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篇華而不實,毫無真情實感,這也算上等佳作?真是狗。屁。不通。”前排賓客中突然有人高聲質問,語氣中帶著不屑。


    眾人循聲往去,竟是已有七分醉意的江太白。他趴在酒桌上絮絮叨叨的繼續念著什麽,聽起來有些含糊不清。


    “江太白,你說王師兄的詩狗屁不通,敢問閣下的詩作得如何?”立即有一名衡山書院的學子站起來梗著脖子反問道。


    “問得好!你且聽好了!”江太白猛地起身,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拿著酒壺,踉踉蹌蹌的站起身子,一邊仰頭喝酒,一邊朗誦起來。


    同樣一首桃花仙,同樣一首七言絕句,江太白這首詩的意境深遠,引人遐想!眾人眼前不禁浮現出一個畫麵:晨曦微光下,朦朦朧朧的桃林間,一位婀娜多姿身披七彩霞衣的仙子踏著漫天的桃花款款而來。


    “好詩,絕對的好詩!”


    “江太白不愧為風流才子,一首桃花仙活靈活現啊!”


    “難道這世間真的有桃花仙子嗎?”


    “真有的話,早把你這家夥的魂勾走了。”


    聽著眾賓客對江太白這首《桃花仙》讚不絕口。


    王文濤站在原地如坐針氈,臉色陰沉到了極點。這個醉酒的家夥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要在他創作時,寫一首同名的絕等佳作來諷刺自己,這是何其歹毒的心思!


    同樣王縣令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按理說,江太白這種浪蕩之徒遊曆至湘南城,在這詩會上多少會給自己這個當地父母官幾分薄麵的。現在卻當眾打他兒子的臉,真不知道是無意為之,還是自身狂妄至極。


    杜少府不愧是當過一郡太守的人物,很快就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不對勁。這王文濤不僅是王縣令的兒子,而且還是衡山書院在詩會上的中流砥柱。太白兄剛才這般的奚落於他,隻怕是已經得罪了現場的一大群人。


    “不好意思諸位,太白兄醉酒喧鬧,杜某深感抱歉!”


    杜少府急忙起身朝眾人拱了拱手,扶住搖搖欲墜的江太白離開了中心宴會區域。兩人踉踉蹌蹌的相互攙扶著,好巧不巧的坐到了秦宇的這桌。


    經江太白這一鬧,無論是龔老還是鍾,許兩位老夫子的臉上都比較難看。他們並非覺得江太白的這首桃花仙不好,而是太好。顯得王文濤那首金玉在外,敗絮當中的同名詩作,那麽的平平無奇。


    “咳咳!”荀院長的咳嗽聲打破了現場的尷尬氣氛。


    “衡山書院這位學子的桃花仙,老夫就認為不錯,可評為上等。”


    兩個書院之間雖是競爭關係,但他與龔老畢竟是同榜進士,私底下的關係還是不錯的,主動出來幫忙打了個圓場。


    龔老聞言,感激的衝荀院長點了點頭。


    最終,王文濤的桃花仙獲得了上等的評分,他躬身朝五老道了一聲謝,悻悻的退迴了原來的座位。


    江太白一個落魄的白身,在湘南城敢得罪自己,一定要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王文濤那雙怨毒的眼睛在前院中不停的搜尋對方的身影,好不容易找到了,卻意外的看到了同桌之人那張熟悉的臉。


    秦宇的模樣和氣質較之前有了很大變化,但還是被他一眼便認了出來。


    “秦二郎,原來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王文濤把秦宇當成了江太白的同夥,料定剛才這一切都是他們合謀的,目的就是讓他在眾賓客麵前丟盡臉麵。


    “文濤,你沒事吧?”一旁的林芸察覺到了王文濤臉上的異樣,知道剛才的事對他的打擊有點大,關心的問道。


    “芸兒,我沒事!謝謝你!”


    王文濤恨恨的收迴了目光。


    當他的眼神落到林芸那張俏麗可人的臉上時,在腦海中瞬間生出一個邪惡大膽的想法。


    自從上次詩詞集會後,兩人的關係升溫很快。在獨處沒人的時候,他能輕而易舉的摸到那雙柔軟無骨的玉手。每當他想再進一步,便被林芸以男女授受不親為由搪塞了過去。


    林芸露出了一個善意的笑容,繼續安慰道:“文濤,其實你剛才那首桃花仙獲得上等是實至名歸的。”


    她這看似寬慰的話,落在王文濤的耳中如同奚落嘲笑,讓原本憤怒的心變得暴戾狂躁起來。


    他感覺自己一刻也等不了,今晚一定要設法辦了她。


    若是能當著秦二郎的麵狠狠地蹂躪他的未婚妻,那種感覺不知道會有多爽?


    秦宇對突然跑過來這桌的兩個酒鬼有些抵觸,在他們身上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酒香味。


    “這兩個家夥是什麽身份?喝的竟然是玉露酒,難不成是他們偷來的?”


    “江,江太白,杜少府!”


    一旁的林慧麵露驚訝之色,她似乎認出了這兩個酒鬼的真實身份。


    剛才王文濤新作的《桃花仙》被江太白質疑時,玉兒和小清剛好找了過來。


    她顧著跟兩女說話,錯過了對方被打臉的精彩一幕。


    看這兩個酒鬼相貌堂堂正正,年紀也老大不小了,竟然還偷他的酒喝。


    “什麽江太白,杜少府的?慧姐,你認識這兩個酒鬼?”


    秦宇不明所以的問道。


    剛才詩會唱名的時候,他顧著填飽肚子,根本就沒用心去聽。


    “二郎,這兩位可不是什麽酒鬼。他們一個是前郡城太守,一個是前吳王幕僚。”


    “在厲害的人物也不能在詩會上偷我的酒喝吧!”


    秦宇聳了聳肩,他不是很關心這兩人真正的身份,倒是對他們偷喝了自己的酒頗有意見。


    “你說什麽?他們偷喝了你的酒?”


    “慧姐,你不覺得他們身上散發的酒香很熟悉嗎?”


    林慧下意識的吸了吸鼻子,一股辛辣撲鼻的酒香聞起來的確很熟悉。


    “是玉露酒。”


    秦宇點了點頭。他從家裏運過來的玉露酒放了十壇在前院門房充當獎勵,剩下的十多壇被小嬋安排的健婦搬進了後院。看這兩個家夥現在七八分醉的狀態,少說喝了有半斤。


    “誰?是誰說我偷喝了他的酒?”


    剛剛醉得跟死狗一樣的江太白,猛地從桌子底下抬起頭嚷嚷道。


    秦宇指了指自己迴道:“是我說的。”


    “豈有此理!江某在桌上堂堂正正喝的酒,你竟敢胡說八道!”江太白眼神迷離的指著他罵道。


    “就憑你,也配喝我的酒!”


    秦宇頓時也來了脾氣。


    兩人爭吵的聲音過大,引來了周圍不少賓客好奇的目光。


    “二郎,你別亂說話!”


    一旁的林慧見狀,顧不得男女大防,上來拉住了秦宇的胳膊,勸他不要與對方起爭執。


    “哈哈!我不配,江某隨便作一首詩詞,少說也夠買十大壇這種酒!”


    “好一個大言不慚的家夥,你可知道我這酒一壇能賣多少兩銀子?”秦宇不顧林慧的阻攔,爭鋒相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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