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進寶啞然失色的指著鄭長生,好半天才緩過這口氣來。


    生哥兒就是皇上派來的宣撫使,這個消息使得方進寶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沒反應過來。


    不過反應過來的方進寶一下子就把鄭長生緊緊的抱住了。


    鄭長生能夠感覺到舊時好友,兒時的玩伴方進寶的身子在顫抖,伴隨著的嗚咽聲讓人心碎。


    這該是有多委屈,多痛苦才會使得一個人這個樣子。


    對於方進寶來說,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又驚又喜。


    幾個月來的心酸委屈、悲痛絕望,在得知鄭長生身份的那一刻,都化作眼淚流了出來,一切也都釋然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生哥兒還更能讓他相信呢?


    生哥兒說要替他報仇,那必定是的,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信任,並無需多言。


    他也知道李善長的能量,就從為他說話的林元慶被鎖拿進京師就可見一斑了。


    “進寶哥,你盡管聽我的安排,你和陸姨娘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在京城等我的消息,我發誓,必不會讓你失望,也不會讓方大伯白死。


    該還的會還的,該報的也會報的,天理循環,天道彰彰,人在做天在看,相信老天也不會容忍世間有這等慘事。”


    錦衣衛的這處地點,也難保不會泄露,現在唯有送他們母子二人離開,才是上上之策。


    封長空殺了藍方圓派去的人,這個消息瞞不了多久。


    很快藍方圓就會發現他派去的人消失了,這難保他不會繼續追查。


    如果查到自己的頭上,那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就暴露了。


    是個人都會想到,在官道上把鳴冤叫屈的方進寶打一頓驅逐之,現在又救下他們母子,這目的還不是昭然若揭?


    這跟李善長作對的意思很明顯啊。


    封長空上前一步:“大人,時間差不多了,您得迴去了!”


    鄭長生用銀針使攬月昏睡是有時間限製的,並不是一直可以有效的。


    一旦攬月醒來發現身邊沒有鄭長生的話,那就不好解釋了。


    畢竟他是李善長派去監視鄭長生的人。


    以李善長的心機和不難想像他會如何判斷鄭長生。


    鄭長生皺了皺眉頭:“封大人,我進寶哥和陸姨娘就交給你了。務必讓他們平安的進京師,送到我的府上。”


    封長空一抱拳:“伯爺放心,出了任何差錯,卑職提頭來見。”


    ......


    匡六斤的精神高度緊張,攬月閣的二皮子來了兩次了。


    每次都是借口要給房裏的攬月姑娘送茶水為由,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進去看看裏麵的情況。


    這也是匡六斤所擔心的。


    死也不能讓人進房間啊。


    他可是親眼看著小鄭大人從窗戶裏攀爬出去的。


    房間裏沒有動靜,說明小鄭大人的事情還沒結束。


    這個時候放人進去,那就是失職,就是把大人置於險境。


    李長亭是誌得意滿的從曦月身上爬了起來,梅開三度,使得他渾身疲軟,雙腿打飄。


    可是老爺交給他的使命不能忘記了啊。


    二皮子連續兩次想進入房中查看情況都沒能成。


    他神經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


    就連束胸半露的曦月也絲毫對他吸引不了了,穿戴妥當一推門他就直奔三樓。


    二皮子是攬月閣的一個爛人,下賤的不能在下賤了。


    龜公、大茶壺、妓女乃封建社會中的下九流行當中的最不入流的下等人。


    所謂“大茶壺”因為長期拿著茶壺為客人倒茶服務,所以稱為“大茶壺”,類似現在的少爺,這種稱謂很多。


    類似叫中介“包打聽”,叫跑腿的叫“跑兒”一個道理。


    而龜公是戲稱,當麵得叫先生,因為能說會道,基本上就是介紹妓院的服務項目。


    類似現在的大堂經理或者外聯經理一樣的類型。


    匡六斤可以無視二皮子這類貨色,可是卻無法無視李長亭。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雖然現在沒有宰相這個職位了,老朱直接一生氣給裁撤掉了,直接統轄六部。


    可是李善長的影響力卻不容忽視的。


    李善長的根基有多深,影響力有多大那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小旗官所能理解的了。


    就連老朱對李善長都諱莫如深,就連鄭長生也不敢與之當麵衝突,何況他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小旗了。


    匡六斤很為難,李長亭提出要進去看望一眼鄭長生,並且言之鑿鑿的說是李善長的意思,有些話兒要給鄭長生說。


    可是鄭長生給他下的命令是不允許任何人進來,否則就是提頭來見。


    匡六斤腦子一熱是什麽都不管不顧了,奶奶的,大不了老子小命不要了。


    也不能讓他發現鄭大人不在房間的事情。


    “我家大人在休息,李管家還是暫且等待。


    如果驚擾了我家大人的清夢,大人要是發起火來,恐怕不是你我能夠承擔的了的。”


    李長亭麵色一滯,老可是交代過要好生的伺候鄭長生的。


    為此不惜把攬月這個小蹄子都派出來了,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自己就這樣貿貿然闖進去,還真是不妥當。


    可是他有不能不掌握裏麵的情況,否則對老爺是無法交代的。


    李長亭雙手抱拳,微微一笑:“匡小旗,這樣吧,把攬月姑娘叫出來總可以吧。剛才秦媽媽還交代,攬月姑娘的身子不適,到了要用藥的時候了。


    您放心,並不會驚擾鄭伯爺的休息。”


    額,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匡六斤可真是為難了。


    這個時候的錦衣衛還是剛處於出闖進階段,如果真如後來發展的讓人談虎色變的程度的話,就不用他多說話,恐怕借給李長亭十個膽子也不敢跟他爭嘴的。


    可是現在這個時代的錦衣衛並不如後世那麽強硬,當然這也是鄭長生的稍加改變有關係的。


    錦衣秘諜是一個另類,這是不為外界所知的。


    而處於明麵上的錦衣衛指揮所,被他搞成了後世派出所類似的性質。


    維持當地的治安,為民辦事。


    所以,這個時代的錦衣衛如狼似虎的形象是不會在出現了。


    匡六斤額頭上青筋暴跳,他真想大腳飛奔過去,一腳踹死這個羅裏吧嗦的李長亭。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裏傳出一個似乎剛睡醒的聲音,非常的疲軟:“匡小旗,外麵吵吵什麽呢?”


    額,大人迴來了,匡六斤心中一陣的驚喜。


    剛才還真是千鈞一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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