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感覺時妤真的有點瘋了。


    「你……」


    他話還沒說完, 身後引擎聲由遠到近,從輕至重。


    濃烈刺鼻的汽油味像在空氣中炸開了鍋, 濺得到處都是。


    他看到江馴從車上跳下來, 冷漠的目光又帶著幾分厚積薄發的惱怒。


    最後似乎是一地的賽車殘骸激起了他的怒火, 壓迫感也隨著驟降在他心頭。


    「馴……馴哥……我很抱歉, 車輛的損毀費用我會照價賠償的……」


    他主動認錯,卻被江馴直接無視。


    江馴看都沒看一眼旁邊的賽車,衝到時妤麵前直接把人拽了起來。


    「玩得爽嗎?」他不帶一絲語調地問。


    時妤終於有了反應,掀起眼皮看他。


    瞳孔似乎渙散了一下,很快幾分清明浮了上來,她似乎有點兒猶豫麵前的人是不是江馴,又開始緩慢地思考江馴說的話。


    半晌,她輕輕地笑了聲,又有幾分意識不清的迷離,「……怎麽不爽?爽死了。」


    剛才的速度足以讓人的魂都被甩出去。


    「誰讓你來這裏飆車的?」


    時妤確實被剛才的時速刺激得有點兒亢奮,笑眯眯地說:「問你的小助理啊。」


    「你聽她的幹嘛?不是挺能揍人嗎?」


    「當然揍了。」


    從江馴角度能看到時妤臉上白膩細緻的皮膚,剛才的撞擊被勒紅的脖子,幾道紅痕很是紮眼。


    注意到她嘴角的傷,江馴皺眉:「你打架又把自己給揍了?」


    時妤毫不在意地抹掉嘴角的血跡,示意他看身後的那人,「你小弟被我揍得更嚴重。」


    「……」他仔細盯著時妤看了很久很久,確定沒受傷後,唿出口氣,「解恨了嗎?」


    時妤一反常態。


    收斂了臉上的笑:「我沒有恨。」


    此時此刻,江馴能站在她麵前,她的內心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五味雜陳。


    所有人都說要往前看,甚至她也時常用教導的語氣訓誡周圍的人要朝前看。


    偏偏是她自己一直在迴憶往事,深陷在過去中無法掙脫出來。


    這次她發了瘋,把賽車油門踩到底,時速飆到300。


    不為別的,就是不甘心。


    「江馴。」時妤喊他,揚起了下巴,如當年囂張不可一世的時妤一樣,「當年的事我其實一直都耿耿於懷,你那小助理說得沒錯,我對不起車隊和車隊的每個人。」


    「除了你,其他人沒有任何資格來指責我。我時妤不欠任何人的。」


    江馴皺眉,「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你聾了嗎?我還得重複一遍?」


    她不是什麽聖人,忍辱負重一聲不吭不是她的性格。


    剛才的生死一瞬,讓她突然看清了很多事情。


    也讓她知道,無論怎麽逃避,怎麽冷眼旁觀,江馴都是她心裏一顆沒辦法拔掉的刺。


    「所以,管好你手底下的人,你知道我脾氣不好,下次起手來,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她撿起地上的頭盔扔給江馴,轉身就要走。


    「誰要你手下留情了?愛揍就揍,關我屁事。」江馴抬手攔住時妤。


    「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你們好歹是一個車隊的吧,這麽絕情?」


    「……他不是我們車隊的人。」


    「那又關我屁事。」


    江馴眉心狠狠跳了一下,雖然被懟了一頓,但還算能控製自己的戾氣。


    時妤不爽他的動作,直接甩開了他的手。


    「滾開。」


    江馴態度強硬,眉宇間也有點不耐煩:「我的地盤你叫誰滾呢?」


    聞言,時妤狠狠瞪了他一眼,眼裏蘊含了太多情緒,或許是失望。又或許是咬牙切齒。


    「行啊,江馴你的地盤我滾。」


    江馴卻緊緊扣著她的手腕,氣極反笑:「你也知道你對不起我,欠了我五年的時間,現在還要躲嗎?」


    ——


    半個小時後,時妤坐在圍場設置的休息室裏包紮傷口,醫生還在替她綁繃帶,休息室的大門就被人嘭地一聲從外麵推開。


    給她係繃帶的醫生手不可忽視地抖了一下,說了聲抱歉,又重新包紮。


    時妤抬頭,見靳冬萱正氣沖沖帶著人過來,太陽穴隱隱跳了一下。


    「傷到哪裏了……」靳冬萱看著她手臂和嘴角的傷口發問,這話剛說出口又覺得別扭,立即又改口,「這不是拿了好幾個獎的馬術新晉運動員嗎?怎麽又來開賽車了?」


    時妤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靳冬萱,你來幹嘛來了?」


    靳冬萱一屁股坐在她旁邊,翹著二郎腿,「還不是那個什麽傅什麽的,反正就一老同學,剛才突然向我求救,說什麽被打了……」


    「傅洮洮?」


    「對,就是她,剛才偷偷給我發消息。」


    時妤瞭然,估計就是剛才天打架那會兒把傅洮洮支了出去,她自己想了個辦法。


    她倒是突然想起來傅洮洮和靳冬萱認識,她們之前也是一個班的。


    見時妤半天不說話,靳冬萱用餘光打量時妤受傷的手臂,被劃了條口子,看著挺嚴重的,都能看到裏麵被劃開的血肉。


    她皺著眉頭,卻不想時妤突然抬頭,見她的表情,微微挑了下眉頭:「怎麽?」


    靳冬萱立馬偏過頭:「看看你被揍成什麽慘樣了,醜死了你嘴角都被打爛了,真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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