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紹言喉嚨好似蔓延著濃重的血腥味,聲音嘶啞不堪。


    “我先讓陸師傅送你迴去。”


    沈玉萍疑惑道:“大嫂呢?”


    沈紹言聲音顫抖著解釋,“你大嫂,跟我稍後再迴來。”


    沈玉萍站起身,打了個哈欠:“那好吧。”


    沈紹言吩咐陸師傅送沈玉萍迴去,轉身便看見了孟洵美,那張優雅嬌貴的臉龐,此刻正一臉嘲弄地看著他。


    沈紹言握緊了拳頭,似乎隻有在她麵前,才能被抽出最深處的靈魂遭受良心的拷打。


    他歇斯底裏地為自己辯駁:“你也要這樣看我?你也要把我的尊嚴踩在腳底下?”


    孟洵美眼底露出憂傷,心疼這個男人是真,為他感到不恥也是真。


    “你可知這樣做的後果?”


    “這件事隻要我們都隱瞞,便不會有任何人知曉,霍家不會允許督軍娶一個二婚的女子,督軍對阿荷隻是一時興起,隻要督軍失去興致,阿荷還是我的妻子。隻要我爬到了那個位置,我就能保護阿荷,再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我的家人。”


    孟洵美清醒地看著他,聲音溫柔卻近乎嘲諷:“你憑什麽認為,她還會原諒你?你又憑什麽認為,您的太太她不會愛上督軍那樣的男人?”


    沈紹言眼神陡然猩紅,怒火在胸腔愈演愈烈,尖銳地撕碎他作為男人的尊嚴。


    他憤怒地低吼:“阿荷是愛我的,她不是那種趨炎附勢的女人。”


    繼而又猛地走近,握緊孟洵美的手腕,將人拽到了懷裏,似乎以此來彰顯他作為男人在這段曖昧關係的權威。


    “怎麽,你也覺得督軍那樣的男人才值得你們女人愛慕?”


    “還是你也愛慕督軍?你也想要爬上督軍的床?”


    孟洵美猛地一巴掌,打在他臉上,顫抖著唇扔下一句,“不可理喻。”


    便轉身離開。


    角落裏,霍思雅看著孟洵美離開的背影,從他們談話中猜到什麽,迴想起哥哥匆忙離去的身影,頓時急忙迴到宴客廳。


    “南鴛姐姐,你現在一定要跟我去找哥哥。”


    南鴛從舞台上下來,便被霍思雅挽住手臂,神色焦急帶著往外走。


    “發生什麽了?”


    霍思雅心底嫉妒地咬了咬牙,又湊到南鴛耳邊,“蘇晚荷那個小娼婦勾引我哥哥,今夜我不能讓她得逞,你一定要幫幫我。”


    南鴛抽出了手,“我幫不了你。”


    霍思雅疑惑道:“為什麽?難道你不喜歡我哥哥?”


    南鴛無奈一笑:“外界傳我是督軍緋聞女友,其實隻有我知道,我和督軍是妾有意,郎無情,隻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霍思雅眼神發了狠:“那我們聯手,把那個小娼婦趕出去。”


    南鴛似笑非笑:“你有什麽計劃?”


    霍思雅眼神精明道:“我先去放一把火,讓大哥無暇顧及她,再把寫著祖母生辰八字的小人,偷偷放在那小娼婦隨身攜帶的小包裏,讓大哥以為她詛咒祖母,就會把她趕出去,這紮小人可是我一個閨中密友告訴我的,她在家就是這樣欺負那些姨太太,把她們趕出去的。”


    南鴛嫵媚的唇角,勾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你大哥今晚的做派,無疑是向外人宣布,他對這沈太太的與眾不同,哪怕是有悖道德,他也不放在眼裏。”


    “他在屍山血海裏淌過的人,你這點小手段如何瞞得過他的眼皮子,這督軍府每個角落,都是你大哥的眼線。”


    “恐怕你還沒放火,你就被抓起來嚴刑拷打。更別說紮小人那下作手段,隻有那些愚昧迂腐之人才會相信,你大哥絕不會信。”


    霍思雅急不可耐:“那怎麽辦?那個小娼婦都嫁過人了,憑什麽成為我大哥的女人。”


    南鴛蹙眉道:“沈太太身家清白,且我聽這件事,自始至終是你大哥強迫,你何故辱罵無辜之人。”


    霍思雅咬牙,氣得甩開南鴛的手,一肚子壞水,卻沒法實施,這督軍府被大哥掌控,全是大哥的眼線,她隻不過是一朵依附大哥生存的菟絲花。


    老太君寵愛大哥,哪怕是不喜蘇晚荷,也不會主動與蘇晚荷為敵,更不會幫著她,將蘇晚荷趕出去。


    霍思雅想到什麽,忽然吩咐司機駕車,駛出了督軍府。


    蘇晚荷躺在綿軟的蠶絲被褥裏,除了那件薄紗肚兜,未著寸縷。


    她憂心家中的朗兒,隱約察覺到劉媽,可能也是督軍的人,不然拿不出那價值萬金的古董,就連那些旗袍,首飾,還有鞋,也都是劉媽送來的。


    當初她居然愚蠢地認為是丈夫為她添置的,還滿心歡喜。


    那些不屬於她的東西,早已暗中標好了價格,如今她成了擺在台麵上供人享樂的物件兒。


    蘇晚荷眼角的淚止不住滑落,對丈夫的背叛,對婚姻的失望,對強權的憤怒,對所堅守的名節信仰從此崩塌,淪為世人口中一女侍二夫的絕望,深深地壓著她喘不過氣。


    忽然,門外走廊傳來不疾不徐沉穩的腳步聲,那一下又一下,好似踩在她心尖上,令她畏縮地攥緊了棉被,內心陷入無窮苦海。


    霍霆霄看著那扇緊閉的門,迴頭沉聲吩咐:“任何人都不準過來。”


    “是,督軍。”


    陳副官應下,帶著下屬退到了走廊樓道口,又低聲吩咐女傭。


    “你們守在門口,都機靈點,等待督軍傳喚。”


    “是,陳副官。”


    蘇晚荷躺在棉被裏,隱約聽見門外的動靜,直到那扇門猛地被推開,她心跳猛地一顫,極為憤怒地朝著男人看去。


    霍霆霄推開門,便見嬌兒低垂兩行清淚,躺在他的床上,裹著他的棉被,露出那副我見猶憐的勾人模樣。


    他瞬間心如火燒,猛地反手關上門,大步流星朝著床邊走去。


    蘇晚荷看著男人匆忙的步伐,那雷霆萬鈞的氣勢恨不得生吃活吞了她般,令她渾身汗毛驟起,竟生出勇氣想要掙紮逃離,卻被棉被絆倒,又狼狽地撲騰到了床上。


    霍霆霄看著女人像隻毛毛蟲在床上蠕動,眼底竟生出零星笑意,唇角勾起寵溺的弧度,欺身壓上去,將女人連同棉被緊緊抱在懷裏。


    蘇晚荷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沉沉壓迫,緊密禁錮,男人唿吸的熱氣不帶任何征兆地驟然靠近,撲麵而來,噴薄在她臉頰和鼻腔,令她唿吸滯悶地喘不過氣。


    陌生的男性氣息極具侵略性地籠罩著她,瞬間冷汗直流,猶如置身水深火熱之中。


    霍霆霄深知女人對他畏懼,為了令女人放下警惕,克製住內心的欲望,撫過女人一番折騰,汗濕的鬢角,心生憐愛,湊近女人耳邊,輕輕在那粉白的耳垂咬了一口。


    蘇晚荷嚇得耳朵抖了下,輕輕咿呀出聲。


    男人眼底笑意瞬間頗深,甜軟溫香在齒間迴味,格外滿足,更是漸漸流露出罕見的柔情,在女人耳邊溫柔低語,“本督軍的棉被軟不軟?”


    男人嗓音低沉磁性,又溫柔到極致,攜帶著幾分蠱惑人心的性感。


    蘇晚荷臉上卻未有任何著迷的溫情,隻有泫然欲泣的清淚逼迴泛紅的眼角,感受到男人唇齒在她耳畔難舍難分地遊離,卻令她頭皮發麻。


    霍霆霄嗅著女人身上的幽香,再難自持,猛地撐起手臂,去掀她的棉被。


    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底再克製,在褪去最後一層時,動作也肉眼可見地稍顯急躁,眸底更是迸發出令人畏懼的,屬於男人最原始的渴望。


    霍霆霄掀開棉被,便看到這一幕。


    玲瓏嬌軀薄冰肌瑩,雪膩酥香,身上未著寸縷,隻裹了件桃粉色透明薄紗肚兜,雙腿柔弱無骨,細膩柔滑如凝脂,淺淺交疊,上方一朵嬌蓮悄然綻放,若隱若現,極為誘人。


    蘇晚荷感受到一股涼風吹到身上,瞬間瑟縮地後移。


    男人卻似乎從未見過般,將她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打量,甚至還掀開那薄紗,探個究竟。


    眸色卻愈加幽深,仿佛某種藏在深海下的澎湃暴戾,急欲洶湧而出。


    蘇晚荷畏懼到抖若篩糠,見他唇角越翹越高,隻當是他心情好,便抓住了一絲希望,滿眼祈求屈辱地跪在男人麵前。


    “督軍,求您大發慈悲,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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