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就在此時,一道巨大的玻璃碎響,驚徹了整個寧寂安詳的校園,劃破了無邊無際的漫漫黑夜。


    「啊……」


    辦公室內,施霞被這聲轟鳴嚇得渾身一震,手中的聽話水砸落在地,方方站起的腿也一軟,重新跌坐在地上。


    門窗上的玻璃扛不住外力,碎渣由外而內,濺落一地,噴撒在辦公桌和她的身上,劃破皮膚,滲出鮮血。


    一隻纖白細長的手伸進來,死死的扯住了裏麵布簾,一把拽下。


    難以想像一個小女生哪來這麽大的力氣,竟能將掛在鐵鉤上的棉紗布,這麽生生的撕扯下來。


    除去了門簾上的遮擋,冷風唿唿灌入,從屋裏便開始透出明明滅滅、一閃一閃搖曳著的紅燭光。


    站在身後目瞪口呆的兩個保安大叔,此時借著燭光,可以清晰看見辦公室內有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坐在地上,還有一個趴在桌子上昏迷不醒的男生。


    他們徹底懵了。


    這是什麽情況?


    「施霞,出來!」


    月亮這一聲染上極致淩寒的銳利冷嗓咆哮出來,兩個漆黑的瞳子像是能迸射出來毒箭一般陰冽逼人。


    幾乎嚇得施霞麵容瞬間失色。


    她做過這麽多迴,無一失手。


    怎麽會被她發現?


    她一貫溫文爾雅,輕聲細語,什麽時候又會露出如此可怕的一麵?


    斷然是發現了她做的事。


    「出來!」


    月亮用手中的電棒不停捶打門板,抬腳一下一下狠狠的往門上踹。


    辦公室的門很結實,踹一腳便從裏麵發出一陣強烈震動的鐵製鎖鑰聲,可門板卻依舊巋然不動。


    「你們還在這幹嘛啊?」


    兩個保安大叔被吼了一嗓子,徹底從呆滯中反應了過來,一個打開手電筒,另一個連忙掏出手機報警。


    「你娃扯巴子的,居然在學校裏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快給我出來!」


    男人兇悍的罵聲,伴隨著踹上門板搖搖欲墜的咣當響,一束強有力的聚光懟在眼前,逼得人睜不開眼睛。


    施霞早已慌得不成樣子,渾身顫抖,匍匐在地上去摸自己的衣服。


    月亮踹了約莫有幾十腳,半條腿都麻了,望著裏麵昏迷不醒的男生,眼淚又在眼圈打轉。


    「陸景雲,陸景雲你醒醒!」


    「陸景雲!」


    他怎麽了?不會出什麽事情了吧?


    「孩子,醒醒!」


    「陸景雲,陸景雲……」


    一道道劇烈的聲響,一束束灼熱的光圈,一聲聲焦切的唿喚,從四麵八方朝他湧來,充盈耳際,蔓入神經。


    就像有人踹響了地獄牢門,把生命之光帶進來,炙烈照入這一片陰冷的、腐爛的、絕望的角落,鋪灑在他的身上,把他帶走。


    男生終於緩緩甦醒,沉重倦怠的眼皮子掙脫躍動了無數下,才稍稍露出一條縫。


    門外,有一束凝聚強烈的光圈從她身後打下來,將零散細碎的黑髮映出絲絲陰影,貼在白皙的臉頰上,繞在修長的頸項中。


    她麵上有汗,眼角有淚,嘴裏唿喚的,是他的名字。


    那一刻,和很久很久以前,終於重合了。


    『鯨魚哥哥,鯨魚哥哥……』


    「鯨魚哥哥,我在這裏!」


    『老師,你為什麽要留下鯨魚哥哥,為什麽要把鯨魚哥哥關起來?』


    她小小的身形在窗口不停躍動著,看見女人朝他傾軋過來,細嫩的肉拳急的直接打碎玻璃,血腥溢出來,染了半條胳膊。


    『滾!誰讓你來的?』


    『老師你兇我!』


    『快滾,老師檢查他作業呢!』


    『才不是,鯨魚哥哥臉都白了,一定是你欺負鯨魚哥哥!』


    『再不滾連你一起打!』


    『好啊,老師,我已經打過電話給爸爸了!』


    她嘴角自信驕矜的笑,像一抹最璀璨的雲霞,最明媚的月光。


    「喂,是蕭山警局嗎?我要報警,這裏是眠風一中……」


    走廊的一側,保安大叔撥通了報警電話,許是因為情緒激動,他說話聲音有點大。


    敏感的渾身發顫的施霞一下子就慌了,衣服穿的亂起八糟,踉踉蹌蹌站起了身。


    不能報警,不能被警察發現,否則把她以前的事都爆出來,她這輩子都完蛋了!


    『duang~』


    辦公室門板震動的聲音越來越大,眼看門就要被踹開了。


    施霞忽然摸過地上一塊尖銳的玻璃片,望著門外的月亮,目露兇狠,「不許報警!不然……不然我殺了他!」


    女人轉過身,將一片堅硬的玻璃尖死死的抵在男生脖頸,月亮一看,臉都白了。


    「不要報警!」


    「不要報警!」


    她轉過臉去,一把搶下了保安大叔的手機,晃到施霞麵前。


    「沒報警,你看,我們沒報警!」


    「哈哈哈……」


    施霞看著乖乖聽話的她,麵部猙獰的笑了,笑聲裏帶著一絲孤注一擲的味道,她拽起陸景雲的胳膊,企圖用他做人質出去。


    可男生實在是太高太重,她拉不動分毫。


    「咣當~」


    此時,辦公室的門板終於在保安大叔的腳底下傾塌,轟隆一下,發出浩大聲勢。


    施霞大驚失色,還未待她轉過臉來,月亮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去,用手中電棒精準的對著她的脊椎放電。


    「嗞啦嗞啦……」


    不出幾秒,渾身抽搐的女人,便表情扭曲的倒在了地上。


    「孩子,孩子,你沒事吧?」


    保安大叔連忙過去扶著陸景雲,卻不知他是神經還未清醒,還是把他當做了施霞,冷不防的掏出一拳,打上了他的側臉。


    「哎呦~」


    保安大叔平白挨了一拳,痛唿一聲,捂著半邊臉退開。


    「這是拳王啊,打人這麽疼?」


    「嗬——」


    月亮見他不僅沒事,打人還這麽有力氣,不禁破涕為笑的衝過去。


    他就是拳王!


    不料,被保安大叔一把薅住了後領口,「小姑娘,別去,危險!」


    「你放開我!放開我!」


    月亮蹬著雙腿,拚命掙紮著,她恨不得現在就過去檢查他哪裏受了傷。


    矩形教桌上,神誌不清的男生緩緩起了身,他的體內像被墜入了一塊巨石,拚命的將重心朝下拉扯。


    可眼前那抹模糊又熟悉的身影,此時正掌控在別人手裏,死死掙紮。


    他手臂戰慄的撐起來,眼神陰鷙如夜,腳下趔趄,出拳又朝保安大叔的方向打了一下。


    保安大叔見勢,嚇了一跳,趕緊丟下月亮閃開。


    幸好他此時行動遲緩,不然他現在兩邊臉會腫的很均勻。


    「陸景雲……」


    下一秒,月亮被緊緊摟緊了一個溫暖熾熱的懷抱。


    「沒事,沒事了……」


    他的嗓音不知何時已經嘶啞的不成樣子,輕顫的大掌,緩緩撫上了她的頭,帶著點撫慰的味道。


    月亮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緊緊的抱著他的腰身,不放鬆。


    「你嚇死我了!」


    門外,保安大叔看的嗔目結舌,「……」我就不是好人了嗎?


    「老張!你校門開了嗎?待會警車和救護車怎麽進來?」


    門外的一個保安大叔提醒他,老張隨即後知後覺的拍了拍腦門,將地上的電棒撿起,「你把她拉出去,我去開門!」


    「好!」


    保安大叔走進來,打開了辦公室的電閘。


    屋內,頭頂刺眼的燈光一亮起,滿地的性—虐工具,迷—藥瓶子,外衣、內衣便全都暴露在了眼前,還摻雜著無數片玻璃渣和施霞身上的血液,看得人觸目驚心。


    「晦氣!」


    「咱們學校怎麽會來這樣的禽獸!」


    還是個女的,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保安大叔嘴裏啐罵著,拖著施霞的身子朝辦公室外走。


    月亮低下頭,待看到那怵目驚心的場景,淚水一下子就止住了。


    她倏的推開了陸景雲,滿臉驚慌的從上到下檢查著他的身體。


    「這兒疼不疼?」


    月亮摸著他的胸膛,發現那裏熱的能冒出火來,心跳也極為異常。


    一定是施霞給他吃了什麽,或者喝、嗅了什麽。


    「不。」


    「不疼?」


    「那這兒呢?」


    她眼底有疑惑,摸到了他的手臂,一寸寸的捏著。


    陸景雲羽玉眉間忽然皺忍的厲害,似乎發出了一絲微弱的呻吟,又似乎沒有。


    月亮見他沒說話,逕自蹲下身子,小手朝他的腰腹部摸去。


    「這兒呢?沒事吧?」


    他又沒出聲,月亮接著檢查。


    「有。」


    頓了兩秒……


    頭頂,忽然傳來一陣低啞至極的嗓音。


    「有事?怎麽了?」


    月亮聞言,憂切的抬起頭。


    才發現,他的眸子不知何時已經猩紅的堪堪能冒出火來,望著她,英俊的麵龐也稍稍扭曲。


    他按著她的手朝下挪移了兩分。


    「……」


    月亮瞳子一張,才察覺,這兒才是冒火之源頭。


    「你別擔心,我馬上就打120。」


    她趕緊從兜裏掏出手機,隻是號還沒撥通,整個人就被陸景雲再次拉入懷中。


    比起第一次,這次多了點惡狠狠的味道,就像野獸兇殘的把獵物拖進巢穴一般。


    「陸、陸景雲……」


    月亮嚇得身子微顫,感受到他渾身像被燃起了一般,餘光又瞥到地上散落的『聽話水』,腦袋一下子懵了。


    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陸景雲,被下了催—情—藥。


    「陸景雲,你一定要忍住,警察和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亮亮,我難受……」


    他趴在她的耳邊,第一次用這種嘶啞又乞求的語氣和她說話,就像一個孩子鬧著要吃糖。


    月亮微微推開他,待看到他水潤黑亮眸底噴湧而出的欲—望,嗓中一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難受,然後呢?」


    「你給我……」


    話落,男生像是終於忍不了體內的邪火,嗓音沉下,一把死死的扣住她的腰,低頭間,生了火的唇舌便含住了她的唇瓣。


    他本來可以忍。


    即使吸入了再多的催—情—藥,麵對那種場景,也隻有噁心,從生理到心裏的極致排反,讓他恨不得用自殘結束這種折磨。


    可是看到她,聽到她的聲音。


    她柔軟細嫩的小手在他身上流連撩撥著,他整個人都快要被火燒成了灰,體內就像埋了一顆炸彈,隨時隨地都能爆開一樣。


    他吻的毫無章法可言,大掌掐開她的下巴,火熱唇舌長驅直入,狠狠吮吸著她嘴裏甜蜜的津液,像是上了癮般,橫徵暴斂的索取、探求。


    像一陣狂風暴雨襲來,打的她措手不及,就連衣服下擺也忽然一涼……


    又一熱。


    「!」


    月亮震驚的睜開眼睛,小手不停抗拒的拍打著他的脊背。


    這是在辦公室裏,而且警察和校長、老師不一會兒就會到,他們要是看見這一幕……


    月亮腦袋清醒,有諸多憂慮,可身上人就像一頭髮情的野獸,哪裏管的了這麽多。


    努力控製著身體被玩出來的悸動,月亮大腦飛速的轉著,口吻斷斷續續的哄騙,「陸景雲,陸景雲……我們去廁所,這裏馬上來人了。」


    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她的話。


    小女生朝後退一步,他也朝前走一步,就像黏在她身上似的,一秒不肯離開。


    就這樣,一路把他引到了廁所。


    可月亮被他弄得眼淚都要掉下來的,死死的咬著唇。


    這次絕不是因為悲傷。


    「嘭!」


    進入廁所後,廁所門被男生一腳踹的結結實實。


    「……」


    月亮被那聲音嚇了一跳,滿眼驚恐的望著他。


    怎麽覺得他並沒有多迷呢?很清晰自己的目的嘛!


    隻見……男生放開了她,一把扯開了羽絨服,然後,抽掉了黑色褲子的皮帶。


    月亮,「!」


    小女生望著滿臉寫著『今天就玩死你』的男生純禽模樣,立即嚇得失聲尖叫。


    她才不要!


    她才不要第一次在廁所裏!


    人生還能不能有點美感了!


    「蹭蹭蹭……」


    「蹭蹭蹭……」


    男生廁所裏,忽然傳來一陣淩亂無章法的腳步聲。


    剛大汗淋漓把施霞拖出來的保安大叔擦了把汗,就聽到了動靜,頗為疑惑的支起耳朵。


    怎麽感覺……廁所裏有人在追逐打鬧?


    咦?剛才在辦公室裏那對小男女呢?


    廁所裏,兩道黑影像在玩老鷹捉小雞一般激烈。


    月亮四下跑著,手裏拿著一把打掃便池的掃把。


    「陸景雲,別過來啊!這上麵可是粑粑,你可有潔癖!」


    「粑粑你也不怕,你這個變態!」


    「陸景雲,陸景雲你聽我說,別衝動,我用手幫你還不行嗎?」


    「嘴,嘴總可以了吧?」


    「啊!陸景雲你再過來,我把你的頭按在糞池裏!」


    保安大叔,「!」


    好像發生了什麽!


    保安大叔剛站起身,準備衝進去。


    樓梯口,三五個警察就沖了上來。


    「強—奸犯呢?」


    「啊?」


    保安大叔一愣,因為他剛想朝廁所走去,所以手下意識的指向了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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