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縮了縮脖子,看著頭頂上那個黑乎乎的洞。


    看來她和銀瞳不是一個屬性啊——


    不過開了個洞,聲音倒是也能聽得清楚些了。


    “皇上——那蠻夷人如今已是準備周全,隻怕此時我們若是與他硬碰,是百姓之禍啊!既然那蠻夷人提出了條件,我們不如姑且準允,待我們養精蓄銳,萬事備全,再與他們開戰也不遲。”


    聽聲音,是個年邁的老臣。


    紫衣吸了吸鼻子,輕鎖著繡眉。


    蠻夷人與端木薰開出了條件?


    會是什麽條件讓端木薰如此的為難?


    那蠻夷人既然所有的準備都恰當,又為何在這個時候開口講了條件——還是說,他們一開始就打算以此來威脅端木薰——


    “哼,那蠻夷人妄想讓他們的公主做我們洛暮王朝的皇後,這等條件,朕絕對不可能答應!且不說這後位已定,再有三日便是封後大典!即便這後位無人,也輪不到他們!”


    端木薰的聲音聽起來甚是震怒。


    這完全不符合他以往處事不驚的模樣。


    紫衣聽到端木薰的話,便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隻怕這蠻夷人的目的不僅僅是在後位!如今這洛暮王朝的皇室隻有思思一位公主。


    若是蠻夷的這公主到了宮中,生下個一男半女——


    嗬——這群人倒是野心不小!


    不過他們就不考慮考慮——端木薰會傻到讓那公主有機會懷上孩子,冰將孩子順利的生下來麽?


    隻怕,那蠻夷的公主也不是簡單人。


    否則,在這後宮內,要不了多久,那公主便會無故喪了命去。


    “皇上,我們可以先於那蠻夷人周旋,隻封妃,不立後。”剛剛那位老大臣的聲音響起,而後,便陸陸續續的有人隨聲的附和著。


    “朕再想一想,你們先下去吧。”


    端木薰不耐煩的對著這些大臣揮了揮手,大臣們互相望了一眼,想要再多說幾句,卻看到端木薰那難看的臉色,縮了縮脖子,行了禮,便陸陸續續的退去。


    “出來吧。”對著身後淡淡的說了一句,端木薰揉了揉有些發痛的太陽穴,將頭頂的發冠取下,一頭烏發便隨意的披散了下來。


    應付這些個老頭子,真的是天底下最累的事情。


    他們這些個家夥,絕對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本來也沒想瞞你,不過這宮裏怕是又要多出個女人了。”見紫衣笨拙的走了出來,端木薰無奈的苦笑。


    “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也許,剛好可以給我活動活動筋骨。”紫衣輕輕的拍了拍端木薰的頭頂,像撫慰小動物一般,輕聲的安慰道:“沒關係,你不用考慮我,我隻要有你的心就夠了。”


    “是麽?身子不要了?”端木薰忽的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一把攬過紫衣的腰,輕聲道:“朕為了紫衣,可是許久都未開葷了。”


    紫衣的小臉兒“倏”的一下紅了。從脖子一直紅到頭頂。她輕輕的擰了擰身子,感覺端木薰那撫在腰間的大手就仿若是火爐一般。


    灼的她的皮膚很是難受。


    “母後催我快些讓她抱上孫子——怎麽辦,紫衣,我很為難啊——”


    端木薰將頭埋在了紫衣的脖頸間,輕輕的摩挲。


    紫衣癢得渾身的毛孔都閉塞了起來,打了個激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生唄。”抽了抽嘴角,紫衣用力的去推端木薰箍在她腰間的手臂,隻是端木薰用了力道,任憑她怎麽推也推不開。


    有些惱怒,紫衣幹脆趁著端木薰的腦袋湊過來時,歪著頭對著那鼻子就是一口。


    “唔——”端木薰吃痛的鬆開紫衣,眸中帶了一絲絲怒意。


    這個小丫頭,還真的是被他寵壞了。


    當初不動她,是因為他體內有毒,就算不過過度給紫衣,他命不久矣,也萬不能耽誤了紫衣一生。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好得很。


    起碼能將懷裏的這個女人折騰到幾天爬不下床。


    這女人是他明媒正娶的!雖然不是正妻,可是那是她自己不願意去做,他將他整顆心都交給了她,她竟然就這麽對他!


    摸著有些痛的鼻子,端木薰擰著眉頭,忽的將紫衣攔腰抱起,看了看身後淩亂的床鋪,幹脆將紫衣丟到了外間的軟榻上。


    “你——”紫衣被嚇了一跳。


    不理解今兒的端木薰是抽了哪門子邪風,怎麽忽然就變成猛獸了!


    “有些事情,早晚要做的!”端木薰棲身壓在紫衣的身上,口中唿出的熱氣噴在紫衣的臉上,癢癢的。


    “我還沒準備好——”紫衣用力推了推身上的人,怎奈何竟然一點兒力氣都使不出來,雙手也在無意間被端木薰單手鎖在頭頂,她隻能閉上眼任憑著端木薰的吻,雜亂的落在她的額頭,她的臉頰。


    其實——


    她好像也不是那麽的抗拒。


    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應該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更何況,他們是合法夫妻!端木薰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皇上。”


    就當紫衣打算認命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小德子的聲音。


    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紫衣嚇得一下子將身上的人兒推開,滿臉通紅的整理著妝容,輕輕的咬著下唇,仿若做了虧心事一般,頭都不敢抬。


    端木薰也是愣了一下,旋即目光一下子冷了下來,連聲音也冷的仿若能將人凍結成冰:“什麽事?”


    這個該死的小德子!


    什麽時候煩他不好,偏偏在這種時候。


    剛剛他已經明顯感覺到了紫衣的妥協!


    現在可好——


    他倒是要好好看看,這小德子叫他究竟是什麽事。


    若是事情不重要,他非要了他那顆豬腦袋!


    “是涪丞相求見。”小德子雖然站在門外,卻依舊感覺到了端木薰話中的寒意。


    微微的縮了縮脖子,他並不知道紫衣在這屋內,隻道是大臣們走了以後,皇上的心情依舊不好。


    “宣。”


    皺了皺眉頭,端木薰實在想不出來這涪陵這個時候來覲見究竟是所謂何事。


    理了理衣襟,端木薰對著門外說道。


    不多時,涪陵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當他的目光看到軟榻上低垂著頭的紫衣,與坐在桌前不斷喝著茶水目光兇狠的端木薰時,不覺吞了吞口水——


    他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安耐住心底那想要馬上跑路的衝動,涪陵將身後的門關上,走到端木薰身前,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我去與那蠻夷人交涉,他們已經同意,讓那娜紮入宮,不做皇後,先做皇妃。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他們說,既然做不得皇後,那也要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妃娘娘。”涪陵看了看端木薰身後的紫衣,猶豫了一下,如實說道。


    “嗬——”紫衣聽到涪陵的話,剛剛的羞怯全無,再次理了理衣襟,從軟榻上走了下來,道:“她要做這貴妃,就給了她去!這後宮裏,可不是誰的位份高,就說了算的,對不對?”


    對著端木薰挑了挑眉毛,紫衣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狡黠。


    若說那個什麽娜紮入宮,她沒有什麽所謂。


    可是現在人家要搶她頭上這封號——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家既然已經主動出擊了,那麽,她就將這封號拱手讓出去!


    不過——這之後那娜紮是否能夠保得住這封號,又能在這宮中過多久的安穩日子,可就不是她說了算的。


    那娜紮在第二日便入了宮。


    雖然還未正式給予封號,卻硬是嚷嚷著要紫衣搬出那紫瑤殿,說那是未來貴妃住的地方,要派人好好的打理打理。


    紫衣怒!


    卻也不動聲色。


    派人簡單的收拾了行囊,便真的要騰出地方來。


    翠兒不幹了,直嚷著要找皇上評理去,卻剛好撞到門外走進來的端木薰。


    “嗬——暫時沒有合適的地方,不如紫衣就住到朕的養心殿如何?”一進門,端木薰就看到紫衣身後那些忙碌的宮女太監們,嘴角一挑,眼中帶著笑意。


    “正合我意。”紫衣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娜紮不是要這紫瑤殿麽?


    她給!


    不過她可不是隨隨便便搬走的!


    當初銀瞳剛剛到這紫瑤殿來,那聶婉柔將這殿中的擺設變了位置。


    那些個位置,她可是特別的記過。


    臨走前,紫衣按照當初聶婉柔的布置,將這紫瑤殿又“精心”的布置了一遍,並吩咐碧兒留了下來,隻道是不管那娜紮要如何折騰著紫瑤殿,那幾件事物,定是不準讓人輕易挪動。


    碧兒領了旨,雖然不知道其中的緣由,卻也是如實的照辦了。


    娜紮的封妃大典被定在六月中旬,推脫為既然要嫁入洛暮王朝,就要懂得這洛暮王朝的規矩。若是這規矩學不好,洛暮王朝就算傾盡全國之力,也定要與這蠻夷人鬧個魚死網破!


    這蠻夷人也不是傻子。


    他們自然是知道端木薰定是說到做到之人,所以便勉強的做了妥協。


    封後大典在兩日後如期舉行。


    當日,大紅的地毯從芳華殿一直鋪到薛雪居住的宮門前。


    十六人抬的大轎硬是繞著整個皇宮轉了一圈兒。


    待到午時剛過,那轎子便停在了芳華殿的門外。


    早有一幹大臣跪拜在那裏。


    紫衣暫時仍舊是貴妃的身份,那娜紮雖說還未有封號,卻也是在眾妃嬪的隊列中。


    薛雪穿著一身大紅鑲金的鳳袍,頭上戴著鳳冠,其上飾有凰祥珠寶。冠上飾件以龍鳳為主,龍用金絲堆累工藝焊接,呈鏤空狀,富有立體感;鳳用翠鳥毛粘貼,色彩經久豔麗。冠上所飾珍珠幾千顆,寶石百餘塊。陽光下,那金色明晃晃的,照的人睜不開眼。


    今日的薛雪美的不可方物,那薛雪的父親跪在下麵,不禁老淚縱橫。


    雖然失了小女兒,可是如今卻見到大女兒如此的風光,他這輩子,薛家這輩子,也是值了。


    行禮時,隻有那娜紮依舊站在原地不動。


    端木薰皺了皺眉,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而薛雪也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便麵帶著笑意,緩步走至殿前,接過宮人呈上的玉印,一個轉身,紅色衣袍翻飛。


    “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人又是一拜。


    紫衣看著薛雪的風光,說不羨慕,不嫉妒是假。


    不過,想想皇後今後要處理的事情,紫衣便覺得,還是自由比較重要。


    那娜紮見眾人完全將她當做空氣一般,眼中閃過一抹狠戾。


    看著薛雪的目光如同猛獸一般,隻恨不得立刻撲過去將薛雪大卸八塊。


    這一切,端木薰與紫衣都看在眼裏。


    隻怕,這個女子,也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對付的了的。


    蠻夷人驍勇善戰,蠻夷的女子從小也是在馬背上長大,身上自有一股子野性!隻是這娜紮公主身上,有的不僅僅是野性,還有一股子狠勁兒。


    隻怕,死在她手中的人,也是無數。


    晚宴上,那娜紮的一曲舞倒是讓在座的人血脈噴張。直道這蠻夷人就是與正常的女子不同,不僅僅穿的少,那一個扭腰,一個抬腿間,都帶著魅意。


    端木薰的臉色難看至極。


    這樣的女子,真真是有傷大雅!


    夜間,端木薰本是該留宿在芳華殿的。隻是,他卻也隻是在芳華殿停留了一小會兒,便迴到了養心殿。


    養心殿內,紫衣命宮人備好了熱水,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剛要睡下,便見端木薰推門而入。


    “怎麽沒睡在芳華殿?”紫衣略一錯愕,嘴角微微勾起。


    本來她還為今晚沒有那熟悉懷抱而發愁,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迴來了。


    不過,看著端木薰,紫衣忽然想起了兩天前的那一幕,臉色一紅——


    今晚,按理說是他的洞房花燭夜。


    他卻跑到了她這裏——


    “怎麽了?臉這麽紅,發燒了?”端木薰邪惡的勾了勾唇角,走到床榻間,大手輕輕的撫上紫衣的額頭,繼續道:“咦?沒有發燒,可是臉頰怎麽這麽熱。”


    紫衣隻感到端木薰的手冰冰涼涼的,從額頭滑落至臉頰,又從臉頰滑落至脖頸間。


    “你——那個——你還是快迴芳華殿去吧!趕緊去過你的洞房花燭!”紫衣伸手推了推端木薰的手,從來沒有覺得兩個人的獨處有這麽的別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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