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邊的驛館內,陳能給裴言卿修書一封,道是他與淳於珩很容易地就攻下了兩座城池,還故意在信的末尾提到了滿家芳華,像他這種明明在談公事時還能言語其他的不羈的性子還真是少見。


    之後陳能便抱了兩壇好酒,去淳於珩的房間打算找他提前慶慶功,說說話,畢竟淳於珩之前一直駐守雲州城,而陳能卻留在了京城,兩人已是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


    陳能敲了敲門後便推開,淳於珩正在擦拭著他的龍泉劍,若有所思。


    淳於珩見是陳能,便放下劍熱切地招唿著陳能坐下,兩人便聊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麵色微紅,淳於珩已似有醉意,向陳能問道:“大哥,你說你要是看見一個你覺得漂亮、性情又通達的女人,你會去找她嗎?”


    陳能第一反應便是:這世上除了她還有這樣的女人嗎?不過陳能稍後便反應過來,“嘿嘿”笑道:“看來你這小子甚是年輕,自己想女人了都還不知道。”


    不過也確是如此,淳於珩父親的正妻,也就是淳於珩的母親死了之後,淳於鴻便未再娶,雖然他想找個明理的女人關照還小的淳於珩,但他既對亡妻有思戀,也怕自己無端死於戰爭中,憑白耽誤了別人的姑娘。


    隻是可憐了淳於珩,兒時沒了母親,淳於鴻隻知教兒子如何習武,如何精忠報國,可從未在男女之事上對他提點過一句,到了別的大戶人家該找通房的年紀,他還在武場裏傻傻地習武。


    如今淳於珩已是二十有三,也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男女豔事他的確聽其他公子哥們說過不少,可他卻想像他爹那樣,一生隻娶一個姑娘,一生就對她一個人好。


    聽見陳能的話,淳於珩像是被人說中了心事,麵色已看不出來是因為喝了酒紅了個透,還是因為自己被人窺探到了秘密的尷尬。


    他“咳”了一聲,掩飾道:“弟弟隻是問大哥會如何做。”


    陳能看出了些端倪,開著淳於珩的玩笑,喝了一口酒,笑道:“搶過來啊。”


    淳於珩順著陳能的話頭想了想,許是微醺的關係,他幻想著他將她搶過來時那雙他喜歡的眸子裏映著他淳於珩的臉,他抱著她,摸著她的臉,他似乎感受到了他用手觸碰她睫毛的感覺。


    好舒服。


    他好像還想做些什麽,是什麽呢?淳於珩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但身體卻是大汗淋漓。


    陳能見淳於珩想得如此苦惱,道:“是哪家的姑娘啊?弄得我的弟弟如此惦念。”


    淳於珩愣了一愣,哪家的姑娘?他並不知道啊,淳於珩能他說隻見著人家一半臉,連話都沒有說上幾句,甚至連人家姑娘的名字也忘了問?如此沒譜的事,他自己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淳於珩便迴道:“哪有的事,哥哥說笑了。”


    陳能似是相信了淳於珩的話,想起了牢房裏的滿家芳華,對淳於珩道:“如今寧國四大美女已有兩女在此處,不如哥哥將她們帶來你挑一挑?給你估計也會讓她們比給京城裏那些人要好過一些。”


    淳於珩頓了頓,想起今日他拒絕了陳能去看那滿華,要是現在依舊拒絕,怕是有些不妥,大不了待會兒送她們迴去好了。


    淳於珩點頭,算是默認了。


    而陳能拍了拍淳於衍的肩,曖昧地笑笑。


    之後陳能便大步走出,隨意找了一個士兵,讓他去牢房帶著滿家芳華來淳於珩的房間。


    陳能走出房門後,便也沒有再迴去,他可是個懂情趣的人,提著一個空酒壇,搖搖晃晃地迴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的牢房內,滿家芳華已經被告知淳於將軍想要見她們。


    滿華和滿芳跟著那個士兵,行走在昏暗的牢房甬道內,滿華垂著頭默默地走著,而滿芳卻因為她從未遭遇過的此情此景而感到緊張,不知不覺地絞著自己的衣擺。


    滿華想著這個淳於將軍可能是淳於珩,也可能是淳於鴻,但淳於珩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在此之前滿華也聽說過淳於珩駐守在雲州城,想來裴家應該不會舍近求遠。


    上次在南州城姻緣會上滿華與淳於珩見過,但滿華相信淳於珩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誰——據滿封成的話來說就是,那天之後淳於珩根本沒有查那晚發生的任何事的動靜。他不是戴著女子香囊求著姻緣嗎?怎麽還會在他對那個女子熱切時還來找她們?


    男人果真都是如此,三心二意,切莫相信。


    不過淳於珩不是她滿華的目標,她想在京城裏獲得更大的靠山,獲得更多的權利,雖然滿華知道如今沒了滿府,她的處境會更艱難,機遇也是更加難求,更何況她的父親並不效忠裴家。


    滿華想要努力,她如今也算是擺脫了滿府定親的本命,她的男人她想自己做主。


    若是鎖定了淳於珩,滿華就沒有任何機會再往上爬了。


    滿華一邊走著,一邊考量著,打定主意後便悄悄地將幾縷發絲放到胸前,到時她在燈光下麵低頭會有更多的陰影會幫助她擋住她的臉,也會讓她顯得更怯弱,沒有膽量,容易讓男人失去興致。


    滿芳則一路上都是不安地在打量周圍,滿芳記得在她成親那天突然有人騎馬衝出將她攔腰抱上了馬,那種眩暈感至今都讓她感到心有餘悸,對這種到處都是男人的地方感到有些恐懼。


    少時,那士兵便帶著滿家芳華進了淳於珩的房間。


    士兵推開門,對淳於珩行過禮後便帶上門走了出去。


    滿華則是在推門時看了一眼房間裏是誰之後便安靜地低下了頭,而滿芳表情卻略微古怪——眼前的男人麵目俊秀,輪廓深刻且剛硬,她是有好感的;可想到就是他這樣的人領的頭殺了母親,令滿府支離破碎,滿芳卻什麽好感也提不上來。


    淳於珩在低頭喝酒,見她們進來也沒有抬頭,不知是醉了還是沒醉。


    不一會兒,他抬頭,看見了一名低著頭怯弱的女子和一名眼神正望著它處的女子。


    淳於珩的意識已有些朦朧,他好像看見了他喜歡的那對眼睛。


    他好歡喜。


    習慣了不露絲毫聲色的淳於珩對滿芳招手,沉聲道:“你,過來。”


    而後又叫了人將他從未細細看過,甚至根本沒有打量的滿華送了迴去。


    滿華在離開淳於珩的房間時,聽見他問滿芳:“姑娘可曾在今年六月初七去過南州城姻緣會?”


    滿華袖裏握拳,心裏已是有了些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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