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導演還沒來得及冷笑,讓越溪最好給她道歉,否則合作的事情她會再考慮,就聽到唐玉道:“竟然不知道郎小姐是這樣的人。”


    他起身:“郎小姐,有才無德,又德不配位,的確算不上我師妹完美的合作對象。”


    “您剛才的言論,恕我不能苟同,之前約定的合作,我會請經紀人取消。”


    語罷,就看向越溪:“我們走吧。”


    那女導演不敢相信她隻是說了一句話,就被兩個戲子給甩了臉色,麵色扭曲地拍桌站起來:“你們給我站住!”


    ......


    這場鬧劇的結局以餐廳老板出麵結尾,服務員被辭退,盲人顧客也受到了補償,至於女導演,則是被老板客客氣氣地請了出去,並委婉表示以後不會再接待有歧視言論的人。


    彈幕表示被爽到了,唐玉卻是轉身:“不知,貴店既然有心消除歧視,為何沒有對員工做好培訓。”


    老板麵帶歉意:“這的確是我們的過失,以後我們會提高對員工這方麵的要求。”


    為了賠禮,餐廳老板還送上了兩份禮盒,上麵繪著的,是一朵白色的海棠花,圖案清淺,看上去甚為美麗。


    越溪卻覺得有點眼熟,也沒放在心上,和唐玉作別之後,就迴了公寓。


    現在天色還早,她實在無聊,就開了瓶紅酒倒著喝,喝到一半,手機響了,是唐玉。


    他為今天的事情道了歉,本來是想給她一個驚喜,沒想到看錯了人。


    她想迴沒關係,卻看著唐玉下一條信息良久。


    “我知道這麽問可能不合適,但是,你那麽生氣,是不是因為,他在你心中到底還是不同的?那一刻你想到的不是那位顧客,而是他,對嗎?”


    他一直注意著越溪的反應,直到看到她在看向口出不遜的人時,眸中的那抹猩紅。


    她從來不曾對任何冒犯她的人有這副表情,可是今天,他卻在她眼中看到了。


    “你想多了,我隻是不喜歡這樣的人。”


    “和他無關”這四個字,微醺的人怎麽打也打不出來,幹脆就沒加上去。


    那邊久久沒有迴音,半晌才有一句:“中秋快樂。”


    .......


    越溪以為自己喝了酒,最少也能睡到明天早上,然而事實卻是,她在晚上八九點的時候就醒了,醒的時候還無比清醒,看了會兒月亮,才走出了臥室。


    紅酒瓶還擺在窗台上,那個老板送的海棠花袋也放在沙發上。


    她剛想點份外賣,就接到了小文的電話:“越小姐,您現在有空嗎?”


    **


    小文打開門請越溪進了洋房。


    四室兩廳的兩層洋房還算寬敞,東西擺放得也很整齊,進門剛好正對著落地窗,溫柔的月光正輕柔地灑在落地窗前,鋪上一層潔白的銀霜。


    陸景清在給陽台上的花澆水,是他拜托小文從療養院帶迴來的,已經開花了,很美。


    男人修長的手指正托著那花的花瓣,慢慢地傾斜著灑水壺。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等小文走過去提醒他,他把越溪請來了,男人才頓住,側頭。


    越溪走上前,隨口問了一句:“這是什麽花?”


    “我也不知道,陸先生應該知......”他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來這花是陸景清從療養院帶迴來的,也就是說,雙目失明的人就算一直在照顧著這盆花,也很難通過觸碰,了解到這花的品種。


    小文有些懊惱地止住話頭,剛想向陸景清道歉,男人卻緩聲道:“玉麵繡球。”


    他低眸,不知道是在對誰說:“是一種花期很長的花。”


    越溪走過去,看到那如花如荼,攢著的粉紫色的花朵,伸出手指--


    男人就退後一步。


    三個人都是一靜。


    越溪眸光冷下來,卻是揚眉:“怎麽,陸先生還怕我辣手摧花,把你好不容易養活的玉麵繡球給弄死嗎?”


    男人隻是抱著那盆花,低眸,似乎並不在意她對自己的誤解:“玉麵繡球的花粉對眼睛有害。”


    越溪手指微頓,然後用力收緊。


    她突然覺得,自己心血來潮,答應小文來和他們一起過中秋節的這個想法真是糟透了。


    小文也覺得有些尷尬,趕忙接過繡球花:“月亮出來了,我們還是去看月亮吧。”


    越溪看著,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出言嘲諷:“說得那麽光明正大,原來還分人。”


    小文:“........”


    陸景清沒有迴答,隻是垂下眼睫,側頭對小文道:“記得洗手。”


    然後就自己移著盲杖,走開了。


    越溪站在那,想起那句“記得洗手”,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想起了很久遠很久遠的曾經,又看到那盆被挪遠了的玉麵繡球,氣得眼睛都開始疼了,總算忍著沒把那花掐了泄憤,跟著出了門。


    ......


    今晚的月亮很大,圓如銀盤,又閃爍著瑩潤,明亮的光輝,所以出來賞月的人有很多。


    他們也在前麵的小花園裏站著,看月亮。


    地麵有些崎嶇不平,小文就拉著陸景清在平坦些的地方站著,告訴他月亮大概在哪個方向。


    越溪站在一旁,移開視線。


    沒過多久,小文過來了,聽著語氣還挺開心的:“越小姐,你想不想吃月餅?”


    他本來想說月餅還是陸景清做的呢,但是想想他們目前的關係,還是改了口:“豆沙餡的,可好吃了。”


    越溪見他這麽高興,勉強道:“你拿一個來吧。”


    “我吃了晚飯,吃不了很多。”


    男人仍然站定在原地,連望,都不曾往這邊望一眼。


    小文拿著月餅出來了,確實很甜,很香,越溪舔了舔嘴唇,想再吃一個,又不好意思要,小文抱著吃了兩三個,越溪看得腦袋疼,最後在小文並不走心的挽留下,婉拒,走了。


    等她再拐迴來的時候,小文已經在陸景清旁邊含糊道:“小時候我特別不能理解為什麽會有人想偷靈藥,成仙就成仙唄,有什麽好的,你看嫦娥,還要一個人住在廣寒宮那麽冷清的地方,別人都在中秋節團圓,就她一個人冷冷清清地在那跳舞,不難受嗎?”


    陸景清似乎是低眸:“現在呢?”


    “現在?”小文想了想,“現在我也不能理解,在一起比什麽不好?”


    彈幕總覺得小文這是借機內涵他們主播,但是小文真的是有感而發,他轉頭看向陸景清,又轉開視線,道:“以前在藍星上的時候,我特別討厭你。”


    因為他總是不讓他們司令做這做那,惹得他們司令生氣,可是後來他走了,他反而覺得公寓冷清了。


    再後來,他們司令也走了,整間公寓就剩下他一隻貓,在房間裏再怎麽轉,也沒人給他喂貓糧了。


    他看陸景清:“其實你真的挺好的。”


    他摸了摸腦袋,有點憨憨地道:“至少東西做得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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