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雲把她拽過來,揣在懷裏。


    接觸到溫暖的懷抱,月亮覺得自己真的要哭了。


    「嗚嗚~」


    王八蛋!死變態!


    「前麵,前麵就是玻璃吊橋了!」


    遠遠的,花枝看到了淩駕在兩座山之間,氣勢磅礴的玻璃吊橋,激動地差點跳起來鼓掌。


    月亮腿一軟,幸好有人托著。


    浩瀚停在原地,怔怔的望著那森寒冗長的藍色透明玻璃吊橋,不覺咽了口口水。


    「咱們快走啊!」


    花枝兩眼冒光的轉臉看著他們。


    月亮『哇』的一聲,雙手緊緊抱著陸景雲的沈腰,佯哭,「鯨魚哥哥~我好怕~我不再是你最愛的亮亮了嗎?」


    花枝,「……」看這演技槓槓的,月亮是徹底怯場了啊,依校草大人妻奴的本性,八成又要被她哄的團團轉。


    月亮癟著嘴,一抽一抽的拉著他的衣角,水澄澄的大眼睛那叫一個可人兒,「鯨魚哥哥,我們不走,不走好不好?」


    她哭泣的樣子,實在是太惹人憐『愛』了,哪怕鐵石心腸如陸景雲,都抗拒不了半分,更何況……他根本沒打算抗拒。


    「不走,你給我什麽獎勵?」


    男生語道意味深長,溫熱掌心微微撩起她的劉海,長眸虛眯,將這張攝人心魄的小臉斂入眼底,就像有什麽計謀得逞了似的。


    月亮抽了一下,二話不說,直接踮起腳尖在他下巴處落下一個吻。


    溫軟的唇瓣印上來,男生眼底有一絲愉悅光芒悄然騰起。


    月亮又踮起腳尖,在他兩頰處分別落下吻。


    陸景雲唇畔微漾,飄飄然的好心情已經肉眼可見了。


    「夠不夠?」


    「不夠,繼續。」


    月亮,「……」


    花枝嘖嘖,沒眼看的捂住臉,這倆貨羞恥度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算了,咱們先去吧!」


    花枝直接走到浩瀚旁邊拉住他,指望這一對是沒門了,她還是自己先去過一把癮再說吧。


    不想……女生手裏拉著的臂膀,僵硬的很。


    花枝緩緩疑惑的抬起頭,看著浩瀚,男生一向健康的小麥色肌膚,此時看起來好像有點……白?


    慘白?


    「你不會也?」


    「也什麽也!」


    浩瀚瞪了她一眼,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點大的過度了。


    「……」


    花枝被兇的一愣,眼神略顯懷疑的看著他,「那沒什麽的話,咱們走吧?」


    「走,走啊。」


    浩瀚目光筆直,喉結無意動了動,邁開步子朝玻璃棧橋走。


    每一步,都像灌了鉛。


    月亮怕高,可以節操碎一地的朝鯨魚撒撒嬌、賣賣萌求放過,可他,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糙老爺們,今天要是在花枝麵前認了慫,估計以後的學校日子,要永遠在抬不起頭中度過了。


    還會被貼上慫貨的標籤。


    他的自尊心怎麽都受不了。


    所以,打腫臉也要充胖子。


    理這麽個理,話是這麽說,可一旦真上去,就不是那麽迴事了。


    懸崖百丈的冗長玻璃吊橋,一眼望不到盡頭,每一寸每一分都散發著森森淩寒的味道,從透明玻璃板往下看,黝黑的深淵,像阿鼻地獄,掉下去……


    浩瀚已經出了一後背的汗。


    「?」


    花枝站在他後麵,見男生一動不動的立在橋頭,臉上表情比即將要跳河的人還悲壯,直接朝屁股後麵一腳,「你磨磨唧唧什……」


    「啊!」


    不料,下一瞬,一道震天響的男嗓,忽然從玻璃棧橋上傳來,惹得橋上麵的人一震,差點還以為有人墜橋了呢。


    「……」


    花枝也驚的愣在了原地。


    他幹啥玩意呢?


    山林中,震天的嗓音驚散叢鳥。


    月亮身子跟著一顫,疑惑的轉臉朝聲源處看去,在一眾鬱鬱蔥蔥的樹木遮擋之下,根本看不到玻璃吊橋上的場景。


    「浩瀚恐高。」


    「什麽?!」


    月亮不可思議的轉臉,看著早已瞭然於心的陸景雲。


    「啊啊啊!」


    緊接著,玻璃吊橋上就傳來浩瀚一陣高過一陣的哀嚎。


    「花枝,花枝,你別動我!我要迴去!我要迴去!」


    「迴去什麽迴去?你個大老爺們的還怕這個,有什麽好怕的,快過來~」


    「花枝,你鬆手!你再敢拉我一下,我跟你絕交,這輩子都不會理你!」


    「花枝!老子弄死你……」


    最後,高昂的調子都劈了,聽著像是氣虛。


    「哈哈哈~」


    月亮聽這恐慌至極的聲音,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陸景雲指腹摩挲著她明媚動人的小臉,「五十步笑一百步?」


    小女生噤聲,「那他既然害怕,為什麽還要上去?」


    「你以為他是你?」


    「我……我怎麽了?」


    月亮不服氣,逞起傲嬌的小臉。


    陸景雲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快點,還有五十下。」


    月亮,「……」


    **


    仙山,玻璃吊橋。


    南北長約500米的壯觀棧橋上,原本一眾忙著觀光、拍照的遊客們,此時注意力全被一對剛上來的年輕小男女吸引了過去。


    男生身高、身材都很傲人,一張稜角分明的麥色堅毅臉龐,在當下奶油小生盛行的社會裏,別具硬漢一格,讓人光是看著,就能嗅到一股強烈的荷爾蒙氣息。


    可惜……與外在完全形成反差萌的是,他此刻,正雙手雙腳顫顫巍巍的扶著橋翼,渾身抖的跟篩糠似的,寸步難行,仿佛稍不留意就能掉入萬丈深淵。


    反觀身旁女生,大步流星的走著,時不時還張開手臂朝懸崖下大喊,一頭英姿颯颯的小髒辮被山風吹起來,笑的時候跟荷塘裏朵朵綻開的紅蓮似的,絢爛迷人。


    她轉臉,一邊拉著男生朝前走,一邊言語激勵,「快點走,怕什麽啊,膽小鬼~」


    男生卻橫眉冷對的嗬斥她,視她如魔鬼。


    「滾,離我遠點!」


    「反正又不會掉下去~」


    花枝故意這樣說著,浩瀚的腿更軟了。


    「麻麻,你看,哥哥腿的嚇軟了~」


    一旁,有個不到五歲的孩子指著浩瀚咯咯的笑,旁邊家長抱起了他。


    「寶貝,不要嘲笑人家,哈哈哈~」


    末了,自己也笑出了聲,導致一眾遊客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浩瀚慘白的臉上染上了幾分羞憤的紅暈,額頭上匯聚成滴的大顆汗珠不斷朝下砸著,他一邊努力忍受著生理上的極限,一邊還要麵對毛都沒長齊小孩嘲笑,整個人都處在瀕臨崩潰的邊緣。


    他嚴重懷疑,他這輩子是出不了這個吊橋了。


    「快點啊,還有三百多米呢,以你這龜速,天黑了也到不了菩提廟~」


    花枝擼起袖子,大大剌剌的拖著坐在玻璃橋上的男生,一個勁往盡頭拉,嘴角有抹不去的幸災樂禍笑容。


    真是沒想到啊,這個平時天不怕地不怕,標榜老子最厲害最牛叉的浩瀚,居然……恐高!還露出這種她做夢都不敢想的柔弱、受驚作態。


    這糙漢,也是有可愛的一麵嘛。


    「你……閉嘴!」


    浩瀚抬頭瞪著她,牙床一陣陣戰慄,幾乎是用盡全力才擠出這幾個字,他現在恨不得弄死她。


    「喲,這麽能耐?我閉嘴?」


    花枝鬆開了他。


    他好像現在還沒弄清楚自己的處境,小命都捏在她手裏呢,敢不服軟,還耀武揚威?


    既然這樣……那就別怪她了。


    花枝想著,從兜裏掏出手機。


    「你幹什麽?!」


    浩瀚見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掏出手機,心裏咯噔一下,登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花枝挑眉,打開相機,將粉紅色手機高高晃在手裏。


    「記錄一下這段美好的極限挑戰啊,說不定以後你就沒這勇氣了,不留下點什麽不是太可惜了?」


    「正好跟班裏同學也分享分享~」


    說完,直接對著他開始拍攝。


    「你放下!」


    浩瀚震怒,聲音幾乎是扯著嗓子喊出來的,撕裂的聲帶都在用力。


    「噗噗噗噗~」


    花枝調皮的朝他吐著舌頭,模樣要多嘚瑟就有多嘚瑟,「就不放~就不放~你有本事來打我啊~」


    「你……」


    浩瀚被她氣的,一腔沸血都差點衝破筋脈,從腦門溢出來。


    他憤怒到了極點,前所未有的憤怒。


    堂堂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現在被逼的像條狗似的爬著吊橋,還被一個女生玩弄於股掌,連帶著被旁邊三歲大的屁孩嘲笑,簡直就是把他的臉麵和自尊按在地上摩擦、踐踏。


    他怎麽能受得了?


    花枝饒有興趣的拍著拍著,忽然發現……男生臉上的表情,沒剛才那麽精彩了,褪去了一切糾結,不喜不悲的,一言不發,隻是緩緩朝吊橋那頭移動,唯有手腳還抖的慌。


    花枝眼珠子轉了轉。


    他不會……真生氣了吧?


    男子漢大丈夫,心胸不會這麽狹隘吧?


    「浩瀚?」


    花枝試探著喊了幾聲,見他真變臉了,而且不搭理她,也不好意思再玩了,默默收起手機。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他還是沒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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