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得了端木薰的應允,紫衣將小思思托付給乳母,便帶著碧兒隨端木菱出了宮。宮內的日子實在無趣,若不是端木菱提議,紫衣差點兒就忘了還有宮外的世界。


    走在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紫衣的心情也總算開闊了些。


    這些日子與端木菱相處下來,紫衣發現,這個丫頭雖然年紀比自己長了兩歲,可是為人處世卻依舊是個徹徹底底的小孩子脾氣。


    這次一同出來的,還有端木菱的相公。紫衣偷偷的打量了一下這位駙馬爺,臉色略白,身形較瘦,給人一種柔弱書生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麽,紫衣不是很喜歡這個男人,總覺得這個男人溫和的笑容下,掩藏了什麽讓人討厭的東西。雖然具體還說不上來,可是就是叫人十分的不舒服。


    剛出來不久,端木菱就與那賣首飾的小販吵了起來,紫衣有些頭痛的上前,輕輕的拉了拉端木菱的手,道:“菱兒,這是怎麽了,在這大街上吵吵鬧鬧的,不是叫人看了笑話?”


    見紫衣過來,端木菱急急的拽了紫衣上前,聲音較剛剛更大了些:“嫂子,正好你給我評評理,剛剛那位姑娘問這小販這桃木梳多少錢,他明明說的是五文錢!可是到我這裏一問,就變成了五十文!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


    聽到端木菱的話,紫衣微微的皺了皺眉頭。


    她明白,端木菱並不是差這幾十文錢,隻是討厭這種被人欺騙的感覺。


    “哎?姑娘,這是我的梳子,你想買就買,不想買就不買!賣多少錢那是我的自由!”小販見又來了個美人兒,臉上劃過一抹壞笑,道:“喲,這位姑娘長得也真是俊兒啊,細皮嫩肉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可莫要叫你家這小丫鬟丟了姑娘你的臉。”


    “你說誰是小丫鬟!”端木菱聽到小販的話,頓時氣得七竅生煙,隻恨不得衝上前將這小販的攤子端了,卻被紫衣拽住了。


    “嗬嗬,這位小哥說的甚是在理,這是你的攤位,東西也是你的,小哥當然是想賣多少錢,就賣多少錢。”紫衣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又狠狠的拉了拉端木菱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衝動,繼續道:“小哥兒這月攤位上的桃木梳是多少文來著?”


    小販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紫衣一番,尖著嗓音,伸出五根手指,道:“五百文!”


    “你個混蛋!”聽到小販的話,端木菱再次炸了毛,卻又是被紫衣攔了下來。


    “哦——”紫衣拉長了聲調,“那小哥兒,請問你是每天都出攤嗎?”


    “每日清晨到傍晚,我都在這裏。”麵對紫衣的問題,小販有些奇怪的答道。


    “小哥兒這兒每日都有桃木梳嗎?”


    “當然!我這整個攤位的梳子那可都是上好的桃木的!”小販驕傲的揚起了頭。


    “碧兒。”


    “哎,夫人。”


    “幫我把這攤位上的桃木梳都收起來,對了,迴去吩咐小林子,從今天起就守在這攤位前,凡是看到桃木梳,就都給我收迴來。”紫衣狡黠一笑,從口袋中掏出五百文,遞給小販道:“五百文可以買如此多的桃木梳,算來還真是劃算呢。麻煩小哥兒明兒也多帶些桃木梳來,我這小丫鬟啊,就是喜歡這些個東西,你也知道,我們大戶人家,不能委屈了下人,丫鬟喜歡,身為主人,就該給多買一些。不然人家要笑話我們連個桃木梳都舍不得了。”


    小販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傻傻的接過500文錢,就看到碧兒拿了個大大的布袋,將這攤位上的梳子通通裝進了袋子中。


    算起來,大概也有二十幾枚,除卻端木菱看上的那枚,還有幾枚是上好的桃木所製,一枚起碼也要二十幾文錢。


    “還勞煩小哥兒明兒多帶些梳子來,對了,若是小哥兒不來,我相信,我的家丁也是可以找到小哥的住所的。若是找不到,我就隻能拜托官府了。今兒在這兒的都可以給我做個證。走吧碧兒,我餓了。”


    言畢,紫衣拉著端木菱,作勢就要離去。


    而那小販也終於是反應了過來,急忙衝過來拉住了紫衣的衣袖,怒罵道:“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講理!我說五百文一枚桃木梳,你怎麽把我的梳子都攬走了,還要我明天多帶些來,我看你是討打!”


    紫衣厭惡的甩開小販的手臂,眸中閃過一絲紫色光芒,語氣卻依舊平淡道:“不是小哥你說的這攤位上的桃木梳要五百文嗎?我問你的時候,你可就是這麽答的。不信,你問問這附近的人。”


    此時,這附近已經圍上了不少人,眾人細細想來,均點頭。


    “這位姑娘剛剛問的確實是這攤位上的桃木梳要多少文。”路人甲摸著下巴說道。


    “對對,這小哥兒當時確實是說的五百文,我還在想,這五百文也太高了!原來是整個攤位今後的桃木梳都算了啊!”路人乙恍然大悟的模樣。


    “啊——對了,我記得這姑娘問的是這個月!原來這買的是一個月的量。”路人丙話語中帶著笑意。


    “你這是耍無賴,不行不行,錢給你,我不賣了!”小販急了,將手中的錢袋丟在地上,上前就要去搶碧兒手中的袋子。


    “哎?小哥兒,我們這不是談好的嗎?你說你每日都在這裏擺攤,每天攤位上所有的梳子都是上好的桃木,也是你自願賣給我這一個月的量為500文的!小哥兒你怎能說話不算?如今,錢我已經付了,你這一個月的梳子便是我的,我若不想退,你又能奈我何?”


    紫衣說的頭頭是道,周圍的百姓也都點頭附和,一旁的端木菱更是拍手叫好!


    見紫衣不肯,小販忽然目露兇光,伸手就要去扯紫衣的頭發,卻被紫衣靈巧的避開了。


    “小哥兒這是要做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你在這大街上對我這一個女子動手,難道不怕我告到官府嗎?”


    “你個死女人!我看你是成心來我這裏攪和攤位的是吧?好啊,我們現在就去官府,我倒要看看,這官老爺,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提到官府,這小販兒忽然又牛氣了起來。


    要知道,這京兒裏的官老爺新納進門的小妾,那可是他的親姐姐!他姐姐正在受寵時期,想來這個官老爺怎樣也不會委屈了他這個小舅子的。


    見小販兒理直氣壯,紫衣略一皺眉,對著碧兒使了個眼色,便輕笑道:“好好好,那麽我們現在就去公堂。”


    紫衣並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真的鬧到公堂上,不過看小販兒的神色,她便揣測這公堂恐怕會有貓膩。這次出來,並沒有帶什麽能夠證明身份的令牌,紫衣隻得對碧兒使了個眼色,托她迴宮去搬救兵。


    紫衣與端木菱隨著小販兒來到官府外,那小販兒竟然搶著去擊了鼓。


    “何人擊鼓!”


    不多時,官府內就走出來一捕頭模樣的男人,虎背熊腰,目露兇光。


    “小人範二,本是在街頭賣梳子,本分的靠小本買賣為生。卻不想今日來了兩位姑娘,竟然想要砸小人的場,還妄圖無賴小人對她不軌。還請青天老爺為小人做主啊!”範二說著,“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哭的那叫個梨花帶雨。


    紫衣臉上帶著笑意,心底實際已經笑抽,這人好端端的起什麽名字不好,竟然叫“範二”,依她看啊,這人確實是二的可以!


    這一次,端木菱乖乖的沒有插嘴,她看著紫衣篤定的模樣,就知道,她這個嫂子定然是心中早已有數。


    一行人被那捕頭模樣的男人帶進了公堂,知府那驚堂木一拍,大喝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紫衣細細的打量了眼前的這位知府大人,隻見此人身形圓潤,滿臉紅光,碩大的腦袋左晃晃,右晃晃,直觀感覺就是一草包!


    範二將在公堂外的表演再次表演了一番,知府一聽,立馬暴怒:“誰家婦人,竟然如此欺壓民眾,堂下二人,你們可知罪!”


    “大人,”紫衣輕笑,邁步上前,道:“大人為何隻聽這人一麵之詞?卻不問問民女有何話說?”


    “你等二女,看穿著就知是富家之人,本官定不會因你們是富人就去偏袒!”


    “嗬嗬,大人,這就可笑了。難道這犯錯的永遠隻有富人嗎?”聽到知府的話,紫衣不覺失笑。這個昏官還真是夠昏,真不知道,這天子腳下怎麽會出了這樣一個笨蛋!


    “混賬!來人啊,給我用刑,我看看這兩個潑婦是招還是不招!”胖草包說罷,又是一聲驚堂木響,便有人上前,想要架住紫衣與端木菱。


    這一下,徹底的將紫衣激怒了。


    “大人,我尊稱您一聲大人,是因為身為您為百姓的父母官。可是如今,您如此不分青紅皂白,民女敢問,這範二,可是與大人有何見不得人的關係,得大人如此袒護?”


    “你個小女子,在這兒胡言亂語些什麽!”胖草包聽得紫衣的話,果然瞬間慌了一下。這一個小小的細節,外加範二那篤定的樣子,更加的讓紫衣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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