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人,留在白家,髒了白家的風骨。在這次的虐貓事件中,當君若錦知道白繁居然也是虐貓群的老板之一時,他的心情實在是難以言喻。比起震怒與失望,更多的,是無奈。君若錦有不少小輩,對待年輕人,他有自己的那一套方法,但奇怪的是,他所有的方法對上白繁全都失了效,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白繁早就自甘墮落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早知道會變成這樣,當初他就該放棄……放棄。君若錦突然一怔。現在放棄,或許也不晚。當年的事早就無跡可尋,知道真相的人要麽已經故去,要麽永遠不會開口。君若錦的理智不斷讓他擯棄罪惡的想法,可是,隱秘的心思一旦出現便再也無法消失。如果沒有白繁,白琬就永遠都不會受到傷害。如果沒有白繁,玄師的預言說不定還有辦法周旋。如果沒有白繁……君若錦遙遙地望了一眼在不遠處吹著小曲燉湯的江野,心中突然燃起了一種微弱的希望。如果沒有白繁,他和江野說不定真能走到一起。與其每天都擔心江野得知真相後會厭惡他,還不如讓白繁主動遠離學校、遠離江野……哪怕隻能多延續一點點的時間,那也值得。因為和江野在一起的時光,每一秒鍾都彌足珍貴。陽光明媚的午後,君若錦身披燦然奪目的日光,心中卻翻湧著灰暗陰冷的計劃。白繁的依仗無非是玄師的預言和白琬的包庇,玄師先不管,隻要有白琬在,他確實很難對白繁做些什麽。白家大廈將傾的時候他還是個沒成年的孩子,根本無力支撐起一個偌大的家族,那時候在幕後操縱一切的人是白琬,雖然在他接手白家後,白琬已經很久沒有過問白家的事宜了,但這不代表白琬就退出了這個爾虞我詐的商業場。真要和白琬掰手腕,他確實有些沒底。但是,摧毀一個人有時候並不需要外力。自甘墮落的人隻要有半點契機,就能走向自我毀滅的道路。君若錦的視線落到了聊天界麵上,他點開好友代的界麵,按下付款鍵,成功付款後,又給白繁的賬戶裏轉了五萬塊現金。君若錦:付款失敗了,你自己買吧如果白繁還有半點良知,他會把這五萬塊退還給君若錦。然而君若錦等待了一會兒後,隻看見了轉賬被收取的提示以及一句簡單的迴複。白繁:好的,謝謝您。!第58章 年輕人有各種y燈光交錯的夜店裏,白繁看著新到賬的八萬三千塊樂開了花。祝帆拿著調酒師特調的酒水走迴卡座,看見白繁的模樣頓時也跟著樂了:“什麽事啊,這麽好笑?”“秘密。”白繁兩個字打發了祝帆,轉頭對身邊的其他人說道:“今天我請客,大家隨便喝,別客氣。”“少爺大氣!”“白少真棒,喝酒喝酒!”“今天不醉不歸啊。”祝帆看著白繁一杯一杯地喝酒,心中有些小小的擔憂,不過憂愁的情緒很快就被歇斯底裏的吼聲吹散,很快,他也加入了人群中,和眾人一起享受瘋狂的青春。他已經快要忘了自己已經多久沒去實驗室了,黃如曜鬧出那麽大的事,鄒教授還在接收調查,而他自己可能會受到牽連……沒人知道明天會怎樣,在令人無奈的現實到來之前,他們抵死狂歡,放縱一切。是白繁帶著他走向了這個世界,這個與那些枯燥乏味的實驗不同的世界,他很喜歡,就像喜歡白繁一樣喜歡。白繁遠遠地看著舞池裏的人,眼中流露出一種羨慕與滿足。他的身體不允許他進行過於劇烈的運動,但他天生就向往這樣的生活。他受夠了白家紛雜陳舊的規則,受夠了日複一日的祭祖與守靈,他無時無刻不想逃離白家,但他卻又舍不得那些本該屬於他的一切。他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白家這麽有錢,裝修一個老化的吊頂都花了幾百萬,給他的生活費卻隻有一個月幾千塊。他是白家的養子,出門在外代表的是白家的臉麵,沒有錢,他靠什麽裝點門麵,靠什麽打入二代們的圈子?要不是能以江野為借口從白琬那裏要錢,他早就入不敷出了。這一次是他失誤了,他在江野的事上出了岔子,給白琬機會重新接管白家事宜,這不,利益一到手,頓時就把他給拋之腦後了。兜兜轉轉,他又迴到了君若錦手裏。君若錦這個人根本不配做他的養父,給錢不如白琬爽快就算了,還總是在白琬麵前說他壞話,故意克扣他的生活費。惡心,卑鄙,小人得誌。要不是君如珩死得早,白家哪裏輪得到他做主。好在他們都夠蠢,白琬也好,君若錦也好。都這麽久了,從來都沒發現過他和江野的感情根本沒有那麽好。這樣很好,再多給他一點時間,他會徹底、徹底得到白家的一切。……君若錦找借口去了趟白琬的居所鈴灣水榭。具體找的什麽借口他自己都忘了,反正不怎麽成功,根本沒能說服控製欲爆表的暴君。剛到鈴灣水榭,江野的查崗電話就來了,君若錦板著臉嗬退了傭人,隨後立刻苦哈哈地接電話哄人去了。“對對……對已經買好了,馬上迴來馬上迴來,五分鍾後我就上車。”掛了電話,君若錦擦擦額頭上的汗,對一旁喝著茶看戲的白琬道:“長話短說,總之你知道白繁一直都在騙我們就行。”他給過白繁很多次機會。哪怕在他決定要放棄白繁的時候,他依然給了白繁機會。可惜的是,白繁根本不認為那是機會,他覺得是君若錦太蠢了,明明付款成功了還給他打錢。以德報怨不是君若錦的風格,既然白繁永遠學不會珍惜他擁有的東西,那麽就怪不得他收走白家給他的所有饋贈了。白琬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悠悠地拿起一旁的手絹擦了擦手,又慢悠悠地拿起君若錦遞給她的手機。動作緩慢到程度像是烏龜在爬,就差沒把“急的是你,不是老娘”寫在臉上。君若錦氣急敗壞道:“你看得快一點,就幾句話!”白琬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君若錦:“……你再這樣我走了,以後有什麽事線上聊。”白琬靜靜欣賞著君若錦的窘態,慢條斯理地開口道:“大學生有不少用錢的地方,你扣了他的生活費,他錢不夠花也很正常。”“可他是個騙子,他根本就沒和江野複合!”君若錦忙不迭地說道:“他一直都在騙人,他故意在學校炒作他和江野的戀情,又用約會開銷的借口找我們要錢,但江野根本就不像他說的那樣對他情深根種,江野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個小時待在實驗室,哪裏有空陪他到處玩,這還都是當年的事,現在的江野……”嘟嘟嘟。話還沒說完呢,手機又響了。君若咬咬牙按掉了電話,繼續說道:“現在的江野情深根種的對象是我!他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我眼皮子底下,要不是我勸他留著好友以防萬一,他連白繁的號都想拉黑!”白琬看著君若錦有些做作“表演”,微微揚起了嘴角:“你說他在騙我,可是……我又怎麽知道你沒在騙我呢?”七殺帝王身上的煞氣太重,她命輕,不能主動接觸,派人去盯也同樣犯忌,所以她了解江野的渠道隻有白繁提供的照片和視頻。在這件事上,她確實沒法深入考察,她承認。但是,她一直以來都是這麽做事的,從沒出過問題。君若錦很久之前就表達過想要親自接觸江野的想法,她沒有同意。在涉及自己和家人的事上,她總是謹慎到極致。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的人生再也禁不起任何波折。君若錦沒有經過她的同意,私自和江野攪和到一起,對此,她是生氣的。她能明白君若錦對白繁的不滿,她一直都明白……不明白的人,其實是君若錦。玄師說殺帝王的煞氣不會傷到親近的人,越是親近,越是得利,但有時候,愛意一樣能化作仇恨,伴君如伴虎這種危險的事,她並不希望君若錦去做。隻是,生氣也無可奈何,這是她唯一的弟弟,是她僅剩的親人,無論他犯了什麽錯,她總是會為他兜著的。對白琬而言,比起相信君若錦和江野搞到了一起,她寧可相信白繁和江野複合了。人總是傾向於對自己更有利的那個真相,君若錦非要說白繁的照片是假的,但是,君若錦就真了嗎?以白家家主的身份和十九歲的少年墜入愛河,偷偷摸摸迴一趟“娘家”還電話不停、坐立難安,君若錦這惺惺作態的模樣,可比白繁的照片和視頻假多了。“我有決定性的證據,你翻我相冊。”君若錦一點都不奇怪白琬會說出這句話,用“不能通過線上發送”的證據取得白琬的信任,這正是他硬抗小男友的醋意強行跑一趟鈴灣水榭的原因。白琬提醒他:“白繁也有照片和視頻。”“我不一樣,你看了就知道。”照片和視頻確實誰都有,白繁甚至還會寫文案,那文案可比他寫的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