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險些向後跌倒過去。倒不是因為他麵對的敵人令他恐懼到如此境地,而是他已完全沒有了殺念。


    雲碧宵會對他出手,他是絕對不曾想到的。他畢竟是他的孩子。所以雲中狂隻能退,隻能放將體內的真氣平息。


    就在這一瞬間,那幾位壯漢已將他纏住。用的是一種奇怪的纏鬥方法,這種功夫連雲中狂都見所未見。此時,他竟已似乎找不到掙脫的機會了。


    “宵兒!宵兒!”易婉珠麵色發白地喚她的孩子。無論她的丈夫這些年來怎樣對待他們,父子相殘之事,都是違背倫理的。然,她的話雲碧宵也聽不進去。


    這世上似已無人可以阻止雲碧宵,因為他已是一個瘋子,一個徹底的發瘋的魔鬼。


    他殘缺的身體如此靈活。輕靈一閃,已將雲中狂身上穴道封住。


    雲中狂心中暗吃一驚。因為雲碧宵所用的點穴功夫,已是江湖失傳多年的技法。


    “帶他下去!”雲碧宵冷冷道。


    易婉珠搖著腦袋,卻無法阻攔這一切。她隻得抓住雲碧宵的衣袖,哀求般道:“這是大逆不道……宵兒……宵兒,你怎可對自己的父親動手?”


    雲碧宵不聽她的話,而是轉而去尋找杜寒嫣。杜寒嫣呆立在那裏,眼前的一切她似乎毫不關心。


    雲碧宵便要去抓她,希望繼續他們的成婚之事。


    易婉珠見自己哀求無用,便喝斥道:“宵兒!你瘋了嗎?!”


    雲碧宵停在那裏,許久後道:“連你也覺得我是一個瘋子?”


    易婉珠搖晃著腦袋,竟一時無言以對。倏爾流淚道:“宵兒……娘親知道這些年來你受到太多的委屈……娘親知道……”


    “閉嘴!”雲碧宵喝道。他看著她,發現她那張臉已有了蒼老的模樣。雲碧宵臉一沉,抓住易婉珠的手,道:“母親,你放心吧……我這麽做,隻是不想他妨礙我的婚事。”


    “他是你父親,他……他怎會阻止你這樁婚事?”易婉珠不解。


    雲碧宵又輕聲道:“這件事,你先不要管。”言軒,轉而對下人道:“”來人,送夫人迴房休息!”


    一位女侍將易婉珠扶了下去。


    雲碧宵突然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虛和寂寞。


    在這一個大喜的日子裏,他所感受到的竟是無窮盡的痛苦。


    他覺得這簡直太可笑。又可憐。


    段允劍也覺得自己太可笑。又可憐。


    他笨拙的身體杵在那裏,在死人堆裏,在煙霧迷蒙之中。沒有人發現他,連可怕的雲碧宵也未曾發現他。


    也許是因為,現在的他身上已全無殺氣。也許是因為,現在的他已太不起眼。


    他不姓段,姓雲。


    雲中狂是他的父親。


    雲碧宵是他的兄弟。


    想及這裏,段允劍偷偷地觀察起雲碧宵來。


    他們之間,的確有幾分相似。但他們又太不同。


    他看到雲碧宵挽住了杜寒嫣的手臂。他們完成了最後的對拜,在名義上已成為一對真正的夫妻。


    雲碧宵狂喜。


    在死亡包圍的雲嵐山莊,突然生機勃然,喜上眉梢。


    鞭炮聲充斥雙耳,樂聲響徹山穀。


    現在,就更沒有人注意到段允劍了。


    他突然意識到,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人記住他,已經沒有任何人需要他。連他自己亦然。


    他突然有些懷念。懷念的並不是過往與杜寒嫣共同擁有過的甜蜜,而是過去的痛苦。


    他懷念起慕容雲霞第一次在他身體上劃過刀痕,懷念起被慕容雲霞囚禁在一個暗無天日的房間裏,懷念起第一次殺人,懷念起有一次在雪地裏險些睡死過去,懷念起被杜寒嫣一掌打入懸崖,懷念起……


    他突然覺得自己變了。變成了一個徹底沒用的廢物。


    他沒有仇恨。


    他也沒有生的欲望。


    他從何處來,要去何處,為何要去何處……


    夜涼如水。


    杜寒嫣驀然往那個地方望去——就是剛剛段允劍站在那裏的地方——她什麽也沒看到,卻又仿佛看到了什麽。


    突然,她就聞到了一陣令她反胃的酒味。


    雲碧宵在一位壯漢的攙扶下跌進了房間。那壯漢迅速退了出去,把門關上了。


    雲碧宵踉蹌幾步,最終撲到杜寒嫣的身邊。他原本是想將她抱住的,卻因為神誌不清整個身體都失去了控製。


    “嫣兒!嫣兒!”他不斷地唿喚她的名字,終於一雙手臂將杜寒嫣的腰環住,欣然道:“我好想你!”


    杜寒嫣神情冰冷地看著前方。她沒有動,既沒有反抗,也沒有順從。


    他真的醉了嗎?


    杜寒嫣暗暗想道。


    雲碧宵像一隻泥鰍般從床上伸直了身體,然後撲在了她身上。他全身的重量將她壓倒下去。


    她的身體柔軟,溫柔。這世上絕不會有任何一個男人能抵抗得住這樣一個女人。


    雲碧宵不可以。段允劍不可以。甚至雲中狂也不可以。


    她感到自己的脖子有些疼痛。原來,雲碧宵已如一個瘋子,正咬著她的脖子,用他的舌頭瘋狂地想要吞噬她。


    緊接著,她又感覺到自己雙峰傳來一種奇怪的不舒適感。原來,雲碧宵的手已在她的身體上胡亂摸索。


    她沒有掙紮。


    雲碧宵的舌頭已經到了她的後肩,到了她的耳朵,雲碧宵的雙手早已探入了她的衣衫,正以一種本能般尋找他所想要的東西。


    她的喘息不斷加速,最後,她唿吸的聲音越來越大,已足以令她自己聽到自己的聲音。


    她感到一種惡心,感到一種羞辱。


    她恨自己。厭惡自己。


    她努力讓自己的意識變成一片空白,但她又豈能真正作得到?


    沒過多久,她便隻剩下一副潔白的胴體,毫無遮蔽地暴露在雲碧宵麵前。


    擁雪成峰,挼香作露,宛象雙珠,想初逗芳髻,徐隆漸起,頻拴紅襪,似有仍無,菽發難描,雞頭莫比,秋水為神白玉膚,還知否?問此中滋味,可以醍醐。


    雲碧宵在顫抖。


    看著她潔白如雪的肌膚,他過去二十餘年的痛苦,在這一刻都化成了快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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