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市精華地段的電視牆上,正播放著黃螢日前才風光落幕的巡迴演唱會片段,吸引許多人駐足,抬頭仰望她的風采。


    一頭亞麻色直長發隨著她的動作飛舞,發上別了隻栩栩如生、緩緩搧動美翅的電動蝴蝶,塑造了前所未有的絢麗美感。黃螢是近兩年來奇跡般迅速崛起的偶像,能歌善舞,每每出片必用世界最尖端的時尚造型增添話題。


    她走的不是平民路線,而是冷豔奢華風,讓許多年輕男女爭相模仿她的風格,並封她為教主。她常被跟拍到精品旗艦店搜括一大堆名牌衣裳和包包,她與友人進餐每次必定消費萬元以上,也常傳出耍大牌的負麵新聞,人氣卻始終不墜。黃螢二字,代表的就是這個時代的超級偶像。


    巨大電視牆的光影倒映在路人的臉上,也包括夏澤治在內。


    “普通的歌藝、普通的詞曲、普通的舞感、普通的臉,有這種條件的漂亮女孩多得是,如果有更好的音樂作品給她,肯定能更上一層樓。”路過的他非常嚴肅的評論著,“可惜從前吸金力強、音樂風格又獨特的『金蘋果』已經消失了,不能幫她。


    “不過沒有人知道吧?以前席卷地下樂界的金蘋果有四個人在寫曲,但卻是一個人包辦全部的詞,搞不好大家都是衝著強烈、美麗而又不落俗套的歌詞而愛上金蘋果的。”


    講了那麽多,原來他隻是在褒獎他自己。身邊頹廢的黎青軍聽了,忍不住打斷他,“請問偉大的作詞人夏先生,您天天說要寫劇本,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還寫不出一部電影劇本來?”


    確實金蘋果樂團所有令人心醉的創作,詞都是由夏澤治填的,因為身為團長兼吉他手的他、主唱雷浩誌、貝斯手齊柏明都被文藝氣息濃厚的夏澤治嫌棄是粗人,填詞工作便他霸道的擅自攬下。


    夏澤治一時無語,因為黎青軍戳中了他的痛處。老以“電影人”自居的他,一直說自己會寫出世上最強的劇本,還要求其它團員投資他,但他們對他從來沒有信心,因為他從沒參與過任何一部作品的拍攝。


    “喂,藝術狂人,自從樂團解散後,你亂替自己取化名,成為各大唱片公司競相邀約的作詞王,賣字像在賣水一樣快,不論寫什麽都有人捧著大把鈔票搶,甚至都還沒想好寫什麽,就有製作人先跟你簽下合約,叫你務必把他們列為優先提交對象。”


    麵對他的沉默,黎青軍繼續挖苦他,“賣給天王天後的作品,不知道多少,光是那些版稅,你想拍好萊塢規格的電影也行,幹麽硬是要用自己寫的劇本呢?你根本寫不出來。”


    “我才沒有寫不出來!”這次夏澤治可不再像以前任人譏笑嘲諷,他帶著自信的微笑,斜睨著好友。“我寫好一整部的劇本,投到各大娛樂產業公司,相信不久後就會有經理級的主管打電話約我洽談。”


    黎青軍懷疑的凝視他,心生不安的先講明,“不準寫我們的事!”


    “要是把你們這些粗人的人生寫進劇本裏,肯定會被列為暴力色情的級片,我可不想拍那種片。”


    “什麽叫粗人?什麽叫那種片?當初是誰每天都問我們可不可以把這件事寫進去、可不可以把以前的什麽事寫進去啊?”他不悅的握起拳頭斥責。在地下散打擂台當終極選手多年,他習慣以暴力處理一切事情,即使如今在準備醫師考試,以擺脫無照行醫。


    “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亂加劇情的。”夏澤治點起了一根煙。


    “我並沒有拜托你寫我們……”


    電視牆上的演唱會片段結束,接著介紹雙cd內頁的精彩美照,是記錄她工作時、拍雜誌封麵時、出外景時、演唱會……等等,每一張絕對會讓粉絲義無反顧掏出錢,其中十張是她較貼近生活的照片。


    有她剛洗完澡,對著鏡子用大毛巾亂擦自己濕發的模樣;有她躺在紊亂大床上看自己濃妝美服為雜誌拍攝的照片,有看書看到一半卻睡著,才咬了一口的蘋果掉落在床邊的酣美睡顏,看起來是那麽純真;還有穿著寬鬆史努比睡衣努力踩空中腳踏車的模樣。


    這十張照片與前麵那二十張有著極強烈的反差,夏澤治發現應該是一張一張按照順序擺放,從豔光四射的巨星一張張迴歸到梳妝台、後台,再退迴到卸了妝之後的洗澡睡覺,再迴歸到她為了維持曼妙身材而健身……他忽然感受到攝影者想傳達出的意念,這個意念讓他產生極大的興趣。


    這一次雙cd內頁裏的黃螢,是他從未發現過的.或許隻有那個攝影者可以抓住黃螢的眼神和靈魂。


    幫她拍照的到底是誰呢?他很想知道是哪位攝影大師。


    “你該不會突然發現黃螢可以當你劇本的女主角吧?”看他突然一臉興奮樣,黎青軍不禁猜測。


    俊朗的夏澤治得意揚揚的挑眉,“我才沒你想的那麽淺,攝影師拍出了黃螢的另一麵,所以我第一部電影的攝影師就決定是那個人了!不過,如果黃螢想要挑戰我的女主角,也沒什麽不可以啦。”


    可對於黃螢而言,夏澤治什麽都不是,他會不會太自我感覺良好?何況國片不景氣很久了,如果他就這麽跑去人家經紀公司這樣要求,一定會被羞辱一頓,然後淪為笑談。黎青軍知道跟他講再多他也聽不進去。就讓他繼續作他的白日夢吧!


    巡迴演唱會成功落幕,黃螢接下來的時間幾乎都在跟藍沛森廝混,她在那套柔軟的沙發上,像貓一樣在男友身上耍賴翻滾,總之,熱戀中的情侶總有玩不完的遊戲。


    而房間另一端,關樂樂卻是坐在筆電前,奮力幫黃螢迴數不清的部落格留言。


    藍沛森是星耀國際娛樂集團總經理,同時也是黃螢的經紀人,精明的他,將黃螢塑造成冷豔高傲,卻堅持每一則留言都會親自迴複的形象,眾多粉絲的心因此被牢牢抓住—殊不知,迴這些迴也迴不完的留言是她關樂樂的工作!


    她是黃螢的貼身助理,同時也是這次專輯內頁私生活照的拍攝者,這是她願意由新生代女模調到黃螢身邊的唯一條件,就是同意讓她拍攝明星的任何一麵。


    一年多前,她還是星耀力棒的模特兒,並大有躍升為名模的氣勢,但她卻為了一圓攝影夢而毅然退出伸展台。麻煩的是得付出高額費用,而此時任性的黃螢已經在一年內辭退三十幾個助理,為了讓黃螢這棵搖錢樹繼續替公司賺錢,當時是她經紀人的藍沛森提出交換條件,她不須付違約金,但得來補這個猶如地獄般的職缺。


    當然,違約金她也不是付不起,但一來經濟會很吃緊,二來她覺得黃螢是很好的攝影練習對象,於是便答應這個交易。


    “這是我所編寫的劇本,寫完後發現妳很適合這個角色,我覺得妳其實可以做更有深度的演出……”關樂樂念出部落格中某人的留言,並從堆積如山的文案和禮物中,試圖找出這個人的稿件。


    聽到關樂樂的自言自語,黃螢輕蔑的笑了一下,“那是不是一個叫summer的留言?這個人在業界可真是紅透了,但不是因為才華出眾,而是大家都有收到他的大作,我之前也從公司那拿到了一份,正準備丟掉,他還會打電話詢問審看的進度呢!”


    “我也是,他竟然在一個月前跟我秘書預約了我的空檔時間,想跟我談他偉大的劇本,哈哈哈!他還以為他真的可以拯救國片?”藍沛森大笑。“我可沒時間聽賺不了錢的藝術狂人空談,到時我會請人打發他。”


    原來是一個滿懷理想的創作人啊!關樂樂想,那她可要好好拜讀。


    好不容易在碎紙機前那堆文件的最底端找到那份劇本,她奮力抽了出來,結果一整迭待絞碎的紙張頓時在她眼前砰的一聲倒塌,散了一地。


    “幹麽還特地抽出來?妳看,都亂成一堆了,咳咳咳!”黃螢揮手趕走灰塵。


    “我是想拿起來好好讀一下……為什麽昨天才清完這個房間,現在又有這麽多數據要碎?”已累得半死的關樂樂,一看還得收拾地上這一團亂,就欲哭無淚。


    “那妳還要看這本稿子?妳時間多啊?不如幫我把浴缸刷一刷。”


    “他特地到妳的部落格上留言,寫了一大篇他對妳的觀察,我覺得他觀察得很仔細,他欣賞妳的角度跟別人不一樣,他很誠懇的分析了為什麽他覺得妳適合演他劇本的原因。他那麽重視妳,怎麽可以讓他失望呢?”關樂樂感到不滿,理直氣壯的反駁黃螢。


    其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這個叫summer的人竟然可以看出由她所拍攝的黃螢,和前二十張尋常美照的黃螢有什麽不同。有一種辛苦耕耘許久,終於遇上知心人的感動。


    一旁藍沛森欣賞的笑睨著她。這個女人從伸展台上的名模到如今的助理,脾氣一點都沒改。


    黃螢則為了她的一席話感到心虛,頓時惱羞成怒,“妳要看就看,看完後麻煩用最完美的說法幫我拒絕這個藝術狂熱者。好了,我想洗澡睡覺了,妳收拾幹淨後就走吧!記得,要弄幹淨喔!”


    “辛苦啦。”藍沛森挑了挑眉。


    接收大明星的指令,任勞任怨的關樂樂把散亂一地的數據收拾整齊,再把地毯都吸幹淨後,才腰酸背痛的帶著筆電和稿子離開。


    要當黃螢的貼身助理可不容易,不但工作量繁重,還得忍受她傲慢的脾氣,或許因為她曾是伸展台上一顆耀眼的新星,讓黃螢不敢用過去對其他助理的高傲口氣對她說話,但她受到的氣也不算少了,但為了自己的夢想,也隻能忍了。


    唉!關樂樂走到附近的pub,到吧台點了一杯深水炸彈。


    隻有盡情的喝酒跳舞和吵鬧的音樂,才能讓她暫時擺脫現實,放鬆一下。


    “晚餐吃了沒?這樣灌一大桶深水炸彈會醉的喔。”酒保老酷好心提醒。


    “這還用你說?”她捧起酒杯先幹了一大半。


    “蝦球,先給妳。”遞上一碟別桌客人先點的菜。


    “哇,好脆,好好吃!”老酷一向待她特別好,關樂樂笑吟吟的稱謝,且嘴甜的連聲稱讚。


    他迴了個不明顯的微笑,就招待別的客人去了。而她則是把筆電和黃螢的通告表、行程表及所有的文件都拿出來,埋首在未完的整理工作裏。


    看著看著,她感到空氣很悶、頭有點昏,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酷的話應驗了,還是真有點想睡,由於她跟老酷熟識,知道如果睡著了也有老酷看著,所以她任由瞌睡蟲作祟,昏昏沉沉睡去。


    不久,夏澤治也巧合的來到這間pub。自從樂團解散後,以各種化名替各大唱片公司填詞而獲利可觀的他,不須像那些常見的年輕小開在商場上爭破了頭,來到這裏還得明爭暗鬥,反而多了一份別人所沒有的優雅從容,讓人猜不透他真正的身份。


    有點混血的他,外表英俊,出手大方,又優雅有禮,到哪都受歡迎,女生們都在猜測一身貴氣的他,一定是出自某個豪門世家,妄想如果可以擄獲他的心,不知道會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你竟然爽約,明明跟我說你昨天會來……”這間pub的皇後伊莉雅一見到他就黏過去,不依的拉住他衣襟,撒嬌的對他表示不滿。


    “現在不是來了嗎?”


    伊莉雅放掉他衣襟,親熱的勾住他的手,“不管,今天我在這裏喝的、玩的、用的、吃的,你全都要幫我買單!”


    “這不是問題,美女。”夏澤治笑起來,雙眼彎彎的,甚是迷人。


    一個是擁有明亮俊美外表的混血成熟男,一個是pub才剛選出的皇後,許多人情不自禁用豔羨的眼光看著他們,讚歎他們真是天生的一對,但也讓許多男女自覺已然無望而低頭喝著悶酒。


    成為眾人嫉妒焦點的伊莉雅難掩得意神色,她可是全場最有魅力的女人,雖然她不夠高,但她36d、24、34凹凸有致的曲線,略呈小麥色的健康皮膚,及火辣的作風,哪個男人不愛她這樣狂野中帶點撒潑的嬌嗔模樣?


    坐到吧台旁,夏澤治想著,看來今夜又是一個縱情的夜,和過去的每一晚並沒有什麽不同。


    當他偶然轉頭,瞥見吧台上有個女人不勝酒力,趴睡在桌上,意外的是,他隨意一眼瞥見了其中一本資料上,有著那熟到不能再熟悉的封麵及標題—


    倒數黑暗。這正是他寄給各大娛樂、經紀、電影公司的曠世巨作啊!


    這個睡著了的女人為什麽會有他的作品?而且,就這麽大剌剌的擱在桌上?真是的,也不怕被有心人士竊去,要是害他的劇本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被他人盜用怎麽辦?


    他一方麵擔心的盯住那本稿子,一方麵好奇她是哪一家公司的工作人員,偏過頭看其它資料,抬頭竟然是星耀國際娛樂集團。


    夏澤治驚喜不已。難道……這數一數二的娛樂產業龍頭,也懂得他的嘔心瀝血之作?不過這女人究竟是審稿人員?企劃人員?還是高階經理呢?他迫不及待想了解她的身份。就等她醒來,再好好和她懇談自己的創作理念!


    “嘖!”他身邊的伊莉雅本想喚迴他的注意力,手機卻響了起來。她看著自己的手機顯示著“丁格誠”三個字,頓感不耐。


    當初阿丁是公司派給她的保鏢,兩人是曾經發生過關係,但沒想到她被開除,他也跟著辭職,然後竟以她的男朋友自居,甩也甩不掉。


    就跟他說,她要來這裏找朋友,他竟也跟來了,一直打電話叫她去包廂找他。


    “我去迴個電話。”她笑著向夏澤治暫別一下。


    他優雅的迴了一個微笑,便繼續盯著那趴睡的女人。


    隻是十分鍾過去、半個鍾頭過去,甚至一個小時過去,她都沒有醒來的跡象,他開始失去耐性,暗忖,這麽吵的環境、這麽不舒服的吧台高度,這女人還可以趴睡那麽久?


    趁沒人注意,他幹脆踢了踢她坐的高腳椅。


    關樂樂被震醒,嚇了一跳,睜開惺忪睡眼,抬頭看了一下周圍,迴想剛才的震動,疑惑地彎腰看了椅子下方,卻什麽都沒有。


    他終於看見女人的模樣,隻著淡妝的她有張鵝蛋臉,一雙圓而清澈的美目,劉海斜斜覆蓋住額頭,綁著馬尾,給人一種利落的感覺,不過卻是一臉倦容,跟其它專程來這找男人而洋溢貪婪氣息的女孩子都不一樣。或許他們可以聊很久,或許會很投機……憑著第一印象,他這麽認定。


    “妳工作很辛苦?”夏澤治出聲問她。


    關樂樂疑惑的轉頭,看隔壁桌的男人。他有黃種人少見的白皙皮膚,笑起來眼睛像新月一樣彎彎的,像藏有很多星星般閃閃發亮,讓人著迷。他的俊鼻直挺,而他的唇像櫻花一樣帶點粉紅,他的發有點自然卷,蓬蓬鬆鬆的很有味道。夜店裏居然有長相出眾、氣質高貴又不失溫柔的男人……


    但是,這樣的男人最驕傲了!


    畢竟在娛樂圈中打滾,看過的人可多了,她知道愈是條件優越、看似大方親切的男人,其實就愈是虛偽,他們隻是刻意塑造這種形象,以贏得好名聲。


    她沒答他的話,徑自收拾桌上的東西。


    “呃,或許我應該直接一點,請問妳在星耀擔任什麽職務?”夏澤治忙問。


    又來了!每當有男人見了她身形高、臉上流露出的冷傲味道,都會想問她是不是哪一家的模特兒?男人都是因為她的外在條件和名氣而想認識她,這要不是他慣有的搭訕詞,要不就是他覺得自己看過她。但不管是哪一種,都被她歸類為拒絕往來戶。


    “我?”她對他假假的一笑。“我在公司是倒餿水的。”


    夏澤治一怔,隨即因她的反應大笑。這女人很有趣,一定跟他聊得來。


    “妳看過『迴到未來』嗎?那部很老的電影……”他想從這裏開始談起他的概念。


    “當然有啊,但是我更喜歡國片。”


    “真的?我對國片也有一堆想法呢!”


    “那你跟我一樣喜歡『玉蒲團之玉女心經』和『滿清十大酷刑』嗎?還是你喜歡最近找了十二個女優重新真實詮釋的『金瓶梅』?”她用著迷的眼神望著他,刻意答出這種豔俗不堪的電影。


    關樂樂知道夜店裏這些擁有雄厚家世的高級知識分子,最喜歡高談闊論,以顯示自己喝過幾年墨水,而他剛才的問話,讓她覺得他就是那種人,所以故意引出話題後,再答以令人不屑的答案,要給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好看。


    偏偏夏澤治並不是要跟她引經據典,隻是想起個頭,談她桌上那迭劇本而已,他發現她可能誤會他了,但是又忍不住為她奇特的反應感到有趣。


    “唉,我的品味是不是很不好?”她故作可憐再補一句。


    要是一般男人早就覺得她在整人,憤而掉頭就走,但夏澤治卻瞧她瞧出了興趣來。


    可關樂樂才不管他的反應,提起計算機包就下了高腳椅,準備離開。


    伊莉雅好不容易打發丁格誠,叫他去開車等她,本想迴來跟夏澤治打個招唿道別,這時才看清楚他剛剛一直在注意的女人是關樂樂。


    兩女相見,都覺尷尬。


    伊莉雅本是星耀旗下的小模特兒,身高不算突出,可身材好又喜歡低胸短裙的打扮,加上開放的個性,在出道時便惹出不少桃色糾紛讓公司很感冒,甚至在一次走秀前喝酒,立刻被同場走秀的關樂樂喝斥不得上台,這事鬧得整個公司都知道,也成為她被冷凍甚至被開除的關鍵。


    “喂,你是誰?離我的小雅遠一點!”魁梧的丁格誠突然湊近,妒火中燒的怒瞪著夏澤治。


    “阿丁,你怎麽又迴來了?我不是叫你去開車嗎?”伊莉雅嚇了一跳。


    “因為我不放心妳,我知道妳一定會跟哪個野男人kiss good-bye!”


    “我可沒有。”夏澤治趕緊自清。


    “阿丁?”關樂樂認出他來。


    “關樂樂?妳竟然還敢出現在這裏?”他新仇加舊恨的朝著她扳手指。“公司已經不靠妳吃飯,妳還能神氣多久?”


    看他一副要吞了她的樣子,她心想不妙,隻盼快點離開。


    “妳想去哪裏?我等這個機會等很久了,小雅會被開除,都是妳害的,我倒要看妳沒了靠山還能多正義?”丁格誠抓住她。


    關樂樂甩脫不掉他的手,卻也不示弱,她嘲弄著他,“你要是敢在這裏打我,你打女人、跟工作對象戀愛的臭名,保證明天就會傳出去!”


    明知此話不假,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丁格誠就是受不了被小看,立刻朝她揮拳,眼看就要打在她臉上,無法躲的她隻能閉上眼,後悔自己幹麽逞口舌之快—


    咦,不痛那揮向她的鐵拳被人撥開。


    丁格誠更怒,指著程咬金喝斥,“你是誰?不要多管閑事!”


    夏澤治隻是展現一貫的和煦微笑,試著勸退,“大家在這裏喝酒跳舞好好的,幹麽動怒呢?她又沒惹你。”


    “她沒惹我?小雅隻能窩在這裏當個pub皇後,都是她害的!要不是她倚老賣老、多管閑事,小雅早就被廠商相中,何苦在這裏當公關?”


    他雖然不死心,但夏澤治不動聲色抓他食指,往自己的方向一壓,當場痛得他狼狽的跳起來甩手唉叫。


    眾人看了拍手叫好,他們沒想到看來斯文和氣的男人,不但勇敢挺身對付大隻佬,而且還以智取的方式讓對方不顧形象痛苦哀嚎,他們還以為壯碩男一拳就可以將好管閑事的斯文男給打扁呢。


    原本不屑夏澤治隻是個愛泡妞家夥的關樂樂,也不由得默默打量他。他竟不計前嫌幫她擋下阿丁的拳頭!


    他像沒事般轉身,依然用春風般的笑臉對著她,“夜深了,讓我送妳出去吧,誰知道他有沒有同黨?”


    她原想拒絕,又想小心駛得萬年船,也就不置可否的讓他陪她緩步走出店門,待走到了她的車前,才轉頭說道:“謝謝你,我的車在這裏。”


    “希望有天我們可以好好坐下來聊聊電影。”夏澤治仍然不改狂熱邀約。


    “聊什麽?『玉女心經』嗎?還是……”她扭曲著臉。


    他一怔,隨即哈哈大笑。她不會真的喜歡那一類的電影吧?


    看男人笑成那樣,關樂樂紅了臉。自己一直提這一類的電影,聽起來會不會很花癡啊?但是,讓這個男人討厭,不就是她原本的打算嗎?為何她現在竟覺得不好意思?


    “笑什麽?那些電影都很經典啊!沒有它們就沒有後來的影後耶,你敢說你血氣方剛的時候沒看過?而且它們也是有劇情的,仿古典小說還加奇幻……”她坐上了駕駛座,還振振有詞的強辯著。


    夏澤治看著她硬著頭皮為自己的藝術眼光辯駁的樣子,覺得十分有趣。隻是不知她能不能懂她抱了一個晚上,由他寫的劇本?他對她存有期待,又怕她讓自己失望。


    他眼裏的渴望是什麽?關樂樂發現自己竟然有點不太敢迎視他那灼熱的眼神,隻得趕快發動引擎,向他揮了揮手道別後,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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