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過去三日。


    宮中雖是有些流言蜚語,卻都被端木柒及時的壓製了下來。


    而端木柒更是在關鍵時刻主持了大局,穩住了朝堂。


    由於太後的寢宮被大火吞噬,許是這火燒的太旺,又許是宮人們不敢在廢墟中呆的太久,竟然最後一具屍體都沒有找到。


    不得已的情況下,端木柒隻得下令,為太後建立衣冠塚,將太後葬於先皇身側。


    而這衣冠塚中的衣物,也是新購置而來的。


    畢竟,那整座宮殿都化作了廢墟,人的骨頭都找不見,更不要說其他的飾物了。即便是有,也沒有人敢去觸碰,生怕為自己招來災禍。


    整整三日,端木薰的高燒一直不退,銀瞳與夜火也沒有查到太多有價值的消息。而藍草的實驗同樣沒有取得任何的進展。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紫衣一直陪在端木薰的身邊,除了憔悴了許多外,並沒有任何的不適。


    這期間,紫衣曾經嚐試著將自己的靈氣度入到端木薰的體內,卻明顯可以感覺得到端木薰體內的另一股力量的排斥。


    那股力量很是強大,險些將她傷了,不得已,紫衣隻得放棄,默默祈禱。


    還有一點不知道該不該開心,那就是整整過了三日,端木薰並沒有像其他人一般出現皮膚潰爛的情況,除了高燒不醒,也沒有出現其他任何不好的症狀。


    雖然大家極力的去隱藏,可是在第四日,皇上病倒的消息卻仍舊傳了出去。


    一時間,養心殿被那些個大臣妃子們圍了起來。


    隻是,這眾人也隻是圍著,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看著養心殿外的重重守衛,紛紛三兩個湊在一起議論紛紛。


    “喲,本宮道這是怎麽了?各位大臣不去煩勞國事,怎麽在這裏?”薛雪聽到消息趕來的時候,看到這副場景,不由皺了皺眉頭。


    卻沒想到,這群人中竟然也有她的父親在。


    “雪兒。”見她的父親對著她招了招手,薛雪也隻是皺了皺眉頭沒有動作。


    如今,她是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是在這麽多朝臣和嬪妃的麵前做出了什麽有失大體的事情,隻怕會影響整個朝廷,乃至整個洛暮王朝。


    咬了咬牙,薛雪不明白,他的父親怎麽也會和這些老家夥們一樣的糊塗。


    見薛雪沒有動彈,這薛雪的父親麵子上有些掛不住。


    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了,如今,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失去這個。


    國家國家,雖然國為重,可是他已經為這洛暮王朝的江山奉獻了大半輩子,此時,他隻求可以一家人團團圓圓,不要再有任何的生離死別。


    他承認,他是個不忠不義之人。


    可是直到麵對女兒的慘死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他不偉大,他隻是一個父親,除此以外,什麽也不是。他做不到大義凜然。


    “嗬,皇上隻是身子有些不適,各位大臣已經如此,難道我洛暮王朝中的朝臣們就是如此的沒用嗎?”薛雪的目光不禁變得犀利,她怒視了一圈眾人,袖子下的小手攥的死死的。“還是說,你們這裏有人妖言惑眾?妄圖詛咒皇上?詛咒我洛暮王朝?”


    薛雪將目光掃向這些大臣們身後的妃嬪身上。


    那貴妃娜紮此時正站在人群裏,眼睛直直的瞪著養心殿那緊閉的大門,仿佛在思索著什麽。


    “皇後娘娘,”人群安靜了一會兒,便有一位老者走出,對著薛雪行了個禮,道:“老臣不敢詛咒聖上,隻是老臣聽說聖上染了重疾,卻又不肯宣太醫。如今已經整整四日沒有見人,這養心殿外又有重兵把守,老臣鬥膽,為了這洛暮王朝的江山社稷,實在是不得已,才與眾人在此聚集。”


    這走出來的老臣薛雪認得,是與她父親交好的吏部尚書。


    “本宮不太明白張大人的意思。”薛雪微微的眯著雙眸,臉上帶著隱忍的怒意。


    這個老東西,分明就是想要來證實皇上是否得了瘟疫,若是得了,為了江山社稷,這群老東西是不是想要將這養心殿也燒了?


    “娘娘,如今我們如此眾多的人在這裏,隻是想要見一見皇上,確定皇上安微。”


    “我看各位大人是巴不得皇上早死!”薛雪的身後,傳來紫衣的聲音。


    紫衣早就知道門外聚集了一群人,卻也懶得理會。隻是沒想到這養心殿外的人越聚越多,咬了咬牙,她推開大門,嘴角帶著冷笑,道:“皇上染了風寒,此時正在歇息。又加上之前沒日沒夜的想著如何對付瘟疫,如今太後仙逝,皇上承受不住打擊,所以一病數日!你們這些老東西倒是好,不想著如何對付瘟疫,不想著如何解救黎民蒼生,倒是跑到這養心殿來鬧!好啊——你們進去,都給我進去!好好看看你們的皇上大人此時的模樣!看看他為了這天下,究竟付出了多少!到最後都換不得你們一點點的真心!你!你!你!”紫衣說到怒處,大步上前,手指指著剛剛說話的張大人的鼻尖兒,以及張大人身後的幾人,道:“你們這些個老東西,隻知道幹涉皇上的後宮,什麽該納誰為妃,又該封誰為後?你們為朝廷做的呢?又有多少?若是你們這些個人真的都為了國家社稷,此時就不該是站在這裏,說什麽見皇上一麵!你們應該想一想,究竟該如何的努力,才能為皇上減輕一些肩上的負擔,起碼讓皇上還能多活幾年!不用那麽早就去見閻王!”


    紫衣的話音剛落,隻見所有的朝臣都跪了下去,眾人的臉上都帶著惶恐與憤恨。


    而薛雪則目光平淡的看了看紫衣,又看了看跪了一地的人,也隻是看著,不說話。


    雖然她不知道端木薰的情況,隻是看紫衣此時這副發飆的模樣便知道,這情況定然是不好的。她雖然對端木薰沒有太大的感情,可是那畢竟也是她的夫君,更是個好皇帝,心底不覺也多了幾分擔憂。


    “哼——你們不就是想來見見皇上麽?走啊!進去啊!我還真就告訴你們,皇上得的就是瘟疫,來,誰跟我進去?你?你?還是你?走吧,別怕,死不了!不就是瘟疫麽?你看我陪著皇上三天三夜了也沒有事!若是有事,你們現在在這裏的怕是一個也活不了!”


    紫衣終於將心底的怒氣發泄完,冷眼看著地上跪著的一片人,之恨不得一巴掌將這裏所有的人都拍死。


    “我想淩妃的話已經很清楚了,若是各位還是如此執迷,本宮馬上便請七王爺來走上一趟,讓他替皇上好好的看一看他的臣子。”薛雪見眾人跪在地上一副惶恐中又帶著不滿的模樣,適時的開口。


    畢竟,紫衣隻是一位妃子,而她,則貴為皇後。


    而她此時更是將代理朝政的七王爺牽扯了進來,這些個老臣就是再怎麽固執,此時也該有所退縮了。


    “我看,這洛暮王朝,也到了該改朝換代的時候了。你們這些個隻拿俸祿不辦實事的老東西,若是對這幕落王朝還有情,就趕緊都滾出宮去!好好處理你們的分內之事,將京中的災情控製好,安撫百姓。”


    紫衣簡直是多一秒都不想再看到這些人。


    端木薰如今生死未卜,她也顧不得什麽宮中禮儀。


    什麽禮儀,什麽位份,都去死吧!


    “嗬嗬,淩妃姐姐還真是伶牙俐齒,將這些個一心為國的忠臣們罵的一文不值,真不知道皇上若是知道了,會不會龍顏大怒呢!”


    那些個老臣們不敢反駁,可是娜紮可不會畏懼。


    她此時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道:“娜紮倒是很想知道,淩妃姐姐剛剛的一席話,可是皇上讓姐姐傳達的?”


    紫衣皺了皺眉頭,她此時不想要去理會這個沒事兒找事兒的女人,身子一轉,便要迴去殿中。


    “喲,姐姐,怎麽了?逃避了?害怕了?不敢再麵對了?姐姐剛剛的氣魄呢?這殿外跪著的人,哪一個沒有為這洛暮王朝出過力!哪一個不是忠臣?大家也不過是擔心皇上的龍體,如今卻被姐姐罵的如此無能,娜紮還真的不知道,姐姐究竟是有何居心呢?”


    娜紮的一席話,讓跪在地上的眾人不禁將讚賞的目光投到了這個女子的身上,心底更是大大的讚同。


    “這裏,還輪不到一條不屬於這裏的外來狗來插話。”紫衣真的是憤怒了,怒到口不擇言。薛雪離紫衣最近,她輕輕的拽了拽紫衣的衣袖,眉頭微微的鎖起。


    剛剛紫衣的那番話對於這些個朝中大臣來說,雖然不中聽,可是也有那麽一絲絲的道理,所以這些大臣才無法反駁,可是如今,這娜紮明顯是想要出來做好人。


    若是紫衣此時與這娜紮鬥起來,隻怕這些大臣會一邊兒倒,到時候明顯是對紫衣不利。


    “你——嗬嗬,原來這就是洛暮王朝所謂的禮儀!我雖是蠻夷人,但是我既然嫁進這皇宮,我就是皇上的妃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身份!若是淩妃姐姐執意如此出口傷人,娜紮也不便多說了!抱歉!”


    娜紮果然抓住了此時的時機,如此的一示弱,那些朝臣們便又紛紛站了起來。


    “淩妃娘娘,老臣敢問淩妃娘娘,娘娘在罵我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娘娘又可曾為我洛暮王朝做過些什麽?據老臣所知,娘娘是這宮中最受寵的妃子,皇上為了娘娘甚至可以用盡各種手段。可是娘娘入宮這麽久,卻仍舊未懷有子嗣,娘娘連一個女人最基本的本分都沒有做到,又有何勇氣辱罵我們這些一心為國的老臣!”


    剛剛的那位老者似乎又有了士氣,臉上掛著冷笑。


    “嗬嗬——是麽?”紫衣冷笑,輕聲道:“敢問這位張大人,身為臣子的本分是什麽?”


    “自然是報效朝廷,忠心不二,為皇上排憂解難!”


    “那紫衣再問張大人,身為嬪妃的本分又該是什麽?”


    “哼,生兒育女,為皇室開枝散葉。”那張大人不屑的從鼻中發出輕哼。


    “那忠誠呢?”紫衣挑眉,看著這張大人問道:“若是一個女人可以為皇上生兒育女,卻始終謀劃著如何占領整個洛暮王朝,紫衣想問,這個女人是否做到了本分?若如張大人所說,這個女人做到了,她確確實實是為皇室開枝散葉,是否就該褒獎?”


    “此等女子!自然不可留!”張大人猶豫了一下,旋即說道。


    “那一個擁有外族血統,且那外族一直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們洛暮王朝這塊兒肥肉的時候,將他們的公主嫁到了這後宮,我想問一問大人,大人就真的相信這公主所言,嫁過來了就是我洛暮王朝的人,從此再無二心!若是如此,這蠻夷人為何今日又起兵壓境?若這公主真的一心為我朝廷,此時是不是也該為皇上排憂解難?”


    “這——”張大人一時間被紫衣問的無言以對,斜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娜紮。


    雖說這娜紮剛剛確實為他們說盡了好話,可是她畢竟是那蠻夷人的公主,若說她沒有二心,他是萬萬不信的!


    “若是照姐姐這麽說,無論娜紮在這宮中做什麽,怕是都要頂著這‘蠻夷公主’的稱號,一輩子翻不了身了?”娜紮的目光冰冷的掃向紫衣,隻恨不得將紫衣撕碎。


    “沒錯。無論你做什麽,你永遠都是敵國的公主。況且剛才公主不是也說了,不便多說,紫衣倒是不知道,此時公主又在這裏爭辯些什麽?”


    “你!”娜紮被紫衣氣的小臉兒通紅,她咬牙切齒的看著紫衣,卻又偏偏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若是如此,我倒不如即刻休書一封,讓我父皇立刻起兵,將整個洛暮王朝吞入我蠻夷人的口中不是更好!”


    “來人啊,將這個女人給我拿下!關入地牢,不準任何人與她接觸!”紫衣等的就是娜紮這句話!她倒是要看看,這些個老臣還有誰敢反對!“如此居心叵測的女子,我洛暮王朝此刻怎能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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