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們在古堡裏碰上了這位冤家。


    紫衣姑娘閃身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時候,我和寧波都被嚇到了,她的巫術真是達到了一定級別,鬼魅一般悄無聲息。


    她一身紫裙,容顏姣好,不愧為南道村一大美女。


    “你們居然私闖古堡!”她的眼神放出寒光,步步逼近我們。


    這古堡很大,卻陰森怪異。其中有很多房間,走廊更是縱橫交錯,行走其中很容易迷路。我和寧波就吃了不記路的虧。


    “喂喂,我們隻是走錯路了,你別誤會嘛!”寧波一邊後退,一邊向她解釋。


    我知道,解釋根本沒用。


    紫衣姑娘有些微怒:“你們兩個人太不安分了,什麽事都要管,什麽地方都要闖。本來,我還打算等婆婆恢複容貌之後再處置你們,看來,你們連這幾天都等不了了。”


    說完這話,她抬起小拇指,開始用一隻手慢慢撫摸著這根手指。她動作緩慢,嘴裏不知道念著什麽東西,我頓覺渾身不自在,她出現在眼前的樣子居然成了虛影。


    “不好,她要使用幻術,寧波小心。”我大喊一聲,可是,神情頓時陷入一片迷離當中。


    我看見她在笑,看著我,有意無意的微笑著。進村以來我幾乎沒有看見她笑過,她的臉上總是一片冰霜,就像是誰欠了她的錢似的。


    而此刻,她一邊使用幻術,一邊笑著向我走了過來,在我不防備之時,紫衣女子抓住了我的手腕,將我的手抬了起來。


    我清楚的看到,手腕上的紅線瞬間變成了紫黑色。我大吃一驚,這是怎麽迴事?那條線明明是紅的,是青陽道長送給婆婆的新婚之物,怎麽會變成黑色呢?


    “實話告訴你吧,這條線叫做巫蠱之線,你帶上它,就中了我下的蠱毒,如今隻要我一催動,它立刻就會進入你的身體。”


    寧波嚇得大驚,一把撲上來就要搶奪,怎奈紫衣女子道行了得,他們兩個爭搶不下,我卻被折騰的難受無比。


    “你放手!”


    “我不放!”


    “你放手!”


    “你放開他!”


    我聽見寧波和紫衣女子大聲吵罵著,兩個人影來迴晃蕩,紫衣女子大怒,將寧波猛地一推,他跌了一跤倒在地上,紫衣女子趁機手臂一指,驚寧波定在原地。


    尼瑪,這些女人怎麽人人都會定身術呢!


    她抓著我的手腕,笑吟吟的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殺你,我說過要讓你去陪伴婆婆,不過,你不要誤會,陪她你還不夠資格。”


    “你、你說什麽?”


    她笑道:“這條巫蠱之線可以勾出你的元神,將你體內的陸山複蘇,此後你便不會存在於世界上,取而代之的,是陸山,她會永久的陪伴著婆婆,永遠不會離開。”


    “你……”震驚無比,還他媽的說不會殺我,這跟殺了我有什麽區別?


    紫衣女子也不多廢話,她施展巫術,念動咒語,我親眼看著那條黑色蠱線在我手腕消失,它果真進入了我的身體。


    與此同時,大腦一片混沌,一些並不屬於我記憶的畫麵開始複蘇。


    我看見一個生機盎然的村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我看見了青陽道長的父親,那個並不安分的男子;我看見了深情脈脈注視著我的女人。


    我看見了新婚的我們,她一身鮮紅的嫁衣坐在床上,那是屬於我們的時代!


    我看見了,我的記憶在漸漸複蘇,我是誰?何沉?不,他已經離我遙遠,那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是,我是青陽道長,我是陸山,我屬於這個村子。


    耳邊是寧波聲嘶力竭的大叫聲:“老何,你他媽別被迷惑了,清醒一點啊!”


    寧波的聲音越來越遠,這個世界也離我越來越遠……


    ……


    ……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都是人。


    我穿著一身大紅色衣服站在村子裏,村子擺滿了酒席,全村老少坐在其中吃吃喝喝,相互敬酒,這個場景實在熱鬧。


    我一愣,看向了我自己,我,我是……


    此時,我聽見有人在叫我:“山兒,快給二叔伯敬酒啊。”


    “山兒,娶了媳婦了,可要好好疼媳婦啊!”


    “陸山他爹,要我說你真是眼光獨到,咱們村子什麽時候擺過喜酒啊,也就是去,出去了一趟,迴來就非要給兒子娶媳婦。”


    那個被稱作陸山爹的男人嗬嗬笑道:“你們不知道,這兩年我在外麵做生意,看見那些人的生活,好生羨慕!一家人,兒孫滿堂,享受著天倫之樂。咱們南道村一直實行阿夏製度,也得與時俱進不是?”


    “哈哈,但這樣一來,你兒子就不能去找村裏其他姑娘咯!”


    “哎,男人嘛,就得有些責任心。而且這場親事也是山兒自己答應的。”


    我懵逼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


    “山兒,還愣著做什麽,敬酒啊!”他拍了我一下,我這才迴過神來,舉杯對著在場的人一一敬了過去。


    此時,我的心都是懵懵的,我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卻無力排斥,因為這正是我的人生。這一場酒宴擺了很久,許多人喝的酩酊大醉。


    聽爹說,這是村子裏最熱鬧的一天。


    酒宴散去,一切都恢複了平靜,我看著有些鄉親幫忙收拾著殘宴,爹卻催促我趕緊進屋,別讓新娘子等急了。


    看著身後裝修精致的小屋,我走了進去,我知道,她就在裏麵。


    屋子裏有些昏暗,我推門進去的時候,就看見她坐在床上,頭上蓋著紅蓋頭,一身漂亮的大紅嫁衣。


    我沉了沉氣,慢慢的走近了她!


    以前,村子裏的男人都不會迎娶自己的新娘,他們每日進入不同姑娘的房間,和她們行房事,這已經是南道村的傳統,百年不變。


    我也曾像那些男人一樣,進過很多女子的房間,夜色裏和她們歡好,但是卻沒有一日,像今天這麽激動的,許是第一次吧,覺得既新,又好奇。


    從此後,這個女人屬於我,隻屬於我,她不在實行阿夏去接待其他男人,我也不會鑽進別的女人的房間,聽爹說,外麵的男女都是這樣的。


    我站在床前良久沒有動靜,她等急了,忽然開口問我:“山哥,是你嗎?”


    “呃,是我!”我迴答她。


    蓋著蓋頭的她低頭笑道:“你做什麽呢,還不給我掀開蓋頭,叫我透透氣。”


    “秀兒……”我唿喚她的名字,是的,她叫秀兒。


    “嗯?”


    我伸手將她頭上的蓋頭掀掉了,她微微抬起頭看我,這是一張怎樣的臉啊,我徹底驚呆了。這是我看見過的,最美的一張臉。


    眉眼烏黑,睫毛長長,皮膚白皙透紅,一張小嘴微微一笑,萬種風情,她可真美。


    “山哥,你看我幹嘛?又不是沒見過。”她害羞的低下頭。


    見過?我們何時見過?


    “你剛才叫我什麽?”我問她。


    “山哥啊?你怎麽了?不會是喝醉了吧?”


    山哥?對,陸山,我是陸山!那何沉是誰,青陽又是誰?


    我腦子開始混亂起來,仿佛有三個聲音在體內呐喊,分不清真假。三種身份,三段人生,全都禁錮在我的身體裏,無法掙脫。


    我是何沉,那個畢業後找不到工作,和寧波來到南道村的男人。


    我是青陽道長,那個一心隻為修道,拋棄新婚妻子,獨自離開南道村的男人。


    我是陸山,那個打破村子的風俗,第一個吃螃蟹的男人。


    秀兒伸手拉我:“山哥,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了,我會做一個好妻子的,你放心。”


    我愣在當場,心亂如麻。


    看見我如此糾結的表情,秀兒也是一愣:“山哥,你怎麽了?你是後悔娶我了嗎?”


    我不知道怎麽說,這一切並不是我想要的,雖然她貌美無雙,我卻不能留下來跟她過夫妻恩愛的幸福生活,因為我還有很多別的事要做。


    手腕處,那條黑色緞帶時隱時現,我腦袋嗡的一聲,快速抽離了我的手。


    “你,你別這樣。”我對她說道。


    秀兒站起來:“你怎麽了?我是你的妻子啊!”


    “不,你不是我妻子,這一切都是假的,是你們的陰謀詭計。”我對她咆哮道。


    秀兒從床上站起來,臉上一層冰霜:“你怎麽能這麽說?山哥,我是你的妻子。”


    我定定的看著這個女人,有些悲愴的說出了一句話:“秀兒,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我已非前世,一切都迴不去了。”


    她恍若如夢初醒一般看著我,起身,將那大紅衣袍脫下,她說道:“如何迴不去?隻要你願意,我們就能迴去,以前的恩恩怨怨,我都可以不計較了。”


    此時我才徹底清醒過來,我被紫衣女子強行恢複了身份,而這一切,正是她們用巫術製造出來的,她要彌補那場悲劇。


    幹屍秀兒肉身雖已死去,她的魂魄卻不曾離開,紫衣女子利用巫術留住了她的魂魄,她要將我們那場悲劇重新演繹,從我們新婚那日起,這一日,她來安排劇本。


    作為演員的我,隻能隨著她的安排,踏踏實實的做我的陸山,此生,青陽道長再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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