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在本宮這裏。”紫衣懶懶的扭了扭脖子,微眯著眼睛再次打量起眼前的男人。這個男人比她之前見的時候更瘦了一些,兩腮都凹陷了下去,下眼眶的位置更是有濃濃的黑眼圈,一雙眼睛也照之前渾濁了不少。暗自皺眉,這個男人果然是沾上了毒品。


    “既然公主不在娘娘這裏,那小人就先退下了。”張子軒說著,對紫衣行了個禮,起身就要離去。


    “本宮何時準許你走了?”


    紫衣的聲音再次冷冷的響起,讓那張子軒生生的打了個寒噤。雖說眼前的這位是皇上新納的貴妃,可是其中緣由,他卻也大概知道一二。他總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同過去自己見過的,有所不同了。


    “不知貴妃娘娘還有何吩咐?”


    “本宮聽說,公主昨兒個進了宮,皇上龍顏大怒,不知這駙馬與公主,究竟發生了些什麽?”紫衣挑眉,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迴娘娘,不過是夫妻間的小打小鬧而已。”張子軒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答道。並不住的抬頭觀察紫衣的表情。


    昨日是他太過衝動,卻沒想到這事還是驚動了皇上。


    聽到“龍顏大怒”四個字的時候,張子軒隻恨不得立刻消失在這皇宮裏。打了公主,那就是打了皇家的臉麵,抱著一絲僥幸心理來求得公主原諒,聽聞公主在紫瑤殿,他還小小的竊喜了一下,現在——


    隻怕結果會是最壞的。


    “小打小鬧?嗬嗬,那本宮怎麽聽說,駙馬爺對公主動了手?”


    “這——小人昨日也是一時失手。”


    “好一個一時失手!”紫衣站起身,音調也升高了一度,她踱步到張子軒的身側,俯身道:“不知道駙馬爺昨兒個是失的哪隻手?”


    “娘——娘娘——”張子軒的額頭上出了一層的冷汗,傻子都聽出紫衣話中的意思代表著什麽,“娘娘,這本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還望娘娘讓小人見公主一麵。”


    將最後一絲希望寄托在了端木菱的身上,張子軒以為,這幾年端木菱的忍讓也不過是對他還有情,隻要他見了她,稍微的哄一哄,那端木菱便定不會對他怎麽樣。


    對於自己的魅力,他倒是很有自信。


    不然當年怎麽可能讓一向狂傲不羈的芳華公主,幾乎掀翻了整個京城的就要下嫁於他?!


    “公主在皇上那裏,若是想見,你自然可以去求皇上。”紫衣撇了撇嘴,心底冷笑。看張子軒的模樣,隻怕他的如意算盤是打錯了。


    “那小人敢問,娘娘為何要將小人引來此處?”這張子軒也不是傻子,現在明擺著是這貴妃將他騙來了,可是他卻有些想不明白緣由。


    “本宮隻是——”紫衣繞著這張子軒的身側走了一圈,對著碧兒和翠兒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關了這紫瑤殿的大門,屋子內瞬間便暗了下來。


    “本宮隻是想要問清楚,駙馬究竟是失了哪隻手而已。不過現在看來,駙馬爺也是忘記了——”


    重新坐迴圓凳上,紫衣也不廢話,隻厲聲道:“來人,將這無賴的兩隻手都給本宮砍下來!”


    聶雲如鬼魅一般的出現在了張子軒的身後,嚇得張子軒一聲鬼叫。眼見著就要手氣刀落,那張子軒卻忽然大叫起來:“貴妃娘娘你若是在這裏治了小人的罪,就不怕傳出去說娘娘濫用私刑嗎?況且若是小人廢了雙手,那公主日後便也無法安好的生活!娘娘三思!”


    “哦?”紫衣冷笑,而聶雲的刀,也沒有真的砍下來。


    本來就是想嚇他一嚇,卻沒有想到這個張子軒竟然會說出如此話來。


    紫衣最討厭被威脅。


    “駙馬爺放心,明兒個我就讓公主寫上休書一封,從此你二人便是陌路,嫁娶自由。”抿了口杯中的茶,紫衣上上下下打量著張子軒。


    砍掉他的雙手也未免太便宜了這個人,眸中靈光一閃,紫衣手指輕動,一道紫色光芒便“嗖”的一下,竄入了張子軒的體內。


    砍掉手,頂多也就是這輩子變成了殘疾。


    可是一個人的靈魂若是殘了——那麽他便生生世世都隻能是個殘疾。


    這麽狠毒的事情,紫衣本是很不想要去做的。


    可是很不幸,這位張子軒的自作聰明一次又一次的觸及了紫衣的底線。


    “娘娘您在說笑吧,這哪裏有婦人休了夫君的道理!”張子軒雖然怕,可是見那頭頂的刀收了迴去,便也稍微的寬了心。


    或者說,對於一個古代的男子來說,有些事情,深入骨髓的,就是比命重要。


    比如說——麵子。


    若是這張子軒真的被公主給休了,那麽日後他也就自然的成了街頭的笑柄!隻怕他的那些朋友將不屑再與他為伍不說,他的那些個相好,可能也要瞧不起他了!


    “嗬,萬事皆有先例。聶雲,將這個人給我轟出去,從此不準他再踏入這宮門半步!公主的休書明日你送到他的府上。”


    “是。”


    聶雲冷聲答著,便如提小雞一般將這張子軒提了出去。


    端木菱從內殿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不甘:“紫衣,你怎麽這麽輕易就放他走了?我看不應該隻砍掉他的手!應該把他淩遲處死!”


    “嗬嗬,這會兒你怎麽不像當初一樣一百個好了?”紫衣看著端木菱那憤恨的小臉兒,輕聲調笑道:“你放心,我當然沒有那麽容易的放過他,不過不要急,一切等到過幾日你自然便明白了。”


    雖然還是有疑問,可是紫衣在端木菱的心裏早就猶如神一般的存在。


    她總是能做到許多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果然,過了幾日,打探消息的探子來報,說那駙馬爺迴了府邸後便徑直去了他常去的那家花樓,誰知最後竟然悻悻的走了出來。這探子進去一問才知道,這駙馬爺竟然像個廢人一般!


    而且一連幾日的情況都是如此。


    更可怕的是這幾日,那駙馬爺的雙手也漸漸的失去了知覺,去找了京城裏的大夫,卻也查不出個所以然!


    一個好端端的人,竟然就這麽廢掉了!


    端木薰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心底劃過一絲冷意,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看著身旁鎮定自若練字的紫衣,輕輕的問道:“紫衣,將來你不會這麽對我吧?”


    “什麽?”紫衣正專心練字,她的字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至少現在看起來也算是工整了。


    “張子軒。”端木薰抿了抿唇,道。


    “嗬嗬,那就要看你乖不乖了。”紫衣嘴角劃過淺淺的笑,那笑容卻讓端木薰的心都涼了半截。


    “這可關係到你今後的幸福!”


    “我真的無所謂的。”


    端木薰徹底的不說話了,隻是本能的躲紫衣遠遠的。他有些後悔紫衣去練那個什麽什麽邪功了,第一次如此的後悔!


    這種殺人於無形的招式,真的是太可怕了!


    而端木菱得知了這一消息後,一直陰霾的小臉兒也難得的見了笑容。想到自己一個人住實在是無趣,端木菱索性就求了端木薰,搬到了太後的寢宮,每日與小思思玩一會兒,和太後說說話,這幾年心裏的委屈,便也都煙消雲散了。


    那張子軒可就慘了,起初收到了休書,心中憤恨,想著去花樓找自己的相好發泄一番。然後到了那花樓,卻發現自己竟然失去了某種能力!


    心中不由惶恐!想著許是這段日子心情過於不好。


    可是一連幾日都是如此,他漸漸的有些害怕了,便偷偷摸摸的去了醫館!可是那醫館的老者卻什麽也查不出來!而過了沒幾日,他的手便也漸漸的沒有知覺了!


    他這才意識到,淩紫衣這個女人有多可怕!


    可是一切已經晚了。


    失去了駙馬爺的光環,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們便直接拋棄了他。而毒癮一犯,更是將他折磨的不成人形。


    此時,他站在城樓上,恨恨的盯著皇宮的方向,暗自賭咒:若是有來生,他定要讓那淩紫衣不得好死!


    冷風吹在臉上,有如刀割。


    漆黑的夜,一道黑色身影自城樓墜下。


    紫衣是第二日便得到了消息的,端木菱為此還特意的來找了她,隻說可惜了,才折磨了這個男人一個月。紫衣隻是笑笑沒有說話,要知道,這個人將要受的折磨,將是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


    紫衣皺了皺眉頭,看著宣紙上那碩大的墨點。


    其實這件事情過後她就有些後悔了。


    畢竟傷害魂魄,就意味著生生世世的殘疾。這對一個人來說,不管是犯了什麽罪,懲罰都未免太重了。


    心底暗自下定決定,將來不管再發生什麽,都萬不可一時衝動。


    又將近年尾,這段時間,端木薰下詔,升了內務府學士之女薛雪為雪妃,禮部侍郎之女王芙柔為柔妃。另外兩名二品官員的女兒分別為楊嬪,樂嬪。


    而小思思正式封為長樂公主。


    隻是這後位,卻遲遲沒有動靜。


    數月過去,這宮中女人的品級不斷的調整著,可是卻從未聽聞哪個人的肚子有了動靜。太後老人家便有些不樂意了,補湯補藥的大碗大碗的往端木薰的養心殿送,弄得端木薰是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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