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人影緩緩步入庭院,走在前麵的年輕男子率先抱拳施禮:


    “在下素太,來自陝西,久仰神教盛名,今日有幸得見魔尊尊顏,實乃三生有幸!這位是在下的師父。”


    他身後的老者也微微躬身:


    “老朽鍾漠,同樣來自陝西,見過各位英雄豪傑。”


    陝西之地,從未有過什麽素太 與 鍾漠 師徒,這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他們真正的身份,乃是江湖中惡名昭彰的“雲南雙怪”。


    易容之術出神入化,欺瞞世人不過是家常便飯。時而化作瘦骨嶙峋的乞丐,時而變作腦滿腸肥的富商,甚至連妙齡女子也惟妙惟肖。


    事實上,先前那“年輕”男子才是“一怪”,反倒是那老態龍鍾的“師父”,實際年齡還要小上幾歲。


    這對師徒,憑借著高超的易容術,在江湖上犯下累累罪行。他們洗劫商旅,隻因看人不順眼便痛下殺手,甚至還四處奸淫擄掠,但凡出手阻攔者,皆被殘忍殺害。


    武林盟早已將他們列為頭號公敵,卻始終無法將其捉拿歸案。


    一來,他們武功高強,二來,那神鬼莫測的易容術更是令人防不勝防。


    這對惡徒,逍遙法外多年,甚至一度令江湖中流傳著這樣一句話:


    “天道不孤,唯死亡永存。”


    這,便是對他們罪惡一生的真實寫照。


    而我,與他們之間,更有著血海深仇!


    隻見那“一怪”上前一步,語氣中帶著幾分挑釁:


    “久聞李公子武藝高強,不知可否賜教一二?”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上一世,我便是在此時此刻,落入了他們的圈套。


    那時的我,年少輕狂,愚蠢至極!


    為何要答應與他們比武?


    當然,那時的地點並非此處,而是另有安排。


    他們二人,同樣是跟隨魔佛而來。在魔佛的刻意安排下,我被推到了風口浪尖,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他深諳我的心理,並沒有直接提出比武,而是故作姿態地訓斥“一怪”:


    “不得無禮!李公子何等身份,豈是你能隨意挑戰的?若是傷到李公子一根汗毛,你擔當得起嗎?”


    與今日如出一轍的語氣,卻字字誅心。


    正如想要激怒一個人,與其好言相勸,不如用言語相激。那時的我,年少氣盛,最是在意旁人的眼光,又怎經得起這般挑釁?


    更何況,彼時的我,剛剛在大戰中敗於山窮水盡,正憋著一口氣想要一雪前恥。


    自尊心越是強烈,便越是容易被激怒,我用親身經曆證明了這一點。


    結果,自然是慘不忍睹。


    我從未想過,自己會敗在一個同齡人手中,更何況,我們之間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


    斷裂的臂骨,隱隱作痛的肋骨,還有那淤青的臉上寫滿了屈辱,我隻能閉門不出,以此來逃避現實。


    然而,肉體上的傷痛遠不及心靈上的折磨。敗在一個同齡人手中的恥辱,輕易落入圈套的自責,無時無刻不在啃噬著我的內心。


    父親失望的眼神,本教教眾的議論紛紛,都像是一把把利刃,將我的自尊踐踏得體無完膚。


    而那對罪魁禍首,早已逃之夭夭,甚至連他們的真實身份都無從得知。


    如今,這對狗賊,竟然再次出現在我的麵前!我又怎能不怒火中燒?


    “那是自然,我這條命可是金貴得很,那些江湖上的後起之秀,下手可沒輕沒重的。”


    我故作輕鬆地迴應道,想要全身而退,這便是最好的辦法。當然,今日的我,絕不會讓他們輕易離開!


    “既然李公子如此盛情難卻,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怪”再次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


    我心中冷笑,你們就盡管得意吧,等待你們的,將會是地獄般的審判!


    我倒是很好奇,大哥他,是否知道這二人的真實身份?


    “多謝李公子賞臉,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一怪”一邊說著,一邊上下打量著我,眼中滿是貪婪之色。


    “我且問你,你對我了解多少?最近我做過什麽,可曾聽說過?”


    我直視著他,語氣冰冷。


    “一怪”顯然沒料到我會突然發難,一時間竟愣在了原地。


    “在下愚鈍,實在記不清了。李公子見諒,在下讀書少,不懂什麽禮數。”


    “我就知道,初次見麵便要與我比武,可見你根本不懂禮數為何物。而你對我一無所知,卻還敢如此囂張,可見你腦子也不太好使。不過,你能認清自己的缺點,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我毫不留情地嘲諷道。


    “一怪”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既然李公子如此看不起在下,那我們就手底下見真章吧!”


    “正合我意!”


    話音剛落,我便轉身朝著院外走去,眾人也紛紛跟了出來。


    “李公子,你想怎麽比試?”


    “一怪”緊隨其後,語氣中帶著幾分謹慎。


    “拳腳功夫如何?”


    “正合我意!”


    “我用劍,你小心點,別被我的劍削掉了腦袋。”


    “李公子也小心了,說不定你的劍,以後就得換左手拿了!”


    “一怪”說著,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血天道魔突然開口了:


    “老夫年邁體衰,就先迴去休息了,你們年輕人慢慢玩。”


    說罷,他便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緊接著,一花劍尊也起身告辭:


    “老夫也是,熬夜對皮膚不好。”


    二人一前一後,全然沒有將這場比試放在心上。


    劍無陽見狀,連忙起身相送:


    “二位前輩慢走,改日再登門拜訪。”


    魔佛見狀,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不擔心你弟弟嗎?”


    血天道魔腳步不停,頭也不迴地說道:


    “擔心?擔心個屁!”


    一花劍尊緊隨其後,二人此時此刻,竟是出奇的一致。


    他們都很清楚,這種場合,還是不要趟渾水為妙。更何況,他們對我的安危,也並沒有多少關心。


    令人意外的是,張虎竟然也站了起來:


    “我突然想起還有些要事處理,就先告辭了。”


    眼見著張虎也要離開,伊安也坐不住了:


    “那我也走了。”


    我連忙叫住她:


    “伊安,你也要走?”


    “是啊,我還要迴去修煉呢。”


    “別人都走也就罷了,你怎麽也走了?好歹也留下來假裝關心一下我啊!你怎麽能這樣?”


    “我當然要走了,是誰整天在我耳邊說要努力,要改變的?”


    伊安白了我一眼,轉身便要離開。


    “西大龍,你不走嗎?”


    她突然轉頭看向西大龍。


    “我?我留下來觀摩學習一下。”


    西大龍嘿嘿一笑。


    “你給我滾迴來睡覺!”


    遠處突然傳來血天道魔的怒吼聲。


    西大龍聞言,頓時苦著臉看向我:


    “師父他老人家耳朵真好使啊!”


    說罷,他也灰溜溜地離開了。


    就連風天教主也坐不住了:


    “人都走光了,我一個人留在這裏,豈不顯得我很另類?”


    說罷,他也起身離開了。


    “你們……太過分了!”


    我對著他們的背影大聲喊道,卻沒有人迴頭。


    我知道,他們之所以離開,並非真的不關心我,而是用這種方式,向大哥表明他們的立場。


    我們相信李公子!


    他們用這種無聲的行動,表達著對我的忠誠。


    此時此刻,院子裏隻剩下我和高月二人。


    “你才是我的心腹啊!”


    我看著高月,感慨萬千。


    “我正想說,我也迴去睡覺了,我不喜歡看人打架。”


    “不行,你好歹也留下來給我撐撐場麵啊!”


    “那好吧,你快點解決,我困了。”


    高月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一幕,落在“雲南雙怪”眼中,自然是無比的屈辱。就連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劍無陽,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一怪”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沉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速戰速決吧!”


    他生怕夜長夢多,我改變主意。


    “來吧,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我緩緩拔出長劍,眼中殺機畢露。


    我之所以答應與他們比武,除了想要報仇雪恨之外,更重要的是,要將他們繩之以法!


    他們,同樣是十惡不赦之徒!


    有些人,因為實力強大而被稱為魔頭,而有些人,則是因為心狠手辣,陰險狡詐而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這對師徒,便是如此!


    他們依仗著易容術,逍遙法外多年,視人命如草芥,卻將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麽都重要。


    他們,也配活在這個世上?


    或許是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所以才將他們送到我的麵前。


    “李公子,接招吧!”


    “一怪”怒吼一聲,一拳朝著我麵門襲來,沒有絲毫留情。


    我身形一閃,輕鬆躲過他的攻擊,順勢抓住他的手腕。


    “一怪”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輕易地抓住他的手腕,頓時大驚失色。


    他想要掙脫,卻發現我的手如同鐵鉗一般,根本無法撼動分毫。


    就在這時,一道寒光閃過!


    “你……”


    “一怪”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噗嗤!


    鮮血飛濺,他的右手齊腕而斷!


    “啊!”


    “一怪”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本能地想要捂住傷口。


    然而,我的劍,卻沒有絲毫停頓!


    噗嗤!


    又是一聲輕響,他的左手也步了後塵。


    “啊!”


    “一怪”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從斷腕處噴湧而出,瞬間便將地麵染紅了一大片。


    我站在原地,任由那溫熱的鮮血噴灑在我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動容。


    我的目光,始終落在劍無陽的身上。


    “二怪”見狀,頓時目眥欲裂,怒吼一聲,朝著我撲了過來。


    他要為師兄報仇!


    然而,就在他即將靠近我的瞬間,一道淩厲的劍氣,毫無征兆地從我身旁閃過!


    轟!


    “二怪”的身體,瞬間被劈成兩半,鮮血內髒灑落一地。


    一招,僅僅隻是一招!


    “二怪”甚至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便已經氣絕身亡。


    我緩緩轉身,看向魔佛,語氣冰冷:


    “你到底想幹什麽?”


    這個問題,我憋在心裏很久了。


    你明知道這“雲南雙怪”是什麽貨色,卻故意將他們帶到我的麵前,究竟安的什麽心?


    你是想讓他們羞辱我,讓我再次成為眾人的笑柄嗎?


    我一把扯下“一怪”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中年男子的麵容。


    “你到底是誰?”


    我故意大聲問道,想要看看大哥的反應。


    然而,“一怪”隻是怨毒地瞪著我,一言不發。


    “不說?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說著,便要揮劍斬斷他的雙腿。


    “我們是……雲南雙怪……”


    “一怪”終於開口了,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道金光擊穿了腦袋。


    砰!


    “一怪”的腦袋,如同西瓜一般爆裂開來,紅的白的濺了一地。


    出手的,是魔佛!


    隻見他雙目金光閃爍,一股強大的威壓,瞬間籠罩全場。


    “你問我想要幹什麽?”


    魔佛的聲音,冰冷刺骨,哪裏還有平日裏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我隻是想讓你認清現實!你看看你,連區區‘雲南雙怪’都對付不了,你拿什麽跟你的大哥鬥?”


    “你看看你大哥,他手中的黑魔劍,是你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魔佛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我耳邊炸響。


    我的目光,緩緩轉向劍無陽。


    他站在那裏,任由那溫熱的鮮血,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流淌,卻始終一言不發。


    “你早就知道他們的身份?”


    我看著劍無陽,一字一句地問道。


    “我不知道。”


    劍無陽搖了搖頭,語氣平靜。


    “明日我會向父親稟明此事。”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他,始終是那麽的冷靜,那麽的從容。


    或許,這就是血天道魔選擇他的原因吧。


    我走到“雲南雙怪”的屍體旁,從他們身上搜出兩張銀票,每張十萬兩。


    “看到了嗎?這就是我的命,二十萬兩,便可取之!”


    我看著高月,自嘲地笑了笑。


    高月接過銀票,淡淡地說道:


    “錢財乃身外之物,關鍵在於如何使用。”


    “這些錢,你拿去用吧,就當是為民除害了。”


    “多謝公子。”


    高月也不推辭,將銀票收了起來。


    “這兩具屍體,就交給我處理吧,公子先迴去清洗一下吧。”


    “好。”


    我點了點頭,轉身朝著房間走去。


    “大哥迴來了,這天,怕是要變了啊……”


    我抬頭看著夜空,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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