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溪趕到了她找到陸景清的行蹤的那個停車場附近。


    包圍廣場的軍隊已經撤離了,幾條主幹道都被禁止通行了,沉重的裝甲車停得到處都是,空蕩蕩的街道上,隻有持槍站立的人類士兵,和無人觀看,卻仍舊在滾動的大屏。


    整個城市死氣沉沉。


    人們對軍隊的突然出動議論紛紛,就連在醫院的唐玉都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息,想要出去找越溪,卻被門口的人攔住了--


    對他的監視已經放在了明麵上,唐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一遍遍撥打越溪和林啟山的電話,但是怎麽打,聽到的都是,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風雨欲來的氣氛成功地感染了每個人,家家戶戶都大門緊閉,連商店也停止了營業。


    越溪試圖根據陸景清的精神力去追蹤,可是精神力磅礴似海的人,卻仿若人間蒸發一般,連一絲精神力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越溪無法,最後直接閃身,迴到了那個地下停車場。


    觸目驚心的現場讓她手指甲掐進了掌心都未曾發覺。


    沒有精神力,還是沒有.......所以他是怎麽,怎麽靠著他自己一個人,把這麽多圍剿他的人,都埋葬在這裏的?


    他是不是受了很嚴重的傷,所以才根本就沒能逃出去.......


    周圍的空氣粘稠得過分,越溪卻在感覺到空氣中的濕潤時,腳步猛地一頓,忽然想起來,這附近,的的確確有一片麵積很大的湖泊。


    深度卻是剛好夠合適會水性的人暫時潛下去,也能避免因為血腥味過重,被警犬追擊。


    想到渾身是傷的人居然要潛入湖泊才能躲避追捕,越溪的心髒揪起來,她從來沒想過,失去精神力保護的人會變得這麽狼狽。


    不,精神力者本來就是脆弱的,他們的精神力的強大,恰恰來源於他們身體機能的不斷下降。


    隻是陸景清的強大,讓很多人往往都習慣性地忽略了這個事實--他也隻有一條命,遇到危險也會受傷,也會,死。


    她跑出去,在接近黃昏的時候,找到了那片墨綠色的琥珀。


    朦朧天光下,溫柔的水波輕輕蕩漾著,看上去和以往並無不同。


    越溪正準備入水,卻聽見後麵傳來的腳步聲,整齊劃一,是已經搜查到這附近的人類軍隊無疑。


    彈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越溪卻沒有迴頭,而是瞬間隱身,毫不猶豫地跳進入了深不見底的湖泊當中。


    這片湖泊存在的時間很久了,湖底滿是青黑色的水草,隨著水波輕輕蕩漾,嚴重地幹擾了越溪的視線,溫度也比任何地板都要低,越溪卻隻是往前劃,在看到某個熟悉的身影之後,手指瞬間攥緊,拚命地朝他遊過去。


    在距離他幾十米遠的地方,越溪看到了那枚翡翠袖扣。


    他怕他們根據這枚袖扣查到他們之間的關係,所以隻是把那枚袖扣,埋在了湖底,自己卻閉上眼睛,沉在了黛綠色的湖泊下麵。


    越溪眼眶發酸,拽住他的手臂,往上遊,接近水麵的時候,就聽到了他們的交談聲。


    她立刻改變方向,避開那些投進來的魚雷,將他從另一個隱蔽的湖口,帶上了岸。


    夜色很好地掩蓋了他們的行蹤,越溪手貼在他臉上:“陸景清?”


    男人眼睫潮濕,薄唇幾乎沒有了血色,額頭也是冰涼的,如果不是他還有心跳,越溪幾乎都要以為她真的來晚了。


    可是把衣服蓋在他身上的人喊了他無數遍,卻沒有得到哪怕一聲迴答。


    她隻能把他帶迴酒店,給他喂了好幾粒藥丸。


    但是沒用,水汽已經蒸發的人身上越來越燙,她不小心摸到了他身上滲血的傷口,才明白過來她的藥為什麽沒用。


    她的藥隻能治傷,救不了命。


    越溪氣得眼睛都紅了,把他的衣服撕開,給他上藥,血肉模糊的傷口讓他身上的傷疤都看不分明了,滾燙的淚水滴到越溪的手背上,又被她擦去,哽咽著的人捋著紗布,一層層地幫他包好傷口。


    越溪給陸景清上藥的畫麵被屏蔽了,但是即使不看,觀眾也知道他的傷有多嚴重。


    彈幕直接破防:


    【不敢相信司令閣下傷成這樣的樣子(淚流滿麵)】


    【這不是司令閣下好嗎。。。。。。】


    【???前麵的忙著反駁是有什麽問題嗎?司令閣下是戰無不勝,但是他也負過傷好嗎?】


    【???無語,我們司令閣下是戰神,才不會弱成這樣好嗎???】


    【???我才無語,司令閣下不是人?他不會受傷???】


    【大可不必把軍人神化,他們是用命在保護我們!有點崇敬之心吧!】


    越溪完全沒有心思理會彈幕,她隻是看著仍然沒醒過來的陸景清,給他換著毛巾,退燒。


    渾身是傷,還在水裏泡了兩個小時的人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帶著一種破碎傷殘的無力感。


    越溪從來沒見過他傷得這麽重的樣子。


    可是為什麽會這樣?他的精神力明明是最強大的,為什麽他進入了任務世界,反而無法控製自己的精神力了?


    她想起他手上那道疤,抓著他的手指想翻過來,可是掌心數道疤痕交錯的人,卻緩緩地收緊手指,握住了她的手。


    沒有任何征兆,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越溪停住了動作,怔怔地抬眸看他。


    陸景清仍然閉著眼睛,手卻緊緊握著她的手,就好像無數個夜晚裏,他將她攬進懷裏,告訴她她可以不必開床頭燈,有他在。


    就連白秋明都不知道她怕黑,可是他卻願意用無數個夜晚守著她入眠。


    越溪眼眶發酸,兩隻手反握著,握緊了他的手。


    第二天破曉的時候陸景清醒了。


    彈幕見他恢複了意識,激動地瘋狂滾動起來,他卻隻是轉頭看向握著自己手的人。


    晨光熹微,臥室內拉著月白色的窗簾,所以格外的暗,絲絲縷縷的光線透過窗戶,落在床邊的地板上,映出朦朧的天色,發絲散落的人側顏柔和,細白的手指擰著毛巾,聲音很小,因為是單手,又顯得有些緩慢。


    眸光很淺,看不出情緒,但眼睫卻都好像沾了清晨的露珠一般,細長濃密潮濕,看得人心裏一顫。


    陸景清感覺到她手的溫度,緩緩收緊了手指。


    越溪微怔,下意識地順著手被觸碰的方向看過去,又抬眸--


    手指一鬆,毛巾就這麽落在水盆裏,砸出不小的水花,激起的啪嗒聲在這寂靜的房屋內,顯得格外清晰。


    如水紋般不斷擴散的聲響,籠罩這一方小小的區域,把這一間臥室都變成了遠離藍星和星際的真空。


    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默然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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