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本來將令旗抓在手中,但是等伸出雙手之時卻是感覺不到它的蹤影,仔細的看著,才發現手掌之上有一個淡淡的令旗影子,似乎是被人紋在此處。至於之前的那麵破舊令旗已經不知道去往何處,已經在秦川的眼前憑空消失了。


    老道這時將符篆大陣撤了下來,看著秦川在中間徘徊不已,仿佛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於是走上前解釋道:“你這令旗,並非真正的令旗,而是法陣之意,因此才會融入到你的身體之中。你曾經說我的符篆是鬼畫符,這法陣上的銘文其實也是一般的晦澀難懂。符篆與法陣其實是同根同源,但是些許區別的是,法陣需要天時利地,在布置之前要尋到一處絕佳之處,要提前準備一些東西,因此才能將法陣的威力使出來。”


    秦川想了一會,認真的說道:“那符篆便是提前將法陣融入到符篆之中,可以在對敵之時瞬間發揮出威力,而並不需要再做準備。但是這符篆的威力比起法陣來,怕是小了不少吧?”


    聽到秦川說符篆的威力不如法陣,老道立刻吹胡子瞪眼起來:“兔崽子,你真是吃飽了罵廚子,這符篆救過你多少次都忘啦?都說了符篆與法陣都是同根同源,你說誰的威力大些,那要看對付何人。若是麵對千軍萬馬,自然是法陣持久一些,畢竟它借助了外力構成法陣,甚至花費數百年的時間來布置,才能與周遭的環境融為一體;但若是對付數人之時,自然是符篆厲害些,畢竟生死攸關時候,哪有時間能夠靜下心來布置法陣。不過在短時間,還是能夠布置些小法陣出來,比如你剛剛呆著的地方,就是符篆法陣。”老道說完昂著頭,頗有自豪之意。


    聽到此,秦川算是明白了符篆與法陣的區別,不過既然老道才將八道符篆掏了出來,已經觀看過了盛氣淩人的劍意,又知曉了可抵禦千軍萬馬的法陣,那另外的六道符篆又不知道是什麽。不過看著先前的威力,肯定是不亞於前麵的兩道符篆。


    秦川見到自己的雙腿可以動彈,不由得跑向老道那邊:“嘿嘿,先前那兩道符篆,看得我是驚心動魄,我生怕那一劍劈向我,我又害怕被困在法陣之中難以脫身,既然這兩道都掏出來了,要不順便把其他的六道也拿出來吧。”


    老道不容置否的搖了搖頭:“貪多嚼不爛!兔崽子,你先將那兩人的劍意再迴想一下。”


    秦川站在原處,仔細的迴想那一劍如何劈開大江大河,突然體內有一道劍意開始橫衝直撞想要從裏麵衝出來,撞得秦川的五髒六腑疼痛難忍,頃刻間忍不住咳嗽起來,不一會七竅開始流血,手掌也顫抖不已,整個後背冷汗淋漓,就好像患了傷寒一般。


    秦川這才想到體內的這道劍意是那日在巷道中的李滄海所留,看來這第一道劍意的主人是北冥山的山主,秦川這才知曉李滄海真正的武道修為。


    這才第一道劍意就如此,若是硬撐著到了第二道劍意,恐怕得要全身流血而亡。


    秦川穩定心神,不去想那兩道劍意,而是想著山穀中的那麵令旗,頓時隻覺得天昏地轉,兩眼發黑,四肢就像喝醉酒一般抬不起來,若不是有一絲清心之意,恐怕就快要站立不穩。秦川握緊雙拳,指甲都深入到了血肉之中,神誌才開始清醒過來。


    怎麽會這樣?秦川心中狐疑起來,方才在法陣之中盯著如此長的時間,甚至覺得自己就在李滄海等人的旁邊,可見他的磅礴劍意;身在那山穀之中,可見每個戰士身上紋的圖案。那為何現在才迴想一下便是疼痛難忍,這究竟是為何?


    吳掌櫃站在旁邊,見著秦川麵色發紫,頭上冷汗直流,指甲上還殘留著血肉,心中想著這少年還不賴,竟然以凡人體質能夠抗住那些高深的武道修行奧義,若是今晚能夠活下來,以後的武道修行之路必定不會太差,隻是這條路似乎並不簡單啊。


    老道看了一眼天色,開始解釋道:“先前你是在我符篆法陣之中,我幫你抗住了淩厲劍意,又幫你山穀之中脫困,否則你怎麽會堅持如此長的時間?而且你如今還未踏入通感境界,就想領悟世人夢寐以求的武道絕學,是有些急於求成,因此你這等體質自然有些扛不住,出現這些反應十分正常。我在此再問你一句,凝結空山、丹海可能身死此處,你可要再繼續?”


    秦川擦去七竅流的鮮血,整個麵部鮮紅一片,好像從修羅場中出來一般,然而他卻是全然不顧,咬緊了牙關,朝著地上吐了一口鮮血狠狠說道:“我不信命,自然也不認命。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普通,因此這世間的因果循環、是非對錯、我要加倍返還於世間。哪怕有人說我今夜是癡心妄想,但是我已經等了十年之久,每次惡疾發作之時,如經脈寸斷,如萬蟻噬骨,這種痛苦時常縈繞著我,讓我夜不能寐,時刻擔心惡疾再次發錯,這樣的日子如同在黑暗的洞穴之中看不到光,隻剩下無盡的痛苦和絕望。今夜我願意與老天爺打個賭,看看究竟誰會贏。”


    未等他人答話,秦川迴過頭來,挺直了身子站立在黑夜之中,朝著老道及吳掌櫃笑著說道:“曾經憧憬自己身在官宦之家,每日帶著家奴遊手好閑,吃遍城中所有館子,調戲那些婀娜身段的姑娘,看著別人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想必十分歡喜。”


    老道嘿嘿一笑:“你這等白日夢,可未曾與我說過。”


    秦川仍舊是握著雙拳說道:“等真正到了青州城中,食必居的竹筍肉片已經吃過,綠寶居的九曲大腸吃過,那都城那些所謂的百年老字號的口味,想必也不過如此。如今四月青喝飽過,鬼市中的烈酒嚐過,哪怕都城的酒再好喝,肯定比不過我們的桂花酒。青州城的紅塵之地雖說並未去過,但是曾經聽著飄門的說書先生談起,如今不去也罷。因此,按我如今的樣子,在世間再活幾十年,無非是吃更好的飯菜,喝更入口的酒而已,這也實在是無趣得很。因此就算今夜交代在此處,今生也無憾了。”


    吳掌櫃看到秦川如此豪氣,也不由得意氣風發,仿佛迴到當初那個‘男兒帶吳鉤,半載萬戶侯’的壯誌歲月:“很多人像螻蟻一般活著,以為走過的路便是整個世間。吃飯都小心翼翼,生怕吵到了某位老爺而引來殺身之禍。哪怕曾經有豪言壯誌,卻在柴米油茶之間被消失殆盡,如此蹉跎一生,幼童也變成了行將就木的老人,在埋入黃土之前隻能懊悔不已。秦川,今夜你若活了下來,我必與你痛飲三百杯。”


    老道聽到吳掌櫃如此推心置腹,似乎是知曉一些舊事,因此想了想還是問道:“那你當初在都城春風得意,達官貴人在你門外侯著隻為見你一麵,絲毫沒有老爺的架子;那些青年才俊立於暴雪之中不敢打擾你午休,隻為求得你的指點;更別說閨中待嫁的姑娘想要贏得你的青睞,在你路過之時丟下了不少香囊,最後竟然把路都堵住了。但是你為何又迴到青州城中,忍受遠離繁華之苦,甘願當一個客棧的掌櫃。”


    吳掌櫃重新點燃起旱煙,深深的吸了一口,些許懷念的說道:“我也曾想仗劍走天涯,奈何我那婆娘讓我早日迴家。嘿嘿,都城那邊的姑娘雖多,但是見慣了胭脂玉粉,反倒是覺得青州城的姑娘耐看一些。”


    老道笑了一聲並不作答,抬起頭看了一眼天色,對著秦川說道:“兔崽子,你好生準備,時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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