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遇到了君若錦後……所有的畫麵退去色彩,他的記憶裏仿佛隻剩下和君若錦一起度過的時光。實驗他依然在做,論文他依然在看,但唯有君若錦在的地方,彩色的幕布開場,五彩斑斕的燈光將他黯淡無趣的生活照耀得璀璨奪目。江野依然沒能完全想明白教授的話,但好像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一些曾經的他未能察覺到的東西。龍教授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新婚禮物:“對了,你家那位不是藥企的嗎,等我們的成果公布後,總得有藥企接手後續的生產工作,要是他願意的話……”江野拒絕道:“他不一定有興趣,我看他並不想繼承家業,而且他對藥企有心裏陰影,或許以後他也不想繼續做相關的工作了。”龍教授:“???”這利國利民、拯救世界、能把自己的名字寫在曆史書上、公開招標能打破了頭的工程怎麽白送還有人不要的?這合理嗎?然而,看著江野滿臉都寫著“與世無爭”、“我對錢不敢興趣”、“誌向高遠,心智高潔”的樣子,龍教授有些明白了。他默默地咽下一口老血,語重心長地囑咐道:“你可不能替他做決定,你得得告訴他這件事,說得盡可能詳細一點,客觀一點,讓他自己來決定要還是不要!”……第二天一早,江野風塵仆仆地飛迴了s市。君若錦來接的機,真的接到人的時候,比起久別重逢的喜悅,心中更多充斥著的是濃濃的茫然:”你居然真的迴來了啊,我就是開個小玩笑……”江野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很難形容,無可奈何與滿心歡喜交雜在一起,又是嗔怪,又是深愛,滿滿的都是情誼。君若錦覺得這一眼很熟悉,非常像是他以前看江野的目光那種年長者對年輕人的縱容。可是……這怎麽可能呢?君若錦心想,明明他才是年紀更大的那一個,要縱容也是他縱容江野才對。迴去的路上,江野看君若錦心不在焉的樣子,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可以上網搜一下w市研究所的成員,年紀低於四十的一共隻有三個,這三個還都沒參加我們的項目,至於其他的人,都能當我爺爺了。”“啊?哦……”君若錦反應過來江野在說什麽,大度地一擺手道:“放心,我從沒懷疑你背著我偷人,我可相信你了。”江野又歎了口氣。相信,指昨天因為聽不清楚他說話就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甚至考慮到了離婚的可能。不過看到君若錦這麽在乎他,他心裏其實也是高興的。在遇到君若錦之前,確實沒有人能像這樣輕易地牽動他的心、改變他的行動,讓他放下實驗提前飛迴s市更是無稽之談。或許,這樣不完美卻鮮活的他,正是龍教授所說的“成為凡人”的意義吧。一想到龍教授,江野順勢想到了龍教授的囑托,於是開口詢問道:“對了,教授說我們的專利可以賣給你,項目也可以給你們企業做,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君若錦興致缺缺道:“你們什麽專利啊……那些沒得到市場印證的半成品,我們一般都是不收的。”國內目前和aphrodite綜合征相關的專利有太多太多,但其中有價值卻太少太少,大部分的研發藥和研發項目都隻是換湯不換藥的劣質品,白氏藥企好歹國內排得上名的企業,不是垃圾迴收站,什麽都收。但是,如果是小男友拜托的事,他也不是不能看在私人關係上抬一手。江野解釋道:“我們的研發各方麵都挺順利的,市場效果也很快能得到印證,就算藥物專利你不要,長效機製的專利還是不錯的,起碼五十年內都不會出現比它更好用的理論。”君若錦被逗笑了:“哪能這麽厲害,你騙騙外行人就算了,忽悠我也太過分了吧?”江野認真道:“我沒有忽悠你,我可以給你看研究報告,aphrodite綜合征長效機製已經確定了,藥物的研發也………”“好了,太誇張了,你再說下去都該拿諾獎了。”君若錦按住江野的手,傾身上去吻他:“五百萬以內我都買了,就……給內人的投資。”江野本來還在想五百萬買aphrodite綜合征的長效機製是不是有些低了,但等君若錦吻上來以後,他就再也沒閑工夫去想這些了。算了,藥物專利他不做主,但機製專利反正在他名下,錢不錢的無所謂,左邊的口袋倒右邊的口袋而已。他此刻的心願隻有一個,那就是用實際行動讓君若錦認清,到底誰才是那個“內人”。!第98章 熟練的哄人技巧臨近年末,校內誌願者的獻血工作如火如荼地開展著。君若錦也湊了個熱鬧,就像他之前和江野說好的那樣,親自跑到f大血站獻了血,還特地點名要把血液提供給江野所在的實驗室,然後他就被血站的工作人員劈頭蓋臉地教育了一頓。江野本來在別的地方負責現場工作,出了事以後迅速被叫過來救場。了解前因後果的江野哭笑不得地和工作人員道了歉,提溜走了背著他偷偷來獻血、還和工作人員吵起來的老嬌妻。至於老嬌妻獻的血……既然他非要堅持送給他們實驗室,那他就開個後門收了吧。總歸也是老嬌妻的一片心意。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太過分了,這是一個誌願者該有的待遇嗎?”君若錦一邊在食堂啃著他最愛的炸排骨,一邊還在憤憤不平。江野無奈道:“好了,消消氣,人家不知道內情,也是按規矩辦事。”他們的實驗室在校內出名得很,如果真能選擇血液的去向,恐怕百分之九十九的誌願者都想把血給他們實驗室,其他實驗室就都別想用血了……君若錦大怒:“你到底是誰的老公,你怎麽幫他說話?”江野:“……獻了這麽多血得補一補,今天晚上想吃什麽?”君若錦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要西湖醋魚,還有大閘蟹嗯……醬爆肥腸。”“行,那我們下午一起去買菜。”江野道。隨著交往的時間越來越長,老嬌妻無理取鬧的一麵越來越暴露無遺,而他的哄人技巧也越來越熟練。萬事都講究個熟能生巧,就算是無法用科學解釋的愛情也一樣。“這還差不多。”君若錦果然被哄好了,並得寸進尺地要求道:“明天我也不吃麵。”“行。”哄人時的江野總是格外好說話。不過平時的他對上君若錦,也一樣很好說話就是了。“……說起來,你最近怎麽都不怎麽去實驗室?”買完菜迴家的路上,君若錦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他總覺得江野最近閑得很。什倒不是說他就不能閑,隻是對比他以前忙成那樣,君若錦對於江野現在能在工作日抽出個下午去大賣場買菜這件事,感到非常訝異。江野道:“馬上過年了,大家都提前買票迴家了,實驗室也都放假了。”血站的工作也已經是收尾階段,本來這件事因為江野被研究所叫走的原因安排了別人對接,但因為王穀他們想提前幾l天迴家過年,所以江野就自告奮勇地承擔了遺留下來的工作。君若錦震驚了:“你們實驗室過年居然放假啊?”江野道:“……過年都不放假,也不至於扒皮到這個地步吧?”君若錦語氣驚悚地說道:“難道還不夠扒皮嗎,不是都把學校逼到跳樓了?”江野整一個大無語:“黃如曜那是自己活該,你看看其他人哪有像他那樣的?平時我們說說笑笑做做實驗,累是累點,習慣了還是挺開心的。”理工科的科研壓力確實很大,實驗任務也確實很難,出現教授苛責學生的情況也比其他學科要多一些,但這並非是一個完全不近人情、勢要把學生敲骨吸髓的學科,再忙再忙,也會有溫情的時刻和令人覺得一切都值得的收獲,所以每年都會有無數學生前仆後繼地選擇這個學科,並且在未來投身這個行業。君若錦想了想,認可道:“這倒也是,你們實驗室這裏的人都還是挺不錯的。”江野點點頭。君若錦繼續說道:“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黃如曜那個實驗室就都是奇葩,除了他以外不是還有個那誰嗎,就是和你搶白繁的那個人。”“……”江野辯解道:“我從來沒有和任何人搶過白繁,我拱手相送都來不及。”君若錦沒睬他,而是自顧自地說道:“對,祝帆!我想起名字了,祝帆,他不是也參與了虐貓的事嗎,他現在怎麽樣了?”“他怎麽樣,我怎麽會知道?”江野滿不在乎道:“倒是你,白繁名義上還是你的養子,他才是虐貓事件真正的參與人,你怎麽也不關心他的情況?”君若錦冷冷道:“這位老公,注意你的說辭,白繁是我的養子?白繁明明是我們兩個的養子。”江野被逗得直笑:“哈哈,白繁怎麽會是我們的養子……”君若錦白了他一眼:“你不認他,那就是不想當我老公了?”江野當即改口:“我們的養子就我們的養子,我們的養子白繁,最近怎麽樣了?”君若錦一攤手:“不知道,聯係不上。”江野問:“什麽聯係不上?”君若錦:“就是聯係不上,發消息不迴我,人也不迴白家,我問了他的同學,他也沒去學校,不知道哪兒去了,要是有重要的課就花錢找人代課,也不算失蹤,就是我聯係不上而已。”來自白繁的最後一條消息,停留在一個月前,是他主動給君若錦發的微信,內容是“你們會遭報應的”。君若錦對此嗤之以鼻,迴都懶得迴。不過在這之後,君若錦就再也聯係不上白繁了。“這……”江野皺起了眉頭。雖然他並不想見到白繁,對白繁的行蹤也沒有半點興趣,但出於旁觀的視角來考量,白繁這麽一個沒有經濟來源的學生,突然聯係不上了,還是有些令人擔心的。君若錦補充道:“不過我問了白琬,白琬說他心情不好,出去旅遊了,問她要了一筆錢,她也給了。”放在以前,白繁和君若錦還隻是簡單的相看兩厭,但現在由於有個江野插足其中,他們的關係變得無比複雜。白琬知道君若錦和白繁的關係很僵,所以在談及白繁的事時,總是有些藏著掖著。君若錦也知道白琬出於補償的心理,一定私底下給了白繁不少錢,他對白繁不去學校到處玩的事也心中有數,也願意理解白琬的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