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岸林邸,13棟。


    「咚咚咚~」


    一陣清晰有規律的叩門聲響起,直至三下,仍沒有迴音。


    月珍熟稔狀況,心下明白,騰出一隻端著飯菜的手,輕輕推開房門,冷不丁,被裏麵滾出來的幾隻廢紙團驚得後退幾步。


    密閉了幾日的房間內,散發出一股消頹靡廢的氣味。


    女人緩緩抬起頭來,望著房間內偌大的led屏幕上,密密麻麻布置著的黑點比平時要多好幾倍,隻一眼,就能把人的腦子看的稀暈。


    她移開目光。


    四壁,剛塗好的白牆上布滿了黑水圖形、數字印記;周圍,書櫃、電腦桌,甚至大床上都堆滿了一隻隻廢棄紙團;地麵上,雪白的瓷磚明晃晃映襯出零散而落的纖長烏髮……


    小女生單手捂著腰,掌心放在右側第二塊骨頭之下,仰著頭,脖頸彎曲,一種近乎畸形的姿態,另一隻手時不時揉揉眼睛,抓抓頭髮,在屏幕前比劃,一看就是看幾十分鍾,低頭確認答案時,脖頸間的關節都發出清脆響兩聲。


    那一聲『咯吱』,有些嚇到月珍了。


    女人震撼的在門口站了許久。


    最後迴過心神,悉心為她闔上門,端著手裏的早餐,躡手躡腳的走進來了。


    「小月,你昨晚又沒睡覺?」


    女人溫柔的問。


    沒人應她。


    月珍放下早餐,輕輕走過去,拉開她放在腰間的手。


    短短幾天而已,她的體重呈直線式往下跌,此時竟輕的跟個紙片人似的,一拉就過來了,捂在腰間的手被拿開,小女生右腰下的骨頭像是錯位了般,劇烈的疼痛把她從題目中短暫拔出神來。


    眉骨緊鎖,臉色蒼白的像是能滴出兩滴冷汗。


    「怎麽了?」


    月珍被她這猙獰恐怖的表情嚇了一大跳,趕忙要去看她的腰。


    「沒事。」


    月亮唇形發白,氣若遊絲,想彎身去撿地上的紙都有點困難。


    月珍趕忙將紙片撿起來,送到她手裏,一臉的焦急,「還說沒事?你這七天七夜的,一共才睡了幾個小時?小小年紀就腰肌勞損,到老的時候怎麽辦?還有你的眼睛,哪能禁得住一直看這些……小月,你怎麽了?你別嚇媽媽!」


    月珍在她麵前說話,見她目光絲毫沒有焦點,像是看不見人似的,嚇得心髒一顫,伸手在她麵前瘋狂的擺動著。


    「沒事,我休息一會兒。」


    月亮搖了搖頭,坐下來,閉上眼,拇指指骨強硬的抵著眉心。


    看屏幕看久了,高強度的腦力勞動加上眼睛疲勞,大腦缺氧缺血,短暫性失明是常有的事。


    「要不媽媽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明天就過去了,還有幾套題沒做。」


    「還做什麽!到底是命重要還是比……」


    月珍氣急敗壞的喊著,最終看著麵色蒼白而平靜的女兒,生生咽下了斥責之語。


    她怎麽就生出個這麽倔強好強的閨女?


    「那你先吃點東西,先吃點東西再做題,好不好?」


    「好。」


    月珍轉臉,微微笑著把手裏的雞蛋三明治遞給她。


    她目光遊離,視線模糊,眼前一片混沌,努力迴神,伸手去接食物,最後卻拿起了遙控器。


    「這麽硬?」


    月珍看著,眼眶裏淚珠啪嗒一下就打下來了。


    「在這兒。」


    她拿開她的遙控器,將三明治放到她手中,背過去,殷殷的抹淚。


    月亮咽了一口,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怎麽的。


    「今天三明治做的挺好吃的。」


    「好吃,媽媽下次還給你做。」


    月珍抿著嘴,克製住淚水,小月不喜歡她哭,聽到了肯定不開心。


    女人努力抑製了半天,最後轉移注意力,朝電腦桌上熒熒發亮的手機看過去。


    「小月,景雲打了幾十個電話,你怎麽不接啊?」


    月亮喝了口尚溫牛奶,嘴角微勾,臉上這才稍稍露出一絲表情,「他煩死了,不是讓我睡覺,就是讓我吃飯。」


    「傻孩子,景雲這是關心你呢,多難得。」


    「你幫我迴一個吧。」


    「好。」


    月珍撥通電話。


    那邊,男生語態稍顯淩亂,像是已經等這個電話許久。


    「景雲啊,嗯……嗯,你放心吧,月亮沒事。」


    「就是老是不按時睡覺……你要過來?」


    月珍微微轉臉,剛想詢問月亮的意見。


    亂糟糟的大床上,小女生不知何時早已熟睡過去,身形微微側著,雙臂環著腰,唿吸輕的讓人仿佛感覺不到。


    「你別過來了,她睡了。」


    許久,月珍悄悄的掛斷電話。


    女人輕手輕腳的幫她整理好了床鋪,在蒼白到不見一絲血色的女生麵前站了許久,最後拉上了燈。


    ……


    窗口,一盆青翠欲滴的發財竹正生機勃勃的成長著,綠油油的葉子,仿佛要滴下來一般,過盛的陽光照射下來,物極必反,竟顯得它有些懨懨的疲態。


    「藥拿到了嗎?」


    電話裏,傳出男人一道深沉微糲的嗓音。


    「嗯。」


    「注意劑量,不能出錯。」


    「好的。」


    月珍對著話筒輕聲,不覺,鼻間忽然抽抽了起來。


    「你怎麽了?」


    「明遠,我隻是覺得……小月她真的很努力,為這次比賽真的付出了很多,好像很想贏,難道就不能……」


    「沒有難道!」


    那邊,原本平淡的語道忽然變得嚴厲深沉,不容置辯。


    月珍聞聲,態度立馬軟了下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別發火……」


    一時間,二人寂靜了下來。


    月珍少有違逆他的意思。


    好一會,江明遠才意味深長。


    「你以為我是在刻意難為她?萬一身份曝光,多年前的事情被挖出來,不僅僅是我江家身敗名裂、萬劫不復,縱使小月她是天才,也要從此背負上私生女、貪官後代的罵名,商業、政治上,一輩子都翻不了身,珍珍,我希望你能明大理。」


    他一番添油熾薪的話落,月珍被嚇住了,連連點頭,「明遠,你別說了,隻要你沒事,我一切都聽你的。」


    「嗯,沒事掛了,別忘了把通話記錄刪了。」


    「好。」


    月珍還來不及說別的,便掛斷了電話,刪掉這個明明歸屬地和身份人都不是他本人的號碼。


    江明遠這個人,心機城府之深,心思手段之縝密雷厲,即使是粗心如她,也能體會到。


    可越是這樣,她就越愛她。


    她原本隻是一個空有美貌的村姑,能得這樣一個人上人的庇護,就算是小三、情婦又怎樣?


    她心甘情願。


    但是,小月不能。


    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


    女人轉身,望向那扇緊閉的門。


    隻要這次的事情過了,小月跟著她,以後無論遇到什麽事,都不會那麽辛苦。


    **


    眠風一中


    九點十五分,晚自習。


    「咳~」


    「幹嘛?」


    花枝正低著頭,聚精會神的訂正試卷,身邊,一股不期然力道把她筆芯懟到了另一邊去。


    她剛想轉臉罵罪魁禍首,就見浩瀚吊兒郎當的靠在牆上,朝她揚了揚下巴。


    花枝順著他指引的方向看去。


    講台上,容顏精緻絕倫,氣質雅人深致的男生,正保持著癡執而失神的目光,牢牢盯著第一排那個空缺位置。


    眸光深深,就像想像那裏有一個嬌俏動人的人兒似的。


    「班長……這是想月亮了?」


    那模樣,那眼神,儼然一樽當代版的望妻石啊。


    這才幾天不見就這樣了,月亮啊月亮,果然是個勾魂的妖精,居然把校草大人折磨的這麽神魂顛倒的,罪過,罪過!


    「當然咯~」


    浩瀚嘚瑟的拿出手機,點開相機,「我得偷拍一張,記錄一下,還從來沒見過鯨魚這麽遜的一麵!」


    「切!」


    花枝斜眼,一把打開了他的手機,「滾一邊去。」


    浩瀚護著小手機。


    「幹嘛?我又招著你了?」


    花枝轉過臉,拿起筆繼續訂正,「你就是嫉妒,自己薄情寡義,還看不得別人深情。」


    「?」


    浩瀚幾乎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怎麽薄情寡義了?我也很想月亮好不好?但她不迴來,不能怪咱們吧?」


    花枝,「……死一邊去!」


    「?」


    浩瀚感覺她更生氣了。


    這次還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果然,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奇怪,太奇怪了。


    「嗨,聽說後天,月亮就要參賽了,要不是這幾天趕上考試,我們這應該去買票支持一下。」


    「嗬嗬~」


    花枝冷笑,「還用你支持?月亮那場的票,早在去年就被搶光了。」


    浩瀚,「這麽火爆的嗎?不過鯨魚肯定去。」


    「校草大人怎麽去?月亮不是不讓他去的嗎?而且也沒票啊。」


    「嘁——」


    浩瀚嫌棄,「要麽說你們女人就是傻,鯨魚要想去,還會被票難為住?而且他肯定不會光明正大的跟去,絕對是在月亮參賽那天偷偷去,然後等比賽落幕,忽然出現在台下,就問問你,你要是月亮,到時候看到,你驚不驚喜,感不感動?」


    「你這樣一說……」


    花枝緩緩停下筆,像是腦補了那場景,微微笑了,「真的很驚喜,很感動欸,到底……校草大人就是校草大人,浪漫細胞都比一些二傻子強百倍。」


    最後嫌棄的表情,是朝著浩瀚的。


    浩瀚,啞口結舌,「?」


    為什麽怎麽說都是他的錯?


    不喜歡他,也不用的著這麽寒磣他吧?


    ……


    淩晨,霧深露重,涼風瑟瑟。


    月珍將門上了兩道反鎖,關上了家裏的每一扇窗戶,每一處窗簾,像是把這一戶牢牢包裹起來似的。


    幹完這一切,她係上圍裙,站在奶鍋旁,擰火,透過玻璃蓋,看著鍋裏奶白色液體,微微失神。


    五分鍾後,鍋裏牛奶開始微微騰起汽霧,女人迴神,慌忙關掉了火,一勺一勺盛到杯子裏。


    末了,又給她添了勺糖。


    最後,指尖微微顫抖的從圍裙中拿出一板白色藥片,摳出兩粒,用勺子碾碎成粉末,漸漸消融在杯中。


    「咚咚咚~」


    她象徵性的敲了敲門,直接推開。


    外麵的光將裏麵黑暗劈出來一道縫,照射在她身上,像精靈汲取了生命力。


    「小月啊,這都四點了,明天八點還得起來趕飛機,早點睡吧。」


    「就剩最後一道了。」


    她被打斷,手指摸著太陽穴,麵容微怔,唇瓣翕動,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飛速拿起雷射筆,在一側指定一個點。


    機器後台驗證,答案正確。


    「耶!」


    她緊緊的握住雷射筆。


    「怎麽,做完了?」


    月珍走過來,嘴邊擠出一個笑,悄無聲息的將牛奶放在她的床頭。


    「嗯~」


    她不知道是興奮過了頭,還是累過了頭,身子一晃,幸好月珍拉住。


    「快,坐下來休息休息。」


    月亮搖了搖頭,順勢拿過手機,直接打開陸景雲的微信。


    ……一條消息都沒有。


    這廝!


    前幾天還如膠似漆呢,現在就厭煩了?


    臉色瞬間幽怨。


    「你看看時間吧。」


    月珍見她臉色一瞬間落寞,像看出了她的想法,沒好氣的提醒。


    月亮一看,都淩晨四點了!


    「嘿嘿~」


    「錯怪他了。」


    小女生不好意思的撓頭,隨即反應了過來。


    「我得趕緊睡了,明天八點飛機趕過去和隊友商量一下戰略戰術,後天就開始腦王十強國際對戰賽。」


    她喃喃,忽然抬起頭來看月珍,眼睛鋥亮,「媽,你趕緊用你手機再給我訂一個鬧鍾,可不能晚了!」


    「啊……啊,好。」


    月珍愣了一下,望著她的眼神木木的。


    「你別在這了,快迴去睡吧。」


    她說著,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溫牛奶,仰頭一飲而盡。


    月珍張口,手動了一下,最終收了迴去。


    月亮喝完,耷拉下眼皮子,渾身暖暖的鑽進了被窩,不一會兒,巨大的困意就襲來了,眼皮子互相打架。


    月珍漸漸起身,摸過床頭櫃上她的手機,朝門口走去。


    「媽,我一定會贏得,對吧?」


    一道細若蚊蠅的聲音從嗓中喃喃而來。


    一瞬間,月珍的背影像被雷劈了一般,緩緩轉過身。


    半邊光明,半邊陰暗中,小女生睡顏恬靜的像個孩子。


    ……小月,別怪媽媽。


    媽媽都是為了你好。


    **


    七月二號,中午十二點


    b城河西博覽中心,109排練室。


    腦王桂冠九強選手匯聚一堂,聯合幾位中國隊助陣導師,紛紛就自己所應對的項目和對手進行忙碌的分析演練。


    錢言握著手機,從外麵匆匆忙忙的進了排練室,穿梭過人群,拍了拍陳鵬和程浩天的肩膀,示意他們倆出去。


    陳鵬和程浩天見錢導臉色不對,對視一眼,緊隨而出。


    「錢導,月亮還沒來嗎?」


    「對啊,不是說她八點的飛機,十二點應該到了啊,咱們可就等她了。」


    「聽我說……」


    錢言沉下嗓,麵容顯然沒有之前那麽輕鬆。


    「剛才接到月亮的簡訊,說是身體不適,今天到不了了。」


    「啊?」


    程浩天聞言一驚,「開玩笑的吧?」


    錢言抿著嘴,搖了搖頭,沒開玩笑,再打過去,手機都關機了。


    qq、微信、郵件……沒一個能聯繫到她的。


    「那她明天來?」


    「應該是這個意思。」


    「不是。」


    陳鵬聽說這話,好笑了,「人家都是提前一個星期過來的,她一天都不願意,那咱們賽前沒有一點交流,上戰場肯定一盤撒沙,更別提對手還都那麽強,這不是開玩笑的嗎?」


    「或許她有信心。」


    不知道為何,明明此時應該是最憤怒的人就是錢言,可他此時卻出奇的冷靜。


    或許這就是信任吧。


    他覺得,沒有十足的把握,月亮是不會這樣做的。


    「她是有信心,對戰高橋羽生都沒問題,可我們倆呢?本來這個項目就不是強項,對戰那兩個東京大學的風雲人物,可沒百分百的勝券。」


    「先別說喪氣話,你們倆再練練,我這邊再聯繫,實在不行……」


    當初簽訂合同,為了履行保密協議,他們根本不知道月亮家的具體住址,就算找到了,連夜趕過去和她明天過來也沒什麽區別。


    一千多萬的合同呢,一旦違約,可是八倍賠償。


    就拿這一點來說,他篤定,月亮肯定會來。


    「這事先別泄露出去,以免亂了軍心。」


    錢言認真囑咐。


    其實陳鵬的軍心已經被動搖的差不多了,月亮這人一向最守信用,也最注重團體效益,現在忽然搞人間蒸發,肯定是不想參賽了。


    說實話,他們這個團隊中,就指望她這個中流砥柱,現在不在,不是等於把桂冠拱手讓人嗎?


    程浩天看出來程鵬的不穩定情緒,猶如一隻泄了氣的氣球,拍了拍他的肩,「別氣餒,我相信月亮,她一定會來,一定會帶領我們一起成功。」


    陳鵬看著他,點了點頭。


    ……


    七月三號,早七點


    渝州市蕭山國際機場。


    「……為了保障飛機導航及通訊係統的正常工作,在飛機起飛和下降過程中,請不要使用手提電腦……」


    偌大的機場內,人流湧動,音響中,時不時傳來航空公司的溫馨提醒。


    「啊啊啊!毛毛,光光,阿卿,你們快看,那個男生好帥啊!」


    「哪個?我去!咱們不是偶遇明星了吧?快拍照快拍照!」


    「我靠,這特麽是頂級神顏啊,他怎麽敢不戴口罩出門的!」


    「豬豬,柔柔,咱們這次旅遊真沒來錯,出門就遇見帥哥!」


    機場大廳,一群旅行團的女生偶然發現了坐在長椅上的男生,紛紛激動的掏出了手機,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瘋狂拍攝。


    而聚焦的主人公,手中正閑適自若把玩著手機,渾身上下隻極簡的搭配了一件黑色襯衫和黑色長褲,最上麵兩個金屬紐扣微微鬆散的敞開,朦朧露出其中性感誘人的喉結和均勻分布的鎖骨,袖長流線手臂盡頭袖口微微挽起,就連平滑的虎口和微凸尺骨都透出幾絲蠱惑人心的味道。


    或許是心情好,即使發現了一些動靜,他也並沒有計較。


    「欸,好可惜啊~」


    「可惜什麽?」


    「你看他眼睛多深邃、好看,要是能看一眼鏡頭,該多好啊!」


    「得寸進尺吧你,能拍到側顏就不錯了。」


    【娛樂小貼士】:


    ——據可靠小道消息,今天備受矚目的腦王桂冠國際對抗賽種子號選手—月亮,至今還未到達錄製現場,距離節目直播,還差五個小時,大家準備吃這口大瓜吧!當然,我也希望是假的。


    微博上,一個大v忽然發布一條消息,正好推送到了男生手機上。


    一石激起千層浪,由於這個重磅消息並未被節目組透露,無數路人和粉絲去攻擊這個『鍵盤俠』大v


    大v在迴復的時候,展現出了『靜靜等著你們打臉』的自信。


    陸景雲直接翻滾下來屏幕,幽邃眸色深了深。


    給月亮撥過去電話。


    本來打算給她一個驚喜,可一旦看到點關於她的任何消息,無論真假,完全就坐不住了。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啊!」


    正在瘋狂拍照的旅遊團女生們忽然被嚇得尖叫了一聲。


    原本坐在長椅上候機的男生忽然站起,那一雙銳利漆黑至極,泛著森森寒意的眸子,被捕捉到時,差點把鏡頭看穿了。


    還未待幾個女生反應過來,男生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候機大廳。


    「艾瑪,帥暈了。」


    國際機場車道後,一輛寶馬bmw—f800r重型機車停靠在路邊,上麵,一個染著紅毛的紈絝少年一躍而下,朝旁邊的男人借火。


    「嗨,哥們,借個火!」


    「車借一下。」


    他這邊火還沒借到,手裏的摩托車鑰匙忽然被人奪走。


    紅毛還沒來得及反應,頭盔也被搶走了,火也打響了。


    「嗡嗡嗡——」


    完美的音質震天響,在開走的那一剎那,紅毛傾身撲上車。


    「shit!青天白日,強搶啊!」


    男生嫻熟的車技,將他甩下去,在他欲再次爆粗口的時候,一隻黑色錢包筆直扔到了他的嘴裏,把他堵的結結實實。


    「操,勞資那車是十幾萬買的,你這錢包這麽薄……」


    紅毛罵到一半,不罵了。


    從錢包裏抽出一個東西。


    媽的,黑卡!


    肯定是有急事,這個朋友他交定了。


    不過……好像比他帥啊?


    **


    水岸林邸


    早上,七點零五分


    「呃——」


    黑暗中,月亮猛地睜開眼睛,伴隨著一聲低唿,額前都沁出了幾滴汗。


    她這一覺睡得很沉、很沉,沉的好像睡了一萬年,這一萬年中,她重複的做著一個夢,夢中,她趕往b城時,腦王桂冠已經結束了。


    這可真是個噩夢,生生將她從夢中逼醒。


    窗簾遮蔽著外麵的光,把天色擋的嚴嚴實實,但清晨的氣息還很明顯,月亮渾身酸痛的去摸床邊手機,沒摸到,摸到了矩形鬧鍾。


    「唿~」


    嚇死她了,果然是個噩夢,七點出頭而已。


    「吱啦——」


    臥室門被推開時,坐在沙發上織毛衣的女人嚇了一大跳,那微微抬起的慌張雪白臉色,像是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一樣。


    「媽,早飯準備好了沒?我得快點趕到機場,不然要誤機了。」


    月亮暈暈乎乎的摸到洗手池,防水,擠牙膏。


    她怎麽感覺自己的頭這麽重,像是睡了很久很久似的,明明四個小時而已。


    沙發上,月珍鬼使神差的放下毛衣。


    怎麽可能呢?她下的劑量,明明夠一個正常人睡上兩三天的,怎麽小月就睡了一天多就醒了?明明她之前勞累過度,怎麽說也應該睡得更久。


    「那個……小月啊~」


    女人咽了口口水,慌張的走到洗手池旁邊。


    月亮吐了沫,洗了把臉,「怎麽了啊?早飯沒做?那我到機場再吃吧。」


    「不……不是的……」


    月珍動作有些侷促的捏著衣角,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說這事。


    「到底怎麽了?」


    她隨口一問,顧自整理好機票、錢包,行囊簡單的背在身上,就準備出發。


    「我手機呢?」


    「在、在這兒。」


    月亮接過,看了眼臉色不正常的月珍,笑了笑,「怎麽?為我擔心,放心,等著我把桂冠給你捧迴來!」


    「不是……」


    月珍小聲呢喃,低下頭。


    「行了,有什麽等我迴來再說吧!」


    月亮拿著手機,擰開家裏的鎖,就朝外走。


    五秒後,她被兩個西裝筆挺,耳邊纏著麥,臉上帶著墨鏡,表情嚴肅刻板的保鏢攔迴來了。


    「嘭!」


    隨著她被推迴來,門被狠狠的摔上。


    月亮一臉懵比,轉臉看著月珍。


    月珍隻是低著頭不說話。


    小女生目光在門和月珍兩處打轉,最終,逐漸清晰的腦海中好像閃過什麽似的,不可思議的笑了。


    她打開手機,撥通110,發現……根本沒信號。


    信號被屏蔽了!


    而更可笑的是,手機桌麵上,日期赫然顯示著的是『7月3號』!


    「嗬——」


    月亮驚詫至極的笑了聲,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我還在做夢,是嗎?」


    她瞪大眼睛,看著月珍。


    月珍嗓中帶著顫音喃喃,「小月,你去不了了。」


    久久,她歪著頭問她,好像在看她的表情。


    「月珍女士,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題外話------


    ——


    祝大家國慶節快樂~


    國慶假期快樂~


    加更祝福的狗蓮,需要讚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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