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心想,就得是天生的胎記,才能讓人信服,要是後天加上去的,那可沒有說服力啊。儀式還沒有完成,所以就算君若錦的狀態肉眼可見的不好,也不能先行離開。江野低聲詢問道:“你怎麽了,哪裏難受?”君若錦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麽,我很好。”雖然他嘴上這麽說,可是他的臉色明顯非常蒼白,仿佛在恐懼著什麽似的。江野歎了口氣。他之前就有猜測,隻是不能確定,現在看來確實如此君若錦害怕玄師。即使是在他麵前,君若錦也從未提過自己害怕玄師的事,但他的表現卻騙不了人。無法言說,噤若寒蟬。江野又問了幾句,但君若錦薄唇緊抿,閉口不言,江野見實在撬不開他的嘴,也隻能作罷。他看了一會兒玄師念念叨叨地做法,想起了雲戟拜托的事,於是悄悄地打開了手機,撥出了一個線上通話。手機努力了一會兒,成功……歇了菜。沒有信號啊。江野歎了一口氣。現在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玄師法力高深,影響了信號的傳播,第二種是玄師以及他的跟班們隨身攜帶了信號屏蔽器,防的就是遠程監控。對方有備而來,不會給任何人留下把柄。可是,信號屏蔽器並不能說明玄師就有鬼,白家大宅裏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沒有信號也能正常運作,如果玄師真的有問題,他應該根本就不敢來白家才對。江野正板著臉沉思,突然被人點了名。“這位遲到的先生,不妨也來拜一拜。”不遠處,玄師目光炯炯地看著江野。“我?”江野困惑地指了指自己。玄師點了點頭。白琬已經完成了上香,此刻正畢恭畢敬地站在玄師身邊,見狀也微笑著看向江野。江野更加困惑了。不是困惑他為什麽也要祭拜,而是困惑他遲到了嗎?有人說好的早上來,中途改時間改到了下午,最後剛過午飯的點就到了。現在反咬一口說是他遲到?江野在心裏吐槽了一堆,但身體卻沒有表現出半點不情願,非常配合地動彈了起來。沒辦法,君若錦也在場,他總不能讓君若錦為難。雖然他不熟悉祭拜的流程,但是問題不大,他剛才看見了白琬祭拜的流程,照著做一遍就是了,就算他出現了失誤,玄師和玄師身邊的道僧也會指引他。江野並不是拘泥於男兒膝下有黃金的老古板,祠堂裏供著的都是已經故去的老前輩們,跪一跪也沒什麽不合適的。隻是當他跪到蒲團上的時候,不知怎麽的突然感到一陣恍惚。他抬起頭,眼前的佛像被嫋嫋白煙籠罩其中,看不分明。“……菩薩低眉,金剛怒目,有愧之人,神仙難渡。”玄師聲音幽幽傳來,如敲鍾般隆隆作響。江野閉上眼又睜開,重複幾次後,眼前總算恢複了清明。磕完了頭,把手中的香插入佛台中,江野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周圍的道僧突然開始念誦佛教,蒼老的聲音中夾雜著年輕的聲音,混在一起,浩浩蕩蕩,迴聲陣陣。念經聲中,江野聽見白琬壓低了的聲音:“大師,我一切都是按照您說的辦的,‘七殺帝王’也已經到位了,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玄師搖搖頭說道:“人在做天在看,做了虧心之事,自然會有報應。”“怎麽可能呢,我們哪有做虧心事……”白琬辯解了兩句,隨後很快放軟了聲音:“您一定要幫我們想想辦法啊!”“閣下乃是有緣之人,所求之事貧道自當竭盡全力,隻是此事逆天改命,有損陰德……”“您放心,隻要您能助白家渡過這場大劫,白家定有重謝……”江野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祭祖持續一天一夜,期間不能中斷。按照正常的流程,白琬和君若錦今晚得要在祠堂裏守夜。但是,君若錦的狀態肉眼可見的萎靡,隱隱有要發燒的跡象,說話有氣無力,人非常沒有精神,別說跪著守夜了,就連坐都坐不住。江野看不下去了,他想把君若錦帶走,去醫院也好,迴若水苑也好,總之不能再留在這座令人喘不上氣的宅邸。然而,在他有動作之前,白琬率先開口了:“你帶他去房間裏休息一會兒吧,吃點藥緩一緩,沒事的,實在不行家裏也有醫生。”“你……”江野想說點什麽,被君若錦攔住了。君若錦臉色蒼白,勉力扯開一個微笑:“沒事,我迴房間躺一會兒就行,後半夜我再來。”“有愧之人,鬼神難渡。”玄師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兩人身邊,依舊是說著莫名其妙意義不明的話。江野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但他懷裏的君若錦卻不知怎麽的顫抖了起來,握住江野的手愈發冰涼,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不少。等迴到了房間,君若錦直接鑽進了被子裏,怕冷似的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江野擔心地摸摸他的額頭,並不燙,應該不是發燒。但他的狀態又確實很不好。江野盯著君若錦看了一會兒,見他蓋了被子依然冷得打顫,於是趕緊脫了外套躺到床上,把君若錦從床墊的凹陷中挖出來,摟進懷裏暖著。“若錦,你要是有哪裏難受就和我說,要是有什麽不能告訴別人的話也可以告訴我……我們是一家人,我永遠都站在你這邊。”懷中人什麽都沒說,一個勁地往他胸前鑽。江野低下頭吻了吻他的額頭:“困了就睡吧,沒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過了許久,就在江野以為君若錦已經睡著了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嗯,什麽?”有些犯困的江野輕聲問道。“都是我害死了爸爸媽媽和哥哥……都是我不好……”江野安慰他:“怎麽會呢,伯父伯母的死隻是意外,當年的事早就蓋棺定論了。”君若錦的聲音帶上了哽咽:“不,沒有,是我的錯,我能聽見他們的聲音,他們說,都是我的錯……”江野繼續安慰他:“不會的,你隻是聽錯了。”“不……我能看見他們,隻有我能看見……”“你發燒了,睡吧,睡醒就好了。”君若錦把自己蜷縮成一團:“不,我能看見,我能聽見,我就是有愧之人,一切都是我的錯,該死的人是我。”“……”江野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一個生著病、思緒混亂的人溝通,就在他考慮要不要唱首安眠曲把君若錦哄睡的時候,懷裏的人突然哭了起來。哭聲瞬間把江野的困意嚇飛了。“不要再,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真的做不到,父親,母親……”君若錦雙手抱著頭,眼睛緊閉著,仿佛在說夢話一般,臉上的表情極其痛苦,淚水不知道什麽時候爬滿了整張臉。“若錦,若錦?君若錦!”江野試圖叫醒君若錦,卻發現君若錦仿佛魘住了一樣,怎麽都清醒不過來。江野頓感不妙,趕緊從床上起身。然而,不知道是他起身的動作不對還是怎麽迴事,他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第114章 夢見了什麽煙味。這曾是江野最厭惡的味道。在他短暫的童年時期,惡毒的煙味日日將他籠罩。現在,他又聞到了那種味道。觥籌交錯的光影,尖銳難聽的笑聲,鈔票、顏色各異的酒、猴子模樣的男人,細長形狀的女人……他轉動視角,往身下看,他看見自己站在陽台上。他又迴到了那個時候,又一次站上了江海琛家的陽台。神鬼莫測的狀況麵前,江野的思緒一片混亂,眼前混沌不堪。奇怪的是,他好像並不感到害怕。他夢到過這個陽台太多次了,這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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