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刺骨的冷風中,一輛小黃由遠而近,緩緩的停在某棟知名豪宅雕花鏤空的西式大門前的馬路邊。


    未久,身著大衣,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女子拖著一隻小行李箱下了出租車,彎腰向司機道了聲謝後,在車子遠去的同時,她邁開步伐,利落的朝豪宅走去,然而尚未靠近大門,保全措施極為嚴密的豪宅警衛便有兩個主動迎上前來,禮貌卻堅定的攔下人。


    「小姐,請問妳有什麽事?」比較年輕的警衛板著臉詢問。


    微微拉下掩住嘴鼻的圍巾,女子禮貌微笑,「你好,敝姓何,何秋然。我和八樓的陳好女士有約,能麻煩通報一下嗎?」


    「陳好?」皺起眉,年輕警衛苦思著豪宅住戶中,到底有誰叫陳好?


    「我想起來了,是陳嫂!」一旁,另一個比較資深的警衛驀地叫了起來。「昨天陳嫂還特別交代,說今天有位何小姐會來拜訪,請我們幫忙留意一下。」


    嘿!這棟具有指標性的知名豪宅內的住戶,各個非富即貴,不是聘有菲傭便是管家,而那陳嫂便是八樓住戶──龐氏集團如今的掌權者──龐仕斌的管家,隻是平常都「陳嫂、陳嫂」的叫慣了,竟忘了她原來的本名。


    「原來是陳嫂!」年輕的警衛恍然大悟,原本板著的嚴肅神色也明顯的鬆懈了下來,甚至還隱隱約約的微勾起了嘴角。


    要知道,這兒的住戶不是名流仕紳,便是商賈巨富,全是上流社會的人士。而這些人因為家大業大財富大,平日言談舉止間,少數謙虛有涵養的,態度較之平常人更加客氣有禮,但絕大多數的住戶皆對他們這些小警衛總會流露出頤指氣使或是狗眼看人低的神態。


    就連那些菲傭或是管家,明明自己也不是正主兒,可卻總是狐假虎威,也不知在跩個什麽二五八萬,讓他們這些小警衛為了保住飯碗,隻能暗氣在心。


    可陳嫂就不同了!她總是笑臉迎人,態度和藹可親,出入總不忘與他們打招唿問好,平日燒了什麽好料的,還會送來給他們分享,簡直就像鄰家大媽一樣親切,唯一的缺點就是──她那老板臉真的很臭。


    一弄清楚她就是陳嫂交代的訪客,兩個警衛馬上客氣的將她請到警衛室,然後一通電話立即打了上去,三言兩語通報完後,資深的警衛轉頭對她笑了──


    「何小姐,我已經通知陳嫂,妳可以進去了。」


    「謝謝!」點頭致謝,何秋然笑著揮了揮手後,便往裏頭走去。


    隻見她拖著小行李箱穿過布置華美的中庭,才踏進建築物內,還沒來得及欣賞富麗堂皇的一樓大廳,便聽到「當」的一聲,電梯門開了,然後一名年約五十多歲、打扮樸實的慈藹婦人滿臉淨是笑的迎了過來──


    「秋然,妳可來了!」圓潤的臉龐滿是笑容,陳嫂福泰的身子行動卻很迅速,一眨眼間便來到了她麵前,熱絡的直拉著她的手,叨叨絮絮念道:「我們一年沒見了吧?妳媽最近身體怎樣?上迴在電話中聽她總喊腰酸,現在有好些了嗎?本來我上個月要迴南部去和老朋友聚聚,可偏偏出了意外,這才騰不出時間……」


    「陳姨,我們才八個月沒見,哪是什麽一年?妳總是愛亂加時間,日子過得比別人快!」揶揄的打斷那叨叨絮絮的關切言語,何秋然笑道:「我媽身體很好,上迴會跟妳抱怨腰酸,是因為她不聽我勸,趁我去上班時,獨自一個人爬上爬下的把家裏大掃除了一遍,這才腰酸背痛了整整一個禮拜才好。」


    「妳也知道人老了,記性總是差些,一年和八個月也差不了多少,跟我計較什麽?」佯怒的輕拍了她一下,陳嫂立即又笑開了。「妳媽沒事就好,要知道到了我們這年紀,身體健康最重要……」


    頓了頓,她想到什麽似的拍了自己腦袋一下。「瞧我,隻顧著杵在這兒和妳說話,要緊事倒忘了……」


    邊說,她邊拉著何秋然快步走進電梯,沒往八樓去,反而按下了地下停車場的按鈕,然後在「當」的一聲電梯門開後,拉著人來到了兩格停車位前──


    「這是少爺的車,不過他現在受了傷,沒辦法開。」指了指其中一格停車位上的外國進口名車,陳嫂仔細介紹著,手指又往旁邊那格偌大的停車位上隻孤伶伶的停了一輛五十西西的小綿羊指去。「那是我的摩托車,妳有需要的話盡管騎。」


    少爺?這年頭還有人稱唿少爺的嗎?又不是什麽封建時代!


    何秋然有趣暗忖,可卻也知道思想保守的陳嫂打從年輕時便在龐家服務,至今也有二、三十年了,那聲少爺肯定也是早已叫習慣了的,於是她神色不波的什麽也沒表示,隻是調侃笑道:「陳姨,一格上百萬的停車位被妳拿來停一輛小綿羊,妳好大的手筆啊!我看這整棟住戶,也隻有妳有這種氣魄了。」


    嗬嗬……用膝蓋想也知道,這裏的住戶非富即貴,出入不是司機接送就是名車代步,自然不會有人騎那肉包鐵的摩托車。


    事實上,溜眼望去,偌大的地下停車場有各式各樣的國外進口名車,至於摩托車嘛……


    除了陳嫂的小綿羊外,真的找不到第二輛了。


    聽聞她這打趣話語,陳嫂不好意思的笑罵道:「妳這性子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從小就愛揶揄人!當初少爺買這車位確實是要給我使用的,可我一來不會開車;二來年紀這麽大了,就算去學也手腳不協調,學成了肯定也不敢開上路;三來我騎摩托車買菜方便得很,就算要去遠一些的地方,不管是要坐捷運還是搭出租車都很便利,所以這車位才一直被我用來停摩托車。」


    「就是這樣,才會說妳大手筆嘛!」眨著眼,何秋然繼續調侃。


    嗬嗬……買上百萬的車位,卻隻是用來停幾萬塊的小綿羊,真的是「大富人家」才做得到啦!


    知她性子,陳嫂也不與她糾纏,隻是笑啐了一口後,便領著她又迴到電梯內,而且這迴確確實實的按下了八樓的按鈕。


    不一會兒,她們終於來到了八樓,因為一層一戶的豪宅格局,電梯一打開便是用大理石鋪成的明亮寬闊的走道,而走道邊,便是一扇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雕花大門,氣派非凡。


    拿著鑰匙開了門,陳嫂熱絡的直招唿。「來來來,快進來。」


    何秋然淡笑不語的尾隨著進了門,腳下便是幾乎有一般家庭客廳一半大的玄關,再繼續往裏走,轉過屏風,空間寬廣、光線明亮的客廳便赫然映入眼簾。


    耳邊響著陳嫂叨叨絮絮的介紹聲,她瞇著眼打量這座上百坪的豪宅。


    入目淨是奢華的裝潢、名貴的家具、高雅的擺飾……總結三個字──錢‧錢‧錢!


    是的!她聽到了耳邊不停的在叫囂著「錢」這個聲音,因為很明顯的,眼前的這一切,沒有「錢」這玩意是堆砌不起來的。


    雖然早知道這棟豪宅的住戶各個富到流油,她也抱著好奇的心態想來看看豪宅到底能有多「豪」,但是如今見識到了,還是不免暗暗咋舌。


    切!今天之前,她覺得自己雖然是比上不足,但比下還算有餘的中產階級,可今天過後,她確定自己是m型社會中那龐大底層的一員了。


    人生而不公啊!為什麽她老爸不是什麽大富豪呢?


    撇著嘴,何秋然很阿q的自我嘲諷著,而這時,陳嫂已經邊說邊走的帶著她大略晃了屋內一圈,最後兩人停步在設備足可媲美五星級餐廳的廚房裏。


    「秋然,陳姨真高興妳願意來,原本我還擔心找不到有照護病人的經驗,同時又讓我信得過的人來幫忙呢!」緊緊拉著她的手,陳嫂感激說道。


    呃……其實她是很不想來的!


    心下暗忖,何秋然偷偷翻了個白眼,可表麵上依然不動聲色的微笑道:「陳姨,妳別這麽說,反正我剛好有空檔,閑著也是閑著。」


    謊話!一切都是謊話啊!


    很想如此吶喊,可最終,她也隻能在心中默默無聲淚流……


    唉……原本她在南部某家大型醫院當護士當得好好的,可就在前陣子忽然感到極為倦怠,考慮了良久後,心想自己工作多年,也存了一點積蓄,所以便向醫院遞出辭呈,打算帶著媽媽先到國外玩一趟,休息一段時間後再重新投入職場。


    原本事情都很順利,甚至服務的醫院還拒絕了她的辭呈,願意給她留職停薪半年,讓她休息半年後再迴到原醫院繼續服務。


    一切是多麽的美好,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在她安排好一切,等著再工作半個月後就可以放長假時,家中的電話聲響起,然後豬羊變色了──


    是的!那通電話正是陳姨打給她媽媽的。


    原本那也隻是一通尋常的、閑話家常的電話,但就在陳姨聊到近況時,突然憂心忡忡的說她那寶貝少爺車禍受了傷,行動不便,正需要人照護,可偏偏她那嫁到美國的女兒懷孕快生了,早在兩個月前便訂好機票,安排好要她半個月後飛到美國幫忙坐月子,如今兩邊都需要她照顧,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雖然少爺表明要她安心到美國去幫女兒,可要她留少爺一個人,她也實在放心不下。


    也不是沒想過聘請短期看護來幫忙,可一來,聘請的看護又沒辦法兼任臨時管家,照料好少爺的三餐與打理好房子;二來,對於不熟識的外人,她又信不過。


    正當她閑聊似的抱怨著時,何家媽媽突然想起了女兒再半個月便要放長假,於是趕緊問清楚她要出國的日期,一比對之下赫然發現女兒休假的第一天,便是她要飛往美國的那一天,銜接得剛剛好,完全沒有浪費,於是何家媽媽便義不容辭的把女兒推了出去。


    而陳嫂一聽也樂了,一來,何秋然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對其性情自然了然於心也萬分信得過;二來,她本身就是護士,看護受傷的病人本就是職業級的,所以兩個長輩便向某個躺著也中槍的倒黴鬼提出了要她在陳嫂到美國的這段時間看護某病人的要求。


    至於倒黴鬼聽了後能說什麽?她隻能欲哭無淚啊!


    想到這兒,又看看眼前陳姨臉上那寬心、安慰的表情,何秋然忍不住又深深地暗歎了一口氣……


    唉……其實她心中是老大不情願來的,畢竟她盼這個長假已經盼了很久,實在不想爬出一個窟窿又馬上掉進另一個窟窿,可陳姨對她們家有恩,她實在無法開口說「不」。


    要知道她母親是傳統的家庭主婦,嫁給父親後從沒在外工作過,然而就在她國小三年級時,父親意外過世,家中經濟一下子陷入困頓,沒有一技之長的母親隻能靠著打零工養活她和自己。


    那些年若不是有陳姨不時伸出援手,恐怕她也不可能一路念到護校畢業,有專業技能謀得一份正當工作,並且獲得還算不錯的薪水。


    雖然如今她不敢說自己有什麽大成就,但能安安分分的生活著,有一份足以養活自己和母親的薪水,她已心滿意足,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當初陳姨的幫忙,所以她對陳姨是有著尊敬與感激的。


    是以,當陳姨提出請求時,她能說什麽?就算心中萬般不願,她也隻能含淚跳恰恰……啊,不是!是含淚答應了。


    所以昨天她離開醫院後,連休息都沒得休息,便匆匆忙忙的迴家收拾行李,今天一大早搭車北上,來找陳姨報到了。


    陳嫂可不知她心中輾轉又糾結的心思,徑自嗬嗬笑的拉著她殷殷交代,「秋然,少爺雖然脾氣臭、個性橫,說話時嘴巴又不饒人,但是他心地不壞,日後若有什麽不開心的,妳別跟他計較,忍忍就過去了,陳姨隻能拜托妳了……」


    為了讓她安心,何秋然嘴上連連應和的邊聽邊點頭,不過若真有人對她施展三媽臭臭鍋的臉色,她是否會真不計較,那就……


    難說了!


    等陳嫂將家用金放置的地方與一切大小事全仔仔細細的交代完,並將房鑰、車鑰、大樓通行磁卡交給她,又帶她到客房安頓好後,終於依依不舍的從自己房中拖出了早已整理好的行李,準備趕往機場。


    「呃……陳姨,不用告知龐先生一聲嗎?」隨著她來到玄關處,何秋然有些遲疑的詢問,同時因為叫不出「少爺」這種稱謂,所以直接以「龐先生」取代。


    哇咧──打從進屋以來,「老板」還藏在雲深不知處,從頭到尾都沒露麵,若等陳姨一走,這豪宅的主子突然出現撞見她這個生麵孔,會不會直接通報警衛把她當賊抓啊?


    看出她的顧慮,陳嫂笑了。「別擔心,我昨天已經向少爺提過妳的事了,他現在應該還在房裏睡覺,不用去吵他了。」


    好吧!既然陳姨這麽說,那她也沒什麽其它問題了。


    聳了聳肩,何秋然也不甚在意,微笑的送陳嫂離開,直到那扇雕花豪華大門闔上,她臉上強頂著的笑臉這才終於垮了下來。


    唉……


    原本的假期變成臨時管家兼看護,這人生還真悲慘啊!


    哀聲歎氣的走到客廳,她把自己拋進舒適柔軟的高級沙發裏,有些懶洋洋的再次環顧周遭的布置,最後當視線落在角落處先前不曾注意到的一隻玻璃缸時,她忍不住咧嘴笑了,有趣的湊上前去觀看。


    隻見那隻玻璃缸約莫兩個籃球大,造型甚為可愛有趣,不過更有趣的是裏麵鋪了一層細致白沙,還有一層淺淺的清水,沙麵、水層間錯落著貝殼與綠藻,還有幾隻花花綠綠的小螃蟹在其間或爬或臥,極為逗趣。


    「不會吧?難道因為被封為螃蟹總裁,所以就幹脆在家裏養螃蟹互相激勵?」看著玻璃缸中緩緩爬行的小螃蟹,何秋然失笑不已的喃喃自語著,同時腦中開始迴想著以往在報章雜誌上所看過關於「螃蟹總裁」這諢號的由來與一切的報導。


    簡而言之,龐氏集團的創辦人──龐師典因為跟上了台灣快速發展的那波經濟奇跡,加上手腕靈活,腦筋動得快,是以打下了龐氏企業的江山王國。


    照道理來說,這樣事業有成、財富滿滿的男人,就算不三妻四妾,也該娶妻生子,有個正常家庭,但他卻終身未婚,始終不曾聽聞與哪個女人有過牽連。


    可令人跌破眼鏡的是,就在他六十五歲之齡,不知從哪兒突然抱迴一個初生未久的小男嬰,並稱其為自己兒子。


    此舉引得外界眾人與商場人士一片嘩然,私下各個議論紛紛,有人猜測那男嬰非龐師典所親生,應是領養迴來繼承家業的小孤兒;另外則有人說他與人通奸,導致珠胎暗結,奈何羅敷有夫,不可能離異另嫁,為免醜聞爆發,隻能將孩子生下,交予他扶養。


    甚至更有人懷疑龐師典年歲漸大,一個人寂寞又恐無人送終,是以到國外請代理孕母生下親生兒子,好延續龐家香火。


    總之各種議論與猜測皆有,但事實真相究竟為河,卻始終無人知曉,唯一確定的是,那男嬰確實是登記在龐師典的名下,毫無疑問的為龐家的新一代繼承人。


    後來,那男嬰──


    也就是如今的龐氏集團的總裁──龐仕斌日漸長大,其麵貌、神韻與龐師典年輕時皆極為相像,讓外人更加確定兩人確實為親父子,隻是生下龐仕斌的女人究竟是誰,至今依然是一個謎。


    總而言之,龐師典老來得子,對這個孩子自然極為用心栽培,但在栽培外,也同樣萬分寵溺,是以不意外的養出了個聰明銳利、處事幹練,但同樣也傲慢自大、脾氣暴躁的天之驕子。


    因為年紀漸大,龐師典早有交班之意,是以龐仕斌在還是求學時,便在父親的有意栽培下接觸公司事務。


    更在二十五歲之時全心投入公司,跟在龐師典身邊學習並接受訓練,像幹渴的海綿般全力吸收著商場上與人談判的手腕與做生意的技巧,並在短短幾年內,正式接班成了龐氏集團的總裁。


    然後在龐仕斌三十歲之年,龐師典以九十五歲高齡壽終正寢,駕鶴西歸。


    老人家的辭世不隻對龐仕斌個人情感是一個重大打擊,對公司股價也造成了影響。


    雖說新一代早已接班,但是龐師典依然是龐氏集團的精神指標與象征,他的逝世對於投資人而言難免起了震撼,是以龐氏企業的股價也隨之重挫。


    所幸龐仕斌雖然脾氣差,個性暴躁,但是確實是個有料的人才,而不是那些扶不起的紈子弟,是以股價在初期的震蕩過後,很快就迴穩,並在公司財報豐厚的消息下,最後還一路攀高。


    父喪後,接下來的三年,龐仕斌專心致力於公事,事業多角化經營,將原本的龐氏集團擴展得更加龐大有規模。


    隻是他行事原本就雷厲風行,加上作風獨斷,脾氣又差,開會質問下屬時,出口絕對不會是什麽好聽話,因而公司內部職員總免不了自嘲自家總裁就是一惡霸,而他們則是惡霸手底下為了五鬥米而飽受欺壓的小嘍囉,就算惡霸想在公司內橫著走,他們也得陪著笑的盡快清出一條康莊大道,以免讓他橫著走時還遇上障礙物,那就不好了。


    隻是自家總裁惡歸惡、橫歸橫,但是打賞下屬絕不手軟,每年豐厚的紅利獎金常令別家公司員工嫉妒得眼發紅,各個恨不得也削尖了腦袋擠進龐氏集團謀得一職半位,所以龐氏企業的職員嘴上雖抱怨,心中可滿意得很,如此自嘲純粹是笑談。


    但是當有一天,這樣的自嘲與笑談傳到了新聞媒體的耳中時,好事的記者逮著機會堵住龐仕斌,唯恐天下不亂的詢問他關於員工抱怨他「脾氣暴躁、作風獨斷、橫行霸道」等等評論有何看法,而他則是橫眉豎眼的怒瞪記者,在鏡頭前很不客氣的撂下一句──


    「我在龐氏企業內就算想學螃蟹橫著走,外人也管不著!」


    如此霸氣又驕橫的言論被攝影機全程拍下,並且在新聞媒體上一遍又一遍的播放,讓他從原本隻在關心經濟與商場消息的人士中才會認得他的小知名度,一瞬間爆紅成了人人皆認識的「暴躁卻富有的黃金單身漢」。


    也因為他那一句話,加上諧音,龐氏集團從此被戲稱為「螃蟹集團」,而他也被冠上了「螃蟹總裁」的諢號。


    迴想著報章雜誌上關於龐仕斌這個人的一切報導,何秋然又看看在玻璃缸內爬啊爬的小螃蟹,心下不由得讚歎某位大總裁也挺能自我嘲解的,不僅對被安上「螃蟹總裁」這種難聽外號一點也不在意,反而還養起螃蟹當寵物。


    嗬……這算自娛娛人嗎?


    很有阿q精神嘛!


    愈想愈覺得好笑,正當她不由自主地咧開了嘴時,忽聽「乒乓」一聲鐵器撞擊到門板的聲響,下意識的轉頭一看,就見主臥房的門被人拉開,一個身材高大,五官充滿陽剛味的好看男人推著助行器從房內緩緩走出,隨即他發現了什麽似的,一雙淩厲眼眸宛如鷹梟般警戒的瞪著她。


    「妳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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