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牽著恬雅的手一道去跟燕氏請安,燕氏出來外頭親自把兩人接了進來,柳氏見燕氏氣色不錯,她先前嫁過來的時候柳氏還送過禮,兩人本也有些沾親帶故的關係,一時間竟如同見了故人一番。柳氏也不禁為燕氏惋惜,本是板上釘釘的國公夫人了,卻被當今皇上把這所有的一切都打亂了,張貴妃又一向受寵,如今連爵位都拱手讓人,柳氏不禁也有幾分心生同情。


    燕氏把恬雅拉在身前,“這孩子可就拜托您了,我早先就聽姑祖說過,說您規矩人品那是一等一的,也怨我這幾年身子老是時好時壞的,倒是沒什麽機會與您相見。”燕氏嫁進來五年,卻隻生了恬雅一個女兒,好容易才懷了這個兒子,丈夫爵位也被奪了,可謂是什麽都沒有,還幫別人背了黑鍋,燕氏自然沒什麽心情交際。


    柳氏本就是人精,哪裏會聽不出來,“料想先前見到寧王太妃她老人家還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如今還不知道她老人家身體如何了?”寧王太妃是燕氏的姑祖,而寧王太妃的婆婆正是出自河東柳氏,也因此兩邊算是互相有點關係了。


    “我在東京的時候身體看著還好,如今我也是好幾年沒迴去了,倒是不知道了。”燕氏一想起這寧王太妃便有些忍不住,她本也是東京燕氏有名的閨秀,如今卻連娘家人都忍著好幾年沒見。


    柳氏看自己似乎說錯了話,觸動了別人的傷心事,連忙又把話題扯到恬雅身上,“你家這個丫頭可是真不錯,乖巧的又聽話,這也是你的福氣。”


    聽柳氏說起恬雅,燕氏這才打起精神來,和柳氏說起對恬雅的教育來,“她之前落水了,身子如今才算是大好了,沒曾想五歲就要上族學,我和二爺倒是沒別的要求,讓這孩子多懂些規矩和人情,這樣和旁人相處起來倒也舒服許多。”恬雅抬頭看了看燕氏,突然感受到母親對自己的關愛,似乎是一瞬間的事情,她本還想著就這樣相處當作親戚關係也不錯,可如今卻是真的感受到燕氏這片心意。


    柳氏又和燕氏說了好些話才告辭,走的時候還送給燕氏一個凝神香包。燕氏則不舍得恬雅迴去,把恬雅攏在懷裏,“四娘,你今兒一天都沒見到娘想娘沒?”


    恬雅毫不猶豫的點頭,“自然是想的。”


    燕氏這才高興了,又對麗娘道,“今兒有柳師傅在,四娘肯定是沒吃好的,她最愛吃糍粑魚了,你讓廚下現在端過來,做一份就行。吃多了也怕孩子積食。”麗娘得了吩咐,親自下去督促。


    恬雅如今倒是真的覺得燕氏好些對自己特別好,尤其對比芳雅來看,反而對芳雅好似一般般的關係,她想著反正自己年紀小,便問起芳雅,“娘,三姐姐要不要吃東西啊?咱們要不要跟三姐送點去吃呢?”


    燕氏笑吟吟的對恬雅道,“你三姐那裏有小廚房的,想吃什麽有人做的。”心裏卻不太舒服起來,什麽好處都讓那賤人占了。


    恬雅吃了飯就發困,茉莉帶著轉了好幾圈,恬雅才躺床上睡著,還做了個美夢。


    而另外一邊,那芳雅卻正在挑燈夜戰,她這一世一定不能坐以待斃,她也要早些尋求庇護才對,早日考入東京的牡丹學院到祖母那裏才能有她生存的空間,也不知道是不是燕氏發現推她女兒的人是她了,她身邊伺候的人明顯增多了,在她想去找恬雅的時候麗娘總會有別的任務給她。


    她真是想冷笑,上一世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嫡長女,沒想到入宮選秀第一場就明白的知曉自己是庶出的,她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燕氏為什麽對自己不像恬雅那樣好,虧她還一直以為自己是嫡長女,處處比恬雅那個光有臉蛋的強百倍,可事實並不是如此,她因為身份問題隻做了個王府側妃,比起她妹妹差太多了,而且就是因為燕氏,她娘才慘死的。


    本以為把這恬雅弄死,不管怎麽樣她以後就是唯一的女兒,可沒想到那恬雅命這麽硬,沒唿吸了都能活過來了,她暫時還是先去祖母那兒尋求庇護才是。


    麗娘在燕氏耳邊耳語幾句,燕氏冷笑,“那便成全她便是,她不知道在這兒才是真正的保全她呢?既然她這樣大的心,我們不妨在後邊成全她才是。”又提起恬雅,燕氏整個人才軟和下來,“有柳師傅在我倒是放心不少。”


    恬雅每日和柳師傅一起,燕氏偶爾抱著陵正過來看看,和柳師傅說幾句話,柳師傅是個**,這次也是燕氏親自請過來的,兩人倒是說了好多話,也不避諱恬雅,恬雅便仔細聽她們說的話,柳氏和燕氏對視一笑,不過恬雅跟在柳氏身邊倒是耳濡目染的學了很多,一段時間後竟然進步還頗大。


    齊朝的冬天來的很快,茉莉幫著恬雅插上小釵子,穿上燕氏送過來的大紅色的夾襖,披上白色的狐裘,茉莉轉過頭對墨香道了一句,“小姐年紀這樣小就出落成這樣,以後不知道會如何呢?”墨香瞧著沒作聲。倒是恬雅聽了有幾分心驚,在古代生的太好並不是一件好事,她倒是寧願自己生的普通一些。


    快過年了,柳氏也並不常來,恬雅倒是自由了幾分,這樣去見燕氏的時候也可以常常去了,燕氏也頗感興奮,之前恬雅喜歡和芳雅玩,還哄的恬雅和自己生氣好幾次,這下女兒總算是親自己了,燕氏更高興了,恨不得把恬雅再抱在懷裏,不過看女兒打扮的好生生的,倒是沒去抱,麗娘在旁邊憋笑不已。


    恬雅歪著頭問燕氏,“娘我們今兒去哪兒呀?”


    燕氏笑道,“今兒去總督家去,你是第一次跟娘一起出門怕不怕呀?”燕氏故意逗她。


    “女兒不怕,有娘在呢!”恬雅甜甜的笑著。


    西京和東京並稱兩都,皇帝在暑日會來西京,而冬日卻會迴東京,也因此冬日時地方官員才算是鬆了一口氣,柴二爺柴如柏卻是個有能力的人,他雖然被弟弟奪了爵位,可是絲毫沒有怨恨兄弟,在齊朝這種廢嫡長而立嫡次子的事情算是非常少見,也因此柴二爺雖然丟了爵位卻總是覺得能奪迴來的,他從出生後就是宗子宗孫,卻被皇家幹涉宗族事務,而自己在沒有任何錯誤的前提下才這樣,柴二爺心裏自然不舒服。


    柴二爺見燕氏和恬雅已經打扮好了,又看了看麗娘手上抱著的陵正,不禁自豪起來。燕氏不經意問了一句,“陵方身子如何?”


    柴二爺搖了搖頭,若有所思道,“現下這情況,隻能送去東京了,那裏名醫可比西京多。”說完看了燕氏一眼,燕氏點頭。


    芳雅最後來的,她穿著白色的夾襖,外頭罩著黑色的狐裘,頗有一股小閨秀的模樣,燕氏一手牽了一個去坐馬車,由於恬雅和芳雅都不大,兩人便和燕氏同坐一輛馬車,芳雅長得十分清秀,看起來是個很方正的人,卻又是個很有企圖心的人,恬雅聽說芳雅每日挑燈夜戰,交流少了很多,而且恬雅隱隱覺得燕氏不太喜歡自己和芳雅在一起。


    燕氏看著芳雅,想起她死去的娘,心裏歎了一口氣,又問起她,“娘知道你想去牡丹女院,所以最近才這麽拚命的嗎?”


    芳雅心裏一驚,平複了一下,她很怕燕氏阻止自己,“這也是玉婷跟女兒說的,說是牡丹女院那兒師傅又好,娘知道女兒最喜歡學那些唐書了,族學的師傅教的女兒好些都知道了。”


    燕氏笑道,“你既然有這樣的願望,我這個做娘的想必也不能拖你的後腿,這次總督家的兒媳婦是牡丹女院管教,這就看你自己的了。”


    芳雅很是驚訝的看了燕氏一眼,非常違心的說了一句,“還是娘對我最好。”


    燕氏雖笑著點頭,可是心裏卻感歎,這裏你不呆,去東京遲早呆不了。


    西京總督家的車馬絡繹不絕,燕氏憑著英國公家長媳的身份很快就進去了,總督夫人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宗室出身,見了燕氏便指著她打趣,“你這是越來越年輕了,和已故福郡王妃倒是頗為想像。”趙氏是南郡王一脈的,小時候見過福郡王妃,不過福郡王妃早已西去,她也不過是隨口說說。


    恬雅倒是很驚訝,看來燕家的女子果真是都嫁的不錯,目前看嫁進皇室的就好幾位了。


    又看起芳雅和恬雅,照例誇了一次,對恬雅倒是又熱情了幾分,“果真像你,倒是有你老祖宗的品格在。”其實總督夫人從來也沒見過燕家的老祖宗,不過都是客氣話罷了。


    總督夫人的兒媳婦連氏倒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樣,約莫三十多歲的樣子,連氏隻在一旁看著她們說話,很少插話,燕氏對連氏道,“聽說你一直喜歡顏真卿的字,我剛好得了一副字,不如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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