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通緝的大盜賊黑旋風現身杭州知縣衙門,持刀行兇無情的殺害了杭州知縣藍方圓。


    可是他自己也被隨即趕到的縣衙差役生擒活捉。


    這個消息比藍方圓大義滅親,親自到杭州知府衙門舉報其堂弟藍本福的惡行更為勁爆。


    哇塞!頓時這個消息成為了杭州民眾交口相談的熱門話題。


    要是放在後世,絕對的一個熱搜頭條跑不了了。


    這個消息,也震驚到了鄭長生。


    啊哈~給我一杯忘情水,還我一生不後悔!他忍不住的想要高歌一曲。


    這尼瑪,黑旋風太他娘的給力了。


    真可謂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啊這是!


    本來他的想法是,黑風山的事情瞞是瞞不住了,一旦李善長、風雲海知道他,背著他們調兵遣將剿滅黑風山,這要是一個大帽子扣過來可是夠他喝一壺的。


    別看他手持老朱的金牌令箭,但是按照大明律,按照朝堂的規矩來說,你一個知府大人,你要調兵剿匪,你得有文書吧?


    你得經過上一級領導部門的批準吧?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


    這就給了杭州布政使風雲海一個口舌的機會,老子作為你的頂頭上司,竟然不知道此等大事,這還得了?


    一個藐視上官的罪過可是少不了的吧?


    現代還不允許越級告狀上訪呢?否則就是很嚴重的後果,大家都懂的。嗬嗬!


    在古代這更是官場大忌。


    鄭長生是為了達成自己的小目標,而孤注一擲,不惜動用老朱給的金牌,直接找杭州將軍沐英調兵剿滅黑風山。


    這本身就是冒著風險的。


    成功了還好,抓到黑旋風,拿到口供,可以直接把藍方圓掀翻在地。


    可是卻無功而返,知道內幕情況的黑旋風逃掉了。


    雖然鄭長生的手裏握著一個黑風山的二當家,就是那個在城隍廟被擒的那個黑衣人。


    他是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可是官字兩個口,咋說隨官走。


    一個誣陷、陷害的罪名甩過去,也是能夠解脫的。


    畢竟二當家的不是親自和藍方圓接觸的人,他的消息也不過是聽酒後大當家的黑旋風說的。


    這完全不作數的,要知道有後台和靠山的人,想要脫罪那還是很簡單的。


    尤其是在人治大於法治的封建社會裏。


    皇帝還有三家窮親戚呢,誰還不賣誰一個麵子啊。


    不過現在好了,隨著自己的禍水東引,沒想到沒打著狼卻釣到了魚。


    潛逃出來的黑旋風竟然誤以為是真的,竟然為了報複而殺掉了藍方圓。


    這可真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啊,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收獲。


    隨著藍方圓的身死,最起碼他開始用來指控藍本福的罪名,這個口實可以做實了。


    反正是死無對證。


    另外,黑旋風的發狂殺掉藍方圓完全的可以做成,報複殺人。


    本來他也是為了報複不是嘛?


    這件案子就是報到布政使衙門,報到朝廷的刑部,就算是三法司會審也不會有什麽好翻案的機會。


    主要是一個原因,藍方圓死了,被黑旋風活活的捅死了。


    黑旋風也隨著藍方圓的死,把自己陷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你想反咬一口都沒有機會,你盡管說的都是真相,可是真相在此刻已經是無用之物了。


    鄭長生決心把藍方圓打造成為一個大公無私,為了朝廷的法度不被破壞,而大義滅親的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這樣的人是值得人們懷念和祭奠的,是值得熱門懷念和讚揚的。


    不管藍方圓之前是一個怎樣的人,現在鄭長生已經“認定”他是一個好人了。


    而且為此大加造勢。


    造勢活動做得很是別開生麵,很是震撼了杭州民眾的眼球。


    在人們眼裏的無惡不作的杭州知縣藍方圓竟然是鄭長生發展的錦衣衛秘諜中的一員。


    這個消息一經公布,整個杭州府的百姓都詫異了,整個杭州府的官員們都瞠目了。


    靠,不要跟老子開玩笑好不好?


    要說藍方圓是好人,這尼瑪不要太搞笑好不好?這是所有的杭州官場的人普遍的共同意識。


    藍方圓這家夥無惡不作,貪汙受賄,欺壓良善,還他娘的公然的玩兔子,你說一個有著龍陽之好的人,你說他是一個朝廷的好官員。


    這玩笑不要開的太大好不好?


    但是普通的百姓可不那麽想了。


    額,原來光榮就義的藍知縣,竟然是皇上的貼身近衛一一錦衣衛的一員。


    為了獲取情報,為了打入官場貪官們中間,他竟然不惜自毀其名譽,不惜忍受著被萬人唾罵的罪名。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精神,這是效忠皇上的典範,這是為國為民忠心耿耿的楷模。


    天呐!


    百姓們自發的組織,趁著夜間,偷偷的來到知縣衙門的門前燒紙祭奠,屢禁不止。


    朝廷的煌煌衙門口,竟然有這麽多人燒紙祭奠,這把朝廷的衙門當成什麽了?


    難道是燒香許願的廟門了嗎?


    真是亂彈琴!


    為此,杭州布政使衙門出了一紙公文,嚴禁在杭州知縣衙門口燒紙,甚至都不允許人們在知縣衙門口停留。


    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在衙門口值班,隻要發現有胳膊上挎著竹籃或者手上提著食盒、籃子的人都要上前檢查一番。


    但是值班的衙役們也是有自己的良心的,甚至他們中都有人偷著祭拜被黑旋風刺殺的藍大知縣。


    這事兒很是發酵了一番,發酵的一塌糊塗。


    知縣衙門口的燒紙祭拜之風屢禁不止,最後布政使風雲海也真是沒招了,隻能是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


    古人曾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老百姓就是載舟的水,你跟他們過不去,那後果是可想而知的。


    一旦醞釀發酵到一定的程度,到達極點的話,民眾的感情得不到宣泄,那是會釀成事端的。


    堵不如疏,這個馭民之策為政者誰不懂?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個聖人之言又有哪一個讀書人不解的?


    藍方圓的事情,真可謂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歡喜的一方是鄭長生,他借用已經死掉的藍方圓大做文章,可謂是誌得意滿,美滋滋啊。


    但是憂愁的一方的日子過的可是太煎熬了。


    其中最為頭痛的是駙馬都尉李祺。


    你就是打爛他的狗頭,他也想不到藍方圓竟然是錦衣衛的密探。


    他們曾經在一起做過那麽多見不得光的事情。


    為此藍方圓還給他擦屁股,為他遮掩。


    可是就這樣一個“好兄弟”,你能想象的出他是潛藏的奸細嗎?


    “爹,兒子知道錯了,您老人家無論如何也得救救兒子啊。


    如果鄭長生把藍方圓所知道的事情,上報給皇上的話,兒子的命就交代了。


    駙馬都尉歐陽倫,我那苦命的妹夫,就是前車之鑒啊。


    您老人家總不會希望白發人送黑發人吧?”


    駙馬都尉李祺雙膝跪在李善長的麵前,痛哭流涕。


    這個時候他知道錯了。


    人啊,總是在順風順水的時候,意識不到即將到來的苦果是什麽滋味。


    可是一旦遇到逆境,那所有的憂慮,所有的擔驚受怕,一股腦的都湧上心頭。


    如果心裏素質好點的人,還好說一些。


    如果是心裏素質稍微弱一點的人,那就是一個崩潰的結局啊。


    很明顯,李祺崩潰了。


    不過他是當著他老子的麵崩潰的。


    有一種人叫坑爹,就是說的是李祺這號人。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可是有些人就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李祺就是這種人。


    不到事情不可收拾,不到事情發展到最後圖窮匕見的一步,他是不會認輸服軟的。


    為何?他有一個好爹,有一個好嶽父。


    都是溺愛出來的,都是自以為是瞎胡搞出來的。


    你老爹你愛你,你還有一個皇帝嶽父,你以為是天老大你老二,世上的事情沒有你怕的。


    可是真的要是到了不可收拾的一步,他也是懼怕的。


    老朱處死駙馬都尉歐陽倫,那就是前車之鑒。


    老朱那邊他是指望不上了,現在就隻能指望他的親生父親李善長了。


    老爹手裏有一塊免死金牌,那是皇上當初大封開國元勳的時候,親手所賜下的丹書鐵券。


    隻要不是造反,任何罪過都可以免死。


    死亡到了這個時候,是他心頭最忌憚的事情。


    人,尤其是身居高位,過著人上人日子的紈絝子弟,他們都是怕死的。


    你想活,可是你就不想一下你當初頭腦一硬,法律忘淨時候的雄壯?


    現在後悔了,頭也耷拉了,可是也為時已晚了。


    匪徒當眾刺殺一上等富縣的知縣大老爺,隻為了泄私憤,隻為了這個好官舉報了他們的不法事。


    尤其是這事兒還落在了宣撫使兼杭州知府鄭長生的手裏,這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啊,藍方圓的頂頭直管上司。


    必定是要上達天聽的。


    這事恐怕誰也捂不住的。


    李善長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真是讓他操碎了心。


    如果不是為了兒子能有一個長遠的未來,如果不是為了兒子的將來,為了李家的千秋萬代富貴榮華著想。


    他怎麽會退而不休,還一直聯絡著朝堂中的那麽些的勳貴?


    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啊。


    要說坑爹,他是被坑的最深的一個。


    老朱是個什麽人,還有誰比他能更了解的?


    但是他不惜為此觸犯、撫摸老朱的逆鱗,為了什麽?兒子,子孫後代也!


    看著在他麵前雙膝跪地的兒子,李善長心是顫抖的,痛楚的一批。


    之前,那麽盡力的給他擦屁股,也不止一次的警告勸解他好生做人,勤勉做事,不要做對不起國家,對不起皇上的事情。


    可是就是不聽。


    現在好了吧?


    這要是鄭長生上奏給皇上,依著皇上的脾氣,兒子就是一個死,沒有別的出路。


    當初賜死駙馬都尉歐陽倫的時候,就連馬皇後和太子殿下親自求情都沒有用。


    就別說自己的兒子娶的雖然是老朱的女兒,可是卻是一個不如歐陽倫老婆那麽受重視的女兒了。


    歐陽倫的前車之鑒,他都能想象的到兒子李祺是一個什麽下場。


    不過他痛心和懊悔的是藍方圓這狗日的。


    沒有想到這家夥隱藏的這麽深。


    竟然是一個錦衣衛的秘諜。


    錦衣衛的前身他是知道的,那是大內親軍都督府。


    這麽說的話,從大內親軍的那會兒起,皇上就派他到自己的身邊來了。


    自己也真是瞎了眼睛了,竟然把他當做藍玉的人,當做自己的人。


    他現在心裏所想的都不是兒子李祺怎麽脫身,而是他怎麽脫身了。


    藍方圓是皇上安插在自己身邊的一個秘諜,那麽說自己這一方人馬的所作所為都是為皇上所掌握的了。


    也怪不得皇上他老人家要派鄭長生這個毛頭小子來杭州辦案。


    明麵上是宣撫使,可是實際上估計就是查辦自己來的。


    藍方圓這家夥肯定早就把淮西勳貴集團一直唯他馬首是瞻的消息給皇上說了。


    怎麽辦?


    這可怎麽辦?


    “爹,這可怎麽辦啊?”


    就在李善長左右為難,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李祺又抱著他的雙膝哭訴道。


    “怎麽辦?我能怎麽辦?”李善長不禁一陣的怒從中來,一腳把李祺給踢的趴到地上半天沒緩過氣來。


    李善長的心裏亂急了,亂的一塌糊塗。


    不過畢竟還是多年的老狐狸,用一句誇張的話說,就是他吃的鹽比人家吃的米都多。


    “你這個孽障,給老子滾起來。”


    李善長怒吼一句。


    李祺忍著疼痛,從地上爬了起來,乖乖的繼續跪在李善長的麵前,一幅聆聽的架勢。


    “孽子啊,孽子!真是氣死老夫也!”


    “爹您消消氣,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您得想想辦法啊!要不,把咱家的免死金牌拿給皇上頂罪如何?”


    李善長上去就是一個大耳刮子:“迴去的。小混球,你要知道,免死金牌是皇上賜的,他也是可以收


    想要你的命,你就是有多少個免死金牌也是不管用的。


    可是他要是不想要你的命,或許也是一句話的事情。


    趕緊迴家,把此事說給你媳婦臨安公主殿下聽。


    好好的求求她,畢竟也是皇上和皇後親手撫養長大的第一個女兒,作為長公主盡管她的寵愛不及別的兄弟姐妹,但是她終究還是皇上的女兒,她要是去求情的話或許還能管點用。”


    “爹,您可別忘了駙馬都尉歐陽倫的事情,鬧到皇上麵前,他老婆可比我家那位受皇上寵愛多了,可是也沒有留下性命。


    她的話能在皇上麵前好使嗎?”


    他話音剛落,李善長上去就是一個耳帖子:“混賬,豬腦子啊,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一個傻兒子。


    讓你去求皇上了嗎?千裏老遠的求也不頂用。


    去求鄭長生,現在你的生死可是捏在他的手裏。


    他要是上報,你就是一個死,不上報你還有一線生機。


    你媳婦畢竟是公主殿下,她出麵哭訴淚求,或許還能夠挽迴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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