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夏軍羨慕地看著妹妹。


    妹妹從小就是這樣,隻要是她想做的事情,就會毫不猶豫地去做。她甚至敢當著爺爺的麵,說要嫁給一個下人。


    他轉頭看向劍無陽,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跳舞的三人。


    這個和我性格相似的人,此刻在想些什麽呢?他是不是也像我一樣,羨慕著自己的弟弟?


    秦夏軍抬頭看向樓上,爺爺正慈愛地看著妹妹,臉上露出了久違的輕鬆笑容。他從未想過,會在天魔和邪道盟主麵前,看到爺爺如此放鬆的一麵。


    跳舞的妹妹,和天魔、邪道盟主談笑風生的爺爺,以及和天魔神教大公子站在一起的自己,這一切都讓他覺得有些不真實。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劍無極身上,這個創造了這一切奇跡的人。


    是啊,他怎麽會不感到尷尬呢?


    他一定是為了朋友,才做出這樣的犧牲吧。就算這不是舞池,而是刀山火海,他也一定會義無反顧地衝進去。


    我以後要和他一起管理武林,我必須更加努力,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想到這裏,他再次看向畢思安。那個頂著一張猙獰麵孔,笨拙地模仿著舞蹈動作的家夥,一定也在努力吧。至少,他已經比自己領先一步了。


    “樂師們,最後一曲!”


    劍無極大聲喊道。


    或許是因為這是最後一曲,三人的舞姿更加奔放。


    一開始,他們還有些害羞,但現在,他們已經完全沉浸在音樂之中,盡情地釋放著心中的壓力。他們什麽時候才能有機會,像這樣肆無忌憚地跳舞呢?


    最後一曲結束,喧鬧的酒樓,再次恢複了平靜。


    畢思安這才迴過神來。


    他隻記得自己跟著音樂跳舞,然後劍無極衝進了舞池,之後的事情,他就記不清了。他不知道自己跳了什麽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跳的。


    他感覺自己像是經曆了一場風暴,被巨浪席卷,被岩漿灼燒。


    他感到一陣尷尬,想要立刻逃迴酒樓。這時,劍無極大聲說道:


    “畢盟主的舞蹈表演到此結束!”


    掌聲雷動,三人抱拳行禮。守在門口的堂主們,也熱烈地鼓掌。張豪更是大聲喊道:


    “太精彩了!”


    雖然他沒有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誇獎劍無極。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大聲喊出來:“少教主,您太帥了!”


    劍無極笑著向張豪和堂主們揮手致意。


    秦夏軍看著這一幕,心中感慨萬千。他從未見過哪個首領,會對自己的下屬露出如此真誠的笑容。


    難道他不知道,人心難測,最容易背叛你的人,往往是那些你對他最好的人嗎?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一定知道,但他依然選擇相信他們,並且真誠地對待他們。


    三位舞者,迴到了酒樓門口。


    “怎麽樣?”


    劍無極問道。劍無陽沒有迴答,而是反問道:


    “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想跳舞了?”


    劍無極笑著說道:


    “我發現,我很有跳舞的天賦。”


    劍無陽沒有理會他,轉身走進了酒樓,其他人也跟著走了進去。


    站在門口的趙春培,激動地說道:


    “馬家村的集市上,經常有人表演,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精彩的表演!”


    三位舞者在他酒樓門前跳舞的場景,也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腦海中,成為了一幅永生難忘的畫麵。


    而那些邪道高手們,卻一臉不滿地看著畢思安。有些人露出了嘲諷的笑容,有些人則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雖然他們沒有明說,但他們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們覺得,邪道盟的少盟主,竟然如此沒有身份地跳舞,真是太丟臉了。


    如果是以前,畢思安一定會被他們的反應所影響。他會覺得,自己的心髒跳得這麽快,是因為他們,是因為自己跳了一支不該跳的舞蹈。


    但現在,他已經不一樣了。他知道,自己的心跳加速,是因為他履行了自己的承諾,是因為他感受到了友誼的溫暖。


    所以,他不再在意那些異樣的目光。


    反正這些人,都是師父的人。等他成為邪道盟主之後,就會換一批人了。


    ‘我應該在意的是,那些將來會站在這裏的人。’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改變了很多,進步了很多。但劍無極卻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劍無極正扭著屁股,模仿著剛才的舞蹈動作,逗那些魔道巨擘開心。


    魔道巨擘們,也表現出不同的反應。有些人搖頭苦笑,有些人則移開目光,還有些人露出了微笑。但至少,沒有人嘲笑他,也沒有人鄙視他。他們之間,充滿了親密和信任。


    看到這一幕,畢思安突然意識到,自己錯了。


    ‘我應該從現在開始改變。’


    那些魔道巨擘,雖然是天魔的屬下,但他們依然可以接受劍無極的“胡鬧”。而那些將來會成為劍無極屬下的魔道高手們,又會是什麽反應呢?如果劍無極也跳進舞池,那八位魔尊,會不會也跟著他一起跳舞呢?


    ‘我必須努力改變那些邪道高手們對我的看法,讓他們像那些魔道巨擘一樣,接受我。’


    他再次看向那些邪道高手們,然後露出了一副“我還年輕,不懂事”的表情,向他們抱拳行禮。


    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舉動,但他卻感覺到,那些原本充滿敵意的目光, softened 了一些。


    是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沒有“以後”可言。如果現在做不到,以後也做不到。


    從舞池迴到酒樓的這段短短的路程,畢思安再次被劍無極所激勵。他並沒有忽視這種激勵,而是努力地從中汲取養分,讓自己變得更好。


    他們迴到了二樓。


    劍無塵、秦破天和白子江站在那裏,看著他們。


    畢思安走到白子江麵前,說道:


    “師父,我已經履行承諾了。”


    他心裏有些忐忑不安。剛才他被氣氛和酒精衝昏了頭腦,才會衝動地跑出去跳舞。現在冷靜下來,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當著天魔和武林盟主的麵,說要跳舞,真是太瘋狂了。


    他擔心師父會責怪他。


    “你的舞,還需要多加練習啊。”


    白子江淡淡地說道。畢思安終於鬆了一口氣。


    “是,師父。”


    他感動得熱淚盈眶。


    ‘謝謝您,師父。您今天為了我,做出了這麽大的犧牲,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秦破天看著秦夏玲,無奈地搖了搖頭,而秦夏玲則撒嬌地笑了笑,化解了爺爺的怒氣。


    劍無塵用他特有的嘲諷眼神,看著劍無極。他仿佛在說:‘你竟然敢當著我的麵跳舞?’


    是的,父親。隻要能讓您開心,我什麽都願意做。


    三位“繼承人”再次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畢思安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的酒,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鬆過。


    他連在眾人麵前跳舞這種事都做過了,還有什麽事情是他做不到的呢?


    他向秦夏玲表示感謝,他知道,她是為了劍無極,才加入他們的。如果沒有她,他或許無法如此順利地完成這場“表演”。而且,他也玩得很開心。


    “謝謝你。”


    “我也很開心。”


    他沒有對劍無極說“謝謝”,因為他知道,劍無極一定會調侃他。


    “你是我見過最帥的人!”


    劍無極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畢思安無語地看著他,他竟然說自己“帥”?他竟然會在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


    你知道嗎?我也想和你一樣,活得瀟灑自在。但我現在真的很累,我就像一隻不會飛的麻雀,卻非要追趕雄鷹。


    “你是在誇我嗎?”


    “當然是在誇你。這世上,還有哪個武者,能像你這樣?”


    一旁的秦夏軍,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無論是劍無陽剛才的表現,還是畢思安剛才的表現,都是他做不到的。


    劍無極問道:


    “你後悔嗎?後悔沒有和我們一起跳舞?”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說“我死都不會跳”。但現在,他卻沉默了。因為他心裏確實有些遺憾,如果自己也能像他們那樣,放開一切,盡情地玩樂,那該多好啊。


    劍無極看穿了他的心思,笑著說道:


    “來,大聲地說出來,‘如果下次還有機會,我一定會跳舞!’大聲地說出來!”


    秦夏軍看著畢思安,問道:


    “你是被他這樣騙的嗎?”


    畢思安點了點頭。


    “沒錯,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答應他了。”


    眾人哈哈大笑。


    他們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心中充滿了不舍。


    他們都知道,這樣的聚會,以後很難再有了。


    當他們離開這家酒樓的時候,這段美好的迴憶,就會變成他們心中永遠的思念。


    他們真想就這樣一直喝下去,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他們終究還是要分別。


    秦破天看著白子江,眼神示意:我們該走了。白子江點了點頭。


    他們剛來的時候,還互相看不順眼,現在卻已經可以心照不宣地交流了,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秦破天和白子江一起站起身。


    “謝謝你的款待。”


    劍無塵也站起身。


    “謝謝你們遠道而來。”


    他們互相道別,雖然簡短,但卻真誠。


    他們依然是敵人,但至少,在消滅幕後黑手之前,他們會並肩作戰。


    三位“繼承人”也依依不舍地告別。


    劍無極對畢思安說道:


    “你信守承諾的樣子,真的很帥。”


    這是畢思安最想聽到的話。他之所以鼓起勇氣跳舞,就是為了讓劍無極看到,自己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這家夥,真是太了解自己了。他竟然一語道破了自己的心思。


    “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會再答應你這種要求了。”


    他又和秦夏軍告別。


    “等你正式成為少盟主之後,我們再聚一次,好好慶祝一下,不醉不歸!”


    秦夏軍還沒有正式成為邪道盟的少盟主。


    “一言為定。”


    最後,他向秦夏玲告別。在三人當中,最舍不得離開的人,就是她了。但她卻強忍著心中的不舍,沒有表現出來。


    “我的舞蹈,會不會成為江湖傳說?”


    “當然會,我會到處宣傳的。”


    “早知道,我就好好練習一下了。”


    劍無極看著眾人,說道:


    “既然秦姑娘這麽想跳舞,那我們五個人,再跳一次吧。”


    劍無陽和秦夏軍同時拔出劍。


    “你看,他們倆真像。”


    他們再次告別,心中充滿了不舍。他們真想就這樣一直玩下去。


    下樓之前,秦破天問道:


    “那些字,該不會是你寫的吧?”


    他早就看到了牆上的那些字,但他以為,那隻是那些醉鬼的塗鴉。現在想想,或許不是那麽簡單。


    “是我寫的。”


    劍無塵的迴答,讓秦破天大吃一驚。這麽說,那些魔道巨擘留下的字,也都是真的?


    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自己的名字,留在酒樓的牆壁上。而且,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盟主,您也留個墨寶吧。”


    他迴頭一看,是劍無極。


    “我?”


    秦破天愣住了。他很少會如此失態,但今天,他已經被接二連三的意外,弄得不知所措了。


    “這樣不好吧?別人會怎麽看?這裏都是你們的名字。”


    “這樣才顯得您厲害啊。‘連武林盟主都留下了墨寶,這家酒樓真是太厲害了!’他們一定會這樣說的。”


    不行,這太不像話了。


    “他們隻會覺得,‘哦,原來他也在這裏啊’。”


    聽到這句話,秦破天突然想起了之前的那種感覺。他後悔自己年輕的時候,沒有像那些年輕人一樣,開懷大笑,盡情玩樂。


    ‘我以前,為什麽總是想那麽多呢?為什麽總是把自己逼得那麽緊呢?’


    好吧,那就寫幾個字吧。


    他走到那麵寫滿字的牆壁前。


    他原本想在那麵牆上題字,但最後還是選擇了另一麵牆。他不想把自己的字,寫在天魔的上麵,也不想寫在下麵。他就是這樣一個,事事都要做到完美的人。


    他拔出劍,在牆上寫下了幾個字。他的字,一氣嗬成,蒼勁有力。


    武林盟主秦破天,於此地,見新魔道。


    這是他送給劍無極的禮物。如果不是因為劍無極,他絕對不會留下墨寶。不,他根本就不會來這裏。


    “謝謝您。”


    劍無極抱拳行禮,表示感謝。


    然後,他看向白子江。白子江沒有猶豫。


    “正道和魔道都題字了,邪道也不能落後。”


    他在秦破天的字下麵,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並沒有糾結,自己的字應該寫在上麵,還是下麵。秦破天的字,大氣磅礴,而白子江的字,則娟秀飄逸。


    邪道盟主白子江,於風流酒肆,觀徒兒舞姿。


    天魔、武林盟主和邪道盟主的墨寶,都留在了這家風流酒肆的牆壁上,這注定會成為武林中的一段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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