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長生在胡惟庸的相府斜對麵的酒肆二樓的雅間品茶。


    藥物早已經給胡大壯送進去了,就看胡大壯能不能夠行動成功了。


    根據魯青山傳授的法門,他配製了一種藥,能夠讓死人看起來麵色紅潤,而且散發著濃烈的幽香,他又在藥物中添加進了少量的致幻迷迭香。


    這是在清剿京郊彌陀寺的時候搜出來的。


    雖然隻是很少的一部分劑量,可是如果是離的近了的話,還是很有效果的,能夠短時間內讓人產生幻覺。


    胡金鵬的棺材並未萬全封上,這是方便胡惟庸多看幾眼兒子。


    另外,大仇未報,怎麽能夠讓兒子入土為安呢。


    胡大壯是壯著膽子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把鄭長生交給他的藥物塞進棺材裏的。


    雖然是深秋了,可是棺材裏麵的冰塊也沒有斷過。


    念經超度要經過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完成超度儀式的。


    為了防止胡金鵬的屍身腐化,胡惟庸可是下了血本的,光是這口棺材就造價不菲。


    上等的金絲楠木,這是從雲貴深山裏麵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采集到的。


    本來他是買來給自己準備的,可是沒有想到先給兒子用上了。


    愛子心切的胡惟庸,在兒子活著的時候,給兒子的都是最好的,兒子現在死了,那也得是最好的。


    而且還讓老管家,每天定時開棺給兒子淨水擦臉,以防被冰凍的太過於僵硬。


    這就給了胡大壯機會了。


    昨天他趁著老管家給胡金鵬擦洗後,上前幫忙合上棺蓋的時候,順手把藥物塞進了棺材裏的。


    也不知道,三弟給自己的是什麽藥物,還冰凍在一塊冰裏麵。


    也幸虧自己得到機會就塞進去了,要不然的話,那塊冰在自己身上就要融化了。


    他一直很是好奇,王三石大哥說這是一種奇異的藥物,讓他務必盡快的完成任務,否則如果在他身上融化了之後,將會是一場災難。


    他不明白為什麽是災難,可是當他看到胡惟庸的表情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胡惟庸是跌跌撞撞的從屋裏跑出來的,來到棺前看老管家口中兒子的異像。


    果然老管家說的不假,兒子的身上芳香撲鼻,而且臉色紅潤,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哪裏有一絲的死亡氣息?


    他激動不已的用顫抖的手撫摸著兒子的麵龐,老淚縱橫的:“兒子,我是爹爹啊,睜開眼看看爹爹啊。”


    激動的胡惟庸突然間眼神呆滯了起來,他仿佛看到了兒子胡金鵬在衝他笑。


    “兒子,等等爹爹,你不要走啊,還記得爹答應你的事情嗎?爹會做到天下第一人的,你將來就是爹唯一的繼承人。”


    鵝考,這竟然是一種讓人迷幻的藥物,怪不得王三石告訴自己要盡快使用,如果沒有在冰塊融化前使用,就趕緊扔掉。


    胡惟庸這等心智堅強的人,都著了道了,竟然把心裏的話都說出來了。


    要知道說這種話,就是大逆不道啊,這是要被誅滅九族的哦。


    可惜的是現在身邊隻有他和老管家。


    如果這話要是讓皇上聽見就好了,估計當場就能治他的罪。


    也幸虧自己沒有著了道,否則的話,自己心裏的話不受控製的說出來,那自己也就完蛋了。


    有一點讓胡大壯想不明白,為什麽老管家和自己都沒事,而偏偏是胡惟庸迷失了神智呢。


    這其實完全得力於鄭長生添加了迷迭香的效果。


    本身這藥是魯青山當年跟隨元兵的時候,研究解剖屍體用的。


    屍體臭氣哄哄的,而且麵色慘白極為的讓人看著不舒服。


    所以他就配製了這藥,讓屍體芳香撲鼻,而且麵色紅潤,看起來沒那麽可怕。


    而鄭長生又添加了迷迭香,讓人短暫的迷失心智。


    這藥量加的比較少,要經過肌膚的接觸和長時間的唿吸方能奏效。


    老管家一開棺就發現事情不對,趕忙去稟報,這肯定沒事的。


    胡惟庸愛撫的摸兒子的臉,又跟兒子那麽接近的相處了半天,這不著道那就見鬼了。


    胡大壯心中是震撼的,胡惟庸果然有不臣之心,看來三弟讓自己來臥底找他謀逆的證據,並不是空穴來風的。


    可惜的是外麵的誦經聲音很大,還有缽兒、磬兒的敲擊聲,萬全遮擋了胡惟庸的聲音。


    要不然的話,這麽多人在場,聽著他的這番話,這就是佐證啊。


    突然胡惟庸嘴裏喃喃自語的道:“兒子,你說什麽?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佛祖真的這麽說的嘛?”


    對於胡惟庸的胡言亂語,老管家可著急壞了。


    看著一臉錯愕的胡大壯狠狠的道:“今天老爺說的話,不要對外傳,否則小心你的腦袋。”


    說完,老管家一個手刀砍在胡惟庸的脖子裏,一把背起來胡惟庸進入內室。


    日你媽,胡大壯驚呆了,這平時看著弱不經風的老管家何時這麽牛逼了。


    這還是那個和藹可親的老管家嗎?這還是那個年老體衰的老管家嗎?


    出手利索的一批,背起來胡惟庸走起來腳步絲毫的不在蹣跚,就算是自己年輕力壯的背起來胡惟庸一百多斤的身體,也未必有老管家這麽健步如飛的吧?


    真是見鬼了。


    鄭長生遠遠的看著胡府院裏發生的一切,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微笑。


    這把火是奏效了,老子就不信你胡惟庸就路不出馬腳。


    心有不臣意,焉有不露蹄。


    看來第二把火該燒起來了,他放下手裏的茶盞:“走,大個子我們迴家,相信這個時候方孝孺大哥應該在家裏等我們了。”


    鄭長生自從擔任錦衣衛職務以來,就沒有再聯係過方孝孺。


    這次突然讓人秘密的去把方孝孺接過來,實在是有點讓方孝孺搞的一頭霧水,有點蒙圈。


    方孝孺現在是國子監的太學生,在整個國子監來說也是頗負盛名的。


    他老爹方克勤的大名,滿朝的文人雅士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都說嚴師出高徒,在方克勤的親自教導下,方孝孺想要不出人頭地都難。


    本來方孝孺正在國子監攻讀,可是生哥兒派人請他悄悄的過府一敘,還搞的神秘兮兮的,這讓他有點想不明白。


    就在他忐忑的時候,鄭長生迴來了:“孝孺大哥,一向安好,小弟有禮了。”


    對於鄭長生的玩笑胡鬧,方孝孺沒好氣的道:“不好,有你這麽請人的嗎?知不知道,就像是被綁架差不多,神秘兮兮的你玩什麽?”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孝孺大哥,你報效皇上的機會來了,小弟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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