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到了什麽,少年頓住了在她身上一路向下探索的手,手指微微彎曲,唇瓣也自她的唇上抽離。


    將人自懷裏推開,他冷冷道了一句:“滾迴去睡你的覺!”


    夏簡昭卻是走到他對麵坐下,及其自然的拿過托盤裏的一隻杯盞斟了滿滿一杯酒。


    “如此好酒若是簡昭不陪殿下飲上一杯,豈不是太不解風情?”


    舉杯到他跟前,她眉眼彎彎帶笑,目光灼灼似那開滿枝頭的十裏嬌豔桃花,映著手中陳釀,讓人頓生七分朦朧醉意。


    少年看著舉到他麵前的杯盞,再一掃那張嬌俏中自帶幾分妖嬈的臉,眉心微跳。


    “那一千兩黃金,你準備如何安置?”


    說話間他端起麵前杯盞與她輕輕一碰,意思的拿到唇邊抿了一口。


    不知為何緣由,酒水似乎變得更醇香可口,離開唇瓣的杯盞又被他收迴來放到唇邊淺抿了一口。


    夏簡昭並沒隨即答話。


    她抬顎飲下酒水幾許,然後睜著晶亮雙眼看向少年。


    嬌滴滴一句:“簡昭一介婦人,這事當由殿下做安排。”


    “管家權自此便交給你,你看著辦吧,明日我讓姚治將賬本給你。”少年的語氣寡淡,深邃眼眸看不見一絲情緒波動。


    夏簡昭的心裏一愣。


    說起管家權這事,在前一世裏她似乎是一過門就下放給她了。


    這一世來得如此之慢,終究是某些東西悄然有了改變。


    重塑的命格,全然是不一樣的人生。


    她的眼眸裏略過一抹不易覺察的荒寒,凸顯落寞。


    “如此,不知王妃想怎樣安置?”少年似乎試探的語氣中夾雜著幾許涼薄。


    她替永坤殿那位根治了頭風,他的心情是複雜的。


    想著漠視他許久的那位父皇自此不再受病痛困擾,他如釋重負。


    原本覺得自己根深蒂固的恨意難以消褪,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恨他多深。


    血脈,確實是一種神奇的東西..


    同時困擾他的,是這一千兩黃金自此讓幕王府成了顯眼的存在。


    接下來必然是接踵而來的狂風暴雨。


    他覺得害怕。


    卻不是害怕這搖搖欲墜的幕王府會輕易被摧殘瓦解。


    而是害怕他此時的能力不足以保護麵前笑靨如畫的她。


    自六歲以後,他便知命運多舛,也做好了將萬劫不複的準備。


    怕為何物,他早已忘記。


    可自從她在他生命中出現,他便就失了那份無畏生死的灑脫。


    似乎,她是命運給他套上的一把枷鎖,讓他不能任由自己朝那深淵裏墮落。


    從此以後每走一步,都需要有自保的預謀……


    夏簡昭托腮搖晃著杯中酒思索了片刻,然後朝少年湊近了一些。


    “殿下的俸銀已完全足夠府裏開支,這一千兩黃金委實沒有合適的用處,眼下正值南方雪災,咱們將它捐出去如何?”


    “可這事簡昭一介婦人不好出麵,還是得由殿下來辦。”


    一雙大眼帶著滿心期許在少年跟前眨巴著,眼神純淨得不參染丁點雜質,似萬丈紅塵中那一簾清清幽夢,顧盼之間,美得太不真實。


    少年的心中一緊,手中杯盞也隨之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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