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投射著金黃色的光芒,無孔不露的透過薄薄的窗紙,灑在寬敞的屋中。叫醒正在賴床的任璿兒,讓她不得不屈服在刺眼的陽光的淫威下,睜眼迎接這新的美好的一天。

    睡意還未全消的她躺在床上調整自己的狀態,讓眼睛適應著光亮,等到她完全清醒的那刻,誇張的伸了個懶腰。咦?她昨晚什麽時候迴房的?還是說昨晚的一切都是夢?再看看自己的衣著,如果是夢的話,那麽就不會穿的這麽整齊了。

    “恩,的確不是夢。看來,昨晚應該就是他抱我迴來的了。真沒想到他的廚藝那麽好,以後有口福了。”正在感歎的任璿兒後知後覺地發現,床上躺著一條藍色的絲絹,笑再次掛上眉梢。“沒想到,木頭也有溫柔和害羞的一麵。”

    “小小姐,你醒了嗎,小緣進去羅。”一陣突兀的敲門聲夾帶著清脆的女聲,打斷了任璿兒的傻笑。

    “啊,進來吧。”收好手絹,稍微的整了整衣服,走到臉盆旁洗漱。卻看見小緣正拿好奇的眼神瞧她,“怎麽了,是不是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

    “不是,隻是平時你不都要賴到大中午才起床,為什麽今天卻這麽早起來,而且連衣服都穿好了?小小姐,你是不是生病拉?”小緣持著有疑必問的精神,說出自己的疑問。

    “撲哧~~小緣啊,你家小小姐我像生病的樣子嗎?再說了,我是個大夫,我會讓自己生病嗎?”真是沒腦子,不過也難怪她會這麽想。

    “是哦,小小姐的醫術這麽高明,有什麽病自己都能治好。”說著就拿起梳子幫任璿兒梳了個簡單的發髻,“可是,還是覺得很奇怪啊。”

    “有什麽好奇怪的,不就是早起了一點嘛,誰規定我不能早起的?”從小緣手裏接過梳子,整理著垂在背後和胸前的長發。

    “對了!我聽老一輩的人說,像小小姐這樣做出反常的行動的,就隻有一種可能了。”小緣忽然大叫了起來,把任璿兒嚇得夠嗆。

    “恩,你說說什麽可能。”放下梳子,掏了掏受了驚嚇的耳朵。天啊,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改掉這種一驚一詐的壞毛病啊?

    小緣看了看四周,然後神秘的說道。“中邪。”

    “呃,我肚子餓了,去吃飯了。”再跟她說下去,估計就要請道士來收妖了,唉~~

    “不行啊,小小姐。您現在這樣怎麽能出去呢?你應該好好的呆在房裏頭,在四周貼上一些靈符,還有啊,要叫雲伯來,讓他去請幾個法理高強的法師來,讓他們幫你清除掉一些不幹淨的東西,不然,就要喝一碗雄黃藥酒,就像小小姐你說的白蛇傳裏的白素貞一樣現出原形了……”小緣不由分說的拉迴任璿兒,把她按在椅子上,劈裏啪啦的說著。

    看著眼前羅裏羅嗦的小緣,任璿兒第一百二十九次發誓,一定要去煉製啞藥,讓她有口不能言!這樣才對得起自己的醫術和耳朵。“小緣,我拜托你別再說了,我沒病,更沒有像你說的什麽中邪!”

    “可是,可是,小緣很擔心小小姐啊,嗚嗚~~我擔心你丟下我一個人,如果你丟下我,小緣該怎麽辦?小小姐~~~~”

    努力無視她鬧心的哭聲,耐著脾氣開導著。“小緣,我沒事,真的沒事。你要我怎樣,才肯相信你家小小姐我是正常的呢?”

    “除,除非,除非你讓法師來家裏做法,有了他們的保證後,我才相信你沒中邪。然後,在讓風少爺幫你把脈,他說你沒事了,你才可以出門,還有……”小緣孜孜不倦的說著。

    忍!一定要忍!任璿兒你一定要忍住啊!退一步海闊天空啊,可是……忍字頭上一把刀,不用的話,吃虧的是自己啊!“啊~~~救、命、啊~~~~~~”忍無可忍的任璿兒終於爆發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叫聲。

    “怎麽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聽到聲音的人都放下手中的活,急急忙忙的趕到了現場,看著始作俑者。

    任璿兒看了看還在哭哭啼啼的小緣,哭喪著臉帶著哭嗆叫道。“雲伯~~”

    “小小姐,有什麽吩咐?”管家雲伯被點名後,立馬來到她的身邊。

    “雲伯,馬上差人去請個法力高強的道士迴來。”她認輸了,誰叫她心軟啊?

    “請道士?小小姐請道士幹什麽?”

    “我們家‘淚珠滴滴惹人憐’的小緣懷疑我中邪了,所以,麻煩雲伯立刻馬上去請個道士迴來,讓我能長命百歲。”任璿兒擺出笑臉,咬牙切齒的說著。

    “是,雲伯馬上就去。”雲伯的聲音和肩膀有著明顯的震動,飛也似的逃出房間。

    看著大家都很不給麵子的抖動著自己的肩膀,時不時傳來幾聲‘嗤嗤’聲,任璿兒隻有忍,不過看著站在最前麵的‘黑白無常’,任璿兒就有找他們哭訴的衝動。但接受到那眼淚蠢蠢欲動的淚眼後,隻好打消了那念頭。“死程風,還不給我過來?!”哭喪著臉的她忽然發現,真正對她好的隻有黑無常而已,雖然他本來就是沒有表情的木頭,但至少不會落井下石。而白無常,竟然和所有人同流合汙!雖然生氣,但,所有的生氣好像在接到黑無常眼中一閃而過,快的讓人抓不住的憐惜後,全都一消而散。慘了,不是喜歡上黑無常了吧?

    “有何貴幹啊?”程風‘刷’的一聲打開紙扇,瀟灑地坐到任璿兒旁邊。

    “還是那句話,我們家……”本想再繼續說下去,可是想到小緣也是為自己好,就改口說道。“早上起來有點不舒服,幫我把把脈,看看是不是病了。”

    程風隨意的合上扇子,放在她的手腕處,別看這與看病沒有任何關係,實則這是他把脈的一種形式。“你什麽病也沒有,倒是心裏有事。”

    迎上程風滿含探究的眼神,任璿兒心虛的收迴目光。“我心裏哪有什麽事,你別瞎說。”如果真的喜歡上了黑無常,那龍鳳訣的約定又該怎麽辦呢?黑無常,他,會接受自己的心意嗎?

    “璿兒,你有事瞞著我。”程風說的是一個肯定句。

    “你胡說八道!我沒有心事。”有心事又怎樣?告訴他就能解決了嗎?木頭啊木頭,你對我,究竟是以什麽態度看待的?這樣想著,又不由自主的飛快的瞥了冷世溟一眼,豈不知這一眼落入整顆心都在她身上的程風眼中。

    對於任璿兒閃爍其詞的迴答,本就有氣的程風看到這一幕後,藏在桌底下的右手緊緊的握著,璿兒啊璿兒,為什麽隻有你感受不到我對你的心意呢?

    依然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毫無表情的冷世溟心中也一樣千迴百轉。任璿兒啊任璿兒,不要給我希望好嗎?我……根本就無法迴報你的希望,也無法承受失望啊。老天啊,既然你讓我學做無心人,為何又要收迴那顆沒有任何感情的心呢?

    正當三人都沉默無語的時候,一陣喊聲解救了這死氣沉沉的氣氛。“小小姐,法師請迴來了。”來人正是雲伯,後麵跟著傳說中的捉妖大師。

    “貧道‘逍遙子’見過小姐。聽說貴府上有不幹淨的東西,身為‘出家’人,自然得已斬妖除魔為幾任。而且,貧道自認為與小姐也算得上有緣,特來幫助小姐度過難關。”一直低著頭的逍遙子說了一大堆話後,終於露出了他的廬山真麵目。

    任璿兒見他對自己眨眼先是一楞,然後極力憋住笑迴道。“那麽,小女子在這先謝過‘大師’了。”看看在場眾人都無不抖動著自己的肩膀,嗤嗤地忍笑(除了小緣和毫無表情的冷世溟外),繼續說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這裏有法師就行了,小緣,你也先下去吧。要是我真的中了邪,法師會治好我的。”

    “是,小小姐,要是有什麽事,你一定要叫我哦。”得到任璿兒再三保證後,小緣終於和眾人都退下去了。

    “呃,風,木頭,你們也出去吧,我和師伯有話要說。”任璿兒心虛的不敢看他們兩個,眼神四處虛晃著。“好,早點說完,等你出來一起吃飯。”程風說著對她露出笑容。

    “恩,我們盡快。剛才,對不起。”

    “其實我也有錯,好了,你們快聊。等你。”等你一起出來吃飯,等你能對我訴說你的心事,也等你接受我的愛……

    老肖見他的樣子,在一旁不著痕跡的搖頭歎著氣,可惜啊,任璿兒她隻能感受到前兩條,無法感受到第三個等你,也無法接受。小夥子,感情的路上,你慢慢熬吧……

    “……師伯,你有沒有辦法能……”沉默一陣後,任璿兒終於開了口。可,還沒說完,就讓老肖給截住了。

    “沒有。”

    “真的沒有嗎?一點情麵都不給?”任璿兒抓緊了不知何時解下的鳳訣。

    “璿兒,不是師伯不想幫你,而是真的沒有辦法。其實,人生有很多事都是注定了的。龍鳳訣亦是如此,隻是,它會讓人感覺更加的無奈而已。在你出生,或許是還未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好多事。龍鳳訣考驗的,是勇氣,毅力,感情。凡是數得到的人生百味,它都要考驗。凡事以平常心對待吧。”老肖語重心長的說著。

    “注定,注定的嗎?對呀!我怎麽沒想到呢?既然是注定的,我為何要自尋煩惱呢?你說是不是,師伯?”既然注定,那她隻要按著感覺走,不就好了。

    “你……難道說你……”老肖不敢說出自己心裏所想。

    “是,既然注定,那我就按著自己的心意走。沒試過,怎麽知道是對是錯呢?師伯,謝謝你。”既然自己現在對木頭有感覺,那就順其自然,龍鳳訣會安排一切的,不是嗎?

    “是……黑小子吧。”如果這是被瘋小子知道了,他還有活命的機會嗎?唉~~瞧自己這張賤嘴幹了什麽好事!

    任璿兒不迴答,隻是笑笑。觀察了一會兒鳳訣,重新掛迴脖子隱藏在衣襟下……

    早先一步離開房間冷世溟和程風在飯廳中演義著另一出戲碼——鏟除情敵。而聰明早帶著不聰明的人退下了,因為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一個不爽動起武來,殃及無辜。

    兩人各自坐在飯廳的一角,前者對於周圍的事情仿佛毫不在意,隻有窩在他跟前的銀雷和灰狼進入他的世界。而後者,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幾乎要把他看透。

    在幾乎讓人窒息的時候,一陣白色的風朝著冷世溟的方向吹著。眼明手快的接下風中帶來的白色瓶子,不帶任何感情的把它放在旁邊的茶幾上,繼續沉浸在兩狼一人的世界。

    “這是能讓你功力早日恢複的‘護功丹’,希望你早日恢複功力,離開任家莊。”隻要能讓他離開璿兒的視線,他可以答應他任何事情。“這裏不歡迎你,你還會給這裏帶來災難。別忘了,你是有仇家的人。”就算活生生的撕開別人的傷疤,也在所不惜。

    冷世溟撫著銀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過了好半晌才開口說道。“我會離開,不過不是現在。等中秋節一過,我會立刻消失在任家莊。”因為,他答應過她,要在中秋節那天做月餅給她吃……

    “好,我答應你。”程風揚起嘴角道。

    他……有仇家啊~~是啊,他憑什麽留下。況且,離開也未嚐不是一個對所有人都好的決定啊,至少,她,會是安全的……“這藥,我不會收。”說完,冷世溟拿起藥瓶,擲向它原來的主人。

    對她好,不是因為她救了他……

    對她好,不是因為她開解了他……

    對她好,不是因為她能讓他恢複功力……

    對她好,更不是因為想在她身上得到任何的利益……

    對她好,連他自己都無法控製,隻因她開心就足夠了……

    “你不要?”他是什麽意思?

    “我說中秋節後離開,就一定會離開。”他會離開,隻要她安全。

    “希望你別忘了你今天說過的話。”

    “……”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隻要她安全,就夠了,一切都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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