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小丫頭見帶著麵具的紫衣忽然開口說話,臉上閃過一抹詫異,她皺著眉頭。這宮裏明明傳這淩妃已經啞了,容貌也是盡毀,如今這個娘娘怎麽又能說話了?


    難道說——這個人是假的?


    “還請真的淩妃娘娘出來。”這小丫頭眼珠一轉,便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眼前這個人一定是假的,怕是她怕了自家的主子,所以才隨便的找了個人來。


    “好啊,那就有勞姑娘跟我走一遭了。”麵具下的紫衣微微一笑,對著一旁的碧兒與翠兒使了個眼色。


    紫衣在走進殿內之前,特意掃視了一下四周,確定這個小丫頭隻是帶著門口的兩個太監前來的。


    “勞煩兩位公公在門外等一等,不管怎麽說,我家娘娘也是個主子,兩位公公進去,怕是不妥。”紫衣勾了勾唇角,對著門外想要跟進來的兩個公公說道。


    兩個奴才麵麵相覷,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


    反正他們就站在這門口,還能怕那淩妃跑了不成。


    足足半個時辰之後。


    才有個帶著紫色麵具的女人跟著那小丫頭走了出來。看起來很是不情願,被翠兒與碧兒架著出了殿門。


    “走吧。”領頭的小丫頭清了清嗓子,一副盛世淩人的模樣,看了看身後帶著麵具的女人,鼻中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我家主子找你,那是你的福氣,如今在這裏推推嚷嚷,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女人忽然狠命的掙紮起來,口中不時的發出沙啞的“啊啊”聲。


    “你們兩個還處在這裏做什麽,趕緊把她押走!我們已經耽擱了太多的時間了!”小丫頭見女人拚命的掙紮著,急忙伸手指著處在原地的兩個小太監,罵道:“快點兒,若是待會兒貴妃娘娘急了,我們可都要吃不了兜著走!還有你們,好好勸勸你們的主子!貴妃娘娘隻是忽然想起她想要召見,又不是要她的命,何故如此!”


    見兩個小太監衝上來,那帶著麵具的女子掙紮的更加的猛烈了起來,她不住的想要用手掀下臉上的麵具,卻都被翠兒與碧兒拚了命的攔了下來。


    “娘娘,您別怕,奴婢們跟著你過去。”翠兒“悲傷”的開口,趁著眾人不注意,對著那帶頭的小丫頭眨了眨眼睛。


    紫衣幾個人將那小丫頭帶進去後,翠兒就在那小丫頭的身後將她打暈了。


    旋即,紫衣讓藍草快速的做了兩張人皮[和諧]麵具,一張貼在了自己的臉上,一張貼在了這個小丫頭的臉上。


    藍草的人皮[和諧]麵具做的很好,戴上的時候,是整個將頭發都包住的,隻是慢慢的,頭發竟然從麵具中溢出,麵具的邊緣直接隱於的發髻中。不知情的人即便伸手去摸,也是摸不出來的。隻有用藍草手中特殊的藥水才能將麵具洗去。


    紫衣看到這樣的麵具,很是驚喜。


    將麵具戴好後,藍草施針將那小丫頭的聲音封死。


    自此,一個不能發聲,麵貌醜陋的“淩妃”便誕生了。


    一行人強壓著“淩妃”走到紫瑤殿的時候,又用了整整半個時辰的時間。


    娜紮早就在紫瑤殿內等的不耐煩,見到一行人到來,麵色一冷,手中的杯子直直的對著“淩妃”飛了過去。


    那杯子飛的很準,直接砸在了“淩妃”的麵具上,發出冰冷的“哐當”聲後,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而“淩妃”的麵具則完好無損的戴在她的臉上。


    當紫衣帶著“淩妃”走進紫瑤殿的大殿時,便有宮人將大門死死的關上了。


    那兩個小太監也鬆了手,硬是將翠兒與碧兒拉了下去。


    此時,整個紫瑤殿內隻剩下了紫衣,娜紮,“淩妃”與剩下的兩個小宮女。


    “啊啊——啊啊——”那“淩妃”手腳的束縛不再,直接將臉上的麵具扯了下去,跪在地上,匍匐到娜紮的腳下,嘴裏發著模糊的聲音,一把抱住了娜紮的腿。


    娜紮看著那張恐怖的臉,眼中閃過厭惡,旋即一腳將地上的人兒踹開。“淩紫衣,我整整想了一個月!這個宮裏,除了你,沒有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我的身邊下毒,害我腹中胎兒!”


    娜紮的表情很是猙獰,她對著身後的兩個宮女招了招手,那兩個宮女便會意的將跪在地上的“淩妃”架了起來。


    “啊——啊——”那淩妃用力的搖晃著頭,眼中是滿眼的不敢置信。她掙紮著將手撫上自己的臉,當觸及到那滿臉溝壑的時候,更是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嘴裏發出的斷斷續續的聲音更為淒厲。


    紫衣一直垂頭站在一旁,看著那兩個小宮女將“淩妃”綁在了柱子上。


    她倒是很好奇,這個娜紮到底想要對她做什麽?難道就不怕被端木薰知道她在這宮裏濫用私刑而治罪麽?


    還是說——


    她也要上演個容嬤嬤的橋段?


    來個三寸鋼針戳指頭?


    兩個小宮女將“淩妃”綁在柱子上,便垂首立在了兩側,而另外已經有宮人抬了個大箱子進來。


    娜紮走到箱子邊,嘴角帶著殘忍的笑意。


    她將箱子打開,紫衣偷偷看去,不禁也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箱子內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整整一箱子的毒蟲。


    這些毒蟲被分門別類的裝在不同的器皿中,透明的器皿內,毒蟲安安靜靜,一動不動的趴在裏麵。


    “哼——我聽說,淩妃娘娘所住的地方位置偏僻,那麽,即使娘娘在無意間被毒蟲咬了,我想,也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吧。”娜紮輕笑著,從箱子中取出一個器皿。那器皿中,裝著的是一隻巴掌大的鞋子。


    蠍子通體透明,看起來毒性並不是很強。


    “這是我們蠻夷所特有的毒蠍,你放心,它並沒有什麽毒性,不過是被蟄過的皮膚會略微紅腫,隨即瘙癢難耐而已。”娜紮帶上特殊的手套,小心翼翼的從器皿中將那蠍子取出。她看了看“淩妃”的臉,厭惡的將目光掃到“淩妃”的身體上。那張臉已經完全毀了,此時浪費這蠍子在那臉上,顯然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啊——啊——”“淩妃”眼看著娜紮離她越來越近,本就沙啞的嗓音已經幾乎發不出完整的音節。


    紫衣遠遠的站在一旁,看著那娜紮將蠍子放在“淩妃”的大腿內側,心底不禁暗自腹誹:真是個狠毒的女人!


    紫衣眼看著這娜紮將毒蟲一樣一樣的放在“淩妃”的身上,所放的位置又都屬於私[和諧]處,而那“淩妃”早就喊得聲嘶力竭,這樣子的折磨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


    “皇上駕到——”


    直到門外的一聲通報聲響起,娜紮才猛地住了手,有些錯愕的愣了一下,旋即馬上吩咐宮人將那“淩妃”與毒蟲們清理了下去。


    “貴妃為何大門緊閉?”當宮人推開大門,端木薰走進來的時候,戰場剛剛被打掃完畢。


    紫衣低垂著頭側立在一旁,看著明黃的身影在自己眼前走了過去。


    “嗬嗬,皇上,臣妾正在教訓這宮內不懂事的奴婢。怕被外人看了去。”娜紮嫣然一笑,旋即整個人貼在了端木薰的身上。


    “哦?貴妃難道不知道,在這宮中濫用私刑,可是要被罰的。”端木薰神色微斂,目光掃視了整個大殿。


    如果他剛剛沒有看錯,站在門外的兩個丫頭好像是那淩妃身邊的兩個小丫頭——


    既然那兩個丫頭在這裏,隻怕剛剛這貴妃懲戒的應該不是什麽宮女吧。


    “皇上,臣妾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也不敢動用私行,隻是關起門來罵了一頓。”娜紮的臉上笑容不變,身子軟軟的貼在端木薰的身側。


    雖然丟了孩子,可是這端木薰最近來這裏的次數也變得多了起來。


    也許——沒有孩子,她仍舊可以抓住他的心?


    娜紮暗自揣測著。


    “朕剛剛看到了碧兒與翠兒,不知道這淩妃可是來了這裏?”見娜紮麵不改色,端木薰幹脆直接發問。


    “這——”娜紮的神色一變,顯然沒有想到端木薰會注意到門外那兩個丫頭。她猶豫了一下,輕聲開口道:“是在這裏的,不過由於淩妃娘娘麵容被毀,所以,聽到皇上來了,便躲到內殿去了。”


    “哦?是麽?”端木薰挑了挑眼角,暗紫色的眸子中看不出太多的情緒,他將懷中的人兒推開,徑自坐到殿內軟榻上,冷聲開口道:“朕好像許久都未見到淩妃了,讓她出來吧。”


    “這——”娜紮猶豫了一下,旋即點了點頭。


    “將淩妃娘娘請出來。”


    站在一旁的紫衣不禁冷笑。


    這個女人,還真是好手段。


    當“淩妃”被宮人攙扶著走出來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慘不忍睹的麵容。


    端木薰不禁皺了皺眉頭。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淩紫衣不帶麵具的樣子,卻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的恐怖。


    他的心有那麽一瞬間顫抖了一下,有些不願意相信眼前看到的女子便是每日夜裏與他聊天的女子。


    那麽靈動的一個人,怎麽可以被一場大火毀成這樣。


    不過——


    顫抖後,心裏便又湧過一抹慶幸。


    還好——這個女子被毀了。


    這樣,他便可以更加不需要顧忌的去她那裏,他堅信自己不會再愛上她,讓她成為他唯一的軟肋。


    端木薰的表情被紫衣盡收眼底,當他看到端木薰臉上的那抹擔憂過後,是微微的鬆了口氣的感覺的時候,說不難過,那是假的。


    那“淩妃”看到皇上,忽然跪了下去,長大了嘴巴,卻已經是發不出一丁點兒的聲音。全身又痛又癢,可是偏偏又沒有辦法在皇上的麵前展露,此時的“淩妃”,將淒厲的目光猛地射向了一旁靜靜佇立著的紫衣。


    都是這個女人害得她!


    這些痛苦,本來都該是這個女人來承受的!


    “淩妃這是做什麽?”端木薰注意到了殿下女子的動作與神態,便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她所看向的女子。


    紫衣感受到了端木薰的目光,卻依舊靜靜的佇立著,仿佛一尊蠟像一般。


    “啊——”“淩妃”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奈何依舊什麽話都說不出,她焦急的看著端木薰,又看了看娜紮,眼中漸漸凝聚起一股絕望。


    感覺到殿下女子的不對勁兒,端木薰皺著眉頭看了看娜紮。


    娜紮隻是嫣然一笑,道:“皇上,淩妃娘娘的聲音與容貌具毀,怕是此時立在皇上麵前,對她來說是無比的折磨。皇上,不如我們還是放她迴去吧——也好過讓她在這裏承受如此巨大的折磨。”


    “哦?難道看到她這個樣子,愛妃不該是開心的麽?”端木薰已經斷定跪在地上的人並不是真正的淩紫衣,他不禁對著站在一旁的被“淩妃”怒瞪的女人多看了幾眼。


    那個淩紫衣,那麽有骨氣,是斷然不會讓自己如此的暴露在他的麵前的,更不會隨隨便便的就跪了下來。殿下這個女人,無論從動作,還是形態上看,都不是那個女人!


    更何況——這個女子的身形也未免太過豐潤了一些。


    他記憶中的女子,可是消瘦的讓人心疼。


    “嗬嗬,皇上在與臣妾說笑嗎?”娜紮臉上的笑容帶著些不自然,她有些捉摸不透剛剛端木薰話中的含義。


    “嗬,既然愛妃在這裏與淩妃還有事做,那麽朕也就不打擾了,女人間的事情,自然是你們女人自己解決。”端木薰說著,竟然真的起了身。


    娜紮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要離去的端木薰,實在有些搞不懂這個男人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還是說——他現在也已經厭惡了淩紫衣?


    所以——


    “嗬,你這兒宮裏的小丫頭,倒是長得不錯。”當端木薰走到紫衣身前的時候,駐了足,低頭看著這個一直低垂著頭的丫頭,嘴角帶著一抹笑意,道:“朕剛好有點事情需要你。”


    紫衣抽了抽嘴角,偷偷抬眼瞄了瞄站在那裏的娜紮。


    果然,那個女人聽到端木薰的話,眼中閃過一抹詫異,旋即看向她的目光,帶著惡毒,隻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


    “臣妾沒想到,皇上竟然會對我這宮內的宮人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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