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砸蛋記


    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


    ——陸策·被生活摧殘出來的心得


    如果說陸藍天的性格有十分,那麽兩分固執,兩分任性,三分陽光,一分占有欲,還有一分……


    應該是繼承了陸景雲的精華,腹黑。


    這一分屬性,是月亮親身總結出來的。


    事情是這樣的:


    這天,眠風幼兒園舉行了一年一度的大型親子互動遊戲。


    由於陸景雲有個重要會議參加不了,月亮便從實驗室裏鑽出來,母愛大發,為了不給寶貝兒子丟臉,還特意打扮的漂亮又知性。


    到了幼兒園,果然很受歡迎,比兒子還受歡迎。


    隻是……


    一窩蜂湧上來迎接她的,不是家長、不是老師,而是一群粉粉嫩嫩、嘰嘰喳喳的小女孩。


    一個握著她的左手,一個抱住她的右臂,還有一群跟在她身後拽衣服的,熱鬧之聲不絕於耳,一個比一個清甜。


    「阿姨,你好漂亮啊~」


    「阿姨,你就是陸策哥哥的媽媽吧?」


    「阿姨,我叫曉雅~」


    「是是是,你好你好……」


    月亮咧著嘴笑,頻頻點頭,看著手裏和周圍圍繞著的一群活潑可愛小女孩們,忽然想到一首應景的詩『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


    不出一會兒,這些狂熱粉就暴露了其真正目的。


    「阿姨,陸策哥哥平時在家都玩什麽啊?」


    「阿姨,陸策哥哥的生日是幾號?」


    「阿姨,我可以申請和陸策哥哥坐同桌嗎?」


    「阿姨,陸策哥哥喜歡什麽顏色?」


    「阿姨,陸策哥哥和您長得一樣好看~」


    月亮,「……」原來如此,母憑子貴。


    月亮伸頭,遠遠看了眼操場上和一群小男孩踢足球踢得正歡騰小藍天,艷陽四溢下來,映的他一張稚嫩帥氣小臉熠熠生輝,小女人心裏忽然有種吾家有孩初長成的極大欣慰感。


    不料……


    這種錯覺並沒有持續多久。


    在親子互動會上,小芳老師頻頻cue月亮和藍天這對母子,無論出什麽問題,他們都配合默契、對答如流,引得一眾家長艷羨不已。


    可當最後小芳隨口問藍天,媽媽喜歡吃什麽的時候,陸策卻卡碟了,微微蹙著眉頭,沒說話。


    月亮頓了一下,用手輕輕搗鼓了他,瞳仁發亮:別發呆了,紅燒排骨or糖醋排骨,還有比這個更easy的嗎?


    「媽媽最喜歡吃爸爸下麵。」


    不想,陸藍天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語出驚人。


    眾人一聽,四下皆靜。


    月亮臉色一綠,更是嚇得差點昏厥了。


    這、這個……不正經兒子,說什麽呢?!


    「啊……」


    小芳老師愣了一下,隨即,緩解尷尬的笑了笑,「爸爸下的麵很好吃?」


    哦~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一臉瞭然。


    他們都在想什麽啊,思想居然如此猥瑣齷齪,一個小孩子懂什麽,說的下麵肯定就是下掛麵啊!


    「好吃!」


    「特別好吃!」


    陸藍天神采奕奕的答道,「爸爸下麵可好吃了,粗細適中,香甜可口,水也充足,媽媽每次都吃的很滿足,如果不夠吃還……」


    「唔唔唔——」


    他還沒說完,月亮一把捂住他的嘴,滿臉歉意而尷尬的看著一眾黑臉家長,將小兔崽子拖了出去。


    「看來房事,一定要謹慎,避開孩子,尤其是這種玩情趣的……」


    他們走後,一場大型親子互動會儼然變成了『論培養孩子身心健康的重要性』座談會。


    「陸藍天,你……」


    月亮把他拖出來,剛想開口,陸策就如脫韁的野馬,一溜煙跑去和小男孩們踢球了。


    可她若隱若現、恍恍惚惚好像從他眼角看到了那麽一絲得逞亮光,一閃而過,應該是……錯覺吧?


    藍天還那麽小!什麽都不懂,肯定是錯覺!


    月亮心裏發慌,不停安慰自己,可還是放不下,便跑進廁所偷偷給陸景雲打了個電話,前後將事情陳述一遍,並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陸藍天再小一點的時候,醫生囑託他們,晚上也不要讓孩子離開父母,可以增加親子關係,但陸景雲那廝就是個禽獸,幾乎是夜夜笙歌,一頓不吃肉不行的狼,且興致來了,天王老子也阻止不了他,高潮時更是孟浪……


    所以,有沒有可能……


    耳濡目染?


    不,沒有,太可怕了!


    「有。」


    那頭,男人拳眼輕輕牴觸著薄唇,輕笑出聲。


    「什麽?!」


    月亮驚悚的叫聲快把廁所掀了。


    「怎麽可能呢?藍天還這麽小,就算他是天才也不可能懂這麽多,而且咱們也算是很避諱著他了,他周圍的環境也十分單純……」


    月亮囉囉嗦嗦的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最後,陸景雲用一句話堵住了她的嘴。


    「我什麽時候在家下過麵?」


    月亮,「……」完了完了。


    小女人失魂落魄的掛斷了電話。


    「餵?」


    那頭,陸景雲還在繼續,手機裏已經傳來嘟的聲音。


    一眾董事會成員聞聲,紛紛驚訝的抬起頭,想看看是誰賊膽包天,敢掛總裁的電話,不對……重點不應該是總裁居然開會接電話,自己定的關機規矩,真香。


    月亮快要哭了。


    小孩子這麽早熟,可怎麽得了,以後會不會去迫害祖國花朵,正好長了張禍國殃民的臉……


    她越想越恐怖,最後反思起了自己和陸景雲。


    自從有了小藍天,他們的生活……除了吵了點,好像也沒什麽變化,照樣四處旅遊,打情罵俏。


    藍天周圍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管家保姆一眾人圍著,他們快活的就像甩手掌櫃似的,時常玩嗨了,忘記了自己已經為人父母,氣的小藍天在一旁直跺腳。


    尤其是前一陣子,因為發音的問題,還被陸景雲無厘頭的揍了一頓,最後在喪心病狂的男人監督下強行做了一萬道練習題。


    所以,按照小藍天的性子,一定是懷恨在心,伺機報復!


    她怎麽就生了個這麽人小鬼大的心機玩意……


    月亮反思過後,決定痛定思痛,彌補小藍天缺失的母愛,驅逐內心陰暗麵,帶他去玩耍。


    母子倆在市中心玩了一天,從遊樂園逛到路邊夜市,月亮累個半死,小藍天樂的不行,最後在一處小攤麵前停了下來。


    小攤正在舉行砸金蛋抽獎環節,花十塊砸中哪個金蛋,金蛋裏的東西就歸你了。


    「媽媽,我要砸蛋。」


    陸藍天伸手指著其中一個。


    「好啊。」


    月亮將小木槌慈愛的交到他手中。


    不料,她這個爭氣的寶貝兒子,上來給她砸中了一套……床上情趣用品。


    月亮,「……」嘴角抽搐,好不容易給他做的一天建設,好像在此時,徹底坍塌了。


    雖然說砸出來的東西沒個正形,可畢竟是兒子送的禮物,月亮還是隨意塞進了包。


    本以為這事從此就翻個篇了,不想……


    晚上,陸景雲迴來,在她包裏無意發現了這套東西,長眸微微眯了起來。


    月亮裹著真絲浴袍,身材纖穠有致,舒舒服服的從浴室裏出來,剛進房間,便被陸景雲壓製在門板上親,不由分說、攻城略地,親的她喘不過來氣。


    「陸……」


    她還沒說話,陸景雲便用一副手銬把她拷在了床頭。


    月亮微驚,抬頭一看,這特麽不是小藍天白天砸出來的情趣用品嗎!


    「陸景雲!你丫快給我鬆開!」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陸景雲三下五除二褪去了襯衫和皮帶,眼神邪肆,碎發微遮著光,落下一片陰影,麵容貪婪而充滿情慾。


    這幾年,月亮早已由一個青澀的雛兒被他調教成了個絕代尤物,每次都能教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恨不得不去公司,天天在家弄她。


    月亮,「……」


    「哐哐哐~」


    不料,此時外麵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陸景雲蹙眉,過去開門。


    陸藍天像算準了什麽似的,門開開,直接伸頭朝裏麵看,待看到被拷在床頭的月亮,直接哭出了聲。


    「哇——爸爸在家暴媽媽,小芳老師說了,家暴是萬惡之源,會讓家庭破裂,讓社會恐慌,讓藍天失去父母的寵愛,讓爺爺奶奶晚年傷心……」


    他痛哭流涕,一字一句都動人肺腑。


    月亮聽得額角一抽一抽的。


    有這麽嚴重嗎?


    「滾出去。」


    陸景雲不耐煩,剛要關上門。


    「欸欸欸……」


    月亮想起白天的事,連忙阻止,「讓他進來吧,今晚帶他睡。」


    陸景雲那裏如鋼似鐵,自然不願意,一張臉臭著,和自己親生兒子過不去了。


    小藍天卻伺機鑽進了屋,幫媽媽打開手銬,開開心心的躺在床正中間,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爸爸,來吧,我們一起睡。」


    「……」


    月亮看著他那一副喧賓奪主的嘚瑟樣子,怎麽感覺又上當了呢?


    「你媽才是萬惡之源。」


    陸景雲冷冷淡淡的,關上了燈。


    「你說誰呢?」


    月亮撩起袖子,下一秒,感覺整個人都被輕飄飄的抱了過去。


    可憐的小藍天,雖然混了進來,卻被一腳無情踹到了最右邊。


    「喂,陸景雲,陸景雲你收斂點,藍天都三歲了……」


    月亮在他懷裏打來打去,小藍天也捂住眼睛撅起嘴,「藍天長大了,爸爸媽媽不要做羞羞的事!」


    「啪!」


    他剛說完,陸景雲打開了床頭燈,拿起了抽屜裏的一本書。


    「送你的。」


    「什麽,月亮伸頭去看。」


    陸景雲薄唇輕翹,翻開書扉,第一頁,便是兩封封眼熟的情書。


    高一時,她寫的。


    『林深時見鹿(陸),海藍時見鯨,夢醒時見你。


    可樹深時霧起,海深時浪湧,夢醒時夜續。


    不見鹿(陸),不見鯨,也不見你。


    終於……鹿踏霧而來,鯨隨浪湧起,餘生終遇你。』


    「最後一句,你給添上了?」


    月亮抬眸,眼底斂入微弱橘黃的光芒,閃爍著感動。


    「嗯。」


    陸景雲輕吻在她額間,情慾折磨人,低沉嗓音像是從喉嚨裏滾出來的。


    「下一封。」


    『我還是很喜歡你,像風走了八千裏,不問歸期


    我還是很喜歡你,像雨灑落在熱帶與極地,不遠萬裏


    我還是很喜歡你,像鯨沉於海底溫柔唿吸,癡極嗔極


    我還是很喜歡你,像等了很多年故人的老城門,煢煢孑立


    我還是很喜歡你,像鯨魚缺氧於六千四百米的深海,樂此不疲


    我還是很喜歡你,像雲漂泊九萬裏,不曾歇息


    我還是很喜歡你,像老故事裏的泛黃橋段,半聾半啞,失了聲息


    我還是很喜歡你,像雲追著月,不問所起……』


    不知何時,陸景雲從後麵抱著月亮,一起輕輕朗誦起了這首小詩歌。


    空氣裏一片溫馨和諧,陸策小朋友漸漸察覺哪裏不對勁,伸頭朝燈下看到詩歌,頓時氣炸裂。


    「啊啊啊啊!爸爸和媽媽又在秀恩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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