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西南方向走去,穿過幾條巷道,到了一處煙火繚繞之地。


    此處約數十畝,一丈高的鵝黃色院牆高高豎起,依稀可見裏麵有道觀模樣的建築。門口站著幾位小道童,正在招唿著進出的香客,不時能看到富貴人家的小姐剛下馬車,就有一位小道童引領著,從側門走了進去。


    此處名曰白雲觀,為青州城最負盛名的道教之地,往來信眾,皆有不少富貴之人。臨近新歲,又至迎春納福之時,因此這幾日白雲觀摩肩擦踵、人流不息。


    白雲觀的觀主,據說年輕之時曾在都城遊曆,受到太虛宮的陳真人點化,從而通曉道門奧義,開始職責在身,迴到青州城傳教,因此這白雲觀也算是都城太虛宮的分支,修的也是同一種道。


    這白雲觀先前並不出名,而是在十年之前,有患病瀕死之人身心乏術,路過白雲觀而走不動路,夜晚就在白雲觀的牆角休息。等到天亮之前,拿著身上僅有的幾文銀錢買了頭柱香,朝著道教天君行了大禮,此時天君頭後有白雲升起,似乎是真身降臨。


    那垂死之人見到此景,心中彷徨驚恐不已,隻聽到一聲道語便是昏倒過去。直到清醒之時,才發覺身邊為了一圈百姓。這人深吸了一口氣,竟然是無比的順暢,舉起了胳膊,也比之前更加有力,這才意識到全身的頑疾已經去除,一天之內又成為了一個尋常之人。


    白雲觀的觀主聽聞,卻是解釋說:“這是因為此人真心跪拜,感動了道教天君,因此才天君化身顯靈,為這位信徒祛除災病,還他正常之軀體。”


    當時的白雲觀有著數十位百姓,聽到白雲觀的觀主所說,再看著旁邊那人紅潤的臉龐,對白雲觀觀主的話深信不疑。從此一傳十、十傳百,說這白雲觀越發的靈驗,無論是求子去病、或者進都城趕考的讀書人,都要來此爭搶頭香,希冀能到道教天君的垂青,分得一絲氣運。


    隻不過看著這日上三竿,已經有數百人進進出出,按照老道與秦川的腳步,無論如何都搶不到那柱頭香了。


    從爆肚陳那裏出來,到了這白雲觀前。


    秦川看著雕梁畫棟的樓宇,瞅著金光閃閃的牌匾,不由得感慨道:“要不說城裏的道觀家大業大,連這金字招牌都敢擺在外麵,還不怕別人給偷了。看著來往的眾人,這一天的香火錢恐怕不少,哪像咱們那荒野道觀,數年都見不到一個人影,隻有聽倦的蟬鳴鳥叫,還有那隻髒兮兮的猿猴。我早先就同你說,咱們從馬踏嶺的道觀搬出來,在青州城的道觀之中尋個位置,也學著旁人抽簽解卦,不比咱們吹奏喜喪之樂輕鬆多了?”


    老道雙手放在背後,指著門口的那幾個小道童:“你說的不錯,看著幾個小崽子,肚子圓鼓鼓的,尋常肯定有不少油水。隻是五行八卦、風水堪輿,你可會?可別砸了自己的招牌。”


    秦川不以為然的說道:“嗨!這不簡單嗎?都說八大門之首的驚門高人眾多,能夠知曉吉兇禍福,指點迷津。按著我們的本事,知曉吉兇禍福便算了,否則也不會被人追著打都不知曉,但是指點迷津,憑著咱們兩的口才,還是能夠試試。無非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老道嘿嘿一笑,似乎並不相信有此膽量,指著門口的一位算卦的攤主說道:“咱們今天就先借著他的攤子,看你能不能將這個月的房錢掙得迴來?”


    老道所指的,正是白雲觀外麵一排擺攤算卦的,在幡布之上寫著‘太平道驚門傳人’、‘預知吉兇、逢兇轉運’等話語,一個個都是高人打扮,見著來來往往的香客,有的眉頭舒展,輕易不開口,開口必驚人。有的拿著羅盤正在攬客,費勁口舌和別人討價還價。


    而那群算卦之中,有一位麵黃枯瘦的老者,約莫古稀的年紀,頭發已經掉完,頭頂不少地方還亮堂得很。此刻正坐在攤子麵前,穿著破舊的棉襖,端起鬥嘴茶壺喝著新泡的茶水,可見雙手之上的皮膚已經皸裂,然而此人並不在意,並不著急的主動招唿香客,頗有願者上鉤之意。


    “謝禿子,這一上午都不見一個香客來,你今天約莫是要餓肚子了。到時候咱們去綠寶居吃酒,你可不許耍賴,拖欠我們銀錢。”旁邊的一位算卦之人剛剛送走香客,拿著白晃晃的銀錢正在冷嘲熱諷。


    這位名叫謝禿子的算卦之人聽到,卻是並不惱火,似乎對這個綽號十分接受,摸著僅剩幾根毛的頭頂說道:“楊大誌,這日頭還長很,你著急什麽?老朽作為寧州淩雲驚門的首席弟子,論到算卦的功夫,可比你高明多了。你不過是仗著離道觀近一些而已,哪有什麽可神氣的呢?”


    原來這白雲觀外麵的擺攤之人,都是些武道江湖中的遊士,並不是白雲觀中人,隻是見著此處人多,在此擺攤算卦。無論是何門派,不管是否為驚門中人,隻需每月按時向白雲觀繳納銀錢,便可在道門外擺攤算卦。


    雖說白光觀裏麵也有算卦之處,與門外的那些擺攤之人做著同樣的營生,按理說同行是冤家,本不該容忍有人在借助道門之地斂財。但是白雲觀錯綜複雜,況且這些觀外之人還孝敬了銀錢,久而久之,這白雲觀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並未趕走他人。


    此時老道與秦川走到謝禿子的攤鋪前,卻是毫不言語的盯著謝禿子,似乎想要看到他那發亮的腦袋點幾個戒疤之後,會不會成為受戒的和尚。


    謝禿子看到竟然有香客過來,不由得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開始一本正經的說道:“五行八卦、風水堪輿、求子趕考、求財轉運,唯有寧州淩雲門方可做到。吾乃驚門的分支淩雲門首席弟子——謝長運,不知兩位今日來白雲觀所求何事?”


    秦川看到此人一本正經的樣子,心中暗自稱奇,看來這白雲觀外的一方攤子,初見並不驚奇,隻是這攤主開口之後,靠著那不知是真是假、無處考證的名頭,確實能唬住不少的香客。


    “大師!”秦川行了一禮:“你若是驚門中人,定能猜的得,我兩此行是為何而來?”


    謝禿子裝模作樣將左手放在身後,右手的大拇指及中指、食指放在一起掐指一算,似乎在窺探天機,而後又搖了搖頭說道:“這天地氣運太大,我輩修行之人哪能窺探天機。若是我師祖在世,憑著他老人家一身的驚門修為,斷然知曉你們所為何事。隻是小友初來此地,便讓我有些困頓。若是……”謝禿子用右手摸著口袋說道,示意秦川奉上銀錢。


    秦川盯著謝禿子,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想借你的攤子,給別人算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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