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風天教主正在進行最後的步驟。


    他左手食指指尖,射出一道紫色真氣。


    那紫色真氣如同活物一般,緩緩地將幻呂背上的製靈印剝離出來。那製靈印原本如同刺青一般,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皮膚上,如今卻被風天教主用真氣,一點一點地拔了出來,就像拔釘子一樣。


    動作緩慢而謹慎,不容一絲一毫的差錯。


    風天教主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分心。


    當製靈印完全被剝離出來的那一刻,風天教主右手猛地拍向攝魂魔尊的頭頂,同時發出一聲低喝。


    隻見攝魂魔尊的頭頂,突然冒出一股紅色的霧氣,就像一棵大樹被連根拔起一般。那是寄宿在她體內的赤魂。


    風天教主雙手分別托著製靈印和赤魂,隻見那兩團光芒,瞬間燃燒起來,化作灰燼,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兩個女人,也同時倒在了地上。


    “唿……”


    風天教主長舒一口氣,緩緩收迴雙手。他手上的紫色真氣,也隨之消散。


    秘術,終於成功了。


    過了一會兒,攝魂魔尊緩緩睜開雙眼,坐了起來。


    “你體內的赤魂,已經被清除了。”


    風天教主說道。


    “啊!謝謝師父!”


    攝魂魔尊激動地說道。


    風天教主的身上,已經滿是汗水。就連他這樣的高手,都累成這樣,可見這門秘術,消耗有多大。


    “您救了我的命。”


    攝魂魔尊感激地說道。


    “雖然秘術是我施展的,但發現這個陰謀的人,是少教主。你記住這一點。”


    風天教主將功勞,都推給了劍無極。對攝魂魔尊來說,他們兩人關係越好,對她越有利。她連忙向劍無極表忠心:


    “弟子一定會忠心耿耿地輔佐少教主,絕不辜負師父的期望。”


    攝魂魔尊的目光,落在了幻呂的身上。她怒火中燒,恨不得一掌拍碎幻呂的腦袋。


    “不必了,她已經死了。”


    風天教主說道。


    在製靈印被強行剝離的那一刻,幻呂就已經魂飛魄散了。


    “青仙。”


    “弟子在。”


    “以後,你會看到很多人的內心,你會控製很多人的思想。但你要記住,無論何時,你都要看到……”


    “看到什麽?”


    “看到你內心深處的那個空洞。你的攝魂術越強,那個空洞,就會越大。”


    攝魂魔尊隱約明白了師父的擔憂。


    “那我該怎麽辦?”


    風天教主原本想說,不要輕視任何人,不要輕視這個世界。但是,他最終還是決定,將這個問題,交給弟子自己去思考。


    “如何填補那個空洞,隻能靠你自己去尋找答案。你要記住,那個空洞,一直都在,你要經常審視自己的內心。總有一天,你會找到屬於你自己的方法。”


    攝魂魔尊跪倒在地,向風天教主磕頭謝恩。她很感激師父對她的關心。


    “如果有一天,弟子不小心掉進了那個空洞,還請師父,一定要將弟子拉出來。”


    風天教主笑著說道: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我一把年紀了,我的空洞,比你的,還要大得多。”


    風天教主的話,讓攝魂魔尊感動不已。她原本對師父,有些敬畏,但經過這件事,她感覺,自己和師父之間的距離,拉近了許多。


    “你出去,讓少教主進來。”


    風天教主說道。


    我和將浩,聊了很久。


    看到我和將浩聊得如此投機,魔軍們都感到很驚訝。


    將浩這個人,不善言辭,我和他聊天,能有什麽樂趣?我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向魔軍們表明,我對將浩的信任和器重。


    如果不是真心喜歡他,我怎麽會花這麽多時間,陪他聊天呢?這是我對他的一片心意。


    我甚至還知道了,將浩小時候的夢想,竟然是成為一名畫家。


    “等以後退休了,我想去學畫畫。”


    將浩說道。


    聽到他的話,我起身離開了房間。


    “你等我一下。”


    我施展輕功,迅速離開了魔教,然後又迅速返迴,將一套繪畫工具,遞給了將浩。這是我特意去魔家村,買來的最好的繪畫工具。


    “別等以後了,就從今天開始吧。”


    我說道。


    將浩沒想到,我竟然會特意去給他買繪畫工具,他愣住了。站在他身後的魔軍們,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今天晚上就開始畫吧。睡前畫半個時辰就行。如果你不知道畫什麽,就畫你那些五大三粗的部下,或者,畫你臉上那道帥氣的傷疤。”


    我說道。


    我知道,做一件事,需要的不是時間。因為,時間越多,就會有越多的事情,來占據你的時間。


    你需要的是一個契機,比如,少教主硬塞給你的繪畫工具。


    將浩接過繪畫工具,恭敬地說道:


    “謝謝少教主,我今天就開始畫。”


    “我是不是應該送你一支萬年寒鐵做的毛筆?我擔心,你那雙大手,會把普通的毛筆,都給捏碎了。”


    我開玩笑道。


    將浩被我逗笑了。看到他笑,我感到很欣慰。我最想看到的三個人笑,就是我父親、拳魔,還有將浩。這三個不苟言笑的男人,我希望,他們能夠永遠快樂。


    就在這時,攝魂魔尊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從她的表情,我就能看出,秘術成功了。


    房間裏,隻剩下我和風天教主,以及高悅。


    攝魂魔尊已經離開了,幻呂的屍體,也被我交給魔軍處理了。或許是因為她最後對我說了那句話,她的表情,很安詳。


    現在,我們該計劃下一步行動了,我們要去風天教。


    “高先生,您有什麽建議?”


    我問道。


    高悅早有準備。


    “我建議,您以官方的身份,前往風天教。”


    “以前任教主的身份迴歸?”


    “不,以天魔神教少教主的身份,進行正式訪問。”


    高悅說道。


    我看了看風天教主,擔心他會不高興。畢竟,就算要迴去,他也想風風光光地迴去。高悅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說道:


    “如果您和少教主一起迴去,您的威望,會更高。因為,這次訪問,是您促成的。”


    聽到高悅的話,風天教主的臉色,果然緩和了許多。


    “他們應該已經潛入了風天教的高層。所以,您必須以官方的身份前往,這樣才能方便行事。您現在是少教主,有足夠的理由,去訪問風天教。”


    高悅繼續說道。


    他的話,很有道理。如果我們偷偷潛入風天教,行動起來,會很不方便。


    “但是,幻呂失蹤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開。”


    我說道。


    “不用理會。”


    高悅說道。


    “不用理會?”


    “您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繼續執行您的計劃。他們一定會感到疑惑,既然您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存在,為什麽還要去風天教?他們一定會懷疑,您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如果他們察覺到危險,逃走了怎麽辦?”


    “如果幻呂為了控製攝魂魔尊,甘願潛伏多年,那麽,他們為了控製風天教,也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他們會輕易放棄嗎?”


    高悅反問道。


    他的話,很有道理。幻王是一個非常自負的人,他的能力,也配得上他的自負。


    高悅看著風天教主,說道:


    “他,在我們還在風天教的時候,就已經潛伏進去了。我們離開之後,他便開始行動了。”


    “!”


    風天教主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他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他一直在暗中等待機會,等到您離開之後,他才開始行動。”


    高悅繼續說道。


    我接著說道:


    “就像這邊,他們也是等到青仙成為魔尊之後,才開始行動的。”


    “沒錯。”


    “好,我聽你的,我會以官方的身份,訪問風天教。”


    風天教主說道。


    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高悅的建議。對一個軍師來說,最大的信任,就是聽從他的建議。


    “我會從那個俘虜口中,盡量套取更多的情報,在暗中協助您。對了,少教主正式訪問的時候,按照慣例,需要一位魔尊陪同。這次的對手,非同小可,您必須慎重選擇陪同的魔尊。”


    高悅提醒道。


    “你有什麽人選嗎?”


    風天教主問道。


    “最好是精通幻術的魔尊。”


    高悅迴答道。


    風天教主當然知道,誰最精通幻術。


    “魔佛,魔佛最擅長幻術。”


    風天教主說道。


    魔佛?我倒是無所謂,但是,風天教主,會不會尷尬?


    據說,風天教主和魔佛,曾經是關係最好的朋友。當初,就是魔佛,將風天教主,帶到了天魔神教。


    但是,後來,他們因為某些原因,關係破裂了,現在,已經形同陌路。


    風天教主站起身,說道:


    “我去找魔佛談談。”


    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件事,還是由他自己去解決比較好。


    “那我先去向父親稟報,請求他的批準。”


    我說道。


    我們各自行動起來。


    魔佛,正在大佛堂裏打坐。


    一尊麵目猙獰的金色佛像,正用冰冷的眼神,俯視著他。在這沒有一絲慈悲的地方,魔佛獨自一人,念誦著經文。


    風天教主走進大佛堂,坐在了魔佛的身後。


    魔佛念完經文,頭也不迴地問道:


    “你怎麽來了?”


    氣氛,有些尷尬。以前,無論心裏怎麽想,他們都會笑著互相寒暄。


    “你最近還好嗎?”


    風天教主問道。


    “你覺得我會好嗎?”


    魔佛反問道。


    魔佛是出了名的支持大公子的,他現在的心情,肯定好不到哪裏去。


    魔佛轉過身,看著風天教主。


    “你看我像不像喪家之犬?”


    “你這條喪家之犬,倒是挺精神的。”


    風天教主笑著說道。


    並非是因為魔佛身上散發出的金色光芒,而是因為,魔佛的表情,比以前輕鬆了許多。


    “你有什麽秘訣嗎?”


    魔佛問道。


    “你不是應該知道嗎?”


    風天教主反問道。


    他是在問魔佛:難道你不知道,放下執念之後,內心會變得多麽輕鬆嗎?他們兩人,都放下了對權力的渴望。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風天教主突然問道:


    “我是不是瘦了?”


    魔佛一臉無語地看著他。


    “你就為了說這件事,特意跑來找我?”


    “沒錯,我就是想告訴你,我現在和你一樣,都很輕鬆。”


    風天教主笑著說道。


    魔佛也感覺到了,風天教主變了,他不再是以前那個,即使笑著,心裏也藏著算計的風天教主了。現在的他,看起來很輕鬆,很自在。


    “我這次來,是有事相求。”


    風天教主說道。


    “你說吧。”


    “風天教裏,混進了一些居心叵測的家夥。少教主打算以官方訪問的名義,和我一起去風天教。我希望,你也能一起去,幫我們一把。”


    “為什麽是我?”


    魔佛問道。


    風天教主坦白地說道:


    “按照慣例,少教主訪問的時候,需要一位魔尊陪同。在所有魔尊中,我最信任你。”


    魔佛看著風天教主,拒絕道:


    “我不去。”


    他的拒絕,如此幹脆,讓風天教主,無言以對。


    “那好吧,告辭。”


    風天教主站起身,轉身就要離開。就在這時,他突然說道:


    “以前,我對你說的那些話,很抱歉。”


    當初,他們兩人關係破裂的時候,風天教主曾經嘲笑魔佛,說他是“金色的糞便”。


    “你為什麽要突然道歉?難道你以為,你道歉了,我就會答應你的請求嗎?”


    “我不是為了讓你答應我的請求,才道歉的。”


    “那你為什麽要道歉?”


    “我和少教主、高悅相處了這麽久,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道歉。一句真誠的道歉,比一百句甜言蜜語,更有用。我以前,從來都沒有向任何人道過歉,所以,我的道歉,來得有些晚。對不起。”


    魔佛愣住了。當初,他們兩人吵架的時候,並非隻有風天教主一個人說了過分的話。


    風天教主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就在這時,魔佛突然叫住了他。


    “既然來了,就喝一杯酒吧。”


    “佛堂裏,還有酒?”


    “當然有,這裏不僅有酒,還有惡魔,如果你仔細找找,說不定還能找到屍體。”


    魔佛笑著說道。


    他真的拿出了兩瓶酒,遞給了風天教主一瓶。


    兩人舉起酒瓶,一飲而盡。


    風天教主坐在地上,盡量不去看魔佛。


    魔佛看著牆壁上,那幅描繪著魔神殺戮的壁畫,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道:


    “當初,我一心想要扶持大公子成為少教主,我的眼裏,隻有這件事。我看人,隻看他們能不能幫助大公子,我做事,也隻做對大公子有利的事情。我就像著了魔一樣。”


    風天教主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我以為,隻要大公子成為了少教主,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我曾經得罪過的人,虧欠過的人,我都可以去向他們道歉,他們一定會原諒我的。但是,現在想想,如果大公子真的成為了少教主,我或許根本就不會向任何人道歉。”


    魔佛說道。


    現在,劍無陽成為了少教主,他也向風天教主道了歉。


    “對不起。”


    風天教主沒有說話,隻是將酒瓶遞給了魔佛。魔佛和他碰了一下杯,然後將酒一飲而盡。


    “這杯酒,不是失敗的酒,而是勝利的酒。我們下次再見。”


    風天教主站起身,準備離開。就在這時,魔佛問道:


    “你們什麽時候出發?”


    風天教主驚訝地轉過身,魔佛自言自語地說道:


    “我也想去看看,那漫天的黃沙。”


    父親,正在練武場練劍。


    練武場上,魔氣森森,父親獨自一人,手持天魔劍,傲然而立。光是他的背影,就足以令人膽寒。


    “九華魔功,你練到第幾式了?”


    父親頭也不迴地問道。


    “第二式。”


    我迴答道。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實力。”


    父親猛地轉身,將天魔劍指向了我。


    下一秒,一隻幽靈,出現在了父親的麵前。


    那隻幽靈,和我的幽靈,長得完全不一樣。它麵目猙獰,令人毛骨悚然,那是父親召喚出來的幽靈。


    我立刻意識到,父親要施展大滅式了。


    想要抵擋九華魔功,隻能用九華魔功!


    我的麵前,也出現了一隻幽靈。我的幽靈,看起來更加兇惡,而父親的幽靈,則更加冷酷。


    雖然是同一種武功召喚出來的幽靈,但他們卻毫不留情地向對方發動了攻擊。他們怒目圓睜,仿佛要將對方撕成碎片。


    嗖嗖嗖!


    兩隻幽靈,同時分裂開來。


    我的幽靈,分裂成四隻之後,便停止了分裂。而父親的幽靈,卻還在不斷地分裂。


    一隻,兩隻,三隻……


    無數的幽靈,出現在了父親的麵前,排成一排,氣勢洶洶。那場麵,令人毛骨悚然。


    四四,四十四。


    父親,並沒有手下留情。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我能擋住嗎?


    麵對那鋪天蓋地,勢不可擋的幽靈大軍,我的四隻幽靈,也毫不畏懼地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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