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嫵不卑不亢,眼中沒有絲毫的懼怕之色。


    “是!”


    “你倒是讓我好找,沒想到你竟躲到了小夙子的軍中!”


    秦嫵剛要開口,卻聽得昌玟帝姬的語調,驟然下沉:“秦嫵,你好大的膽子!


    勾引男人竟然勾引到了軍中!


    你可知你眉來眼去的男人,是何身份?”


    秦嫵見昌玟帝姬勃然大怒,依舊是不卑不亢:“帝姬喜怒!


    我與阿夙,雖有男女之情,卻是發乎情,止乎禮,從未做過逾矩之事!


    至於您說的勾引,我不敢苟同!


    我來軍中,斷然不是為了兒女情長私相授受!


    而是為了大雍朝的子民!”


    秦嫵麵不改色,雙目直視昌玟帝姬,眼中沒有絲毫的心血。


    昌玟帝姬麵沉如霜。


    “你以為你這般花言巧語,我就會信你說的話!


    來人,將這不知好歹的丫頭抓起來!”


    昌玟帝姬身邊伺候的兩名影衛,想要上前,卻直接被赫連夙喝退:“我看誰敢!”


    昌玟帝姬麵露失望:“小夙子,你是昏了頭了嗎?你可知你眼前的女人是誰?”


    “阿嫵乃是秦院士之女!”


    “那你可知,她也是前豫南王妃!


    也是你的侄媳婦!”


    “皇姐,阿嫵與豫南王之間,本就是一場孽緣!


    如今他們已經和離,便是橋歸橋,路歸路!


    不再有任何關係……”


    “你是個小孩子嗎?


    縱然他們二人和離,塵歸塵,土歸土,也無法改變,秦嫵就是前豫南王妃的事實!


    你們叔侄二人,與同一個女人糾纏有染,難道就不怕天下人恥笑?


    皇室的顏麵何存?”


    昌玟帝姬痛心疾首。


    “皇姐,我一直以為,你與尋常女子不同!


    你是個明事理的人,沒想到,是我高看了你!


    你不過也是世俗之人罷了!


    不過,既然這件事情你已知曉,那我不妨與皇姐說明!


    我心悅阿嫵,此生非她不娶!”


    赫連夙的態度堅決,秦嫵怎麽也想不到,這人在昌玟帝姬麵前,竟然如此的毫不避諱。


    心中有幾分慌,更多的卻還是感動。


    赫連夙早就與她說過,他們二人之間的事,他必然會努力。


    秦嫵未開口,隻是偷偷觀察昌玟帝姬的臉色。


    她明明看上去是在生氣,可眸子裏卻沒有怒意。


    “秦嫵,你還真是有手段!”


    麵對昌玟帝姬的嗤之以鼻,赫連夙的臉色,更是冷峻了幾分:“皇姐,請你對阿嫵客氣點!


    我再鄭重的與你說一遍,阿嫵從來沒有對我有過那種心思,是我愛慕她!


    我死纏爛打,她才點頭答應!


    你若是再繼續這般羞辱她,我便讓清風明月送你迴江南!”


    赫連夙的語氣強硬,不像是在開玩笑:“我這人從小就是離經叛道!


    就連母妃與父皇的話,都不曾如年幼時,那般言聽計從!


    皇姐若是想著欺負我的心上人,就別怪我這個做弟弟的忤逆!”


    “哼,你倒是護著她!


    好好好!


    我不管,我也不說,我倒是要看看,你們二人的力量 ,如何與天下的萬民,悠悠眾口抗衡!”


    昌玟帝姬並不像是秦嫵想象的那般,憤怒至極,拂袖而去。


    反而相當識趣的轉移話題:“小夙子,我要迴大齊,想必你也是不放心!”


    秦嫵支楞著耳朵聽,聽見昌玟帝姬說要迴大齊的時候,興奮的雙眼冒著星星。


    “帝姬,您要迴大齊?”


    “怎麽?”


    “您前些日子才中了蛇毒,想必身子也不爽利!


    您若是願意的話,我願意與您隨行!”


    “好啊!”


    “萬萬不可!”


    秦嫵話一脫口而出,赫連夙便與昌玟帝姬同時開了口。


    赫連夙眸色冷峻:“阿嫵,我說過,你不能隻身去大齊!”


    “我與帝姬隨行!


    一路上互相有個照拂,怎麽算是孤身一人!


    再說,帝姬身份特殊,景瀾殿下自然不會與帝姬發生衝突!


    說不定,我與帝姬一路同行,反而更加安全!”


    秦嫵壓低了聲音,湊到赫連夙耳畔,在昌玟帝姬麵前咬耳朵:“你忘了我的空間?


    說不定,我去一趟就能搬空大齊!


    到時候,他們狗屁不剩,這仗還怎麽打?”


    赫連夙側眸,迎上的,便是秦嫵那一雙閃爍著精光黝黑雙眸。


    “可……”


    “這事兒,就這麽定了,你一個大男人,休要婆婆媽媽的!”


    昌玟帝姬一錘定音,再看秦嫵的時候,依舊眼神挑剔,態度冷漠。


    見她這副模樣,赫連夙便更加擔憂了!


    他這位皇姐,自小便被眾人捧在掌心,是真正的掌上明珠!


    自從和親之後,人人都說,昌玟帝姬的脾氣更加古怪了!


    她隻身一人,身邊伺候的隻有姑姑和一行影衛。


    因著不願意忍受宮中的規矩約束,便肆意山水間,遊曆大好河山,隨遇而安。


    可就是這麽一位公主,憑借一己之身,穩定維持著兩國的友好邦交幾十年!


    秦嫵早就與昌玟帝姬私底下有過交集,如今又得知了關於她的豐功偉績,對於這位看上去並不怎麽好相與的老太太,秦嫵愈發佩服!


    “你趕緊收拾收拾行李,明日咱們便啟程,去往大齊!”


    赫連夙攢眉:“皇姐,一定要這麽急嗎?


    我還有事情沒有交代……”


    “怎麽?


    人跟著我,你還不放心?


    我跟你保證,怎麽帶她離開的,便怎麽將她帶迴來!


    一根頭發絲都不會給你傷著!”


    “我……”


    “你在婆婆媽媽的,我們即刻啟程!”


    秦嫵對著赫連夙,眼神示意,他這才將那些話,咽進了喉嚨!


    昌玟帝姬絕對是故意的!


    她以身子不適為由,將秦嫵留在了她的營帳當中!


    夜幕降臨


    秦嫵輾轉反側,躺在她身邊昌玟帝姬,閉著雙眸,不鹹不淡的道:“來迴的輾轉,身子底下是著了蛆?”


    秦嫵心中一驚:“我吵到您了,要不然我迴去睡?”


    “大半夜的不睡覺,不就是想著私會小夙子?


    踏實的睡吧,我是不會讓你倆私底下見麵的!”


    秦嫵:嗬嗬~


    帝姬,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帝姬,您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


    我都說了,我與太上皇之間發乎情,止乎禮!


    您這麽防賊似的防著我,格局小了!


    咱們之間,就不能有點信任?”


    “你這小丫頭,還會用個激將法?


    隻可惜,本帝姬吃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早早的睡下!


    明日還要趕路!”


    秦嫵笑不出來,卻還是強行擠出一抹笑:“哎,我這就睡!”


    不知過了多久,秦嫵聽見了營帳外麵 ,好似有什麽聲音,窸窸窣窣的。


    她陡然間睜開了眼,精神抖擻的聽著那聲音,逐漸的清晰。


    是赫連夙!


    秦嫵心中一喜,卻還是有一些擔心的看了一眼身邊的昌玟帝姬!


    許是一路奔波勞累的緣故 ,此時此刻的昌玟帝姬,已經睡熟了!


    隻是不放心秦嫵,竟然將自己的衣角,與她的衣角,偷偷的係了一個疙瘩!


    秦嫵扶額,這小老太太還真是難糊弄!


    秦嫵從空間當中, 取出了一把匕首,隨即將自己的衣裳割斷。


    這才鳥悄的偷偷溜出營帳。


    門口的影衛,看見秦嫵出門,竟然識趣的轉身離開 。


    赫連夙的手掌,包裹住了她冰涼的指尖,二人眼中閃著欣喜,這才離開。


    “阿嫵,我知你去意已決,也就不再多勸你!


    不過記住我的話,路上一定要小心!”


    秦嫵點頭:“嗯,有帝姬在,我不會有事的,倒是你,一定要小心景瀾殿下,這人心狠手辣,陰險狡詐!


    若是有什麽事,我會給你飛鴿傳書!”


    赫連夙點頭,隨即伸手想要擁抱住秦嫵。


    卻不曾想,秦嫵本能的後退了幾步,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赫連夙一臉茫然,漆黑如黛的眉,擰作了一團,原本那一雙黝黑深邃的瞳孔裏,竟然含著幾分委屈。


    “阿嫵……”


    “帝姬盯得緊,你還是收斂一點!


    我該迴去了,若是被她發現了,我們兩個偷偷見麵,少不了又是一番唇槍舌劍!”


    昌玟帝姬身上,有著普通老太太的特質,囉嗦愛說教,雖然時常板著一張臉,看上去威嚴,可實際上很容易破功!


    秦嫵想到日後,還要與昌玟帝姬隨行,不想找那個不自在!


    赫連夙輕聲咳嗽,表情隱忍:“那……你自己小心著點!


    皇姐脾氣不好,我也是怕你受了委屈!”


    “放心吧,帝姬也就是看著兇巴巴的,實際上是個紙老虎!


    沒什麽可怕的!


    你要對我有信心!”


    赫連夙笑不出來。


    昌玟帝姬的個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秦嫵這一路,隻怕是沒有好日子過!


    他已經囑咐過清風,明月,若是帝姬行事太過分,他們直接把秦嫵帶走!


    其他的事情,有他兜著!


    這一夜,赫連夙輾轉反側,直到天亮,他才命人護送秦嫵與昌玟帝姬一同來到了大齊的邊境!


    見二人在馬車外,依依不舍的告別,昌玟帝姬麵上都是嫌棄:“秦嫵,差不多得了!


    你要讓我一把老骨頭,一直等著你嗎?”


    秦嫵看著赫連夙,對著他揮了揮手,然後便上了馬車。


    眼看著馬車,朝著大齊的邊城駛去,在赫連夙的瞳孔當中逐漸的變成了一個小黑點,身邊才想起一道聲音:“主子,咱們迴去吧!”


    赫連夙沒有做聲,隻是轉身上了馬,馬鞭揚起,一行人便絕塵而去。


    秦嫵戀戀不舍的望著窗,昌玟帝姬冷漠的聲音,卻從耳畔響起:“年輕人,到底是沒些深沉,你這雙眼珠子要不摳下去,丟給小夙子,到時候你們兩個眉來眼去也方便!”


    秦嫵:忽然覺得胸好痛,好悶!


    昌玟帝姬的嘴好毒!


    我根本都喘不過氣!


    昌玟帝姬見秦嫵一副打蔫的模樣,也沒有再繼續懟她。


    車子平穩的行駛來到了邊城處,城守仔細的檢查,看見了芳姑的令牌,畢恭畢敬地打開了城,讓他們一行人進了城中!


    一進城,秦嫵便嗅到了一股濃重的火藥味。


    城中甚至是還掛了告示,不準生火取暖。


    這也更加篤定了秦嫵的猜測,這城中,必然是藏了不少的火藥!


    街上的人很少,走在街上的三五百姓全都包的跟粽子似的,卻還是忍不住的,身子瑟瑟發抖。


    秦嫵與昌玟帝姬的馬車,行至了一家客棧。


    卻見原本人煙稀少的街上,竟然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其中一名模樣清秀的少年,被圍在了人群之中。


    遭受眾人指指點點。


    秦嫵與昌玟帝姬被阻擋在人群之外看熱鬧。


    “公子,求求您了!


    救救小女子吧!”


    那頭上插著一根稻草的孤女,跪在地上死死的拽著那人的衣角,不肯鬆手。


    身邊的屍體,早已經被凍得僵直!


    看著那跪在地上的女子,秦嫵蹙眉。


    與此同時,那被糾纏的男子,也擰緊了眉頭。


    “姑娘,我與你說的明白,我身邊不缺少婢女!


    更何況,我隻是來瀾城販貨,路經此地!


    即便是將你買下,帶在身邊也不方便……”


    那想要賣身葬父的女子,聽聞男子這般說,並沒有鬆手,卻依舊死死地,抓著他的褲腳,咚咚的磕頭請哭求:“公子,小女子別無他求,隻要一兩銀子,為父親買上一口薄棺,將他入葬便可!


    求您了……”


    那男子聞言,趕忙從懷中拿出了一塊碎銀子,給了那不住磕頭的女子:“別磕了,這銀子我給你便是……”


    那不住磕頭的女子,拿了碎銀子之後,竟然麵上一紅,嬌怯道:“我既然拿了公子的銀子,那便是公子的人,日後為奴為婢,小女子都跟著您……”


    那青年的眉頭,越皺越緊,這賣身葬父的姑娘,好似賴上了他!


    說什麽都不肯鬆手。


    人群之中有人哄笑:“這姑娘倒是有幾分姿色,公子既然發了善心,給了人家賣身葬父的銀錢,日後便將這姑娘帶在身邊,豈不是一樁美事……”


    “姑娘,真不行!


    我真不能將你帶在身邊,這銀錢算我贈予你的……”


    “公子嫌棄我是個鄉野村姑?”


    青年嚇得連忙擺手:“不是不是!


    我隻是覺得,我是走卒商販,把你一個姑娘帶在身邊,委實是不合適!”


    昌玟帝姬拽了拽秦嫵的衣袖:“這賣身葬父的姑娘還真是可憐,要不咱們幫幫?”


    秦嫵看著昌玟帝姬,眼神晦暗不明:“帝姬,咱們還是少招惹閑事!”


    “遇見了,便不能冷眼旁觀,你沒瞧那姑娘,哭得楚楚可憐……”


    秦嫵忍不住哼哼:“沒想到,帝姬是個老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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