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有亙古靈氣,被修行者注入體內,充盈全身,才會馭劍傷人、精氣護體,也有功力深厚的修道者,可將天地靈氣注入到器物之中,賦予其靈氣。


    正當李修言等人坐以待斃之時,一道黃表紙符篆的出現,打破了暗夜的寧靜。


    這道符篆好似有生命一樣,速度不快,但是轉眼間就快要到了這串鬆針麵前,立於半空之中,才打了一個照麵,這張符篆就發出朵朵金光,閃耀得李修言等人眼快睜不開,原來是符篆上麵的字眼湧動,可見靈氣轉動,化為旋渦,表麵有陣陣波紋蕩漾開來。


    這串由聚靈高手凝聚靈氣的鬆針,竟然還未真正接觸到符篆,就已經落地,毫無殺傷之力,這道符篆,如此可怕!


    這一刻,硬是驚呆了眾人,僅此一道符篆,竟然抵禦了如此強的靈氣鬆針!


    左先生見多識廣,雖然不知道丟出符篆的對方是敵是友,身在何處,此刻也是不由得驚喜的道:“難道這是……,符篆師?難道這真的是符篆師?”看著眼前的黃表紙似乎普通不已,偶爾有靈氣波動,不動聲色的立於空氣之中,但是給眾人的感覺確實不可忽視,憑借多年的武道修行及閱曆,左先生十分確定,這黃表紙背後的主人,必定是符篆師。


    雖然已經深受重傷,但是想著即將見到久違的符篆師,左先生不由得大聲的喊了起來,約莫是過於用力,扯動了傷口,左先生在咬著牙,倒吸著涼氣。


    聽到左先生的話,李修言等人定睛一看,黃表紙上滿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古篆體,猩紅的筆印還清晰可見,給人古樸的氣息,不知道黃表紙是由何材料製成。


    料是李修言未曾真正感悟武道,不知天地靈氣運轉的規律,但是這黃表紙上麵的文字,隱隱約約在跳動,線脈勾連,陣法湧現,凡人也能看出此等符篆的異樣,李修言不由得心想,擁有如此寶物的,這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


    ……


    在武道江湖中,符篆師是極為特殊的存在。


    陣師者,喜群居,擅長溝通天地靈氣,萬物皆可作為陣眼,在不少廟堂軍中,陣師能夠得到重用,據說有大能者以天地縱橫之術,溝通天地靈氣,擺出了驚世駭俗的大陣——八陣圖,幫助聖人建立了隆國,抵禦外敵,保得國運昌盛,萬世太平,但是陣師過於依靠器物本身的靈性,而非本身對於靈氣的掌控。


    與陣師極為不同,符篆師喜愛自由,不慕榮華富貴,沒有山門宗派、沒有道場法寺、沒有修行法訣、執迷於各類古書典籍及金石玉器,行走於山川草木中間,放骸於江河湖海之中,時常與販夫走卒為伍,隱蔽於人群深處,滿身的煙火氣息。


    或是碼頭的垂釣漁夫,亦或是山林的普通獵戶,或是村門口的教書先生,從外形穿著,很難斷定符篆師的身份,與其他的修行者不同,符篆師行蹤詭秘,無人知曉居所,可謂是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


    對於符篆師而言,講究的不是苦修,而是頓悟,由於符篆師對天賦的要求極高,而非後天努力可以彌補,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宗派傳人,能否成為符篆師,其實早就已經注定了。曾經也有豪門大派不信邪,傾其全力,耗費了不少天材地寶,培養天資卓越者成為符篆師,但是最終卻碌碌無為,以失敗告終;曾經也有人認為,隻要在黃表紙上練習多年,終會感悟到天地靈氣,因而隆國一時黃表紙貴,最終練習者,除了練得一手好字,最終也是無功而返,惹得不少鄰國笑話,如此看來,符篆師當真是難得。


    其實符篆師之所以用黃表紙,隻是因為其價格便宜,容易購得而已。不少生性灑脫的符篆師在傳授符咒功法之時,或用絲綢,或用布衣,毫無顧忌。


    若論到對天地靈氣的敏感,符篆師,當為第一。


    因為符篆師講究的是頓悟,以天地靈氣為根源,以自身的四肢為陣樞,以血脈為通道,溝通天地靈氣,經過心血滋養,為其所用,符篆師以紙為媒,利用符咒之能蘊藏天地靈氣,待到有用之時,便可掏出符篆,釋放出蘊藏的天地靈氣,此為借勢。


    傳說還有符篆師,能夠不借助任何器物,直接以天地靈氣直接化形為載體,無須在黃表紙上鐫刻符文,舉手抬足之間,便能孕育一道符篆出來,當真是可怕。若是對上如此的符篆師,怕也是隻能束手就擒。


    很多天資普通之人,一生都難以踏進武道修行一步,數十年碌碌無為,因為天賦的緣故,更別說成為符篆師了。


    因此符篆師,對於衣缽傳人的篩選條件極高,因此武道江湖傳言,符篆師一生隻收一徒,數代單傳,更有符篆師甚者,秉性奇異,若是沒有遇見脾氣相投的衣缽傳人,寧願一生念咒畫符的修為終於黃土,也不願意隨意將就。


    如此看來,無論是在繁華都城,亦或是山野清修,極少有人真正見過符篆師。


    至於是何種收徒條件,一直以來不被外人所知,否則今夜符篆師的突然出現,也不會令眾人如此驚奇。


    突如其來的轉機,李修言百感交集,不知所措。


    張無利此刻輕聲的問道:“少爺,這所謂的符篆師,可是你所請來的?”等到最後,等來的竟然是一位符篆師,雖然張無利沒有真正接觸過,但是看到左先生如此激動,必然知曉其利害,因此趕忙上前問道,戰鬥到如此地步,實在是難以堅持了。


    眾人熱血期盼的目光,此刻聚在李修言的身上。


    功力如此深厚的背後高人,隱忍到現在才出手,這究竟為何?左先生已經是家族中僅有的高手,未曾聽起太老爺說過家族中還有其他的絕世高人,因此對方斷然不可能與自己相識。若是對方也是為了乾坤珠而來,隻能是乖乖送上,免得有更多損傷,隻是家中的太老爺就隻能……,想到這,李修言看了左先生一眼,十分茫然。


    聽到張無利的話語,想了片刻,搖了搖頭:“說道,這符篆師,我不知何處而來。”


    眾人聽聞此言,也是麵如死灰,既然不是主家請來的幫手,那必然也是為奪寶而來,麵對乾坤珠如此寶物,料是見慣了天材地寶,很難有人不心動。


    今夜當真的熱鬧至極,武者護鏢、刀客出手、陣師鐫刻的弩箭、劍師偷襲、最後又出現了難得一見的符篆師。


    難道說,久違的武道江湖,又要迎來一番血雨腥風嗎?


    左先生見到李修言搖了搖頭,聽懂了李修言的意思,艱難的湊近說道:“符篆師,最厲害的是其符篆蘊藏的天地靈氣,並非是其近戰拚鬥之力。等下靜觀其變,若是符篆師也是為此寶物而來,我等不要先行動手,而是等到兩者廝鬥一番,必有一者損傷,隻是目前看來,未知勝負。等到結果知曉那時,我自當耗其心脈之力,為你爭得片刻逃脫時刻,你若是真的跑出去了,給我立個無字碑即可。”


    李修言深吸一口氣,不由得笑道:“福禍無門,惟人自召,多年前的驚門的高人給我卜了一卦,不過我自幼心高氣傲,必是不信,當初老太爺讓你跟著我,我自然是有所不服,不過經此一夜,所獲頗豐,心性淡然,年少之時的心結也是豁然解開,我便知道若是躲過了今夜,且不說頓感天地靈氣,邁入武道修行江湖,恐怕之後入主廟堂,也並非奢望。因此我定不忘左先生今夜的熱血,假若你為保全於我而斬斷生機,換得我暫時的苟全性命,那麽此生,我李修言如何麵對老太爺的囑咐,如何愧對先生的大義,不可!絕對不可!今夜,你我二人,必將活著走出去。”


    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


    左先生聽聞,未再言語,料是此刻蒙著的麵具已經是被鮮血濺得模糊,十分血腥。麵具遮蓋其真實麵容,不知道其何種表情,隻是握著明爐飛劍的劍柄更緊。


    寧州有壯士,名為左先生。


    此時眼見匯合靈氣的鬆針串突然掉落,這一切都是轉眼發生的事情,當那道黃表紙出來的時候,對麵的一胖一瘦的兩人就開始知道事情並不簡單。


    先前戰況如此激烈,對方隱忍不發,而是等到自己出手的時候,對方才出手,似乎這黑暗中的人,是專程為了對付他們而來,看來這李修言,也並不簡單。


    “怎麽辦?大師兄,看著這符篆,隱隱約約天地靈氣匯聚,似乎不隻那麽簡單,如此威力的符篆,此等實在罕見。若是說符篆隻是對方偶爾所得,隻是一道唬人的符篆,我們奮力一搏,自然是不成問題,你我二人合力,一張符篆還難不倒我們,隻是……”,黑衣瘦者低聲的用公鴨嗓停頓了一會說道:“若是對方,是真的符篆師,那手中必然積攢了不少符篆,到時候你我二人,顯然是招架不住。”


    雖說黑衣瘦者對李修言等人語氣逼人,但是如此看來,還要尋求白衣胖者的意見,顯然他才是領頭者。


    “二師弟,你竟然問我怎麽辦?難道我們此行的目的,你當真忘得一幹二淨?你我二人偷出山門,已經是犯了門規,打破和廟堂的約定,迴去定要被宗門重罰,若是此行不能拿到寶物,這一趟,必然是損失極大。乾坤珠若是能拿到手,對我們幫助極大,五年之後的山門比武,你忘了嗎?若是不能再邁進一步,這宗派的稀缺資源,你是別妄想了。得不到此等寶物助你提神凝氣,你壓根就入不得師傅的法眼。到時候,若是再犯了些許錯誤,你定會被逐出山門……”白衣胖者收起了微笑,神色淡然的說道。


    隆國建立後,與世間的宗門有所約定,除非有特大變故,門下的弟子不能輕易出山門,隻能在允許的範圍內修行,以免打擾百姓修養生息。隻是最近鄰國進犯,北疆又不安穩,不少武道修行者被征召到軍隊中為國征戰,但是如果沒有命帖就偷出山門,已經是打破約定,除非是宗門的棄徒,否則被發現後,肯定要被責罰。


    黑衣瘦者看了一眼黃表紙,仍然是心有餘悸的說道:“大師兄,這符篆看起來威力巨大,而且背後的高人不知何處,若是惹怒了他,怕是不好。”


    “哼,若不是那棄徒陰差陽錯的出現,偷走了乾坤珠,此物早就在我們手中,何苦再跑一趟?你無需擔心,如果對方真是為李修言等人而來,先前早就出手了,否則他們也不會如此損失慘重,等到最後才出手,顯然也是為此等寶物而來,怕是我們搶奪先機而已。”白衣胖者看了一眼符篆,冷靜的分析著。


    “可是他此刻還不現身,必然是有所隱情,不得不防啊,大師兄。”黑衣瘦者膽小,仍舊在征求意見。


    白衣男子此刻雙手放在背後,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樣:“此刻對方還不現身,顯然是想以符篆逼退我們,瞧這符篆,雖有天地靈氣運轉不息,但是氣韻渾厚,顯然是一道守字符,沒有其殺傷力,如此看來已然是沒有後手,否則為何不直接掏出殺字符?區區守字符篆而已,無非是借助陣法運轉,你我二人出手,耗盡其靈氣即可。別忘了,他隻是符篆師,等到我們近身,豈不是無處可逃,到時候再去殺了李修言,奪取寶物也不遲。”


    “好,聽大哥一言。”黑衣瘦者心中竊喜,不由得應和道。


    此刻白衣胖者,對黑暗中行了一禮說道:“久違符篆師,今夜一見,果然不負盛名,隻是這乾坤珠對我二人十分重要,還望高抬貴手,日後我們二人登門拜謝。”


    黑暗中無人應答,場麵一度沉寂。


    “裝腔作勢!”黑衣瘦者脾氣火爆,開始罵道。隻見黑衣瘦者從後背拿出玄鐵所製的硬鞭,夜色微茫,寒光閃閃,見到如此,白衣胖者知道黑衣瘦者準備動手了,無須片刻遲疑,拿出了一把青色的短刀,上麵也是刻滿了各種銘文,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左先生也是大吃一驚,原來這二人是武者,聚靈境界的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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