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金九,這家夥絕對是一個很大的隱患。


    刀疤給他按下的罪名是背叛彌勒教。


    並且為此發動人手追殺之。


    可是並沒有什麽成效。


    金九這家夥在京師經營了這麽多年,所謂狡兔三窟。他到底有多少個藏身地,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


    刀疤那些彌勒教的人,想要清除掉他,還真找不到他。


    可是金九這家夥萬一躲過了刀疤他們的追殺,要是有朝一日迴到彌勒教的話,那刀疤的謊言就不攻自破。


    鄭長生要做的就是把刀疤的謊言,變成現實。


    實在不行的話,就幹掉金九。


    所以,當鄭長生看到金虎帶人要挾持他的時候。


    不但沒有反抗,反而製止了隱藏在暗處的錦衣護衛小組。


    順藤摸瓜找到金九,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金九,我知道你是彌勒教的人。這麽多年你聚斂了那麽多的錢財,供應你們所謂的兄弟姐妹們。


    可是你想沒想過,為什麽你們苦心積慮的兩次針對皇上的刺殺都失敗了呢?


    尤其是第二次的時候,九層塔前險些得手,可是最後仍舊是功敗垂成。”


    金九憤憤的道:“那是你們的皇帝運氣好罷了。”


    鄭長生微微一笑:“真的就隻是運氣嗎?難道你就沒有從更深層次上考慮嗎?這是人心所向,是大勢所趨,你們說到底終究還是跳梁小醜罷了。


    九層塔那麽多殺手過去,還是沒能動得皇上的一根毫毛。


    有那麽多功勳之士,寧可用自己的性命換取皇上撤退的時間。這難道就隻是用一句簡單的運氣來解釋嗎?


    元末暴亂,那麽多揭竿而起之人,可是為何單獨我皇得了天下?”


    “那是朱元璋奸詐小人罷了!我彌勒教是受上天青睞之眾,說到底放牛娃朱元璋也是借用了我彌勒教的勢力。”


    “不管借用也好,真心貴順也罷。現在大局已定,你們在蠱惑人心也是無濟於事。


    誠如你所言,皇上當初奇兵是借用了彌勒教的名頭,但是你們彌勒教的初衷是什麽?對外宣稱解救天下萬民於水火之中。


    可是現在你們看看,彌勒教還是之前的彌勒教嗎?


    早就淪落為少數人的工具了,,這一點相信你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是能看到也能聽到的。”


    金九的臉色變了又變:“你休要蠱惑人心,老子是不會被你的話所煽動的。”


    他嘴上說著不會被鄭長生煽動,可是心裏早已經是急轉直下的了。


    自從老教主去世以後,教中的情況他冷眼旁觀之下,看的很是清楚。


    教眾的情況更是讓他憂心忡忡。


    之前那些老兄弟死的死散的散,新入教的人魚龍混雜,可以說是三教九流,不管是什麽阿貓阿狗的都可以加入進去。


    跟老教主當初的教義早已經是大相徑庭了。


    別看金九模樣長的不咋地,可是內心中卻有一顆忠義的心。


    當初被老教主引入彌勒教後,他還認老教主為幹爹,並在彌勒佛祖前滴血發誓,終生效忠。


    為了積蓄錢財,他不惜隻身犯險,一個人單槍匹馬的來到京師帝都。


    開設鴻運寶局聚斂錢財為教中兄弟姐們使用。


    雖然他在京師地麵上混的是風聲水起的,可是他手下的這些城鼠社狐們,他可是一個都沒有發展入教。


    因為,他內心中有自己對彌勒教教義的理解,有自己內心的堅持。


    金虎那幫人雖然對他的話言聽計從,可是畢竟在金錢的使然下,他們這些人就是一幫有奶就是娘的貨。


    根本不配伺候彌勒佛祖。


    這麽多年他安然無恙,發展到勢頭很好。


    黑白兩道上都有他的人,很是為彌勒教提供了方便。


    可是自從老教主突然仙逝,新教主上位以來,彌勒教的情況就變了。


    變的連他自己都不認識了。


    這還是他當初為之流血流淚,不惜以身家性命為之付出的彌勒教嗎?


    他真的很心寒的。


    不過抱著對老教主的效忠,對彌勒佛的執念,他一直堅持了下來。


    一如既往的給教中兄弟們提供庇護和錢財。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如此的忠心於彌勒教,可是最終卻落得一個叛徒的名聲。


    現在被所有教眾追殺,不除之不快。


    心寒的很呐!


    他麵色的猶豫,和低頭不語。


    這些都落入鄭長生的眼裏。


    看來金九這家夥不是不動心,而是已經動了心。


    鄭長生決定趁熱打鐵:“金九,你現在的情況,你應該清楚。


    隻要我一聲令下,你就去見你們的老教主了。


    不過,我還是願意給你一次機會。


    大概你也不希望你幹爹,上一任的教主死不瞑目吧?都說子承父業,你可以進行你幹爹未盡的事宜。


    不過要在朝廷的監視之下,你可願意?”


    彌勒教現在是隱藏在暗處,饒是刀疤和章歡以及餘大他們打入進去了。可是也始終沒有接觸到總壇的所在地。


    況且據章歡傳迴來的情況來看,彌勒教現在發展的勢頭很猛。


    已經有七十二分壇,一百零八香主。


    還有跟北元合流的架勢。


    這麽一個龐大的民間組織,隱藏在暗處。


    這就是一個附身在大明之上的毒瘤啊,說不定哪一天就會爆發之。


    要想一次性的根除彌勒教,可沒那麽簡單。


    外部難以攻破,那就從內部去攻破。


    關於金九,刀疤傳來的消息介紹的很清楚。


    他是上一任的教主的幹兒子,這麽多年來一直默默的守護著彌勒教。


    他在教中的地位可是非同凡響的。


    彌勒教中的老人們,還是比較認可他的貢獻的。


    如果扶持一個朝廷自己人,從彌勒教的內部發難,一旦成功的話,那將是事半功倍的啊。


    這個計劃就在金虎帶人來挾持他的時候,一瞬間就在他的腦海中成型了。


    他決定親自麵見金九,跟他好好的談一談。


    就算是不能談成,那自己也有機會當麵擊殺之。


    以他拿手的絕技袖裏乾坤的藏針術,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乍然間出手,完全是有把握幹掉金九的。


    再說了,就算是他不出手,錦衣秘諜出手的話,在弩箭的攻擊下,金九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鄭長生賭了。


    很明顯,金九已經動心了。


    鄭長生心中暗喜。


    張寡婦從裏間戰戰兢兢的走了出來,臉色慘白慘白的。


    很明顯鄭長生和金九的對話她都是聽在耳中的。


    鄭長生冷冷的看了一眼張寡婦這個女人,果然還算是有點姿色,可是也不算是什麽上乘。


    金九的酒糟鼻鼻翼微微的顫抖了一下,可以看的出來,他很緊張。


    他對張寡婦的感情可是認真的。


    這麽多年了,經過他的手裏的女人也不在少數,可是唯獨這個張寡婦,他比較傾心。


    感情這個東西怎麽說呢,那要是王八看綠豆對了眼,那這個男人絕對會為之奮不顧身的付出。


    金九看鄭長生的臉色一邊,冷冷的看著張寡婦,他心中大急。


    一把就把張寡婦拉到身後:“鄭大人,我的事情,跟這個女人沒有關係,他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婦人罷了。”


    人都有弱點,就包括鄭長生也是,他的弱點就是家人。


    很明顯金九跟他是一樣的人。


    既然有弱點,那就好辦。


    鄭長生此刻對於收服金九,為朝廷辦事,信心更增。


    “金九爺,開誠布公吧。彌勒教裏有朝廷的人,傳迴來的消息我想你應該有興趣知道。


    新任的教主叫張黑虎,原本是一個流寇匪類,在充軍發配的途中逃了。


    不知道怎麽,就加入彌勒教了。


    老教主的死很突然,據可靠消息,跟張黑虎脫不了幹係。


    你難道就不想給你幹爹報仇雪恨嗎?”


    金九不是沒有懷疑過幹爹的死,可是他沒有什麽證據。


    況且幹爹傳下教主大位給新教主,這是好多人都親眼目睹了的。


    鄭長生的話,就像是個引子一般,把他多年的猜測,縈繞在心頭的疑惑給勾了出來。


    幹爹的身體很好,常年習武,行走天下傳道布業,代彌勒佛祖廣收門徒。


    怎麽就突然之間就死了呢?


    這是不合理的地方,還有,教中的老兄弟們莫名其妙的死去,和失蹤,這也是他的疑問之一。


    可是出於對教義的執念,對幹爹的效忠,他選擇了信任新教主。


    現在鄭長生信誓旦旦的言明他幹爹的死有蹊蹺,這跟他的想法不謀而和。


    “九爺,小奴家有了身子,兩個月了。為了咱們的孩子,您就跟官爺合作吧。”


    張寡婦的話,給金九帶來的衝擊力不亞於當年突聞幹爹去世的消息。


    金九握著的手不由自主的鬆了開來。


    四十大幾,馬上就五十來歲的人了。


    他都沒敢想,這輩子還能會有自己的後代。


    自從他加入彌勒教以來,就沒有想過會有善終。


    刀頭舔血的跟朝廷作對,說不定哪一天就完蛋了。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秉持著這個想法。


    女人對他來說就是一個簡單的發泄的工具,可是不知道為什麽。


    或許是歲數大了,也或許是心灰意冷了,也或許是習慣了平淡了。


    他唯獨對張寡婦這個女人,情有獨鍾。


    孩子?老子有了自己的孩子了。


    他心中是狂喜的,既然孩子無意之中的來到這個世界上了,那就是上天的安排,是彌勒佛祖的憐憫。


    彌勒愛世人,每一個生命來到人世間都不會是無緣無故的。


    今天是幹爹的忌日,突然間得知這個消息。


    他激動的無法自已。


    “鄭大人,我答應你的要求。


    不過也請你答應我的一個要求,我的女人和孩子,勞煩您務必替我照看好。”


    鄭長生神情一震:“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


    ......


    皇極殿,朱允炆哭累了,躺在榻上竟自睡著了。


    老朱疼愛的給孫子,拉過被子蓋在身上。


    鄭雨濃真是太過分了,把我寶貝孫子今天著實給嚇著了。


    眼見得老師被壞人帶走,朱允炆幼小的心靈承受了不可承受之重。


    雖然老朱搞不懂鄭長生幹嘛阻止錦衣秘諜們動手,但是他知道事情肯定不會有表麵上看到的那麽簡單。


    他在等,在等鄭長生給他一個解釋。


    傍晚時分,鄭長生進宮了。


    老朱上去就是以腳:“你個小兔崽子,玩什麽花樣?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為你擔心,你知道不知道允炆這孩子為你哭了多久。


    我踢死你......”


    這一次鄭長生沒有躲避,硬生生的挨了老朱幾腳。


    這件事情是突發情況,他的計劃也就是那麽一瞬間完成的。


    來不及上報給老朱的。


    老朱這麽說,其實就是他自己在擔心。


    好吧,看在你老朱為咱提心吊膽的份上,就挨你幾腳,讓你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好了。


    鄭長生竟然沒有躲避,這讓老朱很納悶。


    之前,鄭長生跟個兔子似的,想攆上他揍一頓可沒那麽簡單。


    不在大殿裏麵跑幾圈,是不會得逞的。


    這一次,竟然破天荒的連動都沒動。


    老朱踢了幾腳後,收了力道,撅著胡子:“你說說,你到底咋想的,幹嘛要阻止錦衣衛對你的保護?”


    看老朱不在踢打,鄭長生這才湊過去,嘿嘿一笑:“皇上,有好事,大好事。臣把金九給策反了!”


    “金九?就那個刀疤傳迴來的情報中說的,上一任教主的幹兒子,開鴻運寶局的那個酒糟鼻子?”


    “對啊,這小子是個死忠份子。


    不過是對老教主的死忠,臣從中挑撥了一下,利用老教主死的不明不白這一情況,很好的利用了一把他對新教主的不滿。


    現在他的姘頭有了身孕,掌控在錦衣衛的手裏,金九現在是死心塌地的為朝廷辦事了。”


    “哦,你能夠確定他是真心實意的為朝廷辦事嗎?”


    老朱眉頭一挑,語氣沉重的道。


    “臣不敢保證,臣在賭,賭他對老教主的死有疑問,賭他想要給老教主報仇,也賭他對張寡婦和她肚裏的孩子的感情是真的。”


    老朱哼了一聲,有點不滿意的道:“我知道你的腦子轉的快,可是你把如此不確定的一個人,交給如此重要的任務。


    這實在是有點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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