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鴉趴著門縫向裏看,索性這門不是做的嚴絲合縫,靠著窄窄縫隙,李鴉清楚看到雲芸被屏風擋住,而林樹葉則露了半個身子出來。


    側臉掛笑,笑的花枝亂顫。


    她要和芸兒說什麽?


    笑的這麽歡實,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別給芸兒灌了迷魂藥。


    聲音半點聽不著,趴著門縫去看隻能看到林樹葉半個身子,李鴉心中又是焦急又是好奇,對林樹葉察覺自己偷看後扔來的白眼視而不見,想通過她嘴唇動作來分析說的什麽話。


    可自己也沒學過唇語啊。


    芸兒是實打實的妙齡女子,林樹葉看著嬌豔,實則是一個百多歲的妖婆子,說是肯定說不過她的,可按女人的心思來講,任林樹葉磨破嘴皮子也是說服不了芸兒的。


    林樹葉這一招使的厲害,一句也不跟自己說,直接和芸兒說,李鴉不免心中打鼓,不知假如芸兒被她說服,自己又該作何反應。


    李鴉本以為按林樹葉的性子,三言兩語便會將該說的話說完,沒想到兩人這一番談話竟然用了整整一個時辰,直到自己趴著門縫看的眼都酸了,兩扇房門才冷不丁打開。


    李鴉險些栽倒,穩住身體後急向內走,轉過屏風,先看向雲芸。


    這小女人竟一副嬌羞樣子,腮上染粉紅,看到李鴉進來便把頭垂了下去。


    “你和她說了什麽?”李鴉轉頭問林樹葉。


    林樹葉這會兒顯然心情極佳,笑意盈盈站起身來,扭著柳腰直接向外走去。


    “你問她就是。”


    “還有這李府女主人之事,我和她已經講明,我主外,她主內。”


    李鴉無言以對,林樹葉的姿態理所當然到讓他竟覺得自己這李府裏本來就應該是這樣。


    “她跟你說了什麽?”李鴉收迴目光,將林樹葉曼妙身姿從腦子裏驅走,輕聲細語地問雲芸。


    雲芸抬起頭來,先是向林樹葉已經走到門口的身影望了一眼,隨後才定定看向李鴉。


    “你收了她吧。”


    李鴉眉毛立時緊皺。


    “她到底和你說了什麽,芸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知道啊”


    雲芸微笑,伸出纖手抓住李鴉,繼而將李鴉的胳膊抱在懷裏,輕道。


    “李鴉,大道理我懂,小道理我也明白,我是一個女人,你是我的男人,當然是你隻能有我這麽一個女人,我也隻會有你這麽一個男人最好。”


    “什麽叫最好,你應該知道我怎麽想的,這一輩子什麽都不求,隻求和你安安穩穩度過這一生。”李鴉甚少和雲芸講情話,此時也想不起什麽詞來,隻將自己腦子裏念頭如實道出。


    雲芸低低“嗯”了一聲。


    隨後緊緊抱住李鴉胳膊,很用力,似乎怕李鴉將胳膊抽出,抓住了他的衣袖,喃喃細語。


    “可是我怕你死了。”


    “你死了,我就什麽都沒了,愛無處去愛,怨無人可怨,便是恨,也隻能恨這天地不公。”


    李鴉苦笑起來,安靜聽著雲芸將一直壓在心底的話緩緩說出來。


    “我認識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厲害,旁人以為你練武練了很長時間,我卻知道你隻練了很短,短到讓我永遠都追不上的時間便那麽厲害。”


    “厲害的男人女人都喜歡,我迷上了你,每天都去看你打擂台,然後告訴自己一定要找你當了男人,不然這一輩子都要後悔,再然後……我便一直擔心著你哪一天就要死去。打擂台時擔心,在擂場時擔心,紅月城外的時候擔心,去了極北的四年裏時時刻刻都在擔心。”


    “便是現在,有了一個院子,又蓋了一個大大的李府,我還是擔心著你說不定哪一天就會死去。”


    “我未強顏歡笑,卻在歡笑後時時憂愁。”


    李鴉唯有一聲長歎相對。


    一入江湖深似海,身不由己駭浪推,歲月催人生白發,情未老時,心卻老。


    雲芸的一顆心已脆如枯紙,一折便斷,輕輕一碾便會粉碎。


    “是,她說你注定要和血與骨相伴,說我對你來說是一個歸宿,但……也是拖累。”


    拖累兩字出口,雲芸神色頓黯。


    “你不要說什麽不認為我是拖累,這不是你能說了算的,也不是我能通過努力改變的,我認了,隻想做一個讓你寵著的小女人,所以我不想讓寵著我的男人死了,上官奉劍也好,林樹葉也好,她們想怎麽樣是她們的事,我隻要你活著,活到我死的時候。”


    李鴉木然點頭。


    豪氣地來一句我無懼一切,天王老子也收不下我的命自然可以,甚至寧願死也不願讓你受委屈也可以。


    可李鴉是死過不止一迴的人。


    知道什麽叫空餘恨。


    假如自己的女人下一刻就會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此時有天降神人力挽狂瀾,要求是自己的女人不再是自己的,而是換一個男人,該讓她死,還是該讓她活?


    這就是情的偉大之處了。


    也是操蛋之處。


    世人都向往一份美好的感情,隻因世人十有八九得不到一份美好的感情。


    故事是別人的,偶爾傷感時便會發作的痛入骨髓才是自己的。


    李鴉現在唯一擔心的是雲芸會不會因此悄然離開。


    故事不都是這樣講的嗎?犧牲自己,成全別人,來個相忘於江湖,實際卻是忘了一整座江湖也忘不了彼此。


    “我可以應下此事,但你……”


    “你要是不聲不響跑了,我就去殺人,殺得了多少殺多少,直到被別人殺了,你知道的,我既然這樣說了,就會這樣去做,不是在威脅你,也不是要發泄,隻是要讓你知道,你要是離開我,我就瘋了。”


    雲芸抬頭看向李鴉,俏臉上不知何時落下的淚珠已然滾落,隻留了一道淺淺淚痕。


    淚痕猶在,甜美笑容卻綻放。


    “我哪裏舍得離開你,好不容易盼來了等來了,放心吧,男人是男人,女人是女人,你們男人想的是成全,我們女人想的要自私一些,寧願……”


    不願將和別人一起選一個男人這樣的話說出口,雲芸略顯幽怨,往李鴉身上靠了靠,低聲道:“再說她剛才也說了,隻要一個名,沒有老牛吃嫩草的興趣。”


    “她連這樣的話也說?”李鴉忍不住問道,腦子裏那一襲白衣的淡然樣子終於徹底消失。


    。妙書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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