而勾結在一起,沈淩秋不假思索的迴道:“我答應你的酒,自然會送給你。隻是我知道讓你貿然的出手,確實是不妥,不過我告訴你,在寧州陳家的地庫之中,存著不少的天材地寶,就算是對於你這境界的武道修行者來說,都是極為大補之物,你若是將那些東西弄到手,可謂是對於你增進修為大有裨益。不過那地牢知道人甚少,你若是願意幫我,我倒是願意將地庫的入口告訴你,聽說,那地牢裏麵有關於一些鬼市上都難見的寶物。”


    既然沈淩秋說起了鬼市,說明在寧州城,也是知曉鬼市究竟是何處。但是秦川對於此似乎是並不敢興趣,他可不想為了什麽莫名的理由去殺了陳相元。不過他既然答應了沈淩秋,那自然還是要幫她一個忙,於是秦川有些猶豫的說道:“忙,我自然是要幫你,但是人,要你自己殺。我到時候會將陳相元帶到一處安靜之地,等你栽贓嫁禍於沈家大娘子之後,事情解決了我再帶他出來,我可不會幫你殺人,因為你這婆娘下手真狠,說不定第一個賣的人就是我。”


    見到秦川這麽提防自己,沈淩秋也是歎了一口氣,畢竟秦川與自己的設想之中還是差了一些。不過既然秦川說能夠將陳相元帶到一處安靜之地,也算是答應了自己一半的請求,至於其他的事情,就全部靠自己了。


    正在這時,枝姨不知道從何處冒了出來,見著沈淩秋悄悄的點了點頭,枝姨咧著嘴笑道:“快吃牛肉麵,田阿姐做的牛肉麵,那可是寧州城的老字號哦。”


    聽到枝姨的話語,秦川再也坐立不住了,與沈淩秋談了這麽久,除了多喝了幾杯,腹中早就是空空無也,這時也並不與其他人客氣,一溜煙就跑到了廚房之中,見著藍邊碗中早就盛滿了厚厚的牛肉麵,上麵大塊的青椒和著牛肉還在冒著熱氣,香辣的口味直接飄了過來。


    秦川找到一副筷子,直接拿起碗就蹲了起來吃掉,悶聲吃了三大口,抬起頭來才發現沈淩秋正拿著幾塊已經剝好的蒜遞了過來,秦川一伸手拿住,秦川隻覺得沈淩秋膚白細膩,一時間先前的怒氣也已經消失,隻覺得沈淩秋如此這般,總是有她的難言之隱。


    想到這裏,秦川吃了一塊蒜,隻覺得辣味從喉嚨之中湧了過來,再吃一口牛肉麵,腹中一股暖流傳來,這人世間所謂的靈丹妙藥,也不如這一碗牛肉麵來得實在。


    沈淩秋問著秦川:“吃完這碗麵,準備什麽時候動手?”


    秦川頭也不迴的答道:“再加一碗麵!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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