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從督軍府抱了兩件古董迴公寓,一件唐代的白釉雙耳瓶,一件宋代的汝窯白釉刻花執壺。


    她打開箱子,將瓷器呈現給蘇晚荷。


    “太太,老婆子見你為了壽禮憂慮,這兩件瓷器是老婆子祖上傳下來的,後來家道中落,這瓷器為了給後代東山再起的機會,就沒有變賣。如今老婆子也沒個一兒半女,這瓷器就交給太太你拿去作壽禮吧。”


    劉媽為了令蘇晚荷信服,也是費了一番唇舌。


    蘇晚荷驚訝地拿起瓷器觀賞,這件宋代的汝窯,胎質細膩,釉麵光滑,且底部有芝麻掙釘,唐代的白釉雙耳瓶,釉麵凝厚溫潤,典雅優美,一看便不是凡品。


    這兩件瓷器拆開,任何一件都能是鎮家之寶。


    報紙上一件唐代白釉瓷器,拍賣出三十萬大洋的天價,這兩件古董,更是價值不可估量。


    蘇晚荷心生疑惑,沒想到劉媽曾經也是富庶之家,又頗為感動道:“這可使不得,劉媽,這是您家傳之物,我怎麽好收下,這瓷器便是典賣,也至少幾十萬大洋。”


    “如此貴重之物,我收下於心不安,您快收迴去吧。”


    “百壽圖我已經繡了小半,不好半途而廢。”


    劉媽隻好無奈地把瓷器又裝進箱子裏,迴去給少爺複命。


    想到少爺的吩咐,劉媽又輕咳一聲說:“太太,您如今是官太太了,為了身材保養,要不給小少爺找個奶媽,也不用你親自喂養了。”


    蘇晚荷卻說:“劉媽,別人喂養,哪有自己喂養的好。”


    劉媽又勸說:“太太,您不知道,這新婦人哺乳,身材會走樣。”


    蘇晚荷又輕笑:“我已嫁為人婦,何必在意這些。”


    劉媽見勸不動蘇晚荷,又說:“太太,難道您就不擔心沈次長將來位高權重,少不了美人前仆後繼?遠的不說,就說那孟小姐,人比花嬌,您就不擔心?”


    蘇晚荷輕笑:“劉媽,孟小姐不會的。孟小姐是位很優秀的女性,她從國外迴來,在洋學堂任教,把知識帶迴我們國家,這世上有幾個女子,能成為孟小姐這樣的女性。我很尊敬孟小姐,也相信孟小姐。”


    “要是她真的想搶走紹言,那紹言就不會待在我身邊了。因為她在紹言心底,同樣占有很重要的位置。”


    “如果她真的把紹言搶走了,我也不會怪她。因為不是她,也會有別人。”


    劉媽忽然心生擔憂,太太這樣的品性,怎會甘願委身強權。


    曆時五日,蘇晚荷夜以繼日,繡好了這幅百壽圖,又準備了那套青花瓷茶杯。


    “紹言,這份壽禮,你覺得可行?不夠我們再想辦法添點兒。”


    蘇晚荷麵露憂色,這是丈夫晉升次長,第一次人情往來,不能丟了沈家的麵子。


    沈紹言看著妻子憂慮的神色,伸手想摸摸她的頭,又頓住了,唇角扯出一抹極淡的笑意,“禮輕情意重,霍家百年世家,什麽好東西沒見過,送什麽是其次,講究的是一片心意。”


    蘇晚荷甜甜展顏一笑,“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沈紹言看著妻子溫軟甜美的笑容,心底像是劈開一道黑壓壓的口子,散發出濃重的陰霾,把他的心嚴絲合縫地裹挾到窒息。


    那從心底深處蔓延出來的愧疚,凝結成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山,沉沉壓著他背脊。


    他深唿吸一口,掩過眸底複雜的情緒,忽然緊緊抱住了妻子,迷戀地輕吻那暖香的發絲。


    “阿荷,對不起。”


    男人聲音漸漸哽咽,蘇晚荷察覺到他的情緒,心底也生出無限委屈,這許多日,他的冷落,都成了冰刀在她心底刻下劃痕。


    “紹言,我其實更懷念我們住在裁縫鋪小閣樓上的日子,你每日為我梳妝,為我畫眉,我抱著剛出生的朗兒,躺在你懷裏,有時懶覺睡到日上三竿,太陽透過小軒窗照進來,你和朗兒靜靜地躺在我懷裏酣睡。


    那段日子,多麽甜蜜。


    紹言,我不想你升官發財,我隻想你和我安穩一生。”


    蘇晚荷撲在丈夫懷裏,懷念著過往,心底漸漸融化,可是她沒注意到男人的神色,並無懷念,而是迫切得到某種欲望。


    沈紹言拉開蘇晚荷,撫過她眼角的淚,低聲催促:“好了,阿荷,快和玉萍準備吧。今日賓客如雲,我們早點過去,免得堵在巷子裏。”


    沈玉萍拿著兩件洋裝走過來,興衝衝道:“大嫂,你快幫我看看,我穿哪件?”


    蘇晚荷抹了眼角的濕潤,朝沈玉萍走過去,替她端詳,微笑道:“這件蕾絲袖紅色波點裙青春洋氣,適合你。”


    沈玉萍驚喜道:“這裙子還挺搭我的羅馬卷發,大嫂,你真有眼光,我去換上。”


    劉媽抱著朗兒走來,“太太,您也快梳洗打扮,陸師傅已經把車停在警署門口了。”


    蘇晚荷又叮囑道:“劉媽,今晚我迴來得遲,朗兒餓了,你就給他熱點冰箱裏的奶。”


    劉媽微笑道:“老婆子知道,太太,您放心吧。”


    蘇晚荷走到衣櫃前,取出一件湘妃色魚尾旗袍,顏色款式都較為素淡,又外搭一條白色蕾絲披肩。


    首飾隻帶了兩枚珍珠耳飾,和一條珍珠項鏈。


    蘇晚荷換上衣服,簡單描了眉毛,塗上口脂,手推波的劉海,隨手拿一隻銀色發夾別在耳後。


    化完妝,又打開鞋櫃。


    裏麵清一色旗袍鞋。


    蘇晚荷隨手拿起一雙白色綢布鑲銀邊旗袍鞋,目光忽然一怔,又拿起另一雙綠色綢布鑲銀邊旗袍鞋,從款式到麵料材質,都很類似。


    她眼底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又被她否決了。


    或許紹言也是在那間店鋪,為她購置的旗袍鞋。


    蘇晚荷穿上白色綢布鑲銀邊旗袍鞋,走出房間,敲了敲玉萍的房門。


    沈玉萍緊張地走出來,換上了那條紅色波點裙,頭頂戴著黑色大蝴蝶結,披肩羅馬卷發襯得她時髦又洋氣。


    臉蛋畫了精致的妝容,柳葉眉細長嫵媚,唇上口脂鮮豔,站在那身材高挑,明豔動人。


    沈玉萍挽著蘇晚荷的手臂,心頭咚咚跳著,擔心受怕道:“大嫂,我好緊張,我還是第一次參加宴會,今日肯定很多煙城名流,我要是出醜,給我哥丟人怎麽辦?”


    蘇晚荷輕笑,安撫地拍拍她的手,“今日不過是去吃吃茶,聽聽曲兒,就當尋常宴會,你跟在我身後,結束就迴家了。”


    沈玉萍乖巧點頭,“嗯。”


    兩人梳洗打扮好,便準備出發。


    朗兒卻一反常態,哭得極為厲害,也不肯讓劉媽抱著。


    小肉團子哭得鼻子都紅了,大眼睛裏的淚水跟噴泉似的,嘩啦啦地流。


    蘇晚荷心疼壞了,不舍地抱著兒子,在懷裏哄了好一陣子才消停。


    “朗兒別哭,阿媽晚上就迴來,好不好?”


    兩人出了家門,走廊上,正好瞧見陳太太和陳司長攜手下樓。


    陳太太笑容燦爛地讚美:“沈太太,不愧是年輕貌美,未施粉黛,便勝過人間春色。”


    蘇晚荷淺笑,又滿眼真誠道:“陳太太您才是天姿國色,絕代芳華。”


    陳太太的確容貌昳麗,這警署大院的官太太,沒有幾個不漂亮的,也沒有幾個不年輕的。


    陳太太饒有興致看著蘇晚荷離去的背影,也不知今晚會發生什麽好戲。


    她輕輕哼笑了聲,偏頭看著陳金山,卻發現他的目光,如狼似虎地盯著蘇晚荷身旁那道俏麗的身影。


    陳太太臉色一白,“先生看上那沈家小姑娘了?”


    陳金山眼底閃過一道精光:“沈紹言為了前途,連自己的媳婦都能送人,就是不知道他舍不舍得,把自己妹妹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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