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蹣跚的老者,麵黃肌瘦的青壯,衣衫襤褸的婦人,這一幕幕景象鄭長生看在眼裏,如鯁在喉。


    要說他們這些人懶惰嗎?不,他們都是勤勞的人民。


    可是為什麽生活的狀態這麽的悲慘,悲慘到讓人絕望呢。


    這是社會大環境造成的,整個社會還沒從元末戰亂中恢複元氣。


    農民嘛!除了會拾掇土地,從土地裏刨食吃,他們幾乎是沒有什麽額外的收入來源。


    土地也並不肥沃,每年所出有限,根本就養活不了那麽多的人。


    這就是矛盾點所在,當鄭家大院的招工告示貼出去之後,他們這些人怎麽能不瘋狂?


    據說慷慨的鄭家主母,每個月給五十個錢的薪資呢。


    他們看到鄭家村的人們因為鄭家大院而改善生活,他們怎麽能不眼紅?


    誰不想進入鄭家大院做工啊,真金白銀的五十個錢,那都能養活一家子人都沒問題了。


    窮山溝溝的,能有一口嚼咕吃的就不錯了,做夢都想不到在自家的門口就能賺錢啊。


    可是人家說了,隻要婦人婆子們。


    不過這也已經夠好的了,最起碼家裏有一個人能賺錢,有了這一份薪資最起碼不用在挨餓了。


    男人們都失望的離去,老人們也都拄著拐杖搖頭歎息的讓開位置給婦人們。


    其實兩百個名額就夠了,但是鄭長生卻一口氣收了五百人,這次照顧到了,每家每戶都有一個人可以做工拿到薪資貼補家裏。


    李秀英看著湧過來的婦人婆子們,有點傻眼了,這熊孩子怎麽弄來這麽多人?


    家裏連個下腳的空都沒了,這可怎麽辦?


    可是隨即她的態度就變了,眼眶有點濕潤,這些人頭發如雜草一般,衣服上補丁摞著補丁,麵黃肌瘦的。


    作孽喲!這都是餓的啊,哎,能把一把就幫一把吧。


    ......


    母親和老族長商量著蓋工棚的事情,鄭家大院裏沒那麽多的空間支應如此多的人同時勞動。


    再說了,家裏本來就是住的地方,可是現在弄的像個菜市場,一天到晚的沒個安靜的時候。


    之前人不算太多的時候還好說,現在一下子又增加了這麽多的人手,轉個身都轉不開的怎麽行?


    再說了,兒子還得讀書呢,什麽事兒也沒兒子讀書重要啊。


    這亂哄哄的像集市,兒子怎麽靜下來讀書?就算是把這些生意都不做了,也不能耽誤兒子讀書,這是李秀英的最迫切要做的事情。


    老族長當然是一千一萬個讚成,凡是關乎到鄭長生的事情,那在他的眼裏都是大事兒。


    尤其是念書,這可馬虎不得。


    說蓋就蓋,學堂沒先生是開不成了,現在鄭家村的孩子們都跟著生哥兒念書,也用不到那塊地方了。


    他的意思是把那塊地收拾出來,用來蓋作坊,這一點李秀英也是同意的。


    於是鄭家醬菜作坊的修建大計就提上日程了。


    老族長動員人手自不用說,人們一聽說是要蓋醬菜作坊,那都來了勁兒了。


    包括方家村的青壯們都跑來幫忙,上千的人手在學堂舊址上熱火朝天的幹起來了。


    作坊的樣式是按照鄭長生所畫的圖紙去建的。


    三排青磚大瓦房,足以容納這些人的勞作了,連吃飯的地方都有了。


    而且還能有多餘的房間把家裏住的那些老人和孩子們都搬進去。


    家裏的後院隻留下製作精鹽的鄭大虎他們就可以了,這是機密中的機密,可不能外露。


    人多嘴雜事情多,萬一有人一不留神泄露了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的。


    俗話說眾人拾材火焰高,這麽多人齊心協力隻十幾天的時間,三排青磚大院就落成了。


    等人們全部搬遷進去之後,鄭家大院沒有了往日的喧囂,沉寂了下來。


    驟然間閑暇下來的李秀英,有點不太適應,總是想要去幫襯兩手。


    可是她的手剛一接觸到笸籮,就被人搶過來了,怎麽能讓東家親自下手幹活呢?


    不幹就不幹吧,迴家看兒子念書去。


    鄭長生每日裏念書寫八股,這段時間他感悟頗多。


    八股文章也不過如此嘛,寫的多了,掌握住方法了,簡直是小菜一碟啊。


    方克勤走的時候吩咐他每月十篇文章,現在他是一天一篇的寫,遠遠超出預期了都。


    “我兒的字真好看,娘怎麽看都看不夠,娘給你收起來。”李秀英說著打開了一個小匣子,輕輕的放了進去。


    如同藏金元寶似的,跟她的銀子放到一個炕洞子裏。


    寫完文章,鄭長生就解放了,就可以去看小七和她的鴨寶寶了。


    黃絨絨的鴨寶寶,在暖房裏如同一個個會動的金元寶,小七寶貝的很呢。


    誰都不讓進,除了自己和母親,就連大個子都不行。


    大個子唯一進暖房是為了砌火炕,給房間升溫。自從砌好之後,就被小七禁止入內。


    這讓大個子很不滿意,小七太霸道了,春寒料峭的,要不是我給你砌暖房,你的鴨寶寶早就凍死了。


    不滿歸不滿,他可不敢跟小七爭嘴。


    小七在夫人眼裏,稀罕著呢,二嬸說她將來是要給少爺暖床的丫頭。


    不就是暖床嘛,我也會啊,暖的比小七都好,可是夫人為何不叫自己給少爺暖床呢?


    這讓他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鄭長生進到暖房的時候,就看見小七在哭,哭的肩膀聳動,氣都要喘不過來了。


    梨花帶雨的樣子,可憐煞個人。


    “少爺,鴨寶寶被該死的老鼠咬死一個。”小七哭訴道。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大自然的法則。


    就像是狼吃羊一樣,你能讓狼不吃羊嗎?這很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麽老鼠咬吃鴨寶寶,這也是如狼吃羊一樣的自然規則,


    你這樣去想的話,是不是就好一些了呢?”


    鄭長生安慰道。


    小七停下了哭泣,一臉崇拜的看著小少爺,說的好有道理喲!


    可不就是這麽迴事嗎?


    經過鄭長生的開導,她想通了,一臉悲憤的咒罵著老鼠,出去挖坑把鴨寶寶埋了。


    迴來就央求鄭長生,給她想辦法滅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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