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隆冬


    渝州市,眠風一中


    「當目標函數形如z=(y—a)/(x—b)時,可把z看作是動點p(x,y)與定點q(b,a)連線的斜率……」


    「嘩嘩嘩~」


    教室外,寒風攜裹著暴雪,肆虐的卷席著整個校園,玻璃門窗被推開,一陣刺骨冷風掀起兩側偌大海藍色窗簾,絲綢錚錚飄飛,風聲滔滔湧進教室,砸在每個人的臉上。


    汪夏止聲,和大多數學生一樣,朝它投去目光。


    北風將鋪天蓋地猶如絲衾的雪花揚起,撞開那方束縛在牆角的窗簾,一副巨大的童話世界被他釋放,湧入眼簾,上麵有城堡,有汪洋,有草地,有一隻小白狗,一輪明月,一隻躍出水麵親吻月亮的偌大藍色鯨魚,還有一隻正用雙鰭鼓著掌的小鯨魚,滿臉惹人喜愛的歡愉之態。


    冰雪成千上萬片覆在上麵,但很快就滑了下來,順著真絲,緩緩滴落在泛著一層白光的空蕩蕩課桌上。


    『陸景雲,你這作文到底是怎麽寫的?為什麽每次都能拿滿分?』


    『字好』


    『去你的,少自戀點能死啊?』


    汪夏出神的望著那處空空如也,風轉兒帶著雪花一圈圈的在門口繞,繞到牆壁後那張課桌處,竟顯出幾絲別樣的溫柔。


    像是在嗬護什麽。


    漸漸地,漸漸地,那安靜寂寥的一處,映現出兩個活靈活現的身影,越來越生動,越來越鮮活,存在於在每一個角落,每一個時刻。


    『來來來,進入正題之前你們倆先合張影,有史以來全市並列第一名都到咱們學校來,值得紀念』


    『二位同學坐近點』


    『哢嚓~』


    『老師,您有所不知,你們班的班長陸景雲和我們班體委浩瀚,就是我後麵這位同學是好朋友,所以他想換到後麵和浩瀚一排,方便兩個人溝通交流』


    『這怎麽行,升旗這麽神聖的時刻,景雲,不能任性,身為班長要做出表率……』


    『嘿嘿,謝謝老師~』


    『我的同桌,不需要努力,不需要感恩,她就是最優秀的,最耀眼的,最好的,所有擁有她的人,都應該感到榮光』


    『欸,陸同學,注意點啊,你超過了……三八線。』


    『衣服蹭髒了,你給我洗』


    『憑什麽啊?!』


    『你畫的線』


    『那你不超過不就行了嗎?』


    『心已經超過了』


    『大哥哥!加油!戰勝小姐姐!』


    『姐姐漏油,乖乖認輸吧!』


    『十秒才擰成一個魔方,有什麽好值得驕傲的,欸陸景雲,你有沒有看過上一季腦王桂冠?就是我一個隊友叫黃歡,後來也進入十強了,他速擰魔方的本領,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還原到你麵前,能把你嚇死……』


    『沒興趣』


    『陸景雲,你幫我看著老師,我要睡一會兒』


    『朝我這邊來點』


    『把衣服給我了,你不冷嗎?』


    『看到你就不冷了』


    『我去,班主任來了你居然不告訴我,我還在睡大覺……』


    他薄唇輕抿,邊角溢出一絲淺淺的寵溺壞笑,那笑容溫和,漸漸將雪花笑容,也漸漸將一雙人影也透明。


    周海洋貓著腰,跑到前麵把門窗關緊實,重新束縛上窗簾。


    唿唿的風聲消失,雪花還在窗外徘徊流連。


    汪夏收迴目光,不覺雙眼已經溫熱濕潤。


    第二排,有個女生低著頭,握著筆的手微微顫抖,浩瀚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了,別哭。」


    那一年,正趕上穿越劇盛行,她一定是穿越了,穿越到一個充滿幸福、快樂的地方。


    ……


    2013年初,mystic別墅


    「咚咚咚~」


    「浩瀚,薛凱,你們來了……」


    別墅內,男人打開門,嘴邊微微生出一抹笑,卻蓋不住嗓間、麵容上的疲憊。


    浩瀚和薛凱拍了拍身上的雪,放下書包,「叔叔,鯨魚他……」


    陸啟生搖了搖頭,無聲的朝樓上指了下。


    「嗞啦——」


    「咣當……」


    一絲微光順著門板細縫探入房間時,明晃晃的刺眼,仿佛將無邊黑暗都撕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


    門板碰觸物體,門後豎躺的酒瓶子倒落一地,酒水撒出,各色液體在地麵上流淌,泛著幽幽的光,極其刺激的味道撲鼻而來。


    薛凱趕緊彎腰撿起。


    浩瀚進屋,冷不丁置身於一個貼滿女生照片,毫無餘縫的房間裏,麵神愕然。


    「鯨魚?」


    他試探般輕輕喚了一聲。


    「啪嗒。」


    最裏麵角落,隱隱有窸窣打火機的聲響,和液體低落的規律聲。


    浩瀚麵色微凝,強忍著越來越濃鬱味道帶來的不適,朝那裏靠近。


    薛凱俯身,不知道在地上撿起了多少個酒瓶子,堆在一處,望著滿屋透著濃重頹唐和靡廢的氛圍,幾乎忘了班長當初是多麽一個潔癖、強大的人。


    一縷淺藍色火焰像黑夜裏的妖精,點燃的那一瞬間,閃爍而逝,須臾,青白色煙霧裊裊升起,繚繞在悶重迷亂的空氣中,像張牙舞爪的魔鬼,千姿百態,遮蓋了主人的麵貌。


    「鯨魚。」


    浩瀚走到角落,腳步極輕,看著傾頹靠在牆上的男生,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眉間輕皺。


    他手裏摸著一隻毛茸茸的玩具,神色溫柔,嗔極癡極,吸菸的時候,眼睛是閉著的,仿佛還產生了什麽幻覺,麵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大半年下來,他早已形銷骨立的不成樣子,手指瘦削,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見,眼圈深深,底下泛著淤青,下頜骨幾乎清晰可見,胡茬不知幾日沒修理,在一張清雋的臉上滋生絕望,手掌、肘臂、腿,遍布著青青紫紫的傷痕,沒人知道經歷了什麽。


    可他知道,這半年來,鯨魚像瘋了一樣。


    不,他就是個瘋子。


    所有人都說月亮沒了,唯獨他不信。


    他找遍了每一個月亮可能存在的角落,挖空了每一條她的信息、每一個她認識的人,他去了岐山,找了李穗穗,甚至不顧違法,攻擊了各大網站,張貼尋人啟事,直至最後追蹤到那五百萬的動向,找到了這所別墅,看到了月亮一年前的留言,親自為他設計的房間。


    他整個人都被擊潰了。


    後來沒辦法,叔叔阿姨怕他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哪天就沒了,就把他關在房間裏,可他抽菸、酗酒,成癮,沒有一日不在機械重複著這兩件事,抽菸抽到昏厥,喝酒喝到胃出血,住院,在醫院裏,靠著一瓶瓶營養液支撐下來。


    不願意和任何一個人說話。


    他人還在,可是好像隻剩下一個空殼了。


    「鯨魚。」


    『鯨魚哥哥~』


    『你不是忘了小時候的事嗎?誰教的你叫鯨魚哥哥?』


    『浩瀚啊。』


    『你們還真是互相學。』


    『怎麽,你不服?』


    她莞爾,瞳光清靈,巧笑倩兮,轉瞬間,身影卻越來越透明,一陣風就吹散了。


    他的臉瞬間白了。


    『亮亮』


    『亮亮~』


    『亮亮……』


    男生驀地睜開眼,停下了一切動作,煙霧繚繞後,是他一雙殷紅到駭人的眸子,顏色極深極重,瞳子擴散,像一把斧頭劈出來,將最裏麵潰爛的靈魂和瘡口都劈出來。


    浩瀚心髒猛烈震顫,輕輕去觸碰他。


    「鯨魚。」


    「嗬嗬嗬嗬——」


    一切的虛影被揮散,幻境被擊破,他忽然爆發出癡癡的笑聲,嗓音幹啞低沉,笑容撕破了唇角的弧度,最後猛烈的咳出聲,有鮮血暈染在地板上。


    每一天,她的身影,她的聲音都在他耳際環繞,一顰一笑,一嗔一怒,那麽真實,真實到好像就在身邊。


    可她就是不讓碰,一碰就碎了。


    她沒了。


    為什麽啊……


    招惹的是她,拋棄的是她,誘哄的是她,最後要他命的還是她。


    一次次希望背後,伴隨的是比絕望更劇烈傷痛,痛的好像把五髒六腑都從體內掏出來,一點點淩遲。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她要丟下他……


    「嘭!」


    酒瓶從他手中揚落,砸在地板上濺落無數碎渣,紮進他麻木的肌膚中,臉上。


    送你上天堂,帶你下地獄。


    這就是她。


    這就是月亮。


    「鯨魚,鯨魚!」


    「薛凱,快去喊叔叔阿姨,叫醫生!」


    浩瀚轉臉的空子,被一腳踹遠。


    「滾!」


    他巨大的嘶嚎,像困獸嗚咽,從嗓中咆哮,周身兇戾氣息讓人看著膽戰心寒。


    浩瀚扶著手臂,跌落一側,愣了愣。


    薛凱呆呆的站在門口,眼睛盯在黑暗處那抹身影上,仿佛不認識裏麵的人。


    浩瀚緩緩站起,忽然一把扯開他身後幾米冗長窗簾。


    天光映著雪光一齊強烈的照下來,打落在頹唐的男生身上,像照進了深淵,照進了地獄。


    「陸景雲,你過來,過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像個人嗎?!」


    他伸手拖過男生,將他削薄的身體甩在窗前,暴露在雪光之下,麵容前所未有的兇狠。


    「浩瀚,浩瀚你幹什麽?」


    薛凱慌張的跑過來,被他一把甩開。


    浩瀚蹲下,咬著牙,揪著男生衣領,劇烈的光照的他睜不開眼睛,「你以為你在這醉生夢死,活在她的幻境中,欺騙自己,折磨自己,她就能迴來了?她就能看見,就能感動?我告訴你,你做夢吧!」


    「浩瀚,你別說了!」


    「嘭!」


    男生眼神裏盡是死氣,揚拳,狠狠的將他按在身底廝打。


    浩瀚也不甘示弱的還手,二人很快扭打成一團,亂得讓薛凱都無處插手。


    「你們別打了,浩瀚!」


    「怎麽,你還不承認?陸景雲,你承認吧,你其實就是個懦夫,膽小鬼,沒有她在身邊你就不行了,這樣下去,出不了一年你就死了。」


    「月亮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浩瀚抹著唇邊的血跡,邪氣的譏笑他。


    「你不是相信她還在嗎?你是想等著她迴來給你收屍是嗎?正好,給你收完屍,她就再找個配得上她的優秀男人……」


    「嘭!」


    這一拳下去,浩瀚覺得自己牙齒都鬆動了。


    他毫不留情的還手,眉頭聳動,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我說的難道不是嗎!你既然信她沒死,那你現在在幹什麽?你根本就不信,你比誰都不信她還活著,你要是信,你就站起來,振作起來,你活出個樣子,等她迴來……」


    他一拳一拳打著,忽然發現男生不還手了。


    他靜靜的躺在透明雪光下,微笑著。


    「迴來。」


    「迴來……」


    ……


    2013年,秋分。


    別墅,沙發上。


    「老爺。」


    張叔從外麵走進來,俯下身,小聲地在陸啟生耳邊呢喃。


    男人聞聲,放下報紙,神色微凜,「請他到書房。」


    「咚咚咚~」


    「進。」


    「校長好。」


    一個西裝革履,笑容楚楚的年輕男子,提著東西走進來,露出了久違的表情。


    陸啟生連忙起身迎接。


    「鄭專員,快快快,坐。」


    「校長真是折煞我了,還親自沏茶。」


    「哪裏的話,今天難得過來,我得好好招待一下。」


    「不必了,今天過來,是知道令郎的情況,特意帶個東西來給校長看看。」


    「哦?」


    關於景雲的。


    陸啟生神色微怔,從他手裏接過袋子,裏麵隻有一張泛黃了的信紙,和一張老舊照片。


    鄭樹和端起茶,擔憂問道,「令郎現在狀況如何?」


    「慢慢地,好多了。」


    陸啟生邊說,邊打開那封信。


    信紙上,是密密麻麻力透紙背的鋼筆字。


    「鄭樹和先生:


    您好


    當您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了,我是中國時代先鋒報社的一名記者,一名十幾年前、一直碌碌無為的記者,您不必知道我的名字,但請您相信這封信的真實度。


    我想在生命的盡頭,為這份崇高的職業貢獻出一份力量……」


    洋洋灑灑一整篇,用樸實無華,邏輯縝密的言辭,將一件十幾年前的事娓娓道來。


    陸啟生看到最後,紅了眼睛,幾乎支撐不住的倒在了座椅上。


    「這、這是真的?」


    鄭樹和放下茶杯,「聽說校長夫人曾是死者的幼年心理醫生,這張照片,想請夫人辨認一下。」


    陸啟生拿過那張照片。


    照片上,一個男人牽著一個女人,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騎在男人的脖間。


    他搖了搖頭。


    「不用辨認了,我見過。」


    「是她。」


    信上,這名記者實名檢舉渝州市現任高官江明遠,十幾年前包養情婦,誕下一女,舞弊官場,迫害人命等一係列暴行。


    蕭山大橋撈屍的那天,除了打撈上來兩具女屍,還有一具無人認領的無名男屍。


    沒有身份、臉被劃了數道,與他信上所述,販賣煤礦多年被死亡,出來被追殺的描述一致。


    這樣說來,月亮竟是被他親生父親害死的。


    「這名記者,我應該認識。」


    「您認識?」


    鄭樹和微微驚訝,


    「嗯,他是一名了不起的記者,敢說真話,敢揭露醜惡,我曾在學校接待過他,也見過他的文章,一模一樣的文風,時間也對得上,時代先鋒的主創人之一,劉躍。」


    「可後來,報導出來的新聞觸怒了不少權貴、富商,消失了。」


    「校長……」


    「樹和,答應我。」


    陸啟生忽然抓緊那張照片,目光怔怔,竟帶著點乞求的看著鄭樹和,「先不要告訴景雲,還有這個案子……」


    「校長您放心。」


    鄭樹和知道他在擔心什麽,輕鬆的笑了笑。


    「隻是事關令郎,給你過目一下,告不告訴,您自己抉擇。


    還有,這雖然是證據,但畢竟是十幾年的事情,有關人事都抹的太幹淨了,檢舉人和當事人也沒了,根本無從調查。


    況且月亮這樁案子,已經定性為意外了,她是公眾人物,影響力又這麽大,去了大家都很傷心,人們接受不了還有這麽深的內幕,會引起恐慌的。」


    「那就好,那就好……」


    陸啟生微微鬆了口氣。


    否則,被景雲知道了,會殺人的。


    「對了,你今天來找我,不單單是這麽簡單吧?」


    「校長明慧。」


    鄭樹和點了點頭。


    「自我調到檢察院這兩年來,一直在秘密調查江書記的案子,可他在官場盤踞太久,根紮的太深了,還有夫人一家助力,背景太大,實力又雄厚,涉案官員又不少,要想一下子連根拔起,太難了,可若是拔不起來,那倒下的隻能是我。」


    「明白。」


    陸啟生點了點頭。


    「除此之外,這信裏敘述的其他罪名?」


    「罪名都是十幾年前的,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些年,江明遠貪汙受賄、中飽私囊,作奸犯科的事也沒少幹,上麵嚴肅dang紀,清查風盛行,這個關口,哪一件揪出來,都夠他進去了,所以我想盡快動手。」


    「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鄭樹和笑了笑,臉上寬慰了不少。


    「校長,不,陸廳長能幫忙的地方多了。」


    陸啟生臉色鄭重。


    「竭盡所能。」


    ……


    2013年底,陸景雲進陸氏集團,浩瀚、薛凱等人考入a大,元帥落榜,花枝考入a城重點戲劇學院。


    2014年,李衛國去世,李穗穗一家檢舉渝州市高官,江明遠落馬,夫人被查。


    2015年,陸景雲擔任陸氏集團史上最年輕執行長,創立雲月大廈(主營網際網路商業信息發布、電子商務),花枝進軍娛樂圈,元帥結婚。


    ……


    2016年


    美國,東北部radar封閉式試驗基地。


    genometest實驗a小組成員,美籍華裔陸森美在隊友宿舍裏翻到一篇日記——《我在歲月裏等你》


    由於在第一篇看到自己的名字,和隊友又相交甚密,她按捺不住好奇心,翻看了起來,一看就沒停下來。


    直至日落,陸森美才從日記裏抽出,久久不能迴神。


    她拿出手機,撥打隊友電話、實驗室電話、組織人辦公室電話,均沒有人接,又在基地裏轉了一圈,最後匆匆忙忙趕到正在開會的辦公室。


    「professor,the—moon—is—gone」(教授,找不到月亮了)


    「do—you—know—where—she—is?」(你知道她在哪裏嗎?)


    教授肅了肅麵容,起身,「why,is—not—each—team—assigned—a—task—and—checked—in—sixdays?」(怎麽會,不是每個小組分配任務,六天後檢查嗎?)


    「yeah,but—i—just—got—to—her—apartment—and—there—is—no—sign—of—anyone,and—it—is—been—days」(是啊,但是剛剛我到她的公寓沒看到人影,而且痕跡顯示,已經好幾天都沒人了)


    「there—is—no—way—anyone—from—the—base—will—go—out—unless」(基地不可能有人會出去,除非……)


    威廉士教授說到這,臉色一變,陸森美仿佛也意識到了什麽。


    怎麽可能?在實驗室六天?!


    她轉臉,拔腿就往實驗室跑去。


    ------題外話------


    ——


    一筆帶過四年很棒棒了,明天讓我再帶兩年順便……嘿嘿~


    昨天沒更,被編輯罵成狗,嗚嗚嗚,補償你們,今晚十二點前留言獎勵20xx幣幣~


    (有些事會在後麵或者番外解釋,不下蝦幾把亂猜,每次看到你們亂猜後,沉浸在自己的猜測中生氣,就像磨刀霍霍向豬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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