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和秋水對望一眼,不明白小姐這是怎麽了?她們認識的沐三公子,什麽時候為一件事情這麽急切過了?果然啊,愛情,真的會改變一個人呢。


    沐瑤拎著食盒,使出平生所學的輕功,一直往城門外走去,她想到了,淩言一定是去秘密基地了,在他生辰的這一日,都沒有人陪他,他應該對她很失望了吧,不僅不知道他的生日,還進宮去參加宴會,自己這個未婚妻,做得可真失敗啊。


    定親以來,兩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在她腦中一一閃過,原來,她對他的付出,竟是這樣少,自己就這麽理所當然地享受著他的疼寵,而連他的生辰,自己都不知道。


    越是去想,沐瑤就越自責,越是自責,就越是拚命地使出輕功,恨不得馬上飛到他身邊去。她沒有去千金堂,因為,她不敢保證自己有耐心去走那條密道,隻有這樣不停地向前飛奔,她的心裏才好受一些。


    也不知道自己飛奔了多久,直到沐瑤累得氣喘籲籲的時候,終於來到了上次淩言帶她來的溫泉池。小鬆鼠們看到沐瑤,都跑到她麵前,用腦袋蹭著她的腳尖,看來這些小鬆鼠記憶還不錯,還認得出她來。


    沐瑤蹲下身子,摸著它們的小腦袋,溫柔地道:“不好意思,我走得太匆忙了,沒有記得給你們帶吃的呢,下次一定帶來,好不好?”


    小鬆鼠們仿佛聽懂了她的話,都高興得跳起來,嘴裏發出歡喜的聲音。


    沐瑤看了看四周,沒有看到淩言,她輕車熟路地走到上次淩言帶她去的石洞門前,挪動那塊作為開關的石頭,石門就開了。


    沐瑤立刻走了進去,她並沒有開口叫喚,因為,她感覺,淩言一定是在這裏麵的,洞裏有些漆黑,因為她身上沒有帶夜明珠,所以,隻得慢慢摸索著前進,離石洞還有一些距離的時候,就看到裏麵的光傳了過來,洞裏不再黑暗了,她快步向前走去。


    走到石洞的盡頭,終於看到了淩言,淩言此時正靜靜地坐在水晶棺旁邊,手有意無意地撫著棺材的邊沿,不發一言。白色的霜雪沾滿了他的頭發,他正背對著洞口,連沐瑤來了,都沒有發現,如果不是看到他的手還在輕輕地動著,沐瑤都要以為,他已經被凍僵了。


    沐瑤走過去,輕輕放下食盒,然後走到他身邊,輕輕地從後麵抱著他,他的身子,冰寒得像是一塊冰塊,沐瑤接觸到他冰涼的身子,心微微一疼,更加使力地抱著他。


    當沐瑤抱著他的一霎那,淩言身子震了一下,剛想反手去抓來人,下一瞬,聞到那熟悉的少女的馨香,一顆心才平靜了下來,他就這樣靜靜地讓她抱著,也不轉身。隻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有多麽的激動,他恨不得馬上轉身,狠狠地把她摟進懷裏,可是,他沒有這麽做,身後傳來的溫熱,讓他留戀不已,他心裏一直默念著,讓她多抱一會兒,再多抱一會兒,他害怕這隻是一場夢,一轉身,那熱源就消失了。


    沐瑤感覺到懷中的身軀已經涼透,她緩緩離開他一些,下一刻,就伸出手,徐徐地把真氣輸入他體內,想要把他身上的冰融掉。


    感覺到她的動作,他身子顫了一下,暗啞地道:“小瑤,不用。”由於在這裏坐得太久,又許久不曾說話,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但是又說不出的誘惑。


    沐瑤柔聲道:“不要動。”她固執地把真氣輸入他體內,直到他整個身軀都暖起來,才把手放開。


    他轉身看著她,剛想開口,嬌軟的身軀就撞了進來,她把身子埋進他懷裏,吸著他身上特有的淡淡墨香味兒,心就覺得踏實了。抱了許久,她才抬起頭,看著他,暖暖地笑道:“還是這樣暖暖的你抱起來比較舒服,以後不要再這麽糟蹋自己了好麽?”


    淩言愕然地看著她,她固執地給他輸真氣,讓他整個人暖起來,就是因為覺得冷冷的他抱起來不舒服?


    沐瑤看著他難得的呆愣模樣,笑了一下,柔聲道:“這裏好冷,你抱我出去,而且,洞裏麵黑乎乎的,人家不要自己走。”


    淩言輕笑了一下,對於這個女人的撒嬌,覺得說不出的受用,於是,他站起身,攔腰抱起她,往洞門口走去,經過擺放食盒的地方時,沐瑤順手撈起食盒,拎在手裏。淩言幾乎沉浸在這個女人出現的驚喜之中,當然沒有注意到她手中的食盒。


    當他們走出石洞的時候,已經日落西山了,溫泉池裏的池水,依然冒著熱氣,小鬆鼠們似乎玩累了,都安安靜靜地趴著打盹。


    淩言找了池邊的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可是沐瑤還膩在他懷裏,一點都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他也不在意,就這麽抱著她。良久,他才好笑地道:“小瑤,你這是賴在我懷裏,賴上癮了麽?”


    “別吵,我累著呢,讓我睡一會兒。”沐瑤咕噥一句,繼續賴在他懷裏,她連續使用輕功將近兩個時辰,來了還輸真氣給他取暖,如今,隻覺得整個人累得慌,恨不得直接就這樣睡過去才好。


    淩言失笑:“你來這裏,就是為了讓我抱你睡覺?”


    經淩言這麽一說,她驚唿一聲,馬上彈跳起來,然後打開食盒,她看著碗裏的麵條,緊接著發出一聲哀嚎:“啊,我的麵。”


    淩言湊過去,看了一眼食盒裏麵的東西,就看到一碗糊掉的麵條靜靜地躺在食盒裏。他好奇地問:“小瑤怎麽拿碗麵條來?”


    沐瑤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我是我親手為你做的長壽麵呀,我派人去找你找不到,隻能拿著麵條到這來了,沒想到麵條就變成這樣了。”


    “長壽麵麽?”淩言幽幽地開口,多少年了,都不曾有人為他煮過一碗長壽麵了,自從自己的娘親去世後,就沒有人再為他煮了,他幾乎都忘記了,那是個什麽樣的味兒了。每年的生辰,他都是默默地來到這裏,靜靜地度過這一天,他有時候寧願自己不要記得自己的生辰,無奈,他的記憶太好,想不記得都難。


    沐瑤歎了口氣,道:“麵條都糊了,還冷了,我們現在迴去吧,我再給你煮一碗,好不好?”


    淩言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怎麽了?是不是怕我煮的麵條不好吃?你放心吧,我跟顧嬤嬤學了一個時辰呢,我嚐過了,還可以吃的啦,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特意為你做的長壽麵,就算不好吃,也是一個……”還沒等沐瑤說完,淩言已經把她拉進懷裏,準確無誤地吻上了她,這個傻女人啊,竟然拎著一碗麵條,使用輕功趕了兩個時辰的路,隻是因為今日是他的生辰,她要讓他吃到她做的長壽麵。


    她是這麽可愛,這麽溫暖,這麽惹人憐惜,叫他怎麽能不寵她入骨,怎麽能不愛她入心入肺,怎麽能……總之,什麽言語都形容不出他愛她的那種心情。淩言用力地吻著她,想要把所有的感動,所有的疼惜,所有的愛戀,都融化在這個纏綿的深吻中。


    沐瑤被動地承接著他的吻,很快,眼中就暈染了一層氤氳,迷茫中,她看到他眸中仿佛有水光溢出,她一驚,想努力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更緊。


    良久,他才放開她,當她抬起頭,他眼中的濕潤早已散去,看著她時,卻是溺死人的溫柔。


    沐瑤伸手撫上他的臉,柔聲道:“傻瓜,不就是一碗麵條麽?你要喜歡,我以後每年都給你做,好不好?”


    淩言啞著聲音道:“好,你說的,每年都給我做,不許說話不算數哦。”


    沐瑤笑了,笑得溫暖至極,笑得如沐春風,她捧著他的臉,認真地道:“不會說話不算數的,能為自己喜歡的人做長壽麵,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呢。”從來沒進過廚房的她,也是今日裏才發現這樣一件事情。


    淩言看著擺在食盒裏麵的麵條,伸手就把碗端了起來,拿過食盒中的筷子,就要把麵條往嘴裏送。


    沐瑤趕忙按住他的手,著急地道:“別吃,這麵條太涼了,萬一吃壞肚子怎麽辦?”


    淩言摸了摸碗底,可能是因為剛才拿進冰洞的關係,確實是涼的,“既然涼了,那我把它熱上一熱就好了。”他說完,就伸出手往碗裏麵輸了一些真氣,不多時,就見麵條冒著騰騰的熱氣了。


    他看著沐瑤,溫柔地道:“好了,麵條已經熱過了,可以吃了。”


    “可是麵放太久,都糊了。”沐瑤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沒關係,還能吃。”他說完,就夾起麵條往嘴裏送,仿佛吃著什麽美味一樣,他吃得津津有味,沒兩下,一碗麵條就見了底。


    吃完後,還舔了舔嘴唇,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沐瑤看得好笑,這個男人啊,什麽時候都能讓人開心起來,明明是一碗糊掉的麵條,味道肯定不好,但是為了讓她開心,他竟是把那麵條吃成像是吃山珍海味那樣,叫她如何不感動?


    淩言看著沐瑤的樣子,好笑地道:“小瑤,明明是你做麵條給我吃,應該感動的人是我啊,怎麽你看起來比我還感動的樣子呢?”


    沐瑤嗔道:“明知故問。”


    “小瑤怎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淩言再次把她抓緊懷裏,輕聲問道。


    “我進宮以後,皇後娘娘傳喚了我,無意間說起的。”沐瑤如是迴答。


    “哦,原來是她告訴你的。”淩言低聲呢喃,“小瑤,其實,她才是我的親娘。”


    沐瑤震驚得迴頭看他,吃驚地問:“你沒有說錯,皇後娘娘,才是我的親娘。”


    “那你爹……”沐瑤沒有把後半句說出口。


    “我爹,自然是上官然。”他輕聲開口,這個隱藏了多年的秘密,他沒想到,那麽輕易就對這個女子說出來了。


    為了解開沐瑤的疑惑,他把當年的事情娓娓道來:當年,上官然剛登基不久,就有個叫蘇靜安的年輕男子進宮謀求官職,蘇靜安,也就是淩言的師兄。他說他精通奇門遁甲之術,可以預知未來,如果讓他進宮任職,可以幫助天下蒼生。


    上官然一開始並不相信,但是還是給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官職,想看看他是否真的有能耐。後來,因為蘇靜安的預測,琅月避免了幾次大災難,從此,上官然對蘇靜安的預言深信不疑。之後就封他為國師,從此,他享受了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權利。


    上官然登基一年後立後,皇後就是顏如煙,一開始,帝後二人相親相愛,伉儷情深,但是,顏如煙嫁給他一年,都沒有身孕,為了皇家子嗣著想,皇上又納了幾名妃子,其中包括葉霜兒,葉霜兒進宮後,深得上官然寵愛,幾乎是寵冠後宮。


    葉霜兒進宮後不久,顏如煙就懷孕了,顏如煙懷孕兩個月後,葉霜兒也傳出了喜訊。


    一次胡太醫為顏如煙把脈,說她懷的是雙生子,顏如煙欣喜若狂,恨不得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上官然,當她走到龍央宮的時候,正好撞見上官然把葉霜兒抱在懷裏,言笑晏晏,百般疼寵,於是,她默默地離開,沒有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葉霜兒得知顏如煙懷的是雙生子,她感覺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於是,她千方百計,想要除掉顏如煙,好在顏如煙小心謹慎,才沒有著了她的道。


    就在顏如煙想要努力找到葉霜兒害她的證據時,國師突然宣布了一個預言,說宮中若有雙生子出,琅月必亡,如有雙生子,必誅殺之,才可保琅月百年繁榮。


    顏如煙得知這個消息後,百般威脅為她診脈的胡太醫,讓他切不可走漏風聲,否則,必讓他整個家族陪葬,於是,顏如煙就把自己懷裏雙生子的事情隱瞞了下來。


    顏如煙根本不相信國師說的話,因為,密探告訴她,國師跟葉霜兒有來往,所以,她堅信是葉霜兒跟國師串通好來害她的,就算國師說的是真的,她也不會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被誅殺。


    她費盡心思,想要找一個保全自己兩個孩子的辦法,後來,她想到了嫁給淩智的妹妹,那時候的淩智,還不是丞相,妹妹嫁進去兩年,未曾懷孕,淩智看顏如眉兩年都沒有懷孕,就納了幾房妾室。成親兩年不曾懷孕的顏如眉,整日裏愁眉不展。


    於是,顏如煙讓胡太醫去為自己的妹妹診脈,讓他暗中告訴顏如眉,讓她假裝懷孕,到時候就把自己的另一個孩子抱給她。


    待到顏如煙準備生產的時候,她動用了自己所有的勢力,讓自己的心腹為她接生,第二個孩子一生出來,馬上派人送去給顏如眉。於是,姐妹兩人在同一天產子,後宮沒有雙生子出,上官然鬆了一口氣。而顏如煙,剛生下孩子,就得骨肉分離。


    淩智喜得長子,歡喜不已,取名為言。淩言天資聰慧,三歲就會背誦四書五經,五歲就會作詩,那時的淩言,堪稱淩智的驕傲。


    顏如眉一直視淩言為親生兒子,疼他寵他,那時候淩言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可惜,好景不長,顏如眉身子一天天變弱,很快,就支撐不住了,在臨死前,她把這個驚天之密告訴了淩言,讓淩言好好活著,如果可以,盡可能幫自己的哥哥登上皇位,希望有朝一日,讓自己的身份,得以從見天日。


    顏如眉死之前,還告訴他,胡太醫幫她診脈的時候得知,本來她經過兩年的調養,身子慢慢地好起來了,是有機會孕育孩子的,可是她誤服了絕子藥,這一生都不可能受孕了,那時候的她,悲痛欲絕,但是想到了姐姐的請求,她才活了下來。


    她猜想,是淩智的小妾柳娟害的,因為,淩智的所有妻妾,除了柳娟,沒有一個人能孕育子嗣,所以,她懷疑,是柳娟讓淩智的妻妾都服用了絕子藥,所以,她讓淩言,小心提防柳娟,一定要讓自己活下去。


    後來,柳娟確實用盡手段暗害淩言,顏如眉死後沒多久,她就趁他不注意,派人把他推下了荷花池,那一年,他才五歲,他在荷花池中苦苦掙紮,差點命喪黃泉,隻不過他命不該絕,等到下人發現他不見的時候,終於在荷花池裏麵找到了他,那時,他尚有一口氣在。


    從這件事情以後,淩言就假裝失憶,不會背四書五經了,也不會作詩了,整天隻想著吃喝玩樂,為的就是讓柳娟對他放鬆警惕,後來,柳娟看他一副不成器的樣子,真的就放鬆了警惕,給了他幾年成長的時間,但是,盡管如此,她還是不願意放過他,以至於後來多次派人刺殺他,導致他跌落懸崖,遇上了寧逍遙,學成了一身驚人的武學和超群的醫術。


    沐瑤聽得震驚不已,沒想到淩言竟然是當今皇上的兒子,這真的太匪夷所思了,她不得不佩服顏如煙,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竟然能做到這樣,事實證明,顏如煙是對的,她生了雙生子,而雙生子還活得好好的,琅月卻沒有滅亡。這隻能說明,國師說謊了,或者是國師的預言出錯了。


    沐瑤定定地看著他,輕聲道:“所以,你一直在世人麵前裝紈絝,就是為了更好地幫助太子殿下麽?”


    ------題外話------


    謝謝親們送的票票,思緣很感動。明天見,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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